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振興審計、公共投資與農村經濟發展

【摘 要】 “三農”問題一直受到各界廣泛關注。農村經濟的發展是經濟社會發展的重點之一，而鄉村振興審計作為國家監督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對推動農村經濟發展具有重要作用。基于2011—2020年省級面板數據，檢驗了鄉村振興審計對農村經濟發展的作用，發現鄉村振興審計的揭示力度、整改力度以及綜合力度可以顯著促進農村的經濟發展，公共投資在鄉村振興審計與農村經濟發展之間起中介作用。進一步分析發現，東、中、西部地區鄉村振興審計對農村經濟發展的作用有很大不同，鄉村振興審計的揭示力度以及建議力度能夠對農村經濟發展產生顯著的協同作用。

【關鍵詞】 鄉村振興審計； 農村經濟發展； 公共投資

【中圖分類號】 F239.4；F812.8"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4-5937（2023）22-0044-09

一、引言

農業農村農民問題是關系國計民生的根本性問題，農村的經濟發展是經濟社會發展的重點之一，“三農”問題越來越受到關注。鄉村振興審計作為國家監督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對推動農村的經濟發展具有重要作用。2017年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此后每年都在中央一號文件中加以重點部署。2023年中央一號文件中指出，要加強農業基礎設施建設、強化農業科技和裝備支撐、推動鄉村產業高質量發展、拓寬農民增收致富渠道等，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工作的開展。這意味著國家要將大量的人力資源、物力資源以及財力保障轉移到農村的發展上，保障農村的經濟發展。如何刺激農村的經濟發展，促進農民增收是一項非常重要的工作。對農村的公共投資是農村強盛發展的關鍵因素，是農村多方位多層面發展的有力支撐，有利于帶動農村整體經濟發展，改善農村風貌。

政府審計是服務于國家治理的重要手段之一，對國家經濟系統安全運行具有非常重要的保障作用[ 1 ]，《中華人民共和國鄉村振興促進法》規定“縣級以上的審計部門要按照各自的職責對農業農村投入以及鄉村振興資金的使用情況實施監督”。因此，面對鄉村振興戰略實施過程中存在的信息不對稱和有限理性等不良現象，需要加大鄉村振興戰略實施的監管力度。通過實施鄉村振興審計，對鄉村振興規劃和政策的制定及落實情況、鄉村振興戰略的投入和保障情況、鄉村振興資金的使用和產出效益狀況等進行監督和檢查[ 2 ]，可以精準識別鄉村振興審計工作的重點，提高鄉村振興審計工作的政治站位，完善鄉村振興審計的審計方法，創新鄉村振興審計的組織方式和技術方法，提高鄉村振興審計的監督水平[ 3 ]，最大限度保障農村的經濟發展。

二、理論分析和研究假設

（一）鄉村振興審計與農村經濟發展

在我國，面向農村經濟發展的審計先后歷經了20世紀90年代的服務保障多種經濟形式發展的鄉村審計、2002年黨的十六大之后的服務統籌發展城鄉經濟社會的“三農”審計、2017年黨的十九大之后服務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鄉村振興審計，鄉村審計、“三農”審計和鄉村振興審計均是不同時代賦予的審計角色，每個時期的審計監督領域有繼承更有發展，但它們之間有著一個共同的作用就是為實現農村農業現代化保駕護航。因此，在本文隨后提到的鄉村振興審計相關理論問題上，有一部分是以早期鄉村審計、“三農”審計的成效為基礎加以綜合提煉的。

鄉村振興審計的實施主體通常是政府審計機關，鄉村振興審計的開展對保障和促進政府全面有效履行公共責任、提高經濟增長質量不可或缺[ 4-5 ]。鄉村振興審計作為政府審計的一部分，可通過政策引導以及政策實施發揮審計預防、預警以及修復作用[ 6 ]，對政府投資績效起到正向促進作用。可借助政府審計功能所產生的獨立及協同效應對農村的經濟發展產生影響[ 7 ]，推動農村經濟的長期發展。

首先，鄉村振興審計可通過提升涉農資金使用效率促進農村經濟發展。可通過監督涉農資金的投入、使用以及產出揭示問題資金，對農村集體項目的進展、政府財政扶持資金的使用管理以及村干部的經濟責任履行狀況進行有效的監督[ 8 ]。其次，鄉村振興審計可以促進政府信息公開，提升財政透明度，降低公眾與政府之間的信息不對稱程度[ 9 ]，提升公眾對農村經濟建設工作的參與度；還可通過開展鄉村振興政策措施落實跟蹤審計，監督助力農村發展的政策是否落實到位、是否符合預期的發展規劃，致力于將農村經濟社會發展的成效最大化。

鄉村振興審計功能的發揮增強了涉農資金的合法合規性，完善了體制機制，促進農村地區資源要素得到合理配置，使得農村地區的宏觀經濟政策得以貫徹執行，最終促進農村的經濟發展。因此鄉村振興審計功能的發揮可以促進農村的經濟發展。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假設1：

H1：鄉村振興審計功能的發揮可以促進農村的經濟發展。

審計機關可通過發揮“查病”端的作用，助力鄉村振興以及鄉村發展[ 10 ]。可通過實施鄉村振興審計，糾正經濟和財政資金運行中存在的不規范和違法違紀行為，全方位揭示涉農資金使用存在的管理漏洞，將違規改變用途的資金、虛報冒領騙取的資金和未按規定征收繳納的資金等揭示出來，為日后的追責、問責、問題整改提供有效依據，及時矯正農村經濟發展過程中錯配的資源，保障農村經濟的可持續發展。審計機關通過實施鄉村振興審計，依法對涉農資金的使用狀況進行追查，及時揭示問題金額，健全規范資產管理，防止國有資產流失，維護農村經濟的可持續發展。鄉村振興審計的揭示力度越大，揭示的問題金額越多，越有利于事后的查錯糾弊，越有利于農村的經濟發展。基于以上分析，提出本文的假設1a：

H1a：鄉村振興審計的揭示力度越大，對農村經濟發展的促進作用越強。

通過開展審計發現一系列問題之后，不僅要揭示鄉村治理中存在的體制障礙以及機制扭曲，發現影響農村發展的不利因素，而且更重要的是分析產生這些問題的深層次原因，及時提出有針對性的、建設性的、可操作性的審計意見和建議。審計機關需要進一步關注審計建議是否被采納落實、機制體制層面的問題有沒有真正得到解決，促進被審計單位不斷改進其履職狀況，避免同樣的問題反復出現，發揮政府審計的抵御功能，提高鄉村振興審計的審計質量，消除影響農村經濟增長的不利因素。基于以上分析，提出本文的假設1b：

H1b：鄉村振興審計的建議力度越大，對農村經濟發展的促進作用越強。

鄉村振興審計功能的發揮與地方政府審計機關的審計整改力度密切相關。整改力度以及整改效果是鄉村振興審計監督成效的重要體現。當審計機關注重利用審計結果、積極整改問題金額、加大審計整改力度時，可以使鄉村振興涉農資金的使用更加規范，降低涉農資金使用的風險[ 11 ]，鄉村振興審計的審計效能發揮也就越好。鄉村振興審計功能的發揮與審計的整改力度密切相關，在一定時期內審計的整改力度越大，對審計結果的利用程度越高，事后的查錯糾弊力度越大，就越能有效地防止資金浪費，資金使用效益也會越高，對農村經濟發展的作用就越強。基于以上分析，提出本文的假設1c：

H1c：鄉村振興審計的整改力度越大，對農村經濟發展的促進作用越強。

（二）鄉村振興審計、公共投資與農村經濟發展

我國公共投資主要聚焦于基礎設施、醫療衛生以及文化教育等領域[ 12 ]。農村公共投資指的是政府重點投資于農村的基礎建設項目，在行業上則將投資重點放在農業的發展上。農村公共投資涉及的范圍較大，包含“三農”問題相關的各個方面，能夠確保農村基礎設施建設更加完善，保障農村文化教育水平的提升，改善農村居民的生活環境，提升農村的生產活力，促進農村地區產能的提升。因此，農村公共投資對刺激農村地區的經濟發展具有顯著作用。

為了保證公共投資對鄉村振興的奠基性促進作用，需要通過審計監督對其規范、糾偏和提升。鄉村振興審計的開展對提高地區政府的治理效率具有顯著的影響，對政府人財物的投入也具有正向影響[ 13 ]。鄉村振興審計的實施可以揭示農村公共投資過程中不規范、不合理的資金，發揮政府審計的震懾效應，有效防止農村公共投資資金的損失浪費，提高資金的使用效益，保障農村地區公共投資力度的加大和投資效率的提高，防止地區資源和要素的流失，進一步保障農村地區的經濟發展。基于以上分析，提出本文的假設2：

H2：公共投資是推動農村經濟發展的重要條件，鄉村振興審計功能的發揮可以通過為公共投資提供保障促進農村的經濟發展。

三、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

考慮到鄉村振興審計的獨特性和數據披露的完整性，剔除了北京、天津、上海以及西藏的樣本數據，將其他27個省、自治區以及直轄市的省級面板數據作為本文的研究對象，共取得270個研究樣本。其中相關數據來源于《中國農村統計年鑒》《中國審計年鑒》和CSMAR數據庫以及各省市政府網站。盡管鄉村振興戰略是2017年提出實施的，但在2017年之前的“三農”工作和2017年之后的鄉村振興工作有著促進農村經濟發展的共同目標，因此為了更好地檢驗審計監督對農村經濟發展的持續促進作用，本文選擇的相關數據前溯至2011年，截止至《中國審計年鑒》2020年。為避免異常值對結果的影響，本文對所有數據進行了上下1%的縮尾處理，主要采用Stata17和Excel對數據進行加工和處理。

（二）變量定義

1.被解釋變量：農村經濟發展（Cedep）

近年來，隨著脫貧攻堅、鄉村治理現代化以及鄉村振興任務的不斷深入，國家對基層的扶持力度大大增加，對農村基礎設施投資、農村產業投資、農村扶貧等方面的投入不斷增加，因此對農村投資的產出十分關注，農村經濟發展最終還是落實到農村居民的經濟實力上。本文參考王亞平等[ 14 ]的研究，用各省的農村人均GDP來衡量農村經濟發展（Cedep）。

2.解釋變量：鄉村振興審計（Audit）

關于鄉村振興審計的衡量，本文借鑒謝柳芳等[ 15 ]的研究，從鄉村振興審計的揭示力度（Aud_re）、建議力度（Aud_ad）以及整改力度（Aud_pu）三個方面對鄉村振興審計進行衡量。其中，揭示力度（Aud_re）通過鄉村振興審計發現的主要問題金額與涉及的被審計單位數的比值來衡量，建議力度（Aud_ad）通過鄉村振興審計提出的建議數目與涉及的被審計單位數的比值來衡量，鄉村振興審計的整改力度（Aud_pu）用鄉村振興審計整改的問題金額與涉及的被審計單位數的比值來衡量。為了檢驗鄉村振興審計的綜合功能，主要通過主成分分析法對鄉村振興審計的揭示力度、建議力度以及整改力度進行降維處理，得到鄉村振興審計各個衡量變量的特征值和方差貢獻率以及累積方差貢獻率；根據累積方差貢獻率大于80%的原則選取前兩個因子作為本文的主成分，再根據方差貢獻率對這兩個因子進行加權平均得到各省的鄉村振興審計綜合指標（Audit）。

本文鄉村振興審計指標的衡量主要選自縣級審計機關的審計結果。原因在于現階段我國各省市對鄉村振興審計的數據披露不全面，考慮到開展鄉村振興審計的核心力量是基層政府審計機關，而縣級審計機關是實施鄉村振興審計的最基層審計機關，其審計結果與鄉村振興審計的偏差最小，因此，縣級政府審計指標雖然不能直接對應農村的經濟發展，但由于總體偏差較小，本文的結論仍具有可靠性。

3.中介變量：公共投資（Inv）

農村公共投資指的是政府重點投資于農村基礎建設項目的投資，在行業上將投資重點放在農業發展的公共投入上。本文借鑒羅翔和金貴[ 16 ]的做法，以農村地區教育、科技和基礎設施的人均投資來衡量公共投資（Inv）。

4.控制變量

為了控制其他因素的影響，參考祝遵宏等[ 17 ]、權飛過等[ 18 ]的研究，主要選取了以下控制變量：地區產業結構（Ind）、地區城鎮化水平（Urb）、信息化水平（Post）、農村人口受教育程度（Edu）、農村交通狀況（Tra）。除此之外，本文還控制了年份固定效應以及地區固定效應。

本文的主要研究變量及定義如表1所示。

（三）模型設計

針對本文提出的假設1，構建了模型（1）驗證鄉村振興審計對農村經濟發展的影響。

針對本文提出的假設2，參考溫忠麟等[ 19 ]的研究，構建了模型（2）以及模型（3）來驗證公共投資在鄉村振興審計對農村經濟發展影響的中介作用。

上述模型中下標i表示省份、t表示年份，Cedep表示農村經濟發展，Audit表示鄉村振興審計，Ind表示地區產業結構，Urb表示地區城鎮化水平，Post表示信息化水平，Edu表示農村人口受教育程度，Tra表示農村交通狀況，Inv表示公共投資，Year表示年份虛擬變量，Province表示地理位置虛擬變量，？著i，t表示隨機擾動項。

此外，檢驗中介效應的步驟為：一是檢驗模型（1）中？茁1的顯著性；二是檢驗模型（2）中？琢1的顯著性和模型（3）中γ2的顯著性，如果至少有一個不顯著，則進行第三步；三是通過Bootstrap法檢驗？琢1γ2=0是否顯著，顯著表明存在中介效應，然后進行第四步；四是檢驗模型（3）中γ1的顯著性，如果不顯著是完全中介效應，顯著則轉到第五步；五是比較？琢1γ2和γ1的符號，同號說明存在部分中介效應。

四、實證結果與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

表2的描述性統計中，農村經濟發展的最小值是8.57，最大值是10.47，均值是9.40，說明各省農村的經濟發展存在較大差異。鄉村振興審計揭示力度的最小值是3.30，最大值是9.27；審計建議力度的最小值是0.02，最大值是5.01；審計整改力度的最小值是2.86，最大值是7.71，這說明不同省份的鄉村振興審計功能的發揮存在顯著差異。

（二）相關性分析

本文對主要變量的相關性進行了分析，結果如表3所示。表3中鄉村振興審計的揭示力度、建議力度、整改力度以及綜合力度都與農村經濟發展呈現出正相關的關系，這與本文提出的假設相一致，初步驗證了H1。

（三）多元回歸分析

1.鄉村振興審計與農村經濟發展

通過Hausman檢驗，選擇固定效應模型作為本文的回歸模型。表4是鄉村振興審計與農村經濟發展的回歸結果。列（1）鄉村振興審計的揭示力度與農村經濟發展的回歸結果說明實施鄉村振興的審計機關通過審計發揮監督功能，加大揭示的力度，確保涉農資金更好地發揮作用，促進農村的經濟發展，H1a得到了驗證。列（2）為鄉村振興審計的建議力度與農村經濟發展的回歸結果，二者的回歸系數是0.001，但不顯著，即單獨鄉村振興審計的建議功能對農村經濟發展未起到很好的促進作用，H1b未得到充分驗證。導致這種結果的原因可能是審計機關對審計提出的整改建議重視不足，提出的審計建議未注重服務于經濟發展，審計成果轉化較為薄弱。列（3）鄉村振興審計的整改力度與農村經濟發展的回歸結果說明實施鄉村振興審計的審計機關要加大整改力度，對發現的問題進行整改，確保涉農資金可以更好地發揮作用，以保障農村的經濟發展，H1c得到驗證。列（4）鄉村振興審計的綜合力度與農村經濟發展的回歸結果說明鄉村振興審計功能的發揮對農村經濟發展起到了顯著的促進作用，即本文的H1得到了充分驗證。

2.公共投資的中介效應

鑒于表4列（2）鄉村振興審計的建議力度與農村經濟發展的系數并不顯著，因此主要檢驗公共投資在鄉村振興審計的揭示力度、整改力度以及綜合力度對農村經濟發展作用中的中介作用。公共投資在鄉村振興審計與農村經濟發展中的中介作用回歸結果如表5所示。由于列（1）（3）（5）中鄉村振興審計的揭示力度、整改力度以及綜合力度與公共投資的回歸系數均不顯著，因此直接采用Bootstrap方法進行檢驗，將隨機抽樣的次數設定為1 000次。通過Bootstrap方法就公共投資在鄉村振興審計的揭示力度、整改力度以及綜合力度對農村經濟發展中介作用檢驗結果的偏差調整置信區間都未包含0，表明公共投資的中介效應顯著；又因為列（2）（4）（6）中鄉村振興審計與農村經濟發展的回歸系數顯著為正，即？琢1γ2和γ1同號，說明公共投資發揮的是部分中介效應，這也意味著公共投資并不是唯一的中介變量。通過以上分析表明公共投資確實在鄉村振興審計與農村經濟發展之間發揮著中介效應，即H2得到驗證。

（四）穩健性檢驗

1.替換被解釋變量

為進一步驗證鄉村振興審計和農村經濟發展之間的關系，用農村人均可支配收入替代農村人均GDP作為農村經濟發展的變量，回歸結果如表6列（1）—列（4）所示。鄉村振興審計與農村經濟發展的揭示力度、整改力度以及綜合力度的回歸系數顯著為正，建議力度的回歸系數雖然不顯著但對農村經濟發展的影響也是正向的，進一步驗證了本文回歸結果的穩健性。

2.解決內生性問題

由于鄉村振興審計功能的發揮與農村經濟發展之間可能存在一定互相影響及互為因果的關系，即當農村得到的公共投資越多，農村經濟發展水平越高，政府審計機關投入的審計力度也會越大，因此本文對鄉村振興審計功能的衡量指標進行了滯后一期處理并重新代入模型（1）進行回歸，回歸結果如表6的列（5）—列（8）所示。可以看出與表4的回歸結果基本一致，說明本文的回歸結果具有穩健性。

（五）進一步分析

1.地區異質性

為了進一步驗證鄉村振興審計與農村經濟發展之間的關系，探討不同經濟發展程度地區是否會影響政府審計功能作用的發揮，將各省劃分為東、中、西三個地區進行分組回歸，回歸結果如表7。由列（1）、（4）、（7）、（10）的回歸結果可以得出，東部地區鄉村振興審計的揭示力度、整改力度以及綜合力度的回歸系數顯著為正，只有建議力度的回歸系數不顯著，這說明鄉村振興審計功能在東部地區得到了充分發揮。由列（2）、（5）、（8）、（11）以及列（3）、（6）、（9）、（12）的回歸結果可以得出，中西部地區鄉村振興審計的揭示力度以及綜合力度顯著為正，建議力度以及整改力度的回歸系數不顯著，這也意味著在中西部地區開展鄉村振興審計雖然也可以促進農村的經濟發展，但單獨鄉村振興審計某個方面的功能并不能很好地發揮作用，要注重配合使用鄉村振興審計的各種功能。

2.鄉村振興審計的協同作用

從上文的分析可以得出，鄉村振興審計的建議力度對農村經濟的發展沒有起到很好的促進作用，但是政府審計的揭示功能以及建議功能的協同作用可產生抵御效應[ 20 ]。特別是審計可以通過揭示功能發現問題并分析原因，在此基礎上提出的審計建議更容易得到采納，從而提升審計效能。為了檢驗鄉村振興審計的揭示力度以及建議力度的協同作用，本文構建了模型（4）。

本文關注的核心變量系數是模型（4）中的？啄3，如果？啄3顯著為正，說明鄉村振興審計的建議功能發揮的作用越好，鄉村振興審計的揭示功能對促進農村經濟發展的作用也就越強，表明鄉村振興審計的建議功能和揭示功能產生了顯著的協同作用，即鄉村振興審計所產生的抵御效應顯著。由表7列（13）的回歸結果可以看出，鄉村振興審計的建議功能和揭示功能的交互項系數為0.005，且通過了1%的顯著性水平檢驗，這說明隨著鄉村振興審計揭示功能的發揮，實施鄉村振興審計的審計機關可提出更多有效的建議，發揮審計功能的抵御效應，促進農村地區的經濟發展。

五、研究結論及政策建議

（一）研究結論

以上研究結果表明：鄉村振興審計的揭示力度、整改力度以及綜合力度與農村經濟發展之間呈現顯著的正相關關系，但是審計建議力度與農村經濟發展之間的回歸系數呈現不顯著的正相關關系，說明鄉村振興審計能夠有效促進農村地區的經濟發展。同時，檢驗的公共投資在鄉村振興審計與農村經濟發展之間的中介效應顯著。本文還用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替代農村人均GDP作為農村經濟發展的變量，對鄉村振興審計功能的衡量指標進行了滯后一期的處理，回歸結果依然穩健。將各省劃分為東、中、西三個地區進行分組回歸的結果顯示，東、中、西地區鄉村振興審計對農村經濟發展作用的發揮存在很大不同。最后，本文檢驗了鄉村振興審計的揭示力度以及建議力度的協同作用，回歸結果表明鄉村振興審計的建議功能和揭示功能對農村經濟發展產生了顯著的協同作用。

（二）政策建議

1.加快開展鄉村振興審計的常態化，促進鄉村振興審計工作的全覆蓋

當前全國各地開展鄉村振興審計工作的成效存在差異，其中一個主要原因就是各地區開展鄉村振興審計的力度和頻度不一致，因此有必要整合好政府審計資源和農業農村部門的內部審計資源，把鄉村振興審計作為一個常規任務加以部署，科學規劃和組織，合理確定審計的范圍、對象、力度和頻次，組建高素質的專門審計隊伍，對鄉村振興工作進行協同審計，加快鄉村振興審計的全覆蓋進度和程度。

2.全面開展鄉村振興審計業務，實現多類型審計對鄉村發展的聯動治理

從前文分析的公共投資項目審計效果中可以看到審計對鄉村治理的積極促進作用，因此，為了進一步發揮審計效能，政府審計機關可以在總結公共投資項目審計實務的基礎上，針對鄉村層面有序推進實施政策措施貫徹落實跟蹤審計、鄉村產業發展審計、鄉村社會保障審計、鄉村教育審計、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審計等，以期達到多種業務審計同時實施，合力促進農村經濟發展，加快鄉村振興步伐。

3.完善鄉村振興審計的技術手段，不斷提升審計效率

由于縣級審計機關是實施鄉村振興審計最主要的審計主體，而大部分縣級審計機關依舊采用比較傳統的人工方式進行審計，審計人員要花費大量時間及精力。隨著經濟的不斷發展，涉農審計的審計內容變得越來越復雜，傳統的審計技術和手段與涉農審計內容匹配度低，加之村級經濟管理的效率低，無形中給鄉村振興審計的實施帶來一定困難，同時也增加了鄉村振興審計人員的工作量。因此，政府審計機關應當加快信息化建設，借助互聯網、大數據、智能化工具，完善鄉村振興審計的技術手段，提升鄉村振興審計的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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