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永紅 付樂 張語童
摘要:“智慧城市群”是一個雙重組合的新概念,包括“城市群”與“智慧城市”兩大核心內容。“智慧城市群”是人類城市發展自然演變的必然過程,也是當下城市空間延展交融的高級形態。在具備聯通內外的區位優勢、快速完善的產業發展基礎以及政府支持下“GBP”互聯環境基礎上,粵港澳大灣區智慧城市群對外開放體系建設進一步提出“智慧城市群三圈層輻射發展格局”,即以核心引擎帶動城市群的賦能聯動為第一圈層,以粵海文化經脈塑造粵港澳大灣區智慧城市群品牌為第二圈層,以粵港澳大灣區智慧城市群為平臺打造雙向輻射發展通道為第三圈層。通過三圈層輻射的內外聯動,以科學技術的創新性應用為城市群的社會協同治理、經濟協同發展、文化協同傳播等創造動態賦能,逐漸形成良性循環的城市群落合作系統,創造中國城市對外開放新業態。
關鍵詞:粵港澳大灣區;智慧城市群;三圈層輻射發展格局;城市對外開放
【中圖分類號】 F291? ? doi:10.3969/j.issn.1674-7178.2023.02.003
一、 智慧城市群的發展沿革
近年來,隨著科學技術不斷為城市發展與人類生活帶來新的便利,國內外城市研究逐漸聚焦“科技賦能城市”這一熱點話題。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指出:“優化重大生產力布局,構建優勢互補、高質量發展的區域經濟布局和國土空間體系”“以城市群、都市圈為依托構建大中小城市協調發展格局”“打造宜居、韌性、智慧城市”[1]。“智慧城市群”便是在城市空間視域下探討科技賦能城市發展的新表征、新動向、新趨勢。“智慧城市群”是一個雙重組合的概念,包括“城市群”與“智慧城市”兩大部分核心內容。按照人類城市發展的線性演變歷程,“智慧城市群”的產生先由多個在空間上互嵌、在功能上互補的單一城市聚合而成的城市群作為發展根基,再由科學技術的創新性應用為其在城市的社會治理、經濟發展、文化精神等領域的價值創造動態賦能,逐漸形成良性循環的城市發展系統,創造更好的城市生活形態。
(一)城市群:基于空間關系的概念界定與主要特征
當城市發展進入到一定階段,便形成了“城市群”這一區域空間組織的形式,因此城市群的概念與其空間演變關系密不可分。隨著我國城市化水平不斷提高,城市發展逐步走向區域協同的新階段,城市群的協同發展也成為國家發展規劃中的重要內容,中央政府文件明確提出要通過城市群的協同發展為城市發展、區域發展、國家發展賦能賦利。《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綱要》明確提出,要“建設富有活力和國際競爭力的一流灣區和世界級城市群,打造高質量發展的典范”[2]。
事實上,“城市群”這一概念最初源于西方社會對現代城市發展整合的實際需求。隨著西方城市發展實踐的變化,“都市區”“都市圈”“大都市帶”等城市群相關概念逐漸演變與更迭,但對城市空間作用關系的探討仍是核心內容。普遍認為,法國地理學家簡·戈特曼(Jean Gottmann)在1957年基于對美國東北部大西洋沿岸城市社會經濟互動作用的研究提出的“大都市帶”(Megalopolis)概念[3]是最早的城市群概念及研究,開辟了城市研究的新方向,關于城市間相互作用的研究逐漸興起。同一時期的美國地理學家愛德華·烏爾曼(Edward L. Ullman)提出了空間相互作用的理論[4],認為貿易是基于三種現象的相互作用:互補性(complementarity)、介入機會(intervening opportunities)和商品的可運輸性(transferability of commodities),從這三個角度為城市空間的相互作用提供了新的研究視角。國內對于城市群的研究始于20世紀80年代,伴隨著城市化進程的不斷深入與國際社會“大都市”研究的本土化解讀,國內學者對城市群的研究也經歷了從“都市連綿區”[5]到“城鎮密集區”[6],再到“城市群體”[7]的演變,至今仍未有統一的概念界定。其中,較為權威的是姚士謀[8]關于城市群的界定,這一概念側重于空間布局和城市群體相互作用的特性。另外,值得注意的是“都市帶/圈”多在政府的發展規劃中被提及,其概念具有內向性和政策導向性;而“城市群”強調的是城市的空間關系,其作用在于通過城市間的協作促進區域的發展和競爭力的提高,其概念具有外向性和實踐導向性。
本文認為,城市群是城市化發展到高級階段下自然生成的新型空間形態,其作為區域空間單元參與國家的社會治理與全球的資本競爭。城市群的空間關系復雜程度更甚于都市圈,其中包含了各種功能、形式、特征的城市樣態,其協同程度與相互作用程度影響著城市群的整體發展。
(二)智慧城市:從地理空間到科技賦能
伴隨著經濟全球化與科技時代的發展,城市建設與創新科技的交融作用在“信息城市”(Information City)、“數字城市”(Digital City)、“智慧城市”(Smart City)等的概念生產演化過程中得以詮釋。當下,智慧城市已成為科技賦能城市發展的重要理念,城市通過科技賦能實現了更高效的社會治理和可持續發展。
“智慧城市”的概念最早來自2008年國際商業機器公司(IBM)提出的“智慧星球”(Smart Planet),將新一代的信息技術充分使用到各行各業之中的科技賦能理念成為智慧城市建設的思想起源。此后,世界智慧城市發展與研究在全球掀起浪潮,智慧城市的內涵和外延也得以不斷豐富。智慧城市的基本特征可以概括為:全面物聯、充分集成、激勵創新、協同運作四個方面,具體是指智能傳感設備將城市公共設施物聯成網,物聯網與互聯網系統完全對接融合,政府、企業在智慧基礎設施之上進行科技和業務的創新應用,城市的各個關鍵系統和參與者和諧高效地協作[9]。目前關于智慧城市的海外案例研究主要集中在歐美、新加坡、日本、韓國等發達國家和地區,其發展模式各具特色,主要分為市場主導和政府官方主導兩種。其中,市場主導的模式以美國為代表,政府官方主導以新加坡為先例。隨著全球城市競爭日漸激烈,為了維護國家的綜合利益,在智慧城市的發展建設中政府的規劃作用越來越突出。
智慧城市涉及智慧技術在城市空間的運用,這些城市空間要素包括城市經濟空間、生活空間、公共服務空間、文化空間、傳播空間等,因此也形成了智慧技術與各社會空間溝通的復雜關系。隨著城市逐漸從單一城市內部發展走向區域城市空間的相互作用,智慧技術賦能區域空間協同的城市群建設也將成為未來城市的一個發展方向。
(三)智慧城市群:作為發展共同體的空間新形態
智慧城市群的發展歸根到底是城市群的發展,如何通過科技賦能城市群是發展的重中之重。智慧城市群作為一個發展共同體,本質是一個整體的區域空間單元,其建設模式和發展思路應該具備兩個關鍵要素:一個是“智慧”,代表的是科技;另一個是“城市群”,代表的是空間。智慧城市群是在城市協同發展的基礎上更高層次空間的組織集群模式。雖然目前尚未形成成熟的建設模型和發展思路,但未來可能演化為新型城鎮化的主體形態,推動我國“智慧+城市”建設向更高水平邁進。
智慧城市群的目標是建設包容、可持續和智慧的城市集合體,利用科技作為推動因素,打破技術和制度壁壘,促進城市群內部的高質量融合。正如有學者談道:“智慧城市的建設問題,其實是一個城市的大數據綜合治理問題:一是要在以前沒有收集數據的地方收集數據,這主要是利用物聯網的技術;二是要讓不同系統的數據有效對接起來,這是系統整合的任務;最后,還要利用數據可視化的技術把海量數據中隱藏的知識揭示、展現出來,讓數據中的智慧能夠以一種直觀的形式流向城市的管理者、決策者和市民大眾。”[10]智慧城市群的發展和建設問題,實際上是區域內數據資源整合、大數據綜合治理以及如何利用智慧技術讓區域內各城市有序、有效發展的實踐性問題。
盡管對智慧城市及城市群的研究逐漸增多,但針對智慧城市群的發展研究仍處于起步階段。隨著國家規劃開始布局智慧城市群建設,粵港澳大灣區成為我國智慧城市群建設的重要典范,對標美國的紐約灣區、舊金山灣區及日本的東京灣區,其智慧城市群建設意義非凡。從未來發展趨勢上看,智慧城市群或將成為粵港澳大灣區的獨特優勢和戰略抓手,為國內外智慧城市群建設探索道路,樹立標桿。
二、 粵港澳大灣區智慧城市群的發展基礎
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是目前為止中國對外開放程度以及智慧發展基礎最高的區域城市群之一,包括了香港、澳門兩個特別行政區以及廣東省廣州、深圳、珠海、佛山、惠州、東莞、中山、江門、肇慶等在內的九個城市[11]。粵港澳大灣區的建設謀劃歷時20余年,以外向型經濟、科技產業發展引領我國經濟騰飛向前,在“一帶一路”倡議中發揮著重要的區域角色作用。近年來,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的建設取得階段性顯著成果,正朝著國際一流灣區和世界級城市群的目標繼續實現高質量發展。
(一)空間基礎:聯通內外的區位優勢
從內部聯通來看,以粵港澳大灣區為中心的綜合交通運輸體系不斷完善。港珠澳大橋、深中通道及廣深港高鐵等交通項目的謀劃和推進為區域互聯互通奠定了實體交通基礎,對于城市群之間的空間互聯有著重要意義。此外,以粵港澳大灣區為中心的綜合交通運輸體系的構建還包括建立面向未來的智能交通系統[12],大數據、移動互聯網、人工智能、建筑信息模型(Building Information Management,簡稱BIM)、5G和北斗導航系統等先進信息技術與交通基礎設施的深度融合為科技賦能交通提供了發展路徑。公路、水路、鐵路、民航的數字化轉型與升級也為智慧城市群的發展奠定了空間基礎。
從外部聯通來看,粵港澳大灣區地理位置得天獨厚,擁有較長的海岸線和優質的港口群,并且面向南海,航運發達,是國家對外聯通和交往的重要區域。粵港澳大灣區打造“水上經濟走廊”,形成區域“組合港”,內部擁有廣州港、深圳港、香港港、東莞港、珠海港等億噸級別國際大港,區域輻射范圍通過太平洋和印度洋航道可到達東南亞、中東、非洲地區乃至更遠的歐洲及南美洲等“一帶一路”沿線地區。
(二)智慧基礎:快速完善的產業基礎設施
科技是粵港澳大灣區智慧城市群建設的基礎條件,粵港澳大灣區要建成具有全球影響力的國際科技創新中心需要進一步轉化智慧互聯的獨特優勢。
1. “香港研發—內地轉化”模式
香港、澳門擁有眾多國際前沿領域的基礎研究優勢,而珠三角九市擁有巨大市場和完備產業鏈,因此形成“產業+科研”的互補式發展模式。香港擁有4所世界排名100強的大學和16個國家重點實驗室,大灣區應充分發揮這一優勢,通過自創公司、技術轉讓、聯合研究、共建實體等方式,推動港澳高校與大灣區內地企業開展“產、學、研、訓、用”循環合作。港澳高校教授、科研人員等深度參與企業研發工作,借鑒大疆、商湯等大灣區高校孵化企業的模式,推動科研成果的共享和轉化。
2. 逐漸完善的科創生態系統
粵港澳大灣區的智慧基礎還體現在逐漸完善的科創生態系統上,以香港、深圳、廣州為重要節點的創新科技產業不斷發展,形成了智慧生態基礎。廣深港科技集群是亞太地區的戰略性商業平臺及科技交易市場。《2020年全球創新指數》指出,以專利及科學刊物數量計算,廣深港科技集群已成為世界第二活躍科技集群[13]。在匯集了先進制造業、現代服務業、創新科技產業以及科學研究等方面的優勢后,粵港澳大灣區科創生態系統的全球競爭力不斷提高,科創共同體意識不斷增強。
3. 產業集群協同效應
區域產業規劃的清晰定位能有效規避城市之間的產業同質化競爭,建立起交叉協同、互補互利的一體化市場,促進要素流動,降低交易成本。香港的貿易及物流業、金融服務業,澳門的博彩業、酒店業、批發及零售業與廣東的高新技術產業、現代物流業以及文化產業等各有其獨特之處和發展側重。通過高效的產業集聚和完善的產業配套帶動區域協同發展,形成產業集群協同效應,為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的發展奠定產業基礎,在此基礎上融入智慧技術,延伸出智慧金融、智慧物流、智慧交通、智慧零售等新業態的發展。
(三)協同基礎:政府支持下的“GBP”互聯
“智慧城市可以用 ISGBP 模型進行描述,ISGBP 模型由 5 個部分組成,分別是公共基礎設施(Infrastructure)、服務(Service)、政府(Government)、企業(Business)、公眾(Public)。”[14] 智慧城市群的協同基礎在于各個城市間形成“政府—企業—公眾”(GBP)互聯模式,通過智慧城市發展建設項目策劃與實施,政府與企業達成良好的互動溝通狀態,從而以具體項目實踐落實為城市治理做出貢獻,為市民提供更好的生活環境和城市氛圍。
1. 區域協同發展的制度環境
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內部有著不同的政治經濟制度和地方文化特色,充分發揮大灣區內部城市間的互補效能關鍵在于建立和完善跨境協作的體制機制。首先,需要針對不同行業、領域設置專責小組,制定能夠普遍適用并與國際接軌的技術標準、行業規則和相關政策等,從而為大灣區內部要素的自由流動和大灣區外部(包括國內其他地區和海外)要素的轉換打破壁壘。其次,推進系統互聯的政務服務建設,打破“信息孤島”“信息繭房”等弊端,提高行政服務的整體效率。最后,逐步完善針對港澳兩地在金融、科技、文化、教育、電信、建筑、農業等領域的“開放渠道”和“應急熱線”,取消或放寬不必要的投資資質考核和行業準入規定,加大力度刺激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的互補和融通發展。
2. 數據共享賦能城市治理
數據是城市治理的重要資源,大數據的運用則是城市治理智慧化的重要體現。智慧城市的發展理念就是運用智慧技術賦能城市治理,智慧政務是其典型。粵港澳大灣區城市普遍開展了“互聯網+政務服務”的政務改革和智慧升級,各城市積極形成“智慧大腦”,運用大數據技術整合政務信息,同時運用現代網絡技術和大數據解決“城市病”等問題,政府、企業、公眾三方共同營造了高效便捷的城市空間。而使各個城市的“數據孤島”形成一個大數據空間則需要高度的數據流通和數據協同平臺的構建以及一體化大數據中心體系的布局。粵港澳大灣區是國家“東數西算”工程的重要樞紐節點,打造這一算力樞紐節點也將促進粵港澳大灣區內部城市群的數據往來,為城市協同治理提供數據支持。
3. 智慧城市產業建設下的政企合作
隨著城市發展理念進入智慧城市時代,政企協同模式逐漸形成。根據《新型智慧城市產業圖譜研究報告(2021年)》,“管運分離、政企協同”的智慧城市建設運營模式逐步取代以政府為建設主體的傳統模式”[15]。華為、百度、騰訊、阿里巴巴、平安等大型科技企業及其他生態合作伙伴企業在粵港澳大灣區智慧城市的建設中形成了體系化、特色化的協作。在政企合作中,深圳民營科技巨頭企業華為與粵港澳大灣區內各城市的產業合作具有一定代表性。
三、 粵港澳大灣區智慧城市群三圈層輻射發展格局
智慧城市群是智慧城市發展到高級階段的空間組織形式,粵港澳大灣區智慧城市群建設的核心內容是以智慧科技推動構建以粵港澳為中心,互利合作、優勢互補的三圈層輻射發展格局,最終建成充滿活力的世界級城市群,賦能國際國內智慧市場雙循環。
(一)第一圈層:以核心引擎帶動城市群的賦能聯動
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的發展以核心城市為引擎,以科技進步與創新集群為動力。憑借著深圳—香港—廣州科技集群的科研優勢和高科技產業基礎,以深圳、香港、廣州、澳門為核心城市群向外輻射,可充分發揮國家級新區、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國家高新區等高端要素集聚平臺的作用,聯合打造戰略性新興產業集群,以模范帶頭作用打造經濟發展新動能。大灣區城市群的產業協同要重點發展高端制造業、新興產業,同時利用產業鏈的互利互補實現城市間的協作分工。除了大力發展制造業、以智慧技術推動制造業產業轉型升級外,還應推動節能環保綠色低碳產業、信息科技、生物技術、高端裝備制造、新材料等產業發展壯大為新興支柱產業,通過發展高附加值產業、形成深度產業集群,帶動區域經濟發展。深港穗澳合作為粵港澳大灣區智慧城市群的科技轉化提供了發展平臺,通過深港穗澳合作可充分利用大灣區完整的產業鏈優勢,提高區域產業的韌性和國際競爭力。
健全“科創+制造”體系制度,充分發揮粵港澳大灣區內部各高校與各企業主體的能動性,通過研發資源共享、項目合作培育、人才聯合培養等形式的互動合作使得高校與企業積極聯動,同時吸引世界頂尖的科研機構和科技企業在大灣區落地,為大灣區內科技投資合作交流和人才流通提供堅實的基礎,為科創賦能產業的發展做出貢獻。
(二)第二圈層:以粵海文化經脈塑造粵港澳大灣區智慧城市群品牌
粵港澳大灣區不僅是商貿科技的聚集地,更是有著培育區域文化認同意識的文化基礎。地緣相近、歷史同源形成了粵海文化經脈,這是塑造粵港澳大灣區智慧城市群文化共同體的澎湃力量。因此,依托粵海文脈,深化粵港澳大灣區文化創意產業合作,充分發揮粵港澳各地的動漫、電影、文學、時尚、設計等文創產業優勢,積極培育一批可以在海內外傳播的粵海文脈創意文化產品,向外傳播粵港澳大灣區智慧城市群的集體形象和灣區品牌。
推動粵港澳大灣區內各大博物館、各類特色美術館、展覽館深入數字化探索,以“云展覽”等線上文化共享、文化交流產品的方式實現轉型升級,充分利用5G、AI、VR等技術支持大灣區特色文化的保護和傳承。此外,通過科技手段將文化發展各要素進行整合,發揮“科技+文化”的雙向賦能作用,打破公眾與文化產品交流對話的時空限制,創新灣區文化產業鏈發展,以文化產業發展、文化產品供給、文化共享平臺的建立推動大灣區文化品牌的海內外傳播,增強粵港澳大灣區文化軟實力,講好大灣區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
(三)第三圈層:以粵港澳大灣區智慧城市群為平臺打造雙向輻射發展通道
粵港澳大灣區是連接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沿線國家的重要橋梁[16],大灣區建設有利于促進中國經濟內外雙循環良性互動[17]。其輻射帶動作用不僅僅體現在以經濟為中心、以大灣區城市為集群的內向型輻射,還體現在以產業發展為基礎、以智慧城市為載體的外向型輻射,直接影響我國的城市外交、科技外交等。
1. 粵港澳大灣區智慧城市群對內輻射功能
一方面,產業經濟聚集效應輻射周邊城市發展。粵港澳大灣區擁有完整的產業鏈、產業生態良好、聚集效應顯著,尤其是區域內企業已大體形成了“智慧+產業”發展的初級模式,通過頭部企業帶動中小企業,形成了依托城市建設空間的產業圈生態系統。香港、深圳的智慧金融、智慧服務產業輻射周邊及國內其他區域;廣州、深圳以智慧制造產業為核心輻射區域經濟;佛山、珠海等城市則以智慧家電產業輻射區域發展。
另一方面,以數據為紐帶輻射我國西部地區。粵港澳大灣區作為“東數西算”工程中的重要一環,是全國一體化算力網絡的八大算力樞紐節點之一,在國家不斷布局數據基礎設施建設的背景下,以粵港澳大灣區智慧城市群為平臺搭建的高精尖數據庫形成龐大的數據集合,以數據技術為算力基礎輻射我國西部地區,使得在大灣區內自由流通的數據能夠進行有效配置的同時促進我國東西部協同發展。
2. 粵港澳大灣區智慧城市群對外輻射功能
首先,粵港澳大灣區智慧城市群產業升級能迭代輻射東南亞和南亞制造業,帶動我國與該地區各國的雙邊和多邊發展合作。隨著全球第四輪產業轉移的到來,我國制造業走向中高端化及智慧化升級,原勞動密集型制造業已不再適合大灣區城市的產業發展,部分制造業呈現向東南亞轉移態勢,這也體現了制造業產業升級過程中經濟的對外輻射作用。珠三角地區的城市群曾經承接港、澳的產業轉移,如今在培育起自身的優勢產業后也面臨產業轉型問題。當前,大灣區內部的制造業還未完全升級迭代,部分企業通過數字化投入增加營收完成了升級,但部分勞動密集型制造業企業及外資工廠面臨著向東南亞和南亞轉移的趨勢。隨著產業集群發展格局的進一步優化,預計大灣區產業升級迭代輻射東南亞制造業發展的態勢仍將繼續。
其次,粵港澳大灣區智慧城市群積極推進“一帶一路”項目實施,輻射發展中國家智慧城市建設。隨著發展中國家城市化進程加快,以雅加達、馬尼拉以及曼谷為首的東南亞大城市迅速崛起,東盟國家智慧城市建設掀起熱潮。在東盟智慧城市網絡(ASEAN Smart Cities Network,簡稱ASCN)框架下,東盟國家積極推進與域外國家在智慧城市方面的項目合作,希望通過智慧城市建設來解決城市發展問題。粵港澳大灣區智慧城市群具備獨特的發展輻射功能,可以此為紐帶充分發揮比較優勢,努力搭建科技交流合作平臺和相關機制,爭取掌握智慧城市群建設的話語權,促進國內國際智慧市場的“雙循環”。
最后,以智慧城市群發展帶動城市外交、科技外交。智慧城市群項目的規劃建設正逐漸成為各國科技外交的重要途徑。美國明確提出構建美國—東盟智慧城市伙伴關系(U.S.-ASEAN Smart Cities Partnership,簡稱USASCP),并將其作為印太戰略中的一部分;澳大利亞也加強了智慧城市領域的對外援助投資;新加坡、日本、韓國等國均在布局智慧城市對外援助項目。在政府推動下,科技企業積極參與全球城市的智慧治理,幫助發展中國家解決“城市病”問題,成為科技外交的重要主體。而國家則通過智慧城市領域科技成果的區域擴散與轉化實現科技外交,分享國家在規劃建設智慧城市、智慧城市群方面的治理經驗,在科技與城市治理融合發展過程中實現國際影響力的提升。因此,粵港澳大灣區智慧城市群的發展不僅依靠國家政策支持、政府發展規劃,更離不開域內科技企業的共同努力。
智慧城市群是人類城市發展自然演變的必然過程,也是當下城市空間延展交融的高級形態。粵港澳大灣區智慧城市群建設應始終堅持“以智慧溝通城市”的可持續發展理念,以科學技術的創新性應用為城市群的社會協同治理、經濟協同發展、文化協同傳播等創造動態賦能,逐漸形成良性循環的城市群落合作系統,創造中國城市更高水平對外開放的新業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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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戴永紅,深圳大學外國語學院、深圳大學區域國別與國際傳播研究院、深圳大學中國海外利益研究中心特聘教授、博士生導師。付樂,深圳大學傳播學院博士研究生。張語童,深圳大學政府管理學院碩士研究生。
責任編輯:陳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