美國經濟的外溢效應變化

趙偉

美國經濟仍表現出韌性，但受益最大的是歐洲和北美，相比以往，其對東亞國家在內的新興市場拉動作用變小。

2023年以來，海外經濟體最顯著的特征是美國經濟韌性超預期。美國一季度消費增速反彈的同時、綜合PMI回升，但東亞等新興經濟體對美出口卻普遍回落，美國以往對全球的貿易拉動作用似乎較弱，美國需求結構有哪些變化，誰從美國經濟需求的韌性中獲益了？

參考以往的經驗，美國經濟的韌性往往能起到貿易拉動作用，帶動全球、東亞等新興工業國經濟體的出口。從需求總量看，美國商品進口需求占全球總進口需求的13%。美國進口產品類型也比較均衡，資本品進口占27%、中間品占23%、消費品占25%，使得不同類型的出口國都能從美國經濟需求中獲益。以往的周期中，美國經濟往往領先新興市場出口，帶動全球貿易增長。

這一輪美國經濟雖具有韌性，但貿易拉動作用并不強，尤其是對于東亞經濟體而言。2023年以來，美國的消費雖然反彈，但4月韓國出口增速下滑至-14%，巴西4月出口增速降至-6%，3月越南對美國出口降至-20%，印尼則下滑至-35%。中國出口增速雖然高增長，但主要拉動來源也并非美國，以美國為代表的發達國家出口貿易增速也普遍好于新興市場。可見雖然美國經濟韌性較高，但對東亞國家在內的新興市場拉動作用并不高，那么哪些國家或地區從美國經濟韌性中獲益了，美國疫后進口需求結構是否出現了變化？

整體來看，疫情后美國進口需求更多地轉移到了歐洲、北美（加拿大、墨西哥）。歐洲受益于美國耐用品消費需求，北美受益于美國能源進口轉移。

絕對量上，中國、墨西哥、加拿大是美國的前三大貿易伙伴，從產品的分析可以發現，年初以來美國經濟韌性主要的受益產品為高值耐用消費品、資本品等，傳統的勞動密集型出口國、資源型出口國獲益不明顯，應當說美國的需求結構決定了誰能從美國經濟韌性中獲益，美國的消費耐用品需求依然在起作用。

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歐洲發達國家從美國經濟韌性中受益較大。地域層面，美歐之間的貿易緊密度疫情后有所上升，截至2022年四季度，美國從歐盟進口貨物占比由2020年的14%上升到16%。產品層面，歐洲的主要受益產品集中在高科技產品、資本品、汽車等高值消費品等。以德國為例，美國自德國進口產品中，機械設備占比26%，汽車及零部件占比25%，精密儀器設備占比10%。疫情后，美國進口德國的汽車、化學品、電氣機械設備占比明顯上升。

其次，北美地區加拿大、墨西哥從美國經濟韌性中明顯獲益。美國進口兩國產品的比重從疫情前（2019年2月）的26%提升到疫情后的28%，而從亞洲進口產品占比從疫情期間的45%回落至2023年3月的42%。以單月金額估算，2023年，墨西哥已超越中國，成為美國第一大進口國。

美國的消費耐用品需求依然在起作用，但隨著美國消費趨勢和庫存形勢的變化，美國經濟韌性的受益對象可能會從歐洲發達國家轉移到輕工業出口國。從美國消費來看，美國耐用品消費需求正在回落，必選消費仍在增長，指向低值日用品的進口需求將可能增長。

隨著超額儲蓄消耗，財政補貼減弱，耐用品的消費增速傾向于回落，日用、雜貨等非耐用品的增長仍然有韌性，這可能將使美國的需求從耐用品類轉向非耐用品類型。從庫存視角看，美國總庫存雖高，但服裝、食品、雜貨等庫存壓力已明顯降低，同樣指向非耐用品的進口需求。

中國還能從中獲益嗎？中國的受益產品集中在兩個領域，一是隨著美國消費轉向非耐用品，中國出口份額依然較高的日用品類將可能從中受益；二是疫情后，中國份額快速上升，且其他新興市場難以替代的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