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先兵
(重慶師范大學三峽庫區地表過程與環境遙感重慶市重點實驗室,重慶 401331)
中國在逐步由鄉土中國向城鄉中國轉變,在這個過程中,農民發展高度異質化、鄉村類型、功能多樣化,鄉村各類發展要素、結構重構,鄉村功能轉型加速演進[1]。 20 世紀80 年代中國實施經濟市場化改革后,工業化、城鎮化水平迅速提高,2019 年中國城市化率60.6%。 隨著工業化、城鎮化進程的深入推進,中國城鄉發展要素雙向流動加速,觸發并驅動鄉村人口、土地利用、農業生產組織形式、居業形式、鄉村生態環境發生了深刻變化。 但城鄉發展割裂[2]、鄉村人地分治[3]、鄉村空心化[4]、農民增收困難、城進村衰、鄉村生態保育功能下降[5]等鄉村發展問題依然嚴峻。
針對鄉村發展問題和城鄉二元結構發展不平衡問題,中國相繼實施了統籌城鄉發展、新農村建設、美麗鄉村建設、城鄉一體化和新型城鎮化等發展戰略,鄉村在產業結構、農業綜合生產能力、農民增收與鄉村環境改善等方面取得了一系列成效[6],但城鄉發展不平衡問題依然突出。 為實現共同富裕,促進城鄉融合發展,2017 年黨的十九大提出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成為新時代“三農”工作的總抓手。 在工業化、城鎮化持續深入推進與鄉村振興建設下,城市發展與鄉村發展的交互影響日益深刻,城鄉發展加速融合,鄉村的產業機構、生產組織關系、土地利用形態結構、生態功能等都正處于一個快速變革發展的階段,鄉村各類發展要素正在重新配置,正在形成鄉村新的經濟、社會與生態格局與功能,即鄉村發展正經歷重構轉型發展階段。 鄉村轉型發展目前也成為各方面關注的焦點。
本文基于生態位寬度理論,構建重慶鄉村經濟、社會、糧食、農業生態環境評價指標體系,測算重慶2018 年鄉村經濟、社會、糧食生產、農業生態位寬度指數,明晰鄉村發展的態勢,希望能為鄉村可持續發展和鄉村振興提供建議。
重慶市位于中國西南地區,長江上游,整體屬于川東平行嶺谷地區,地勢由南向北沿長江河谷逐級降低,地貌以山地丘陵為主,山地占76%,丘陵占22%,河谷平地占2%。 氣候以亞熱帶季風性濕潤氣候為主,溫暖濕潤。 2020 年,重慶市鄉村常住人口1070.20 萬人,城鎮化率69.5%,第一產業增加值1378.27 億元,與2000 年相比農業總產值增長了480%;農產品總產量3771.41 萬噸,糧食總產量1079.34 萬噸。 隨著重慶深度融入“一帶一路”以及西部大開發、長江經濟帶發展等國家發展戰略,以及自身城鄉統籌、高質量發展建設的持續深入,鄉村經濟社會公共服務轉型發展態勢與發展水平顯著提升,但城鄉發展差距依然很大,2020 年重慶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3781 元,僅為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的39.5%。 2009 年重慶成為中國首批統籌城鄉綜合配套改革試驗區,是中國城鄉融合發展改革的試驗田。 因此,以重慶市區縣為研究區域,具有較好的代表性和典型性。
本文基礎地理數據來源于地理空間數據云提取(Landsat-8,30m 分辨率),ArcGIS 圖像處理軟件處理,包括行政邊界數據、土地利用數據。 社會經濟數據來源于?中國縣域統計年鑒(2019)??重慶市統計年鑒(2019)?和重慶市縣區各年統計公報。 本文以縣域為單位,為保持不同時段研究單元的一致性,以2018 年的行政區劃為依據,剔除重慶市主城9 個高度城鎮化的市轄區,獲得29 個縣區行政單元。
指標體系的構建遵循數據的科學性、代表性、易獲取性等原則。 構建如表1 所示經濟發展、社會發展、糧食生產、農業生態環境四個維度指標體系。

表1 鄉村發展生態位寬度指數評價指標體系
1.鄉村單維生態位寬度
研究區鄉村某一生態位維度的寬度反映了該縣鄉村在這一維度占據的資源比例與利用效率。 利用已構建的鄉村發展水平指標矩陣進行計算[7-8]如下:
式中,Siq為i縣維度的生態位寬度;m為q維度的指標數量;Xij為i縣j指標的標準化值;Wij為i縣j指標的權重。
2.鄉村多維生態位寬度指數
根據多維超體積生態位理論,鄉村在N種資源維度上占據的寬度能夠構成一個N維的超體積空間[9-10]。
式中,Si、Vi1/m為研究區鄉村的綜合生態位寬度;Vi為i縣單維生態位寬度;Siq為i縣第q個指標的標準化值。
采用對比研究,以生態環境作為農村發展投入維度,第一次測算未將農業生態環境納入鄉村綜合生態位測算中,結果顯示經濟、社會、糧食綜合生態位寬度指數為0.169~0.298,利用自然斷裂法劃分為高、中、低三類,高值區(0.265~0.298)集中在重慶中部和西部,數量最多,表明重慶中部和西部鄉村自然資源稟賦和經濟社會發展效率最高;中值區(0.210~0.265)集中于東北部,低值區(0.169~0.210)零散分布,數量最少。 第二次為突出鄉村農業生態環境變化對整體鄉村發展的影響,納入農業生態環境指數,部分區縣綜合生態位寬度發生了較大的變化,生態位寬度0.138~0.245,最大值和最小值明顯降低,排名變化超過10 的區縣有梁平、城口、大足、云陽、巫山、巫溪、酉陽、永川、南川、江津(表2),這些區縣2018 年農業產值超過總產值的15%,其中國家級貧困縣占比60%,位于秦巴山區和武陵山區的區縣占比60%,農業占比較高導致農業投入較大。 高值區(0.212~0.245)集中于重慶中東部和東北部,中值區(0.184~0.212)集中于與四川接壤的西部區縣和與貴州比鄰的南部以及東北部兩區縣,低值區(0.138~0.184)分布在中部以西和中部以北,包括梁平、璧山、江津、涪陵、萬州。

表2 經濟-社會-糧食-農業生態環境/經濟-社會-糧食綜合生態位寬度統計表
測算得出重慶市2018 年經濟發展、社會發展、農業發展、農業生態環境的生態位寬度指數。 重慶經濟、社會生態位寬度較寬,糧食生產與社會發展生態位寬度較低。 從經濟生態位角度看,經濟生態位寬度為0.052~0.459,差值為0.407,生態位幅度差異明顯。 重慶鄉村依托城鄉統籌試點、百個經濟強鎮工程、百萬農村勞動力轉移就業工程、農業產業化百萬工程等一系列惠農政策及措施,促進鄉村剩余勞動力就業,拓展農民收入渠道,提高農民收入水平,促進了鄉村經濟發展。 但是在空間上重慶鄉村經濟發展水平差異較大,處于最高區間的縣區為江津、榮昌、永川、涪陵、萬州,最低的分布在渝東北和渝東南,產生差異可能與地形地貌、區位條件、產業結構、資源條件、產業政策等因素有關。
社會生態位寬度0.029~0.315,差值0.286,綦江、璧山、城口較寬。 2013 年實施精準脫貧,主要從產業及政策上向貧困鄉村傾斜,推進農村“五通”,例如經濟水平較低的城口縣,醫療服務從2012 年每萬人15 張床位增加到2018 年的340 張,其路網密度由2012 年每平方公里5 千米,增加到2018 年的10 千米,鄉村醫療、交通發生了巨大改變。 糧食生態位寬度0.024~0.281,差值0.257,璧山糧食生產能力最低,緊鄰主城,二、三產業占比較大,2018 年二、三產業占比94%。 農業生態環境生態位寬度0.069~0.506,差值0.437,重慶市進行了主體功能區劃分,將渝東北和渝東南劃分為生態涵養區和生態保護發展區,同時,實施三峽庫區移民工程,使得農村人口減少,農業生態環境改善顯著。
生態位模型測算結果顯示重慶鄉村經濟、社會、糧食綜合生態位寬度指數為0.169~0.298,重慶中部和西部鄉村經濟社會、糧食生產發展水平最高,鄉村資源稟賦和資源的利用效率最高,中值區集中于東北部,低值區零散分布,數量最少。 采取對比研究方式,將農業生態環境維度納入綜合生態位測算,綜合生態位寬度指數降低。 鄉村盡管二、三產業發展落后,但是現代農業往往建立在工業化的基礎上,造成了鄉村農業生態環境的惡化,鄉村生態空間的治理對鄉村尤為重要。
從經濟、社會、糧食生產、生態環境單維度來看,生態環境指數均值高于經濟發展指數均值、糧食生產指數均值、社會發展指數均值。 現代農業集約化、高效化、商品化,促使農業轉向資本農業,易造成鄉村農業生態環境惡化。 重慶屬于大城市大農村,重慶主城周邊鄉村、中西部鄉村距離城市較近,城鄉融合水平高,鄉村經濟、社會生態位寬度較寬,同時也導致農業生態環境生態位指數較高。 針對重慶不同鄉村經濟、社會公共服務、資源稟賦差異,提出重慶鄉村以縣城為支點,延長農業產業鏈,因地制宜打造山地特色農業,綠色農業;補齊基礎設施短板,推進城鄉實現更高水平的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