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額商譽會增加審計費用嗎

【摘 要】 文章從企業內外部治理機制的視角，以2011—2021年我國A股上市公司作為研究樣本，實證分析了超額商譽對審計費用的影響。研究表明，超額商譽與審計費用顯著正相關，會計信息質量和分析師關注度可以緩解超額商譽對審計費用的正向影響。進一步研究發現，相比國有企業，非國有企業超額商譽對審計費用的促進作用更顯著，且會計信息質量和分析師關注度的調節作用在非國有企業中更顯著。在現有商譽與審計費用的研究基礎上，拓展了超額商譽經濟后果和審計費用影響因素的相關研究，為增加審計費用的合理性提供了經驗證據，并引入產權的異質性，為治理超額商譽以及加強企業內外部治理提供一定的參考和借鑒。

【關鍵詞】 超額商譽； 審計費用； 會計信息質量； 分析師關注度

【中圖分類號】 F239.4"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4-5937（2023）22-0028-09

一、引言

黨的二十大報告中強調“加快構建新發展格局，著力推動高質量發展”，要求“推動經濟實現質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長”，達到以經濟高質量發展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為了減少經濟市場可能出現的“商譽暴雷”現象，促進經濟市場健康有序發展，超額商譽的相關研究在近年來逐漸成為理論和實務界共同關注的熱點。通常，商譽被認為是并購活動中所產生的“溢價”，其本質是為了收取未來的超額收益而提前支付的價格[ 1 ]，而超額商譽則是商譽中非理性且過高的部分[ 2 ]。2021年的企業年報信息披露顯示，有2 383家企業披露了商譽，其中商譽賬面價值最高的金額達到了近300億元。并且，72家企業的期末商譽與凈資產比率超過了50%，其中該比率最高的企業甚至達到了2 588.69%。數據表明，部分企業對商譽的價值評估超過了理性的范圍，產生了超額商譽。深交所發布的《上市公司風險分類管理辦法》指出，如果企業期末商譽與企業凈資產的比率超過50%，就不能將其等級分類為“正常類”，這表明超額商譽所蘊含的巨大風險已經引起了經濟市場中監管方面的重視。

超額商譽可謂企業在經營發展道路上的暗礁險灘，為了進一步揭示與之相關的理論，學者愈加重視并對其廣泛開展研究。現有文獻表明：一方面，超額商譽的存在會增加企業的商業信用融資難度[ 3 ]、債務融資成本[ 4 ]和債務違約風險[ 5 ]，還會加劇企業控股股東的股權質押規模[ 4 ]，從而導致企業面臨更大的融資約束，不利于企業資金供求的平衡和長期發展。另一方面，超額商譽會降低企業的創新能力[ 6 ]、全要素生產率[ 2 ]以及經營業績[ 4 ]，從而降低企業的生產經營能力，加重企業在生產經營中的負擔。因此，超額商譽的存在會給企業帶來較高的風險，而審計費用的高低受到業務復雜程度、風險大小以及審計投入成本的影響[ 7 ]。已有文獻表明，并購商譽[ 8 ]以及商譽減值的計提[ 9 ]會增加企業的審計收費。那么，不免引出疑問：商譽中非理性部分即超額商譽對審計費用會產生怎樣的影響？企業內外部治理機制如何發揮作用？

基于此，本文選取2011—2021年我國A股上市公司的數據，采用固定效應模型進行多元回歸，實證分析了超額商譽對審計費用的影響以及內外部治理機制對二者關系的調節作用。探究上述問題，不僅可以進一步理解超額商譽與審計費用的關系，而且從企業內外部治理機制的視角拓寬了二者之間作用機制的研究，為加強超額商譽治理以及改善企業內外部治理機制提供了參考。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一）超額商譽與審計費用

蔣堯明和楊李娟[ 7 ]認為，影響審計費用的兩個主要因素是企業的風險和審計的投入成本。從這兩個角度來考慮，一方面，超額商譽的存在使得企業各類融資成本增加，更大經營風險出現，而該結果會導致利益相關者對企業做出不利判斷。為了避免出現這類情況，企業極可能在自身“短視”目光下產生強烈的盈余管理動機。為了獲取短暫的利益，企業通過操縱利潤、粉飾報表等手段加劇信息不對稱，增加信息壁壘，營造企業經營狀況良好的虛假情況。基于信息不對稱理論，交易雙方所處的信息位置必然是不平等的。而超額商譽的計量具有復雜性、可操縱性以及不透明性，因此審計師往往處于信息劣勢的一方，這導致了審計師在面臨超額商譽時需要花費更多的人力、物力和時間，即投入更多的成本。

另一方面，研究發現，較高的商譽可以為企業帶來短期業績的提升[ 10 ]，這可能導致管理者為追求短期業績而過度高估商譽的價值。超額商譽還會加劇企業面臨的融資約束，加重企業生產經營的負擔，為企業未來的經營發展埋下隱患，不利于企業長期的經營業績。同時，對審計師而言，即使其按照法律法規準確實施了審計程序，但當企業業績出現問題時，也不免會被利益相關者問責[ 11 ]。因此，企業未來的經營業績水平以及超額商譽在未來是否能產生超額收益的風險都需要審計師面對，從而導致審計師對風險的敏感度增加，提高審計費用的動機也更強烈。基于代理理論，超額商譽可能會引發管理者的機會主義傾向，產生盈余平滑動機和大洗澡動機，這影響了超額商譽的可靠性[ 7 ]。如果審計師未識別管理層的機會主義行為，可能導致審計失敗，將會面臨聲譽損失和被信息使用者起訴的危險，從而增加了審計師的審計風險。趙彥鋒等[ 12 ]的研究表明，超額商譽通過增加企業的經營風險和審計的投入成本，提高審計師出具非標準審計意見的概率。審計師作為“守門人”，能夠識別超額商譽所帶來的風險和審計投入的增加，而為了獲取風險和審計投入成本的補償，審計師會提高審計費用。基于上述分析，提出本文的研究假設：

H1：超額商譽會增加審計收費，即二者為正相關關系。

（二）內部治理機制視角：會計信息質量的調節作用

企業的內部治理直接影響企業的風險承擔能力，而企業內部治理與會計信息質量相互依存，會計信息質量差的企業往往也存在較差的內部治理[ 13 ]。因此，高會計信息質量意味著企業擁有良好的內部治理，從而也具備較高的風險承擔能力。這類企業往往能緩解超額商譽帶來的經營風險，減少企業可能潛在的威脅。會計信息質量越高，信息的透明度也會越高，能有效抑制管理層的自利動機和機會主義行為，降低管理者操縱盈余的可能性，有利于緩解代理成本問題。同時，會計信息是企業管理者進行風險識別、評估和應對的重要依據，會計信息質量越高越能抑制企業管理者做出偏激性的決策，減少管理者的冒險行為[ 14 ]，進而減少超額商譽的產生。因此，審計師對會計信息質量較高的企業進行審計時，面臨的風險也會比會計信息質量低的企業更小，在收取審計費用時也會有明顯的差異。沙飛云等[ 13 ]認為，會計信息質量越高越能降低信息不對稱帶來的外部融資成本，即會計信息質量越高，企業下一年的融資回報會越高且融資成本會越低。從這一角度來看，超額商譽所誘發的融資約束可以通過會計信息質量的提高得到緩解，降低了企業在經營活動中面臨的財務風險。基于信號傳遞理論，會計信息質量能夠向信息使用者傳遞企業的各項信息，會計信息質量越高，信息使用者所面臨的信息不對稱越少。這直接減弱了審計師在審計存在超額商譽的企業時所面臨的信息壁壘，使得審計師脫離信息不對稱的劣勢方，減少了審計師可能面臨的潛在風險和審計投入，從而降低審計收費。基于上述分析，提出本文的研究假設：

H2：會計信息質量能夠抑制超額商譽與審計費用的正相關關系。

（三）外部治理機制視角：分析師關注度的調節作用

外部治理是監督企業的重要因素，而分析師作為信息的接收者和傳遞者，在市場中扮演著信息中介這一角色，是關鍵的外部治理機制之一。已有研究表明，分析師關注可以降低企業的違規傾向，增加其違規成本[ 15 ]。基于監督效應，在分析師關注的企業中，其管理層為了避免企業出現違規行為，會降低企業未來可能面臨的經營風險，在決策時更偏向穩健性，從而減少了高溢價商譽的出現。分析師具有揭露企業內部信息的重要作用，并通過整理和分析將信息傳遞給信息使用者，以此達到降低信息不對稱的目的[ 16 ]。因而超額商譽所帶來的盈余管理動機和信息不對稱，也能被分析師所關注并加以監督和抑制。另外，分析師具有發現企業會計丑聞的能力，分析師關注的時間越久、程度越大，越能抑制企業管理層可能出現的財務舞弊[ 17 ]。受分析師跟蹤人數越多的企業，越能產生“吸睛效應”，投資者的關注度也會更高[ 18 ]。而企業受到的關注越多，外部環境對企業的監管力度更強，企業出現道德風險和逆向選擇的可能性也會越小，超額商譽產生的利潤操縱和盈余管理的空間也會被壓縮。因此，分析師的監督作用在一定程度上減少了因超額商譽產生的風險和審計投入。基于上述分析，提出本文的研究假設：

H3：分析師關注度能夠抑制超額商譽與審計收費的正相關關系。

三、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擇及數據來源

本文選取2011—2021年我國全部A股上市公司作為研究樣本，數據來源于CSMAR數據庫，并對初始數據進行了如下處理：（1）剔除金融業的上市公司；（2）剔除被特殊標記的上市公司，即ST、*ST和PT公司；（3）刪除數據中的缺失值。為了消除離群值的影響，對所有連續變量的前后兩端進行了縮尾處理，最終得到18 718個觀測值。本文所有數據的整理、計算和回歸過程所使用的軟件為Stata16.0和Excel2010。

（二）變量定義

1.被解釋變量

審計費用（Lnfee_1）：上市公司當年的審計費用取對數。

2.解釋變量

超額商譽（GW_excess）：參考魏志華和朱彩云[ 19 ]、董竹和張欣[ 6 ]的研究，采用實際商譽和期望的合理商譽之間的差值度量超額商譽，即商譽期望模型的回歸殘差。該模型具體如下：以是否現金支付、買方支出價值、同行業和年度其他公司商譽的均值、公司規模、盈利能力、是否兩職合一、成長性、管理層持股比例以及年度和行業虛擬變量對經標準化處理的商譽進行回歸。

3.調節變量

會計信息質量（Quality）：本文借鑒Jones[ 20 ]、Dechow等[ 21 ]和馬黎珺等[ 22 ]的研究，選擇修正Jones模型計算可操縱性應計的殘差并取絕對值作為會計信息質量（Quality）的衡量指標。具體模型為：

其中：TAit為i企業在t年的總應計，等于凈利潤減去經營現金凈流量；Ait-1為企業上年的總資產；？駐REVit為企業營業收入的變化值；？駐RECit為企業應收賬款的變化值；PPEit為企業的固定資產凈額。Quality與會計信息質量成反比，即該指標越小表明會計信息質量越好。

分析師關注度（Attention）：參考袁芳英和朱晴[ 15 ]的研究，將當年對該公司進行跟蹤分析的分析師（團隊）數量加1取自然對數的值作為分析師關注度的度量指標。

4.控制變量

參考以往的研究文獻，本文選擇了以下控制變量：公司規模（Size）、產權性質（SOE）、財務杠桿（Lev）、總資產收益率（ROA）、凈資產收益率（ROE）、成長性（Growth）、兩職合一（Dual）、股權集中度（Top1）、公司年齡（FirmAge）、是否四大（Big4）、審計意見（Opinion）、管理層持股比例（Mshare）以及年份和公司虛擬變量。相關變量的具體定義見表1。

（三）模型構建

為驗證H1，本文構建如下模型：

為驗證H2，本文構建如下模型：

為驗證H3，本文構建如下模型：

模型中Lnfee_1it、GW_excessit、Qualityit和Attentionit分別為i企業在t年的審計費用、超額商譽、會計信息質量和分析師關注度，∑Controlsit代表一組控制變量，？滋i和？酌t代表企業個體和年份的固定效應。

四、實證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

表2為相關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其中，審計費用（Lnfee_1）的均值為13.76，最大值和最小值分別為17.68、11.51，這表明不同企業的審計費用存在較大的差異性，并且兩極分化的情況較為嚴重。超額商譽（GW_excess）的最大值和最小值分別為0.300、-0.095，均值為0.003，這說明超額商譽在各企業中存在較大的不平衡性，且擁有超額商譽的企業最高已經超過了超額商譽均值的100倍。會計信息質量（Quality）的均值為0.057，該數值較小，說明會計信息質量整體較好。但會計信息質量的最小值為0，最大值為3.100，說明不同企業會計信息質量的差別較大。分析師關注度（Attention）的最小值和最大值分別為0.690、4.300且均值為1.994，說明不同企業的分析師關注程度存在明顯的兩極分化且有部分企業的分析師關注程度超出平均水平。其余控制變量的分布情況與現有文獻的結果較為接近，并且保持在合理范圍之內。

（二）回歸分析

為避免多重共線性的風險，本文進行了方差膨脹因子檢驗。結果顯示各變量的VIF值小于10且VIF的均值為1.34，說明本文模型的變量間不存在明顯的多重共線性問題。調整后的R方均在0.55左右，說明擬合優度較好。表3列（1）為H1的回歸結果，超額商譽（GW_excess）與審計費用（Lnfee_1）的系數為0.384，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相關。從經濟意義來看，超額商譽每增加一個單位，企業的審計費用就會增加0.384。這一結果表明審計師向企業收取的審計費用會因超額商譽的增加而增加，即超額商譽與審計費用存在正相關關系，H1得到驗證。一方面，商譽價值的評估具有較強的主觀影響，導致信息在企業和使用者之間的傳遞有更大的壁壘。因此，超額商譽帶來了較大的機會主義和自利傾向，加大了審計需要投入的成本。另一方面，超額商譽可能誘發的風險為企業的日常經營和長期發展帶來了更大的挑戰和威脅，增加了審計師所面臨的風險。在超額商譽所誘發的風險和審計投入成本的雙重作用下，審計師提高了收取的審計費用。

列（2）為H2的回歸結果，超額商譽和會計信息質量的交乘項（GW_excess*Quality）與審計費用（Lnfee_1）的系數為3.562，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相關。會計信息質量（Quality）這一指標的數值與會計信息質量成反比，表明會計信息質量的降低會促進超額商譽與審計費用的正相關關系。換句話說，隨著會計信息質量的提升，超額商譽和審計費用的正相關關系有所減弱，該結果驗證了H2。較高的會計信息質量提高了企業的風險承擔能力，降低了企業的風險水平以及耗費的審計投入成本，從而降低了因超額商譽增加的審計費用。

列（3）為H3的回歸結果，超額商譽和分析師關注度的交乘項（GW_excess*Attention）與審計費用（Lnfee_1）的系數為-0.159，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相關。說明分析師的關注程度越高，在超額商譽和審計費用的關系中發揮的抑制作用越強，驗證了H3。分析師關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審計師在審計中面對的信息不對稱，能有效減弱因超額商譽帶來的風險和審計投入成本，因而分析師關注度能有效抑制超額商譽與審計費用的正相關關系。

（三）穩健性檢驗

1.PSM穩健性檢驗

為了緩解樣本自選擇導致的內生性問題，采用傾向得分匹配法（PSM）對實證結果進行穩健性檢驗。參考王瑤和支曉強[ 3 ]的研究，將超額商譽（GW_excess）以0為分界線分為兩組，并設置虛擬變量，大于0即有超額商譽，作為處理組并取值為1，否則作為對照組并取值為0。步驟如下：（1）在計算傾向匹配得分時，以是否有超額商譽（GW）作為被解釋變量，以公司規模（Size）、財務杠桿（Lev）、總資產收益率（ROA）以及凈資產收益率（ROE）等變量作為解釋變量，采用Logit回歸。（2）對標的企業采用1：1最鄰近匹配，卡尺范圍為0.001。配對后ATT的估計值為0.056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t值為3.86），表明均衡性檢驗結果良好。（3）將匹配后的樣本用模型（2）進行檢驗，結果見表4，GW的回歸系數依然為正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相關，該結果進一步支持了H1。

2.解釋變量滯后一期

為緩解可能存在的內生性問題，將解釋變量滯后一期檢驗H1—H3，如表5所示，結果與前文無實質性差異，H1、H2與H3得到驗證。

3.其他穩健性檢驗

為進一步檢驗三個假設的穩健性，本文還進行了如下一系列檢驗。首先，前文所使用的審計費用（Lnfee_1）僅為企業支付給負責境內審計報告的會計師事務所的費用，故借鑒葉建芳等[ 9 ]的研究，將境內外所有審計相關費用的總計即審計總費用（Lnfee_2）作為被解釋變量的替代變量，并重新進行回歸；其次，更換回歸模型，采用混合OLS回歸模型，固定年份和行業進行回歸；最后，改變樣本容量，即隨機刪除樣本的10%，使用固定效應重新回歸。上述檢驗方法的回歸結果與前文保持一致，研究假設得到支持，說明研究結論具有較高的穩健性。

五、進一步分析

為進一步研究在不同產權屬性的企業中，超額商譽對審計費用的影響是否存在差異性以及企業內外部治理機制是否會有差異化的結果，本文將樣本按照國有和非國有兩種產權屬性進行了分組。表6為區分產權屬性之后的回歸結果。其中列（1）、列（3）和列（5）的數據為國有企業組的回歸結果，列（2）、列（4）和列（6）為非國有企業組的回歸結果。列（2）中超額商譽（GW_excess）與審計費用（Lnfee_1）的系數為0.436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相關，而列（1）中超額商譽與審計費用雖然系數為正但未通過顯著性測試，這表明超額商譽對審計費用的促進作用在非國有企業中更強。列（4）中超額商譽和會計信息質量的交乘項（GW_excess*Quality）與審計費用（Lnfee_1）在1%的水平上顯著相關，但列（3）中二者的系數未通過顯著性測試，該結果表明會計信息質量對超額商譽和審計費用之間關系的抑制作用在非國有企業中更顯著。對比列（5）和列（6）的結果發現，僅在列（6）中超額商譽和分析師關注度的交乘項（GW_excess*Attention）與審計費用（Lnfee_1）在1%的水平上顯著負相關，說明相比國有企業，非國有企業的分析師關注度在超額商譽和審計費用之間的關系中發揮了更顯著的抑制作用。

六、結論

本文在已有研究的基礎上，利用2011—2021年我國非金融類A股上市公司數據，實證研究了超額商譽對審計費用的影響，引入了企業內外部治理機制的調節作用，并進一步區分產權屬性探究上述關系的變化。研究發現：（1）超額商譽與審計費用存在顯著正相關關系，即超額商譽會增加企業的審計費用；（2）會計信息質量能抑制超額商譽與審計費用之間的正相關關系；（3）分析師關注度對超額商譽與審計費用之間的正相關關系起到了抑制作用；（4）區分產權屬性后發現，在非國有企業中超額商譽與審計費用存在更顯著的正相關關系，會計信息質量和分析師關注度對二者關系的抑制作用也在非國有企業中更顯著。

基于以上研究，本文提出以下建議：（1）企業在評估商譽時應保持謹慎，避免過度高估商譽價值，從根源降低風險；而對已有超額商譽所帶來的風險，企業要強化內部治理，提高會計信息質量，提升風險應對能力，以此降低企業的經營風險。（2）對于外部治理，一方面，應當重視分析師的監督作用。分析師作為外部治理的重要角色，能有效降低信息使用者面臨的信息壁壘，提升信息透明度，為信息使用者提供更加真實可靠的決策依據。分析師關注度越高也越能約束企業管理者的自利行為，減少企業操縱利潤的動機。另一方面，不能忽視審計師通過提高審計費用傳遞信息的信號功能。審計師能識別超額商譽帶來的風險并通過增加審計費用作為應對措施，在一定程度上向信息使用者發出了風險預警。（3）對監管部門來說，由于商譽的價值是一種無法核實的估計，為了促進其可靠性的增強，在制定商譽的確認和計量原則時要側重于可靠和公允，同時還應限制企業對商譽的“量裁權”，以此減少超額商譽出現的可能性。（4）投資者作為市場的重要參與者，對超額商譽所帶來的風險要高度重視，在識別到企業可能存在超額商譽時要合理降低預期，減少盲從，在決策中保持理智，發揮出投資者在市場中所擁有的話語權，以此讓企業更加重視超額商譽帶來的風險和威脅，抑制企業超額商譽的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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