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生成的歷史邏輯探析

[摘要]現代化是世界各國實現全面革新和轉型的目標。一百多年來，中國共產黨對中國式現代化道路模式的探索，先后經歷了“工業化”“四個現代化”“中國式現代化”“中國式現代化新道路”四個歷史階段，走出了一條符合中國國情和世界發展的現代化道路，具有鮮明的中國特色。中國式現代化之道路凝聚了歷代共產黨人的智慧和胸懷，也詮釋了歷經的苦難輝煌，展示了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突出優勢與優越性。

[關鍵詞]工業化；四個現代化；中國式現代化；中國式現代化新路

[中圖分類號]D61""""" [文獻標識碼]A

[DOI]：10.20122/j.cnki.2097-0536.2023.12.007

一、“工業化”：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對現代化道路的初步探索

現代化是指傳統農業向現代工業轉變的一種發展進程，關聯著工業化、市場化、法治化、城鎮化、信息化等諸多方面。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中國共產黨人認識到，近代中國落后的原因主要是沒有新式工業，工業化是實現民族獨立和國家富強的保障，所以十分重視工業的作用，確立了“工業化”的現代化探索目標，創造性地提出了一系列關于工業化道路建設的思想。1934年，黨中央第一次使用“工業化”這個概念，毛澤東提出，“中華蘇維埃共和國將實行國家工業化政策”[1]。1945年4月，毛澤東在《論聯合政府》中專門談到工業問題，他指出，“要在若干年內逐步地建立重工業和輕工業，使中國由農業國變為工業國，為著中國的工業化和農業近代化而斗爭。”[2]隨后，在黨的七屆二中全會上，毛澤東又一次明確提出，“要把中國從落后農業國轉變為先進的工業國。”這些與現代化發展相關的認識和主張，在一定程度上為這一時期工業化建設奠定了思想基礎。

中國共產黨在這一階段就萌發了對中國式現代化的認識，開啟了現代化進程中的相關要素，主要表現為：

一是從工業化的視角來審視和認識現代化，確立了現代化的中心目標就是實現工業化。在這一時期，包括毛澤東、劉少奇等在內的中國共產黨人多次強調，無產階級建立新政權后，其任務就是使國家實現工業化。

二是提出并建構了新民主主義經濟制度，為新民主主義工業化道路的探索提供了經濟保障。毛澤東制定并闡述了新民主主義的經濟綱領：沒收封建地主階級的土地歸農民所有，解決了中國革命的中心問題，極大地解放農村生產力，為國家工業化和農業現代化創造必要條件；沒收官僚資本歸新民主主義國家所有，構成了國營經濟的主要來源，為啟動新民主主義工業化奠定了物質基礎；保護民族工商業，發展資本主義，有利于調動民族資產階級的生產積極性，促進生產力發展。新民主主義經濟建設采取“四面八方”政策，允許五種經濟成分并存，并充分發揮其主動性和積極性，政策的科學性從根本上確保了新民主主義工業化道路的可行性。

三是民族獨立、國家統一是工業化建設的根本前提。中國共產黨人矢志不渝地謀求民族獨立和國家統一，逐步克服“認同危機、滲透危機、參與危機、分配危機和合法性危機”。國家建設中的“五大危機”為工業化建設提供了政治保障。值得注意的是，這一時期還沒有進入到中國現代化實質性推進階段，沒有獲得現代化的實惠利益。

二、“四個現代化”：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對現代化道路的深入探索

“四個現代化”的形成經歷了一個發展過程。1953年將“工業化”作為過渡時期總路線的重要任務加以明確。1954年周恩來在全國人大一屆一次會議上第一次明確提出“四個現代化”，即“現代化的工業、現代化的農業、現代化的交通運輸業和現代化的國防”[3]，這是“四個現代化”最早的雛形。隨著工業化進程的推進，中國共產黨根據實際需要對“四個現代化”的內涵作出了調整。1957年，毛澤東在全國宣傳工作會議上強調，要實現工業現代化、農業現代化和科學文化現代化的發展目標，隨后在讀蘇聯《政治經濟學》教科書時提出“在‘三化’基礎上，加強國防現代化。”根據毛澤東的建議，1964年12月，周恩來將交通運輸業并入現代工業，并加入“現代科學技術”，同時將“現代工業”與“現代農業”位置對調，重新表述“四個現代化”，即“現代農業、現代工業、現代國防和現代科學技術”[4]。至此，黨中央“四個現代化”發展目標成熟定型。

這一時期是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早期探索，其探索過程表現出幾大特點：

一是依賴性向獨立性轉變。當時受國際環境和現實條件的影響，在現代化建設道路上，最初作出效仿蘇聯經驗的選擇，在一定程度上對蘇聯模式有依賴。當蘇聯模式的弊端顯現時，毛澤東等中國共產黨人明確提出“以蘇為鑒”，積極探索符合中國國情的現代化道路，因此在《論十大關系》《關于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等文章中強調，“我們既向蘇聯學習先進經驗，又要摒棄教條主義的態度，既以重工業為中心，又注意發展農業和輕工業。”在此基礎上，探索出一系列并舉的“兩條腿走路”的新路徑。

二是從“工業化”發展目標轉向“四個現代化”發展目標。把農業現代化列為之首，一方面沖破了現代化等同于工業化的認知；另一方面，隨著實踐的發展，對現代化的內涵進行了不斷擴充與重構。

三是社會主義建設時期對現代化道路的探索時間跨度長達二十余年，期間經歷了“大躍進”階段、糾偏調整階段、備戰備荒階段以及“文革”后期調整四個階段，除糾偏調整階段以外，其他的幾個階段將“鼓足干勁，力爭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設社會主義”的總路線貫穿其中。這條總路線體現了中國共產黨人為人民服務的宗旨，但由于當時時代背景及認識、經驗不足等因素，社會主義建設總路線脫離實際，出現了一些錯誤，使我國現代化建設事業遭受重大挫折。

三、“中國式現代化”：改革開放新時期對現代化道路的創新探索

鄧小平繼承了毛澤東、周恩來等領導人現代化探索成果，并根據對世界現代化進程和我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基本國情的認知，創造性地提出了“中國式現代化”。1979年3月，鄧小平會見英中文化協會執行委員會代表團時，第一次提出“中國式的四個現代化”這個概念。同年12月，在會見來訪的日本首相大平正芳時，鄧小平首次用“小康”詮釋了“中國式現代化”的內涵。此后，“小康”這個中國式現代化的戰略目標就成了黨和國家工作的中心。

這一時期，需要注意的是

一是這一時期對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探索。首先，鄧小平用“小康”來表述中國式現代化，是充分考慮中國與先進國家的經濟科技差距后，主動作出的“降低現代化標準”的權宜之舉，確保了實現現代化的可行性；其次，“中國式現代化”道路既充分借鑒了人類社會發展的一般規律，也蘊含了中國優秀傳統文化價值和政治智慧，鄧小平賦予“小康”新的時代含義，彰顯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與科學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契合性；最后，中國式現代化是社會主義性質的現代化，必須堅持“四項基本原則”。

二是實事求是，制定切合實際的現代化戰略規劃。黨中央科學制定了“三步走”發展戰略，“三步走”環環相扣、逐步推進，從解決溫飽、小康水平，總體小康到全面建設惠及十幾億人更高水平的小康社會，最終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全面落實現代化的內涵布局。

三是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理論及基本路線，貫穿于新時期我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始終。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基本國情決定了現代化建設必須是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實現經濟的現代化，這一路線根本上保障了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科學性，也為實現現代化建設提供了堅實的物質基礎。

四是改革開放是決定當代中國命運的關鍵一招。沒有改革開放，就沒有中國式現代化，“改革是中國的第二次革命”。我國的改革首先從農村改革開始，隨后擴展到城市進行經濟體制改革，從經濟體制改革擴展政治、文化教育等社會等各領域，破除了阻礙生產力發展的各種障礙，為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推進提供了發展動能。

四、“中國式現代化新道路”：新時代對現代化道路的推進與拓展

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準確把握我國發展新的歷史方位，并在已有的基礎上，不斷實現理論和實踐上的創新突破，豐富和發展了對中國式現代化規律和特征的認識。2021年7月，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大會上，習近平總書記提出，“我國已經創造了中國式現代化新道路，創造了人類文明新形態。”“兩個創造”立足于我國基本國情，是黨探索現代化道路的又一次創舉。

進入新時代，中國共產黨成功推進和發展了中國式現代化。這一時期的特征主要表現為：

一是中國式現代化新道路實現了從追趕到引領的轉變。黨中央胸懷“兩個大局”，立足新發展階段，貫徹新發展理念，統籌推進“五位一體”總體布局、協調推進“四個全面”戰略布局，構建了中國式現代化新道路的頂層設計；將國家治理與現代化結合起來，統籌建設“第五個現代化”，即完善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以有效的國家治理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優勢轉化為治理效能。在“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的現代化目標中增加了“美麗”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價值和目標追求，開啟了歷史性超越的新階段。

二是中國式現代化新道路是全方位的現代化。不僅要實現政治、經濟、社會、文化和生態現代化，還要實現制度現代化和人的現代化，其中人的現代化是根本，沒有人的現代化，其他一切現代化都無從談起。

三是擎畫出更加清晰的中國式現代化藍圖。黨中央根據世情、國情、黨情的變化，作出了“兩步走”戰略安排，進一步發展了“三步走”戰略的第三步，將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提前了十五年。新時代“兩步走”的發展戰略，既立足我國基本國情，又關注長遠發展目標，使中國式現代化目標指向更加清晰，為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確定了路線圖和時間表。

四是中國式現代化新道路同時兼顧了“從世界看中國”和“從中國看世界”兩個維度。一方面，“從世界看中國”，中國式現代化遵循了世界現代化發展的一般規律；另一方面，“從中國看世界”，中國式現代化是基于歷史悠久、文化傳承厚重、國情復雜的基礎上推進的，走的是具有中國特色、中國風格、中國氣派的“綜合現代化”之路。

五、結語

縱觀百年的現代化道路發展歷程，中國共產黨人對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探索經歷了從跟進到創新、從模仿到主動、從單一走向全面的過程，使中國走出了一條有別于西方現代化的特有道路，既造福于中國人民，又造福于世界人民，突出了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巨大優越性，創造了人類文明新形態。

參考文獻：

[1]習近平.學習貫徹黨的二十大精神研討班上發表重要講話強調正確理解和大力推進中國式現代化[N].人民日報，2023-02-08（01）.

[2]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02）：1080-1081.

[3]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建國以來周恩來文稿（第十一冊）[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8：302.

[4]周恩來.在第三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上周恩來總理作政府工作報告[N].人民日報，1964-12-3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