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治療痤瘡的作用機制及研究進展

[摘要]中醫治療痤瘡一直具有較好的臨床療效，但其作用機制尚未完全明確，本文對近年來中醫治療痤瘡的藥理研究及臨床文獻進行總結和歸納，從中醫內治法、外治法兩個角度出發，針對不同的內服方劑、外用制劑、火針、刺絡拔罐及中藥面膜，對治療痤瘡的不同作用機制加以闡釋，以便能更好地為臨床用藥提供參考。

[關鍵詞]痤瘡；中醫內治；中醫外治；作用機制；研究進展

[中圖分類號]R758.73+3" " [文獻標志碼]A" " [文章編號]1008-6455（2023）12-0195-04

Mechanism and Research Progress of Acne i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ZHANG Mingfei1，TANG Zhikun2

（1.Shandong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Jinan 250014，Shandong，China; 2.Department of Cosmetic Dermatology，Affiliated Hospital of Shandong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Jinan 250014，Shandong，China）

Abstract：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has always had good clinical efficacy in treating acne， but its mechanism of action has not been fully defined. This paper summarizes the pharmacological research and clinical literature on the treatment of acne by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in recent year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nternal and external treatment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it explains the different mechanisms of action for the treatment of acne from internal formulas， external preparations， fire needles， pricking cupping and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facial mask， In order to provide better reference for clinical medication.

Key words： acne; internal treatment of TCM; external treatment of TCM; action mechanism; research progress

痤瘡是一種由多種原因導致的毛囊、皮脂腺的急性或慢性炎癥性疾病，多在青春期發生。此病好發于面頰、額頭、前胸、后背等皮脂腺豐富的部位，可表現為丘疹、膿皰、結節、囊腫及瘢痕等皮損。中醫稱之為“面瘡”“酒刺”“肺風粉刺”。現代醫學認為其發病主要與性激素水平、皮脂大量分泌、痤瘡丙酸桿菌增殖、毛囊皮脂腺導管的異常角化、免疫炎癥及遺傳等因素有關[1]。中醫學認為本病與肺經風熱、脾胃濕熱、熱毒壅盛、沖任失調等有關；此外，與飲食偏嗜、生活習慣亦有關系[2]。該病為美容皮膚科常見病、多發病，嚴重影響美觀，同時由于生活習慣的難以改變，又易復發，容易對患者情緒及心理產生不良影響。為此，本文針對中醫治療痤瘡的作用機制及近年來的研究成果綜述如下。

1" 中醫對痤瘡病因病機的認識

《黃帝內經》中“汗出見濕，乃生痤疿…勞汗當風，寒薄為皶，郁乃痤”，認為在勞動時出汗，再遇到風寒之邪，郁遏肌膚，汗液內凝而生粉刺[3]。《外科正宗》中“肺風、粉刺、酒渣鼻三名同種，粉刺屬肺，渣鼻屬脾”，認為有形于外必諸于內，總屬血熱郁滯不散[4]。《石室秘錄》中“粉刺之證，乃肺熱而風吹之，多成此疵”[5]。《洞天奧旨》中稱粉刺為粉花瘡，“粉花瘡生于人面，窠瘺生癢，乃肺受風熱也”，認為此病女性患者居多，多因感受風寒，郁閉血脈；郁而化熱，閉而不活；血熱不活，遂生粉刺，是濕熱兩停也[6]。《醫宗金鑒》中對粉刺的描述為面部鼻部起碎疙瘩，赤紅腫痛，破潰流出白粉汁，日久形成白屑，認為是肺經血熱而成[7]。綜上，古代中醫認為痤瘡是由于風寒郁阻，閉塞血脈，郁而生熱，肺熱與血熱交蒸而成。

近現代醫家在此基礎上，也提出了許多新的觀點。夏永良[8]引朱丹溪“六郁”之說，深化玄府閉塞之理，認為玄府閉塞，開闔失司，則營氣不從，經脈閉阻，繼而生瘀，郁而化火，堆積體表，乃生痤瘡。徐國梅[9]以“腎-天癸-沖任-胞宮”生殖軸為理論基礎，認為痤瘡的病因主要在于腎陰陽兩虛：腎陰虛而沖任伏熱，腎陽虛而命門火衰。

2" 西醫對痤瘡發病機制的認識

西醫認為其發病主要與雄激素水平、痤瘡丙酸桿菌（Propionibacterium acnes，P.acnes）感染、皮脂腺導管異常角化、免疫炎癥等因素有關[10]。此外，還有學者認為與巨噬細胞產生的腫瘤壞死因子（Tumor necrosis factor，TNF-α）、白細胞介素-1（Interleukin-1，IL-1）、白細胞介素-8（Interleukin-8，IL-8）、胰島素樣生長因子-1（Insulin-like growth factors-1，IGF-1）等因素有關[11]。P.acnes可促使小膠質細胞產生TNF-α、IL-1β[12]，同時能夠通過Toll樣受體（Toll-like rsceptors，TLRs）依賴途徑激活單核細胞，繼而釋放IL-8、TNF-α等炎性因子，誘導痤瘡炎癥反應，且與痤瘡嚴重程度呈正相關關系[13]。動物實驗研究證實，生長激素能夠促進皮脂分泌[14]。IGF-1是一種生長激素依賴性多肽，雷興等[15]采集40例痤瘡患者背部皮損，以10例正常患者背部皮膚為對照，結果顯示痤瘡患者背部皮損中IGF-1水平明顯高于對照組（P＜0.05），且在痤瘡靜止期IGF-1水平仍高于正常皮膚，說明生長激素通過增加IGF-1的合成作用于皮脂腺，促進皮脂腺分泌進而誘發痤瘡。

3" 痤瘡的中醫治療

目前本病的治療，由于中醫具有宏觀調節機體、個體化診治、不良反應少等特點，對于輕中度僅表現為粉刺、丘疹的痤瘡，優先建議中醫治療。

3.1 中醫內治法：痤瘡的中醫內治法以辨證論治，口服中藥湯劑為主。當代醫家在注重臨床治療的同時，也基于西醫的發病機制進行研究，不斷為中醫循證醫學的發展做出貢獻。

3.1.1 肺經風熱證：青少年痤瘡，大多數是素體陽熱偏盛，肺經蘊熱，復受風邪，熏蒸面部的肺經風熱證，皮損以粉刺為主，常以枇杷清肺飲（蜜枇杷葉、桑白皮、黃連、黃柏、人參、甘草）為主方。枇杷清肺飲出自《外科大成》，歷代醫家大多用此方加減治療痤瘡。葉建州[16]根據劉復興教授驗方“加味枇杷清肺飲”研發出芩樓合劑用來治療肺經風熱證痤瘡，幾十年來療效顯著。葉建州教授將原方中的蜜枇杷葉換為生枇杷葉，是因為蜜制枇杷葉入肺的作用較強，而素體陽熱之人的肺熱，往往是由于胃熱熏灼肺氣、耗傷肺津，母病及子所致，枇杷葉生用，可以在清肺熱的同時兼顧胃熱，從根源上調整患者的陽盛之體。

胡志幫等[17]研究枇杷清肺飲的作用機制，建造P.acnes誘導的小鼠耳部炎癥模型并隨機分為六組，分別用生理鹽水、四環素混懸液及不同濃度的枇杷清肺飲加減方灌胃，結果顯示：枇杷清肺飲具有抑制P.acnes，下調炎癥因子IL-1、TNF-α的作用。李宗超等[18]探究枇杷清肺飲對性激素水平的影響，治療組口服枇杷清肺飲，對照組口服消痤丸。結果顯示：治療組的血清睪酮水平降低幅度大于對照組（P＜0.05）。枇杷清肺飲可以通過控制雄性激素水平，進而防止皮脂腺過多分泌皮脂，從來源上減輕毛囊口的阻塞。

3.1.2 脾胃濕熱證：針對過食辛辣肥甘厚味，釀生濕熱，上蒸顏面的脾胃濕熱證，皮損以丘疹、膿皰、結節為主。既往采用茵陳蒿湯治療，現臨床上多聯合瀉黃散、清胃散、三仁湯等祛濕清熱常用方治療。張豐川教授認為“熱”貫穿痤瘡發病始終，古方瀉黃散用于脾胃濕熱所致痤瘡尤為適宜，其能“清透脾胃之積熱，發散脾胃之伏火”，蘊“火郁發之”之理，同時提到脾胃為后天之本，氣機升降之樞紐，脾胃釀熱，上可熏于肺，下可乘于腎，橫可犯于肝，內可傳于心，應注意兼雜的其他臟腑病變。張豐川以瀉黃散為主方，靈活配伍加減化裁，以一方治各證，如上熏于肺者，用瀉黃散合用翹荷湯；下乘于腎者，用瀉黃散合用二仙湯；橫犯于肝者，用瀉黃散合用化肝煎；內傳于心者，加蓮子心、燈芯草以清瀉心火等，療效顯著[19]。

朱天紅等[20]觀察茵陳蒿湯對治療重癥胰腺炎大鼠相關急性肝損傷的作用機制，重癥胰腺炎可以同時造成肝損傷，引起全身炎癥反應綜合征，將30只大鼠分為模型組、茵陳蒿湯組和假手術組，結果顯示：與模型組比較，茵陳蒿湯組大鼠血清中IL-1和TNF-α含量均降低，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說明茵陳蒿湯具有下調炎癥因子的作用，因此，對于P.acnes誘導的炎癥反應同樣有效。同時相關研究證實，梔子中的京尼平苷對IL-1、TNF-α有抑制作用[21]。由于茵陳蒿湯和瀉黃散兩方的組成都有梔子，臨床上對于脾胃濕熱型痤瘡，常可相合為用。

3.1.3 熱毒壅盛證：針對病邪日久，郁而化熱、化毒，煉液為痰，熱毒痰瘀膠著，凝滯肌膚，聚而成形的熱毒壅盛型痤瘡，皮損以膿腫、囊腫為主。清熱藥多寒涼之品，若單純應用清熱解毒藥苦寒直折，則痰不能化、瘀不能行，熱雖去而痰瘀互結愈深，日久可形成結節、瘢痕。柳紅芳教授認為痤瘡的核心病機是熱毒壅盛，氣滯血瘀痰結，當以仙方活命飲為主方加減[22]。仙方活命飲在清熱解毒的同時兼以行氣活血，規避苦寒直折之患，而且加入了金銀花且重用為君，為“瘡瘍圣藥”，具有清熱解毒療瘡之功，使得整首方劑從單純的行氣活血以治療結節、囊腫為主的痤瘡，擴展到粉刺、丘疹、膿皰、結節、囊腫等各個皮損類型都可選用。

現代藥理學研究表明，仙方活命飲對葡萄球菌、鏈球菌具有很強的抑制作用，對于痤瘡合并金黃色葡萄球菌感染的患者具有較好療效[23]。盛國強等[24]觀察仙方活命飲對急性化膿性扁桃體炎血清炎性因子的影響，患者被隨機分為對照組和觀察組，各45例，對照組給予左氧氟沙星聯合甲硝唑治療，觀察組在此基礎上給予仙方活命飲，結果顯示：兩組血清TNF-α和IL-6水平均明顯下降（P＜0.05），且觀察組水平較對照組降低更明顯（P＜0.05），說明仙方活命飲具有下調TNF-α等炎性因子的作用。

3.1.4 沖任不調證：針對隨月經規律加重或減輕的痤瘡，通常認為是月經及內分泌影響了機體的氣血陰陽平衡，隨之影響到沖任二脈的正常功能，將其辨為沖任不調證，皮損以粉刺、丘疹為主，或有結節，常用丹梔逍遙散治療。逍遙散根源于《傷寒論》中的四逆散，其名見于《太平惠民和劑局方》，后世加丹皮、梔子，組成的丹梔逍遙散一直沿用至今，長久以來取得了較好的臨床療效，被歷代醫家所推崇。趙國慶[25]認為痤瘡本質上是一種氣機不暢或氣機阻滯性的疾病，治痤瘡當從氣論治，以肝主疏泄，調暢氣機理論為依據，選用丹梔逍遙散為主方以調肝氣、順肝性，同時根據濕、熱、痰、瘀的輕重不同，靈活加減變換，療效顯著。

鄧麗玲等[26]觀察丹梔逍遙散治療多囊卵巢綜合征高雄激素血癥痤瘡的臨床療效，將80例患者隨機分為兩組，對照組予以達英-35治療，觀察組予以丹梔逍遙散治療，結果顯示：兩組患者治療后血清雄激素水平較治療前均有不同程度的降低，觀察組效果明顯優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汪碧云等[27]基于網絡藥理學研究丹梔逍遙散治療多囊卵巢綜合征的作用機制，經過相關實驗及分析，認為丹梔逍遙散作用于多個靶點，通過調控胰島素抵抗信號通路，可以降低胰島素抵抗使得IGF-1合成減少、降低雄激素的分泌并且改善多囊卵巢綜合征的炎癥狀態，起到了治療多囊卵巢綜合征的作用。綜上，丹梔逍遙散能夠通過降低胰島素抵抗使得IGF-1合成減少，同時改善機體的炎癥狀態，降低血清雄激素的水平，對于高雄激素血癥引起的痤瘡具有很好的臨床療效。

3.2 中醫外治法：在痤瘡治療上，中醫外治法獨具特色，以外用中成藥制劑、火針、刺絡拔罐以及中藥面膜為主。

3.2.1 外用中成藥制劑：目前臨床上使用較多的中成藥制劑主要有龍珠軟膏、復方黃柏液涂劑、姜黃消痤搽劑、玫蘆消痤膏等，其配方大多是中藥成分，較之于湯劑具有簡便、見效快、安全性高等優點。孫錚等[28]納入觀察組和對照組各80例患者，觀察組給予米諾環素聯合龍珠軟膏治療，對照組單用米諾環素治療，結果顯示：觀察組有效率為94.81%，顯著高于對照組的72.37%（P＜0.05），兩者聯合治療痤瘡，療效優于單用米諾環素。現代藥理學研究表明：龍珠軟膏具有抗炎、抗感染、修復破損組織和提高毛細血管通透性的作用，同時還能抑制局部的葡萄球菌、鏈球菌、痤瘡丙酸桿菌等微生物，能有效治療痤瘡，加快炎性皮損的消退，并且降低炎癥后色素沉著的發生率[29]。

劉玉東等[30]研究米諾環素聯合復方黃柏液濕敷對痤瘡患者癥狀改善及皮損情況的影響，納入100例患者，隨機分為對照組和觀察組，對照組給予米諾環素聯合2%超分子水楊酸面膜，觀察組給予米諾環素聯合復方黃柏液濕敷治療，結果顯示：觀察組痤瘡瘢痕評分和皮損改善情況均優于對照組（P＜0.05），且復發率也明顯低于對照組（P＜0.05）。米諾環素與復方黃柏液聯合用藥不僅能改善患者面部癥狀、修復痤瘡瘢痕，且不易復發、不良反應小。徐逸萍[31]研究復方黃柏液涂劑對痤瘡丙酸桿菌的體外抑菌作用，在實驗組1中加入復方黃柏液涂劑，實驗組2、3、4、5、6中分別加入連翹、黃柏、金銀花、蒲公英、蜈蚣，對照組中加入生理鹽水，實驗結果顯示：復方黃柏液及其組成藥物連翹、黃柏、金銀花、蒲公英均能抑制P.acnes的生長，其中黃柏、金銀花對P.acnes的抑制效果良好，復方黃柏液涂劑的抑制作用一般，連翹、蒲公英的抑制作用較弱。

田秘等[32]觀察紅藍光聯合姜黃消痤搽劑對痤瘡的療效，納入92例患者，隨機分為兩組，對照組給予紅藍光治療，觀察組在對照組基礎上給予姜黃消痤搽劑治療，結果顯示：觀察組有效率97.83%，明顯優于對照組的84.78%（P＜0.05），觀察組痤瘡桿菌培養（+++）患者占比較對照組少，痤瘡桿菌培養（-）患者較對照組多（P＜0.05）。可見姜黃消痤搽劑比單純紅藍光治療效果更為顯著，同時表明姜黃消痤搽劑具有抑制痤瘡丙酸桿菌生長的作用。孔凡樓等[33]觀察玫蘆消痤膏聯合丹參酮治療痤瘡的療效，納入60例痤瘡患者，隨機等分為兩組，對照組給予丹參酮治療，觀察組在對照組基礎上聯合玫蘆消痤膏治療，結果顯示：觀察組有效率96.7%，優于對照組73.3%（P＜0.05），且復發率同樣低于對照組（P＜0.05）。現代藥理學研究證實，玫瑰、蘆薈具有抑制細菌，促進皮膚新陳代謝的作用[34]。楊宗發等[35]基于網絡藥理學研究，篩選出玫蘆消痤膏的治療靶點，主要涉及細胞因子活性、類固醇激素受體活性等，推斷可能是通過調控炎癥反應以及雄激素水平來治療痤瘡。

3.2.2 中醫特色外治療法：劉紅春[36]觀察火針聯合異維A酸治療痤瘡的療效，選取122例符合要求的患者，隨機分為兩組，對照組給予異維A酸治療，觀察組給予異維A酸聯合火針治療，兩組均外涂夫西地酸乳膏，結果顯示：觀察組有效率90.16%，高于對照組的73.33%（P＜0.05），西藥聯合火針治療可以顯著提高療效。研究表明，火針療法通過其刺入瞬間的高溫作用，破壞細菌的生長環境，隨后通過擠壓將病理產物排出，有祛腐生新的作用；能夠促進白細胞增殖，起到抗炎、抗感染的作用；能夠降低炎性因子的趨化，通過調節機體TNF-α和IL-1水平控制炎癥；能夠通過刺激增強機體的應激性，促進機體的自我修復功能，有利于炎性皮損的消退；能夠改善血液循環排出瘀血，擴張局部毛細血管，淡化炎癥后色素沉著；還能夠激活多種酶活性，加快皮損局部的新陳代謝[37]。

于亞廷等[38]觀察大椎刺絡拔罐法聯合針刺療法治療痤瘡的臨床效果，將72例患者隨機分為兩組，觀察組給予大椎刺絡拔罐聯合針刺治療，對照組給予單純針刺治療，結果顯示，治療組有效率97.05%，優于對照組的81.25%（P＜0.05），且能夠有效改善皮損狀態。刺絡拔罐法在取穴上多選取大椎穴，大椎穴匯集手足三陽經及督脈之陽熱之氣，為一身陽氣之所聚，點刺放血具有很好的瀉熱效果，對于肺經血熱所致的痤瘡尤為適宜，且操作簡便、價格低廉，能夠縮短病程，易被患者所接受。裴瑩等[39]研究刺絡拔罐法對內毒素致熱家兔的退熱作用及對血清細胞因子水平的影響，結果顯示：刺絡拔罐組與吲哚美辛組均具有退熱作用，且都具有降低IL-1、IL-6、TNF-α的作用，但兩組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說明刺絡拔罐法具有下調炎性因子的作用，但較之西藥并無顯著優勢，這可能是其治療痤瘡的部分作用機制。

鮑本霞等[40]研究枇杷清肺飲聯合中藥面膜治療痤瘡的臨床療效，納入96例患者并隨機分為兩組，對照組給予枇杷清肺飲，觀察組給予枇杷清肺飲聯合中藥面膜，結果顯示：觀察組有效率95.83%，高于對照組的79.17%（P＜0.05），且觀察組患者治療后各癥狀評分均低于對照組（P＜0.05）。說明聯合中藥面膜可提高臨床療效，明顯改善患者癥狀。中藥面膜的作用機制主要是通過中藥與患處皮膚直接或間接接觸，將其有效成分作用于患處，如已得到證實的連翹、金銀花具有抑制痤瘡丙酸桿菌的作用，丹參具有對抗雄激素、降低炎性因子IL-1釋放的作用，同時還可以改善毛囊口阻塞的問題。由于中藥面膜具有刺激性小、不良反應少的優勢，患者依從性好，目前已廣泛應用于臨床。

4" 小結

中醫在痤瘡治療上有其獨特優勢，外治法簡單方便，經濟實用；內治法辨證論治，因人而異，真正做到個體化治療。但是由于痤瘡的頑固性和反復性，患者往往需要長時間服藥或接受治療，容易對患者心理造成影響，產生焦慮、抑郁、煩躁情緒，反過來影響療效。對于痤瘡，作為醫生應更加重視對患者進行心理疏導，緩解其焦慮心理的同時使其養成良好的生活習慣、健康飲食、規律作息、科學護膚。此外，發現有一些問題存在：①從徐逸萍的實驗結果中可以看出黃柏和金銀花單獨使用時，對P.acnes的抑制作用甚至高于與其他藥物配伍使用的復方黃柏液涂劑，是否應該調整復方黃柏液中的藥物配伍比例，有待進一步研究；②中藥面膜的成分是固定的，難以做到個體化治療；而且不同醫院的自制中藥面膜成分上都有所差別，沒有統一的標準，很難得到循證醫學的支持。關于痤瘡中醫內外治法作用機制的研究，目前已經取得一定進展，但是中醫內外結合治療的最優方案以及中藥面膜如何做到個體化治療，仍然需要進一步深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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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2-09-26

本文引用格式：張鳴飛，唐志坤.中醫治療痤瘡的作用機制及研究進展[J].中國美容醫學，2023，32（12）：195-1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