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科技投入對創新績效的影響研究

【摘 要】 “提升國家創新體系整體效能”是黨的二十大提出的重要論斷，政府科技投入可以有效彌補創新市場自由發展所導致的市場失靈問題，但其有效性取決于資金分配過程中的科學性和精準性。文章采用2008—2020年我國省級面板數據構建分位數回歸模型，從主體績效和區域績效兩方面深入探討政府科技投入對創新水平的影響效果，明晰了政府流向企業、高校、科研機構的研發投入對創新水平影響的差異以及在不同分位點處的條件分布特征，并進一步通過異質性檢驗揭示了資金要素轉化時受到的區域異質性影響，為優化政府科技投入預算、提升創新績效提出可供參考的政策建議，以期為最大限度釋放資金對創新水平的杠桿效應提供經驗證據。

【關鍵詞】 政府科技投入； 創新； 主體績效； 區域績效

【中圖分類號】 F234；F812.45"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4-5937（2023）23-0088-09

黨的二十大提出，要堅持創新在我國現代化建設全局中的核心地位，健全新型舉國體制，強化國家戰略科技力量，提升國家創新體系整體效能，形成具有全球競爭力的開放創新生態。因此，加大創新投入力度、優化財政資金支出結構以提升財政投入效能是黨和政府審時度勢做出的重大戰略部署，是我國未來經濟發展的重要遵循和根本要求。政府作為創新生態系統中的重要主體、市場調節中有形的手，如何高效帶動創新水平的提高，減少科技投入資金冗余，優化資金配置和資金績效管理成為當今研究的熱點及難點。

一、政府科技投入對創新水平的影響分析

創新的本質是一種市場行為，創新市場的自由發展往往會導致市場失靈的現象出現[ 1 ]。在創新自由發展的過程中，一次完整的創新活動需要經歷由“想法”向“技術”轉變的中試階段以及由“技術”向“價值”轉變的商業化階段。在中試階段，由于資本有著強烈的風險厭惡屬性，原始創新缺乏“耐心”資本，致使處于初創期的創新項目往往面臨巨大的資金缺口與失敗風險；在商業化階段，考慮到信息不對稱問題和科研產品的公共物品屬性，其創新成果的特殊外溢性使得創新主體難以獨自占有其產生的全部收益，“搭便車”現象頻出，這就再次對創新意愿造成了強烈打擊并阻礙進一步的創新。

既然市場機制在創新過程中存在缺陷，那就必須依靠政府“有形的手”來進行校正[ 2 ]。理論上，政府科技投入作為財稅手段之一，通過向創新主體直接投入資金、共同分擔風險并發揮告示作用，可以極大提高創新主體的創新意愿，優化創新績效并切實推進創新成果轉化與科技產業落地。但眾多實證研究表明，創新主體和區域相關因素的異質性往往會導致政府科技投入對創新水平產生不同的影響效果。

學術界關于政府科技支出對創新水平的影響存在以下三大效應：

（一）杠桿效應

Lee和Cin[ 3 ]認為政府對資金緊缺的創新主體提供資金支持能有效降低其研發活動成本并與創新主體共擔失敗風險，可以有效提升創新主體的創新意愿。Gonzalez和Pazo[ 4 ]的實證研究結果顯示，政府科研經費支持對激勵中小企業創新是非常重要的。Bronzini和Piselli[ 5 ]對意大利相關行業進行分析，發現研究補貼對專利申請具有顯著促進作用，企業更為明顯。Mamuneas和Nadri[ 6 ]通過對美國的制造業進行研究，發現政府科技投入會增加受助企業的Ramp;D支出，進而受助企業產生“技術外溢”，使得沒有受到政府科技投入的企業也得到好處。馬嘉楠和周振華[ 7 ]以上海張江高科技園區3 194家企業為樣本，研究發現政府科技補貼對企業研發投入有顯著推動作用，且企業規模越大、年齡越短則促進效果越強。同時，政府科技投入對高校產出的論文數量和專利數量具有直接提升作用，且影響效果隨區域不同而異[ 8 ]。

（二）擠出效應

Wallsten[ 9 ]認為創新活動的成本是周期漫長且不可逆的，所以當項目持續進行，政府補貼仍在的情況下，企業的投入會減少，此時政府的補貼產生了擠出效應。Doraszelski和Jaumandreu[ 10 ]、Jin Hong和Bing Feng[ 11 ]研究發現，政府撥款對高科技產業的創新效率有負面影響，此外，當高科技產業分為五個子產業時，政府撥款對每個子產業的創新有不同的影響。許治和師萍[ 12 ]提出政府資助高校會對企業R＆D費用支出產生擠出效應。肖丁丁等[ 13 ]指出，從全國范圍來看，政府補貼對企業R＆D活動支出產生長期的擠出效應，同時影響效果隨區域和分位點的變化而變化。此外，陳慶江[ 14 ]利用DEA-Tobit兩階段模型研究發現政府科技投入雖然提高了企業生產水平，但負向調節了企業研發支出和創新水平的關系。

（三）混合效應

Guellec和Pottelsberghe[ 15 ]基于17個OECD國家的數據分析表明政府科技投入對企業研發的影響呈“倒U型”。在我國，也有學者得出相似結論，認為政府科技投入對創新水平的影響不是簡單的線性關系。邵敏和包群[ 16 ]、孟麗姣和李勇[ 17 ]研究發現當政府補貼小于某一臨界值時，對企業科研活動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但當補貼過高時，會使企業產生“尋租”行為或事前逆向選擇，從而導致資源錯配和企業的生產效率下降。郭迎鋒等[ 18 ]指出政府科技投入對不同主體有不同的效應，且受環境因素影響，如政府對科研機構的R＆D進行資助會對企業R＆D投入有擠出效應，政府對高校的R＆D進行資助又會對企業R＆D投入產生杠桿效應，而政府對企業R＆D進行資助會對企業R＆D投入產生杠桿作用，且隨工業化水平提高而提高，同時金融約束也是影響企業R＆D投入的重要因素。

二、研究模型的構建

在資金分配的過程中，一定要遵循科學的方法，否則很容易造成政府資金使用的錯位。不同創新主體由于自身經濟屬性和所有制的不同會導致創新偏好和創新功能不同，從而吸納資金后對創新水平的提升效果也不盡相同。此外，不同區域的經濟發展水平、創新基礎能力、創新基礎設施建設和科研人才數量差異仍然顯著。資金從政府部門流向不同類別的創新主體后，要素能否實現有效轉化也會受到區域異質性的影響。因此，本文構建雙維遞進模型，從主體績效和區域績效兩方面深入探討政府科技投入對創新水平的影響效果，為優化政府科技投入預算、提升創新績效提供理論基礎和政策建議。

（一）模型設計

本文采用2008—2020年我國31個省級面板數據，以政府科技投入主體為解釋變量，從研發總量、研發效率、研發質量三個方面研究政府科技投入的主體績效并在此基礎上對東中西部三個地區的區域績效進行進一步研究分析。借鑒張玉華和陳雷[ 19 ]的研究方法，并對各變量取對數以縮小變量數值便于運算，構建以下模型：

其中i表示個體省份，t表示時間，lnPit、ln（P/R）it、ln（POI/P）it分別代表我國不同省份在不同時期的專利水平、研發效率和研發質量，lnGEi，t、lnGHEi，t、lnGSIi，t分別代表各省政府在不同時間對企業、高校和科研機構所提供的研發投入，？滋it為殘差項，X=｛lnW，lnOPEN，lnDOI，lnURB｝為控制變量，？茁i為對應變量的系數。

此外，依據模型（1）、（2）、（3）構建分位數回歸模型（4）、（5）、（6）。分位數回歸的好處在于使用了殘差絕對值的加權平均作為最小化的目標函數，故不易受極端值影響，更為穩健，且能提供關于y│x的全面信息。

其中Xi表示外生變量，γq（lnPdi│Xi）、γq［ln（P/R）di│Xi］與？酌q［ln（POI/P）di│Xi］分別代表給定X時lnPdi、ln（P/R）di、ln（POI/P）di的q條件分位數，βq表示參數向量，其數值通過最小化非對稱加權的絕對離差和進行估計，即當被解釋變量≥Xiβ時絕對離差的權重為q，當被解釋變量lt;Xiβ時絕對離差的權重為（1-q）。最小化后的分位數回歸目標函數分別為：

依據上述三個模型，可通過在分位點q處回歸的系數值以及系數值隨分位數變化的趨勢來分析政府在不同分位點進行科技投入對創新水平的影響效果，并據此對投入現狀進行評價。

（二）指標選取

1.被解釋變量

本文參考馮照楨等[ 20 ]的研究并進行優化，通過研發總量、研發效率和研發質量三個方面綜合衡量創新水平。選擇國內專利申請授權數作為衡量研發總量的指標，記作P；選擇國內專利授權數與研發投入的自然對數之比作為衡量研發效率的指標，記作P/R，即P/R=P/ln（RD）；發明專利在三種專利中的技術含量最高，最能夠體現研發成果的市場價值和競爭力，故選擇國內發明專利授權數與國內專利授權數之比作為衡量研發質量的指標，記作POI/P。

2.解釋變量

我國政府科技投入主體主要有企業、高校及科研機構三類，因此本文選取企業（GE）、高校（GHE）、科研機構（GSI）R＆D經費內部支出中的政府出資數代表各地區政府科技投入情況。

3.控制變量

為了提高模型估計結果的準確度，本文通過多重共線性檢驗，最終選擇加入以下控制變量：（1）工資水平W：經濟增長理論認為生產率的提高可以帶動工資上漲，且包則慶和林繼揚[ 21 ]研究表明工資和技術創新之間亦存在相互促進關系。據此分析，本文使用在崗職工平均工資代表各地區的工資水平。（2）對外開放程度OPEN：出口學習效應說明企業在出口過程中可積累國際經驗，從而提高企業整體創新水平。據此，本文使用各地區進出口額占GDP總量的比例作為各地區對外開放程度的測量指標，其中各年進出口總額通過當年平均人民幣兌美元的匯率折算成人民幣。（3）工業化程度DOI：工業與技術創新的深度融合，能夠更好發揮創新驅動發展作用。因此，本文采用工業增加值與GDP的比重作為衡量工業化程度的指標。（4）城鎮化程度URB：城鎮化程度可以反映出城鎮人口不斷聚集是否有利于創新水平的提升，本文采用城鎮人口數量與地區總人口數量之比作為衡量工業化程度的指標。

4.數據來源

本文各地區國內專利授權數、國內專利申請授權數、在崗職工平均工資、進出口總額、工業增加值、GDP均來自國家統計局，各地區R＆D經費內部支出總額以及各地政府對企業、高校、科研機構的投入均來自各年《中國科技統計年鑒》，各地區常駐人口及城鎮常駐人口數據來源于各年《中國人口和就業統計年鑒》，由Stata16MP處理并整理。

（三）數據檢驗

面板數據和時間序列中存在單位根可能會產生偽回歸等嚴重后果，因此本文采用LLC檢驗來判斷數據的平穩性。檢驗結果顯示所有變量在5%的條件下均顯著，表明不存在單位根，即序列平穩性良好，可以采用該面板數據進行回歸分析。

三、政府科技投入主體績效分析

（一）固定效應模型回歸分析

由豪斯曼檢驗結果可知，本文應選用固定效應模型進行估計。同時，本文采用校正面板數據誤差的估計方法，即PCSE模型，在回歸時可消除異方差及自相關所導致的偏差。

通過固定效應模型回歸結果（表1）可知，政府資助企業研發活動的彈性系數在研發總量與研發效率方面都顯著為正，說明存在明顯的杠桿效應，但在研發質量方面并不顯著，說明政府資助企業對發明專利數量的提升并不顯著，系數為負說明甚至還存在一定程度的擠出效應。政府資助高校研發活動的彈性系數無論在研發總量、研發效率、研發質量方面都顯著為正，且系數較資助企業與科研機構更大，說明資助高校對創新水平的提高所產生的杠桿效應最為突出。政府資助科研機構研發活動的彈性系數在研發總量和效率方面均不顯著且為負，說明存在科技投入的低效率和輕微的擠出效應，但在提升研發質量方面顯著為正，表現出顯著的杠桿效應，說明政府對科研機構進行科技投入能夠有效促進發明專利數量的增長。

（二）分位數回歸

為了探究不同條件分布下政府科技投入的影響效果，本文選取代表性分位點25%、50%、75%對樣本數據進行分位數回歸，結果如表2、表3所示。

從研發總量與研發效率角度來看（表2），分位數回歸結果基本一致。政府資助企業研發投入的彈性系數在研發總量和研發效率兩方面各分位點均顯著為正，表明存在顯著的杠桿效應，但系數依次減小說明增加政府對企業的研發投入其影響效果在低分位點最為有效，且隨分位點的提高而效果減弱，同時根據系數變化幅度可判斷出政府對企業的研發投入在研發效率方面的提升效果相較于研發總量降低得更多更快。政府資助高校的彈性系數在各分位點同樣顯著為正，存在杠桿效應，且系數大于相對應分位點處對企業投入的彈性系數，說明政府為高校進行科研投入對研發總量和研發效率提升的影響效果更好，同時，對高校研發投入的彈性系數在這兩方面均顯示隨分位點提高先下降再上升，呈U型分布，說明政府資助高校在研發總量和研發效率低分位點處和高分位點處對其提高的影響效果更好，且資助高校對研發總量的提升相較于研發效率更有效。而政府資助科研機構只在研發效率低分位點時顯著為負，呈現顯著的擠出效應，在其余分位點影響均不顯著。

從研發質量角度看（表3），政府資助企業研發投入只在高分位點呈現輕微的擠出效應，對高校的研發投入在中分位點呈現杠桿效應，對科研機構的研發投入在中、高分位點均顯著為正，并且彈性系數隨分位點的提高而增大，說明在發明專利授權數占比較大的情況下，繼續加大科研機構的投入對進一步提升發明專利數量占比是最為有效的，且提升效果隨發明專利數量占比的上升持續增大。工資水平、工業化水平在各分位點均呈現顯著的擠出效應，對外開放程度在高分位點影響最為顯著且同樣呈現擠出效應，而城鎮化程度在中分位點、高分位點均顯著產生杠桿效應，并隨分位點的提高而影響效果增強。

四、政府科技投入區域績效分析

為了更深入研究政府科技投入對創新影響效果的區域特征，本文繼續使用PCSE模型對東、中、西部三個地區數據分別回歸，進行對比分析，結果如表4、表5、表6所示。

（一）東部地區

政府資助企業研發對該地區創新水平的提升并不顯著；對高校的研發投入則是在研發質量方面存在擠出效應，在研發總量和研發效率方面呈現顯著的杠桿效應，且彈性系數非常大，增長效果非常優異；對科研機構的研發投入所得結果恰與對高校投入的結果相反，在研發總量和研發效率方面存在擠出效應，對研發質量呈現杠桿效應。綜上所述，東部地區政府資助高校和科研機構的研發對創新水平影響最為顯著，在研發總量和研發效率的提升上主要依賴高校的科研成果，在發明專利數量的提升上主要依賴科研機構，資助企業研發對創新水平的提升效果并不顯著。

（二）中部地區

政府對企業、高校、科研機構的研發投入在研發總量和研發效率兩方面均呈現顯著的杠桿效應，而對研發質量的影響效果不盡相同，結果表明政府資助企業研發對研發質量表現為顯著的擠出效應，對高校的資助表現為顯著的杠桿效應，而對機構的資助影響效果并不顯著。據此可知，中部地區政府科技投入的三個主體都對該地區研發總量和研發效率有顯著的提升作用，且作用大小依次為資助企業提升效果最好，其次是高校，最后是科研機構；而對研發質量來說，更多依賴政府與高校的交流合作。

（三）西部地區

與中部地區相似的是三條投入路徑對研發總量和研發效率均存在顯著的杠桿效應，不同的是對研發質量影響均不顯著。從系數大小看，西部地區研發總量和研發效率的提升主要來自高校的科技產出；而對于研發質量，即發明專利數量占比的提升來說，政府應給予更多重視，持續加大對發明專利項目的支持，才能保證創新的全面高質量發展。

五、績效評價模型分析總結

從主體績效結果（表7）來看，政府資助企業研發投入對研發總量和研發效率存在杠桿效應，對研發質量存在混合效應，系數隨分位點的提高均呈下降趨勢；政府資助高校的研發投入對研發總量和研發效率存在杠桿效應，對研發質量存在混合效應，系數隨分位點的提高對前兩者影響呈U型分布、對研發質量呈下降趨勢；科研機構研發費用中的政府出資對研發總量存在混合效應，對研發效率存在擠出效應，對研發質量存在杠桿效應，系數隨分位點的提高均呈上升趨勢；工資水平、對外開放程度對研發總量和研發效率呈杠桿效應，對研發質量呈擠出效應，其中工資水平系數隨分位點提高分別呈上升趨勢、倒U型分布和U型分布，對外開放程度系數隨分位點提高對前兩者呈上升趨勢、對研發質量呈下降趨勢；工業化水平對研發總量和研發效率呈杠桿效應、對研發質量呈擠出效應，城鎮化程度影響效果與之恰好相反，但二者的系數變化均隨分位點的提高呈上升趨勢。

從區域績效結果（表8）來看，政府資助企業研發投入對中西部地區的研發總量和研發效率均呈顯著的杠桿效應，對中部地區的研發質量呈顯著的擠出效應；政府資助高校研發投入對三個地區研發總量和研發效率均呈顯著的杠桿效應，在東中部地區對研發質量分別呈擠出效應和杠桿效應；政府資助科研機構研發投入對東部地區研發總量和研發效率呈現顯著的擠出效應，在中西部則呈顯著的杠桿效應，對研發質量只在東部地區呈顯著的杠桿效應。

此外，控制變量中工資水平和對外開放程度在東中部地區對研發總量和研發效率呈現顯著的杠桿效應，對中部地區研發質量呈現顯著的擠出效應，對西部地區研發質量呈現顯著的杠桿效應；工業化水平在東西部地區對創新水平影響效果顯著，在中部地區不顯著，其中在東部地區對研發總量和研發效率呈顯著的杠桿效應，對研發質量呈現顯著的擠出效應，西部地區情況與之相反；城鎮化程度在東中部地區對研發總量和研發效率呈顯著的擠出效應，對研發質量呈顯著的杠桿效應，在西部地區影響效果與之相反。

由上述實證結果可知，我國政府科技投入對創新水平的影響存在明顯差異，其原因在于東中西部地區地理位置差異、社會因素、國家政策傾向不同所導致的發展不平衡。東部地區相較于中西部地區，發展歷史更悠久、開放程度更高且擁有大量沿海城市，對外貿易和文化交流最為繁榮，因此東部地區無論是招商引資、技術研發、海納人才都占據絕對優勢，東部企業研發技術獲取資金擁有更多的途徑和來源，進而導致東部地區政府資助企業研發投入對創新水平的影響效果并不顯著。政府資助高校的研發投入對研發質量呈顯著的擠出效應說明高校將更多的政府資金投入到了提升專利數量和提高投入產出比這兩個目標上，對提升發明專利數量的貢獻較少。正相反，資助科研機構的研發費用對研發質量的影響卻顯示出顯著的杠桿效應，說明科研機構對發明專利項目的重視程度非常高，積極響應國家提出的高質量發展要求，起到了良好帶頭作用。

中西部地區雖無東部地區的天然優勢，但在西部大開發、中部崛起、“一帶一路”等的加持下，各地區經濟快速增長，產業結構不斷升級、開放程度持續加大，并越來越重視創新驅動的引領和激勵作用。中西部地區對外開放水平較低，金融發展水平有限，故政府出資成為獲得科技研發經費的重要途徑，因而在中西部地區三大投入主體均對創新水平中的研發總量和研發質量呈顯著的杠桿效應。同時，值得注意的是，在西部地區，政府科技投入的三大主體對研發質量均無顯著影響，這說明政府缺乏對發明專利項目的重視，應持續加大資金、政策向其傾斜。此外，西部地區還存在企業（高校）成果轉化率較低、自主創新能力薄弱、人才不足等問題。

工資水平、對外開放程度雖在部分地區的研發質量方面顯示出輕微的擠出效應，但整體來看杠桿效應的促進作用無疑是更顯著且更強烈的。工業化水平對研發總量、研發效率和研發質量的影響效果在東部地區和西部地區是相反的，城鎮化程度在東部和中部地區對創新水平影響效果相似。

六、提升政府科技投入績效的政策建議

基于上述實證分析可知，資助不同創新主體對創新水平提升的影響效果是不同的，且要素轉化的有效程度受到區域異質性的影響。因此，各地政府在分配政府科技投入的過程中必須全面考慮自身要素稟賦、發展模式、技術差距等因素，充分考量主體異質與區域異質的綜合影響，才能切實增強供給與需求的適配性從而最大限度提升投入產出比，高效釋放資金對創新的驅動效應。綜上，本文提出以下政策建議：

第一，優化資金投入。對人才、資金、技術都更為充裕的東部地區而言，想要提高研發總量和研發效率，則要加大對高校的科技投入；提升研發質量，即高新技術占比，則應更加關注對科研機構的科技投入。中西部地區在研發總量和研發效率方面，對三個創新主體進行科技投入都會產生顯著的杠桿效應。在研發質量方面，中部地區應繼續加大對高校的科技投入，而西部地區則更需要加大政府對整體發明專利項目的關注程度和投入。

第二，協調區域技術發展水平。東部地區更具備發展高新技術產業的先行條件，而中西部地區擁有資源優勢和空間優勢，可以通過產業轉移的形式使東部地區傳統產業逐漸西移并聚焦長期的集群戰略方向，從而更好地實現區域間的技術共享和集成創新，減少技術勢差，助推產業優化升級。

第三，加大政府科技投入對市場的幫扶、示范和引導作用。由于創新活動具有失敗率高、項目周期長、回款慢等特點，各個創新主體難以靠自身能力維持創新活動，政府作為創新生態系統中重要的倡導者和幫扶者，增加科技投入、充分落實財稅優惠相關政策以進一步夯實各個創新主體科研基礎勢在必行。此外，政府強化對科技活動的投入不僅能對被幫扶機構產生直接影響，而且能引導社會閑余資金參與到創新活動中，產生協同效應。政府是市場調節中有形的手，要發揮其堅實的引導作用，不斷完善創新體系，構建自由開放的市場競爭環境，推動“產學研”一體化進程，力促實現各個創新主體資源共享、信息共享、技術共享，加快多元主體參與的協同創新，以期形成科研與教育和產業合理分工、優勢互補、利益共享、風險共擔的良性合作模式。

第四，多舉措加強科技創新型人才培養。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硬實力、軟實力，歸根到底都是人才實力，科技人才是科技創新的源動力。”在競爭激烈的當下，誰能在科技人才的數量和質量上占據優勢，誰就能夠搶占發展先機。培養一支強大的青年科技人才隊伍，必須從教育出發。高校是青年才子聚集的高地，也是科技人才培育的搖籃和主要陣地。因此，高校應肩負起培育重任，切實提高教師隊伍的綜合素養和專業能力，加強基礎學科建設，積極為學生營造有利于創新活動的科研環境和實踐機會。此外，還需將人才培養和人才引進相結合，落實人才引進政策，優化激勵制度，積極汲取國外先進經驗，拓展科技視野，努力將學生培養成綜合能力強的國際化科技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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