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靜 劉洋洋 趙婧羽
摘 ?要:檔案與身份認同研究是檔案學領域近十年的熱點議題之一。在中西比較視野下,國內相關成果聚焦檔案、身份認同、集體/社會記憶的綜合研究,關于社群檔案與身份認同的主題研究,關于檔案或檔案工作/職業的身份認同研究,關于檔案管理或檔案信息資源建設與身份認同的研究等;國外則聚焦于檔案與身份認同的關系研究,檔案在身份認同中的作用機制研究,檔案在身份認同中的功能實現路徑研究,檔案工作者在建構身份認同中的能動作用等。在后現代思潮的裹挾下,檔案與身份認同研究或將朝著更加多元、開放的方向發展:轉向社群、聚焦個體的同時,深挖檔案的身份認同價值;關注共同體,探索檔案敘事的無限可能性;更加關注檔案實踐的深化與延展,消解與應對后現代檔案觀的虛無傾向。
關鍵詞:檔案;身份認同;后現代思潮;中西比較
Abstract: Archives and identity research is one of the hot topics in the field of archives in the past decade. Through comparison between China and the west, it is revealed that the relevant domestic achievements focus on archives, identity, collective and social memory, thematic research on community archives and identity, research on archives or archival work and occupation identity, research on archives management or archival information resources construction and identity. The foreign achievements focus on the research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archives and identity, the research on the role mechanism of archives in identity, the realization path of the function of archives in identity and the active role of archivists in the construction of identity. Under the influence of postmodernism, archives and identity research may develop in a more diversified and open direction: turning to community, focusing on individuals and digging deep into the identity value of archives; paying attention to the community and exploring the infinite possibilities of archival narrative; focusing much more on archival practice, so as to encounter nothingness tendency
of postmodernism.
Keywords: Archives; Identity; Postmodernism; Comparison between China and the West
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總書記為核心的黨中央提出了“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這一命題,將其作為“中國方案”的核心內容,并對“人類命運共同體”中“命”的內涵進行闡釋:“即是解決身份認同的問題、解決安全感和獲得感的問題”。由此,身份認同問題深刻地融入了國家戰略,成為黨和國家邏輯的重要組成部分。
2012年,第十七屆國際檔案大會將“身份認同與檔案”作為三大議題之一,隨后,國際頂級檔案期刊《檔案科學》(Archival Science)專門以“記憶、認同與檔案范式”為主題進行組稿,引發全球檔案界的廣泛關注。檔案與身份認同開始成為檔案界研究的焦點問題之一。基于上述背景,本文在中西比較視野下,對國內外檔案與身份認同的相關研究成果進行綜述,管窺現有研究不足和尚待突破空間,以期為未來這一議題的深化提供指引。
1 國內外檔案與身份認同研究概況
1.1 檔案與身份認同研究問題的提出。檔案作為一種原始性記錄,是歷史存在面貌的過程呈現,更是人類社會留存記憶的外化顯現。正如保羅·利科(Paul Ricoeur)在《記憶,歷史,遺忘》(La Mémoire,l'Histoire,l'Oubli)一書中寫道的那樣:“記憶的外化結果就是歷史”“我們可以說記憶被檔案化、被文件化”。[1]
“身份認同”作為一個名副其實的跨學科概念,[2]在不同學科領域其內涵與外延亦有所偏重。在中國語境下,“身份認同”作為一個舶來詞匯,系identity的譯義。Identity對應中文有“同一性”“身份”“認同”多重含義。當作為“同一性”時,其與sameness/oneness含義相當,而該含義的詞源可追溯至拉丁語identitas和古法語identité,取詞根idem“同一”的意涵。[3]當作為“身份”時,其表征了個體或群體在某種劃分標準/尺度之下的地位與特征。當作為“認同”時,其描述了個體或群體尋求或承認某種身份的行為。查爾斯·泰勒(Charles Margrave Taylor)就將“認同”界定為“主體間關系中確立自我意識,并在普遍有效的價值承諾和特殊認同意識的張力中獲得自我歸屬感和方向感的過程”。[4]
在社會學中,對身份認同的追溯往往來源于對“我是誰”“什么對我有意義”的溯源,[5]并常常借助于相互對立、非此即彼的兩極被構建出來。[6]查爾斯·泰勒在《自我的根源:現代認同的形成》中所界定的:“知道我是誰,就是知道我站在何處。我的認同是由提供框架或視界的承諾和身份規定的,在這種框架和視界內我能夠嘗試在不同的情況下決定什么是好的或有價值的,或者什么應當做,或者我應贊同或反對什么。”[7]這種框架和視界可以依據外在的諸如家譜、社會空間、社會地位、人際關系等加以勾勒,也可以依據內在的自我感知、道德責任或精神信仰來定義。可以說,檔案為身份認同搭建了一個確定的框架,提供了一個具體的視野,以標定自我的方位——確證身份,消除不安,走向認同。
1.2 國內外檔案與身份認同研究成果掃描。根據現有文獻分析,檔案與身份認同涉及的話題新、概念多、內容廣。
國內對這一主題的研究較為聚焦,研究熱度明顯提升。一是檔案工作者的職業/專業認同。國內部分學者通過實證調研歸納了檔案職業/專業認同的現狀及影響因素,認為檔案工作者的職業認同并不樂觀。馮惠玲[8]提煉了檔案工作者身份認同的實現策略。趙春莊對我國檔案工作者的職業狀況及職業認同度進行了分析。[9]二是綜合檔案、身份認同、集體/社會記憶等主題,聚焦相關社群檔案現象或現實的檔案工作實踐,研究檔案與身份認同的相互作用。徐擁軍、馮惠玲、張全海、蔣國勇、加小雙等以家譜/家庭/家族檔案、鄉村檔案、高校檔案、農民工檔案、僑批檔案等為研究對象,探討其認同價值及檔案信息資源建設與開發利用。在此基礎上,馮惠玲[10]從檔案、集體記憶與身份認同的關聯進一步探討了檔案在身份認同中的特殊作用與機理、檔案支持身份認同的條件。同時,陸陽、蔡之玲、劉志森、耿志杰[11]等研究者將情感因素納入檔案與身份認同研究的考量,沿著情感線索深入到檔案與身份認同的作用機制與機理的研究中去。
對比國內,國外對檔案與身份認同議題的主要研究方向包括檔案職業認同、認同范式與檔案學、檔案在身份認同中的作用等。
檔案職業認同研究方面,1973年,Birdsall W. Forest首次提出檔案職業認同概念。認同范式與檔案學研究方面,特里·庫克(Terry Cook)指出“檔案不僅涉及政府職責,還關乎普通公民根源感、身份感和地方感”。2013年,庫克將Identity視為與Evidence、Memory和Community前后并進的范式之一[12]。檔案/檔案機構在身份認同中的獨特作用研究方面,相關研究具體分析檔案在身份認同中的作用機制,探索檔案在身份認同中的功能實現路徑,同時注意到記憶、權力、情感等相關因素在其中的作用。
2 國內外檔案與身份認同研究焦點
2.1 國內研究焦點
2.1.1 關于檔案、身份認同、集體/社會記憶的綜合研究。在這一主題下的相關文獻中,時間最早的文獻是馮惠玲于2015年發表的《當代身份認同中的檔案價值》,認為集體記憶是連接檔案和身份認同的紐帶,檔案通過參與建構與強化集體記憶來實現身份認同。[13]此外,王靜深入研究了權力選擇和身份認同在檔案建構社會記憶過程中所扮演的角色。[14]而羅琳娜、陸陽借鑒社會學中自我認同建構的研究成果,分析了檔案在個體建構自我認同中的作用過程。[15]
徐擁軍在《檔案、集體記憶與身份認同》中認為,“集體記憶與身份認同天然相連,集體記憶是身份認同的力量源泉;檔案作為集體記憶的一種重要形態,可以促進身份認同”[16]。隨后,加小雙、徐擁軍在《檔案與身份認同:背景、內容與影響》研究中,從檔案記憶觀理論背景與社群建檔實踐背景出發,通過構建“檔案—記憶—認同”模型來明確檔案在身份認同中的價值,并總結檔案的身份認同價值對檔案理論與實踐的影響。[17]陸陽、蔡之玲用文獻計量法梳理和回顧了國內外檔案與身份認同的研究現狀和問題。[18]劉志森、耿志杰基于蘭德爾·柯林斯(Randall Collins)“互動儀式鏈理論”,提出并闡釋了檔案與身份認同的四個作用機理:情感喚醒、情感互動、情感標記、情感內聚;立足情感的社會建構性特征,提出了檔案與身份認同的提升路徑。[19]。
綜觀這一主題相關文獻可以看出,學界對檔案、身份認同、集體/社會記憶的綜合研究漸趨成熟,集中研究三者的關系以及檔案對身份認同和集體記憶的功用和價值,并形成了較為完善的關系網絡與理論體系。
2.1.2 關于社群檔案與身份認同的主題研究。關于社群檔案與身份認同的主題研究是檔案與身份認同這一主題研究中成果最多(約占30%左右)、流行最持久(2014年至今)的一種類型。除此之外,少數文獻的研究對象集中在了社群口述檔案。
在內容上,相關文獻的研究題目多以某種社群檔案的“功用”“功能”“作用”“價值”等字眼命名。陳玉杰認為“檔案憑借其憑證屬性、記憶屬性和文化屬性,在農民工身份認同中發揮著重要作用”[20];謝麗、馮惠玲和馬林青以查爾斯·詹金斯( Charles Jenkins)和詹姆士·馬西厄斯(James Marcia)關于身份的觀點為基礎建立分析框架,從自我身份認同和社會身份認同兩個維度評估農民工群體當前的身份認同狀態。[21]
在邏輯框架上,橫觀相關文獻,并分別通讀全文可知,相關文獻的論述框架基本遵循了“背景引入—概念解析—關系論述—路徑探究”這一邏輯架構。如岳濛薇從中國工業化、城鎮化與現代化進程中農民工這一社會現象的研究背景入手,引出社群檔案與農民工群體身份認同的主題[22];加小雙以社會與日俱增的家族檔案利用需求為背景,分析家族檔案認同機制。[23]但以上相關文獻更多地關注檔案對身份認同的正向價值或功用,鮮少提及檔案對身份認同的負面影響,較少辯證地看待檔案在身份認同中的雙向價值,這為后續研究留有一定的余地。
2.1.3 關于檔案或檔案工作/職業的身份認同研究。檔案領域對身份認同的研究逐漸興起的同時便包括對檔案職業領域的身份認同探討。[24]學界對檔案本身或檔案工作/職業認同的關注流行于2013年至2018年,相關研究基本按照“分析現狀—探究原因—提出對策”邏輯框架展開。其中,施蕊所作《關于檔案身份認同的探討》便是這一研究邏輯框架的典型。
目前可檢索到相關主題的國內最早文獻是劉娜于2013年發表的《社會檔案意識視野下的檔案身份認同策略研究》,作者從社會檔案意識的角度對身份認同內涵、社會檔案意識與檔案職業認同兩者的關系進行剖析。[25]在此類主題相關文獻中,有2篇同名碩士學位論文——《檔案工作者身份認同研究》,先后由張潔和徐丹丹寫作。 [26,27]該主題的研究邏輯較為固化,研究視野較為單一,因此基于該主題的研究還有較大的延展空間。
2.1.4 關于檔案管理或檔案信息資源建設與身份認同的研究。這類主題的研究常與現實的檔案工作實踐相結合。張坤媛針對身份認同背景下的檔案館各項工作轉型提出解決思路。[28]朱莉則以檔案、集體記憶和身份認同的相互關聯為研究基礎,探討身份認同在檔案信息資源建設中的影響。[29]此外,也有研究人員以高校檔案信息資源建設[30]或高校檔案服務思政教育[31]為依托,根據高校檔案工作的現實困境及身份認同對其提出的相關訴求,探究應對策略,提出相關意見。
綜上所述,其一,我國學界對檔案與身份認同的研究一定程度受國外身份認同的理論與實踐影響,研究焦點在時間上具有一定的滯后性;其二,檔案、集體記憶和身份認同三者的相互關聯是大部分相關文獻的研究基礎,記憶(集體記憶)是檔案與身份認同研究不可跨越的研究背景,同時,情感因素開始被關注和納入研究范疇;其三,現有研究多為檔案對身份認同的功用、價值及實現路徑的分析與探索,但少有研究辯證地看待檔案對身份認同的作用,特別是檔案與身份認同之間的負向作用;其四,國內現有研究多為從理論到理論,缺少從實踐的角度看待與研究檔案與身份認同這一議題,從而導致相關研究缺乏實踐內涵。
2.2 國外研究焦點
2010年底,英國鄧迪大學(University of Dunde)召開了名為“記憶、身份認同與檔案范式:基于跨學科路徑”的會議,與會學者探討了檔案與檔案工作者在身份認同的形成與變遷過程中的角色。[32]2012年國際檔案理事大會上,“檔案與身份認同”成為大會三大主題之一,對于增進檔案工作者的認知起到了重要影響。[33]
2.2.1 檔案與身份認同的關系研究。一部分學者傾向于將檔案視為簡單的工具,強調其在建構身份認同中的憑證價值和工具作用;而另一部分學者則強調檔案在建構身份認同中的能動作用,認為檔案可以呈現個體在集體中的價值感和歸屬感,為個體提供身份意義,促進身份認同。
一方面,有學者認為檔案作為過去歷史記憶和集體記憶的記錄和憑證,可以成為身份認同的建構性資源。關于這一問題,較早展開論述的是Schwartz和Cook,他們明確指出檔案作為工具和證據在構建身份認同中發揮的作用。相似的,[34]Brothman也強調檔案在身份認同中的憑證作用。[35]
另一方面,部分學者更進一步認為檔案不是簡單地為身份認同提供證據或者資料,而是通過建構與生成意義,在身份認同中發揮作用。Daniel J. Caron和Andreas Kellerhals探索了記憶機構在創造身份這一過程中所發揮的作用,鑒于當前野蠻生長的“信息洪流”,他們詢問檔案工作者在建立和維護群體身份方面的責任是什么,最終得出結論。[36]Ketelaar的觀點與此相似,他認為身份的形成是一個四種關系互構的過程:主體、客體、社會伙伴和世界。這其中,檔案常常作為客體因素出現。[37]Bastian認為檔案中記載著廣泛的社會起源,通過以“事”為軸心的敘事和以“敘”為中心的反敘事之間定位溯源記錄,實現過去和現在之間的交融匯合,從而建構起身份認同。[38]Khalifa認為檔案更多的是隱喻而非字面意義。[39]
綜上主題研究,第一類學者的觀點較為統一,但第二類觀點更加聚焦檔案工具價值外的能動作用,關注檔案在身份認同中的主動性建構,無論是認知客體說還是敘事者說等觀點,都表明了檔案與身份認同的關系在不斷走向深入。
2.2.2 檔案在身份認同中的作用機制研究。在確認了檔案與身份認同的密切關系后,學者對檔案如何在身份認同中發揮作用做了較為詳盡的論證。
相關研究主要分為兩大類,第一類是檔案在身份認同中發揮作用的總體機制分析,主要的觀點是強調檔案—記憶—身份三者之間的密切聯系,認為檔案通過呈現歷史記憶或集體記憶間接地實現身份認同,即記憶是檔案實現身份認同的媒介;第二類為檔案在身份認同中發揮的具體作用分析,相關研究往往借助具體案例,闡明檔案在社區身份認同、少數群體身份認同等具體的身份認同中所發揮的作用。
關于第一類檔案實現身份認同的總體機制分析需以身份認同的內涵剖析為基點。對于身份認同的內涵,從學者的不同表述中可以總結出兩條基本線索,一是從主體角色出發,追問“我是誰”;二是從類別歸屬出發,確認“我屬于哪個群體”。[40]Taylor是第一個明確說明檔案與集體記憶之間存在密切關系的學者,[41]此后,諸多學者開始對檔案與集體記憶的關系以及記憶對身份認同的影響展開論述。Caron和Kellerhal在文章中指出:“檔案與身份沒有直接聯系,實際上身份主要是由集體記憶來塑造或重建的”。[42]Ketelaar指出:“集體身份的凝聚力必須通過時間,通過集體記憶,通過生活和共享的傳統,通過共同的過去和遺產感來維持”。[43]Jeannette Bastian也認為:“我們的文化通過檔案在過去和現在之間無縫編織,在敘事和反敘事之間不斷定位,并在地方和國家創作者中進行調解。它支持集體記憶和社區認同,因為它包含了一種包容性的社會價值觀,考慮了對整個社會記錄至關重要的所有要素。”[44]以上幾位學者均認為檔案與集體記憶有著密切的聯系,并且集體記憶對身份認同有著相當重要的影響。
綜上所述,在國外的有關研究中,檔案通過反映歷史記憶和集體記憶間接建構身份認同這一觀點已經得到了普遍性認同,但是對于檔案在這樣一個鏈條當中承擔的是載體角色、主導角色或是組成部分尚且存在分歧,學者們尚未達成共識,在論述中也各有側重,相對含糊。關于第二類檔案在身份認同中作用發揮的實證研究,主要聚焦于檔案與族群認同、社區認同和家族認同三個方面。
其一,檔案與族群認同。Anthea Josias在研究南非種族隔離的案例時發現,檔案能夠重建被壓抑或丟失的記憶。[45]Kaplan在對美籍猶太人在美國社會中的身份認同研究中指出,檔案作為身份認同建構工具,對重塑美籍猶太人在美國社會中的身份認同具有重要意義。[46]Caswell聚焦紅色高棉(Khmaey Krahom)事件的受害者,展示了檔案如何以法庭沒有的方式成功地創造了關于紅色高棉的公眾記憶,建構起身份認同。[47]Platt利用其關于檔案的社會功能及基于網絡的交付性研究來探索尼日利亞的社區檔案項目如何提供集體創傷治療的場所并為現有的社區發展計劃作出貢獻;他展示了Ken Saro-Wiwa數字檔案項目是如何為社區提供難得的歷史類數字化材料。[48]Sonn提出檔案館將提供一個基礎,供人們探索如何在新的背景下結合歷史、社會和文化資源,以重塑身份并通過話語和日常實踐再現種族意識形態。[49]除了對少數族裔的關注,相關研究還關注了弱勢群體。Sadler調查了女權主義活動家參與檔案和記憶收集活動的情況,參與者將他們的活動視為女權主義活動的一部分,希望在檔案記錄中增加女性和女權主義者的存在。[50]
其二,檔案與社區認同。Caswell研究邊緣化社區成員如何構想代表其自身的社區檔案館物理空間并從中獲取身份認同。[51]Merwe關注了弱勢群體社區在身份認同上的努力和鼓勵社區中的弱勢群體以他們自己的方式記錄和獲取他們特定群體的歷史的項目。在傳統社區之外,Cover關注到了線上社區,他發現以社區為單位的紀念實踐喚起了對“過去”的深刻感受和情感依戀,這些依戀對身份、歸屬感和能動性都有直接的影響。[52]
其三,檔案與家族認同。Ketelaar認為家族的后人往往通過家譜檔案建構個人對于家族的觀念和態度,并提出檔案是歐洲文化遺產建構的介質。[53]Gloyn強調家庭、身份和道德之間似乎存在一致的交叉點,而家庭檔案所承載的歷史記憶可以創造一種跨越代際的家庭認同感。[54]Woodham認為許多家庭都擁有“家庭檔案”,通過保留和保存這些物質財產,這些物品有意識或無意識地塑造了一種家庭認同感。[55]
以上研究成果依托具體案例,對于檔案在確認少數群體權益與地位、幫助構建社區認同與家族認同等方面的作用分析深入、體系完善。但也存在一定的不足之處,在對檔案與身份認同之間的關系做實例研究時,學者們傾向于針對一個特定社群或族群展開,但對于更宏觀的國家層面和更微觀的個人身份認同的研究則相對匱乏。
2.2.3 檔案在身份認同中的功能實現路徑研究。國外學者對檔案在身份認同中的功能實現路徑,主要從檔案的收集利用環節進行探討。
在檔案收集環節,學者多從檔案內容的多樣性和層次性強調檔案在身份認同中的功能實現。例如,Kertesz、Humphreys和Carnovale提出了生活故事金字塔模型,要求從基本身份和記錄、歷史與記憶保持以及治療和意義三個層次建構群體檔案。[56]Kaplan認為,應擴大檔案的收集范圍,延長檔案保管壽命,以克服對身份記錄的忽視,加強身份認同。[57]Caron和Kellerhals要求檔案館在檔案的收集鑒定過程中,注重收集、保留那些能實現身份認同的檔案,并期待一些離散團體能夠在電子網絡時代長期保存記錄了它們自身活動的檔案,使其內部實現身份認同。[58]
在檔案利用環節,民眾的參與性被格外強調,檔案管理環節的參與式方式成為學界共識。Terry Cook基于社群/社區范式提出了檔案參與式模式。[59]此外,檔案在身份認同中的作用被與人權聯系起來,檔案知情權作為一種文化權利被要求得到充分保障。Livia Iacovino就認識到遺忘權與文化記憶和認同權的沖突,提出參與式的方法能夠緩解這一矛盾。[60]Swain和Musgrove認為,檔案工作者應當建立網頁資源路徑,在共享權限的概念上,為群體成員提供必要的背景信息,以幫助他們識別、獲取和理解記錄了他們生活的檔案。[61]Stepniak認為應當通過策展、開展教育活動和開設檔案網站等手段,為用戶接觸檔案提供更多契機,從而實現不同范疇的身份認同。[62]
2.2.4 檔案工作者在建構身份認同中的能動作用。Terry Cook指出,檔案工作者的角色已經從詹金遜式的被動管理者變成檔案遺產的積極塑造者,他們是過去、現在和未來的中介,是形成者、記錄者和研究員的中介。[63]Elisabeth Kaplan則直接指出檔案工作者應當意識到他們是身份政治的主要參與者,身份的確認依賴于檔案。[64]
如上表明,檔案一般通過記憶的構建來建構身份認同。檔案作為歷史的記錄,恰恰能夠在個體記憶的構建中呈現出生動、真實的生命力。另外,口述檔案的收集過程也是幫助口述者建構身份認同的過程。例如,Steve Estes在研究中展示了其在檔案工作中對退伍同性戀士兵進行的口述史訪談,訪談打破了“不問不說”的政策,建立起身份認同。[65]
由上述成果可見,目前國外相關主題研究內容主要包括檔案與身份認同的關系、檔案在身份認同中的作用機制以及檔案在身份認同中的功能實現路徑、檔案工作者在建構身份認同中的能動作用四個方面。國外學者多從實際案例出發對檔案、記憶、身份認同之間的內在聯系進行探索,對檔案在建構身份認同中的功能和價值進行不同視角的解讀,確定了檔案通過參與構建和強化歷史記憶和集體記憶來間接實現身份認同,從而認為檔案是身份認同的權威性建構資源。在確定檔案對身份認同價值的基礎上,國外學者展開了對檔案在身份認同中的功能實現路徑探索,目前的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檔案收集和開發利用兩個方面。
2.3 國內外研究評述
總體上,國內外在本領域研究已取得一定成果:一是開辟了檔案職業研究的新視角;二是較深刻認識到檔案在建構身份認同中的社會意義,并引入記憶環節為檔案參與身份認同提供思路;三是對家族、鄉村、少數群體檔案資源建設和開發利用進行關注。這些成果為后續研究提供了一定基礎。
但綜合觀之仍存在一些不足:首先,宏觀性與系統性不足。多數研究對檔案與身份認同的理論探討和實證分析零散且缺乏延續性,實證分析多針對檔案職業認同研究或個別社群建檔研究,對于檔案與身份認同的相互作用、身份認同理論與檔案理論及檔案實踐之間的互動關系缺乏較為宏觀性和系統性理論闡釋。其次,深入性與融合度不足。多數學者對該主題研究仍處于起步階段,或“從文獻到文獻”,或“從數據到數據”,對身份認同理論及其與檔案的關聯性理解尚不透徹、對身份認同話語融入檔案實踐與政策的設想尚不成熟,相應的實證研究也有待“落地”。最后,開放性與延展性不足。現有研究多從檔案學視野出發,探討個體和群體身份認同對于檔案的需求,雖認識到其跨學科性,但對其他學科關于身份認同的概念及理論研究缺乏系統認知,不能為“我”所用。在這一點上,國外研究的實踐性更強,并引入“多元論”和跨學科方法值得借鑒。因此,檔案與身份認同這一議題仍具有充分的實踐訴求、理論需求和研究空間。
針對上述研究局限,結合國內外現有研究啟示,本文認為未來研究或可從以下方面進行突破:第一,清晰界定身份認同概念。第二,開展多層次系統性身份認同研究。第三,更加關照實踐問題。第四,突破既有研究框架,發掘檔案多維價值。
3 檔案與身份認同研究增長點展望
3.1 “社群機制”轉向:后現代檔案與身份認同研究范式的深化。自特里·庫克提出四個范式以來,檔案與認同的相關研究逐漸擴展到以族群為經典研究對象的群體認同及其與檔案關系的研究。[66]值得注意的是,后現代語境下的“社群”不同于傳統意義的“族群”。按照喬納森·弗里德曼的界定,族群更像是一種生物單位,是基于某種與遺傳有關的實踐活動界定的成員關系,盡管成員會隨著地理的遷徙而對族群的吸納力逐漸式微,但這種以遺傳或血緣為根基的身份認同是銘刻在身體上的,不會輕易改變;而社群更像是一種聚集的產物,是成員基于某種外在于人的特征,在一個新的環境下被自覺地吸納進某一個群體,或接受了這一群體的價值觀乃至信仰,這種基于外在社會實踐或外部象征而構建起來的身份認同是外化的,較容易發生變動。[67]如果將傳統基于司法證據和官方記憶的檔案研究比作“行政機制”下的檔案話語闡釋,那么基于認同和社會/社區的檔案研究則更多地帶有“社群機制”的意味,這是檔案與身份認同研究在后現代背景下的轉向之一。這一轉向具體表現為,一是檔案整理方式中的社群因素;二是檔案機構的去殖民化;三是檔案學研究對流散檔案[68]的關注。
3.2 刻板印象消弭:后全球化背景下檔案身份認同價值的探索。在后全球化時代,“集體認同強烈表達的漫天烽火”宣誓了“為了捍衛文化的特殊性,為了保證人們對自己的生活和環境加以控制”[69]的強烈意愿開始成為與全球化相對立的趨勢而存在。身份認同成為了后全球化時代下個人與集體訴求的新焦點,而在捍衛身份認同的過程中,檔案在消除傳統對個體或集體的固有刻板印象中日益表現出其獨特的價值,成為捍衛身份認同的一件利器。以后全球化下日益繁盛的“鄉愁話語”為例,“鄉愁話語”中的“懷舊情愫”需要一定的載體和發聲渠道,數字化時代的檔案就一定程度上充當了這種記錄和發聲的渠道,加之數字傳播技術的輔助,檔案日益成為承載“鄉愁話語”的“記憶之場”。
3.3 共同體敘事:后現代檔案與東方主義身份的表征。在后全球化時代,人類共同居住的地球不再是一個空間概念,而是成了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物質承載。愛德華·沃第爾·賽義德(Edward Wadie Said)在《東方學》中就秉承這樣一種觀點,即“東方”和“西方”的身份是在相互參照“他者”的過程中被建構和生產出來的[70]。
在后全球化的時代背景下和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時代使命凸顯了檔案在后全球化背景下身份認同建構價值更深層面的引申與延展,給檔案與身份認同理論與實踐帶來了機遇。
3.4 實踐延展與深化:后現代檔案觀虛無傾向的消解與應對。檔案與身份認同作為后現代檔案學的當代焦點,檔案與身份認同這一議題似乎處于后現代檔案學理論的重要位置。但問題隨之而來,檔案與身份認同作為后現代檔案學理論的重要組成也不免陷入了此種思維陷阱,既有相關研究鮮少從實踐生發出對這一問題的論述,多是從理論層面進行概念與觀點的衍生,這就與檔案學本身的實踐性產生了沖突。
隨著檔案與身份認同研究的深化,檔案實踐的需求和發展理應回歸到這一議題的核心。正如西方國家在探討這一主題時往往聚焦于檔案收集策略、存儲方式、價值鑒定中的文化因素、檔案利用的公眾參與性等更加具體的檔案實踐問題那般,更加成熟的檔案與身份認同研究需本著實踐延展與深化的理念,從檔案實踐出發破除后現代檔案觀的虛無傾向,挖掘更具指導性、更關照檔案實踐的檔案與身份認同理論內涵,深化與延展檔案的實踐疆域。
*基金項目:本文系2019年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后現代語境中的檔案與身份認同研究”(批準號:19CTQ034)的階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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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注:目前,有關身份認同的研究常見于哲學、文學、心理學、社會學、政治學和歷史學等人文學科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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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山東大學歷史文化學院 閆靜,博士,副教授,碩士生導師;劉洋洋,2021級檔案學碩士研究生;趙婧羽 ,2020級檔案學本科生 ?來稿日期:2022-1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