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舞臺美術設計中的浪漫主義表達研究

廖心雨 潘曉霞

摘要：融媒體時代正是數字技術飛速發展的時代，虛擬技術的不斷發展完善為文化傳播提供了創新性的轉化形式和更廣泛的傳播渠道。本文以《舞千年》節目中的《幻世金剛》為例，對虛擬舞臺設計中的浪漫主義表達進行了系統研究，并通過總結浪漫主義在影視作品中的藝術表達特點，分析虛擬舞美中浪漫主義的美學特征。這種影視化的藝術表達方式，既有劇情上的浪漫主義設計也有藝術表現上的浪漫主義呈現。用“文化+科技+藝術”的手段，不僅僅給觀眾帶來視覺上的沖擊，而且技術與藝術的綜合表現手法豐富了舞臺的表達方式、促進了文化的創新融合，可以讓舞臺呈現的文化意蘊更容易被受眾所理解，也使得虛擬舞臺設計作品的本身更加具有活力。

關鍵詞：浪漫主義 虛擬舞美 《幻世金剛》

緒論

隨著科技的發展，從AR、VR再到MR，這些技術的應用在打造視覺盛宴的同時，一次次地給人們帶來了驚喜，而在舞臺設計中融入虛擬技術也成了常態。從前期的創意設計、資產制作，到軟硬件技術革新不斷帶來的新突破，讓舞臺表現不再局限于時間與空間。而隨著人們審美需求的上升，舞臺藝術設計也變得豐富多彩，虛擬技術不再只是將虛擬資產搬運到舞臺的視覺體現方式，而是將舞臺拓展成一個世界去演繹浪漫情懷故事的媒介。

敦煌文化作為中國源遠流長的文化之一，不僅彰顯著中國的文化價值，同時也體現著中國的歷史。敦煌壁畫豐富的構圖、富有韻律感的線條，勾繪了既具刺激感又具視覺美感的虛幻天國世界。古人竭盡其豐富的想象力和高超的創作手法，所畫之物十分具有浪漫主義色彩。盡管為敦煌文化賦予新內涵、新表達的創新作品早已有之，但隨著科技的快速發展，近些年來用影視CG技術展現敦煌文化內涵成為一種更快、更被大眾所喜愛的文化表達途徑。這種通過“科技+藝術”的方法去呈現文化的虛擬創意空間，不僅更易于讓受眾感知敦煌壁畫中的文化韻味，同時也讓欣賞者能突破時間、空間的局限，從多方位去體驗敦煌作品彰顯出的中華文化底蘊。這種呈現形式廣受大眾喜愛與推崇，既體現了人們文化審美追求的提升，同時也彰顯出隨著科技的迅速發展，文化和科技融合已經成為當代文化創新的重要途徑這一趨勢。

基于此，本研究將結合實際的虛擬舞臺設計案例《幻世金剛》，詳細分析舞美設計中浪漫主義表達的呈現形式，并對虛擬舞臺美術設計的浪漫主義表達方式進行系統研究，分析歸納其特點和意義，以便于更好地探究文化創新的本質，從而為后續提升虛擬舞美的設計效果提供一定的美學理論基礎。

一、理論背景

1. 虛擬舞美的概念與特征

融媒體時代正是數字技術飛速發展的時代，虛擬技術的不斷發展完善為文化傳播提供了創新性的轉化形式和更廣泛的傳播渠道，而電視媒體平臺具有重要的市場地位。①媒體節目的制作離不開舞臺設計，虛擬現實技術的發展使舞臺設計不再局限于傳統的布景設計，呈現出了傳統舞臺藝術所無法比擬的創造性與靈動性，實現了多維度的感官渲染，目前虛擬現實技術已逐漸成為舞臺設計呈現的技術手段之一。①由舞臺的“物質”屬性如燈光、道具、演員等加上“虛擬”屬性——由數字技術支撐舞臺設備所融合而成的舞臺藝術觀演理念與系統變革新形式稱為“虛擬舞美”。②虛擬舞美充分利用虛擬現實技術的沉浸性、交互性、多元化， 從視覺的再現、表現和創新三個維度全新詮釋了舞美設計。③

檢索中國知網，以“虛擬”為關鍵詞在主題類目中搜索，1993至2022年間，得到315261條結果，其中關于計算機軟件學科就有8.42萬篇，而藝術領域的研究僅有兩千余篇，再以“舞臺美術”為關鍵詞在結果中搜索，得到140條結果。在這部分以“虛擬舞美”為主題的文獻中，內容多為兩種：虛擬舞臺技術軟硬件的發展總結；電廣團隊項目案例介紹。少有從美學角度對虛擬舞美設計方法進行系統性總結分析的文獻。事實上，國內的許多虛擬舞美設計，過度強化娛樂效果，利用現有技術刻意去營造出震撼的視聽感官沖擊力，過分強調視聽效果上的絢麗，從而缺乏文化內涵與美學價值，這種一邊倒的設計結果，給觀眾帶來的往往是盛宴后的落寞與空虛。④雖然我們相對缺乏在美學領域的研究，但在近幾年，關于“虛擬舞美”的研究還是呈現出增長的態勢。而從美學的角度來看，虛擬舞臺藝術設計的核心特征是通過融入創意的想象空間，塑造超現實的視聽藝術效果和強烈的情感表達，從而達到發人深省的文化傳播效果。

2. 浪漫主義的概念與特征

法國大革命催生出了浪漫主義，推進了民眾的情感抒發和個性解放。⑤19世紀末20世紀初，隨著大量外國文學及藝術作品的涌入，西方的文藝思潮促使中國傳統影視作品以現實主義與浪漫主義系統的確立與發展為契機，逐步融入浪漫主義特征。而浪漫主義又不只是一種簡單的創作技巧，更是一種基本的藝術態度。⑥正如高爾泰曾在《論美》中說道，藝術創作可以采用現實主義或浪漫主義的方法，但以表現為目的的活動，在本質上是浪漫主義的活動；沒有浪漫主義精神便沒有藝術。⑦浪漫主義從本質上反映著人的靈魂世界，揭示人的心靈隱秘，有極強的藝術感染力。

現代媒體作品在揭示社會現實的前提下，將浪漫主義中的藝術性和思想性與現實主義相結合，引起大眾對文化、藝術、科技等進行深思。將合理的創作想象與浪漫主義結合，為觀眾帶來視聽藝術上的創新呈現，進而使影視文化作品的娛樂觀賞性和現實啟迪性交相輝映，讓受眾既體驗到豐富的視聽盛宴又能很好地體會到作品背后所要表達的文化內涵，在某種意義上使影視作品展現出了新穎的崇高感和藝術美。

3. 浪漫主義的具象表達：《幻世金剛》

近些年來，文化類節目作為獨具中國氣質及民族文化特性的節目成為我國電視節目的文化傳播主力軍，在萬物皆媒的時代，文化傳播對于加強文化自信，提升民族凝聚力具有重要意義。⑧而《幻世金剛》正是整個文化類節目——《舞千年》中最富有創意和挑戰的作品，如果說實景拍攝是展現舞蹈原汁原味的風貌，那么融入虛擬舞美便是增強每一個舞蹈的想象力，融入浪漫主義的表達手法更是實現這些設定的關鍵手段。影視化的流程之下，從分鏡設計，現場跟拍，場景設定再到場景建模、場景渲染、場景合成，都是實現它意向化的表達手段。虛擬現實技術創造出的，具有延展性、動態性的想象舞臺世界，有著傳統設計無法超越的優勢。⑨尤其是將游戲行業的技術引用至舞臺虛擬設計之中后，其在制作、跟蹤、渲染上呈現出更佳的藝術表現優勢，如縮短制作工期、改良畫面視覺效果等。

用富含浪漫主義的表達，超脫于現實，以敦煌壁畫中的金剛力士作為參考，在還原出金剛力士在壁畫中豪邁奔放、充滿力量的原生態男性舞姿的前提下，創作出的敦煌舞作品，在全新的視角下，用實拍演繹與后期虛擬技術相結合，將賽博朋克的概念融入傳統舞蹈，用金剛的形象來展現世界末日絕境中的堅韌守護，打破了大家以往對敦煌舞的固有印象。

二、浪漫主義在影視作品中的藝術表達特點

長久以來，浪漫色彩滲入至東西方許多文藝作品之中，浪漫主義手法充斥在藝術抑或是文學的各個領域，比如浪漫主義繪畫藝術、具有浪漫主義色彩的樂曲、浪漫主義的文學作品，以及帶有浪漫色彩的詩歌篇章。而影視藝術是反映社會問題的一把標尺，浪漫主義在電影領域的發展，更是讓“浪漫”一詞發展到了極致。而隨著時代的發展，需要重新審視影視中浪漫主義的藝術表達特征。筆者歸納了浪漫主義在繪畫、文學、戲劇、動畫等領域的表達規律，總結得出浪漫主義在影視作品中的體現有以下特點：

1. 具有主觀色彩，注重抒發個人的感受和體驗

浪漫主義總是理想地描寫對象或者描寫理想化的對象，往往會跟隨自我的內心來反映生活和表達態度。①在富有浪漫主義的影視作品中，創作者往往會在反映客觀現實的基礎上側重從自我內心世界出發，往往會用充滿激情的視聽語言，演繹出跌宕起伏的沖突劇情來塑造理想中的人物形象，抒發對自我完美精神世界的追求與向往。因此浪漫主義影視作品的主旨創作思想與劇情的情感表達總是帶有濃厚的個人情感色彩，通常都是在創作者“虛構”的環境下，衍生出新的意義與情感。

2. 通過夸張等藝術效果，營造超越現實的場景

浪漫主義作品的語言相對熱情、奔放、超脫，作者以瑰麗的想象和夸張的手法來塑造形象與場景，抒發在理想世界中對精神至上的熱烈追求。例如杜琪峰在《放逐》中最經典的一段槍戰鏡頭，通過慢鏡頭，一點點地交代了每一個人物的位置和狀態，在一聲槍響之后，血液如無聲的啜泣般，靜靜綻放。在緊張刺激的槍戰場域之中，杜琪峰卻通過慢速的鏡頭處理，用浪漫寫意的方式對比槍戰的殘酷：窗簾翩翩起舞，窗戶外滲透入室的光芒顯得祥和溫暖，在若即若離的煙霧縈繞中，竟呈現出如舞蹈一般的美感，這種浪漫式的鏡頭語言將暴力殘酷的凄美感展現得淋漓盡致。

3. 具有反諷性，毀滅即創造

浪漫主義反諷理論最早是由德國浪漫主義“立法者”施勒格爾提出的，他將之定義為“自我創造與自我毀滅的經常交替”。②通過反諷，可以讓浪漫主義通過理想照進現實，自我理想又不斷被作品的精神神話所超越。既有在壓抑中沖破束縛的陽光，也有在完美童話中暗藏不滿和反抗的影子。這些作品都呈現了浪漫主義反諷表達的價值所在：生活的熱情和生命的無限張力，而正是這誠摯的內心追求激發出了人類最高貴的美德與贊歌。

4. 挖掘人性的欲望，富有激情

福柯在《瘋癲與文明》中所說的：“理性文明所要消滅的激情，更使藝術家們無法遏制住對美德的渴望，如飛蛾撲火一般，以一種更瘋狂的欲望，以達到美的極致。”浪漫主義的突出特征是對欲望的激情表達，讓人們從凡人瑣事和生老病死的生活中超脫出來，去挖掘人類最本質的欲望來檢驗人性中真正包含的浪漫與激情。富有浪漫主義色彩的作品經常選取充滿人性的或善良或邪惡的故事來表現創作內容的激情。通過抒發極端的個人情感表現自我激情，既會有洋溢著對生命贊美的激情，也會從破壞和毀滅中尋找暴力快感，而死亡往往是富有溫情的超脫。③

5. 塑造英雄式的人物形象，融入民族文化魅力

充滿浪漫主義的影視作品都體現著一個國家或民族的精神實質，作品往往都會塑造出一個英雄形象。而這個英雄形象與作品表達的情感往往體現著一個國家或民族的文化內涵并暗示著人們對待生活的態度。④這類作品會刻畫出富有國家民族的風格特色且具有藝術感染力的典型人物形象，引入真善美品格和英雄氣概，同時以相關聯的民族傳聞或事實來續寫故事，高度贊揚其優良的道德傳統，進而展現出一個國家的歷史文化魅力。

三、《幻世金剛》中浪漫主義的表達特點

《幻世金剛》這部作品正是在當下高科技虛擬技術下呈現出來的浪漫主義舞臺劇。劇中以充滿激情的動律，力圖展現“金剛力士”的陽剛，十足地展現了敦煌壁畫的壯美。當神秘、雅致、莊嚴的敦煌舞韻遇上相對抽象的賽博朋克，現實與浪漫、科技與古典，在《幻世金剛》中碰撞融合，舞臺中的虛擬藝術設計也將浪漫主義表達得淋漓盡致。

1. 以主觀的視角，講述敦煌故事

《幻世金剛》將舞蹈表演融入到設計者創造的“虛擬”世界中，他們既是舞臺表演者，也是故事講述者，同時也代表著現實世界的人物形象。在故事的結局，當畫面切回到現實鏡頭才發現這只是主角做的一個夢，雖然發生的故事是虛幻的，但結局仍是美好的。用金剛的形象來展現人們在世界末日絕境中的堅韌守護，反映著創作者以及人們內心所追求的主觀期待，創造出了令人向往的理想世界。如此充滿浪漫主義的劇情設計更加凸顯這個舞臺劇所要表現的人性美好和人類的偉大擔當精神。

2. 通過想象，對比展現超現實畫面，鋪墊劇情

在故事剛開始的時候，通過虛擬技術手段，構建了一個多年之后環境污染嚴重的廢土世界，充分發揮了想象空間，打造出超現實的故事背景，為后續的情節進行鋪墊。

在展示完外界的廢土世界之后又進入到了室內空間鏡頭，主角從一個機械化工廠內走過，在昏暗壓抑的環境中，唯獨主角身后亮起了點點燈光，通過畫面強烈的明暗、冷暖對比，吻合了浪漫主義的藝術表達特征，同時也暗示了人物角色的超凡性。

在劇情進入高潮的階段，飛貓在舞臺上空給予一個俯視角，讓觀眾仿佛站在創作者的角度融入故事的情節之中，場景從金剛力士在蓮花臺上激昂的舞姿到未來世界中的“逆行者”，在工作站里團結奮進的兩個鏡頭之間反復類比展現，以不同的虛擬環境背景的切換，實現時代轉換，表現了“金剛”在過去、現在和未來的時空里及不同的環境下，相同的勇猛果敢形象特征。讓經過浪漫主義想象手法加工出的故事情節，在對比中以更符合現代人審美和世界觀的金剛力士，表達出其在敦煌文化內原本所蘊含的歷史內涵。

3. 以富有激情的畫面，熱情釋放文化魅力

敦煌壁畫，單從其表現形式來看，是通過壁畫上的文字和圖畫構建出人們對高尚之物的崇拜和對美好事物的向往。而在虛擬舞臺內以三維動態來打造的富有激情的展示畫面，引領觀者進入到實景化的思緒中去，熱情地釋放著敦煌藝術的輝煌魅力。金剛力士們在虛擬技術搭建的賽博朋克場景中展現著敦煌舞之美，場景中既有現代的街道、工廠，又有未來元素的機械科技，藍紫色與橙色的燈光交相輝映，使畫面富有視覺沖擊力。伴隨著音樂的節奏，它不斷起伏變化著，融合了激情與浪漫。在音樂到高潮的一剎那，場景后突然出現金光，一尊巨大的佛像躍然于屏，壁畫中原本千年前的金剛力士，此時在一個千年后的賽博朋克的世界中向人們展示著激情與力量，用舞臺中熱情奔放的語言、瑰麗的燈光場景烘托著勇士英姿，抒發著對理想世界的熱烈追求以及對美好事物的歌頌。當沉睡千年的敦煌壁畫被精湛的動效技術喚醒，CG為舞蹈《幻世金剛》帶來煥然一新的視覺效果，再現了民族傳統文化里的激情澎湃。

4. 塑造“金剛”人物形象，展示民族精神

劇情中維持生命運轉的工廠急需搶修設備，工作站的同志們臨危受命，他們勇往直前，最終戰勝困難。正如同其他浪漫主義作品體現的民族精神一般，劇情中體現的也是在這個時代背景下，身負責任的“逆行者們”的勇敢與擔當。主角搶修完設備后，身體難以承受住壓力倒下了，此時，場景內亮起了無數微弱的金色光芒，匯聚在他的身上，背景音樂也從緊張激烈轉變為溫和、充滿生機。突然，畫面中不知從何處照過來一束刺眼的金光，照在了他的頭盔上，而面罩上的圖像也漸漸清晰起來，金剛力士健碩的身影呈現出威武的氣質；從一個人，兩個人到一群人，體現的是一種傳遞、生長與連接，慢慢地演變成每張不同的面孔，塑造出黑暗中挺身而出的英雄群像，而這些英雄，展示的正是中華文化里自強不息的民族精神。

四、虛擬舞美中浪漫主義美學特征

1. 多樣化的表達方式，突破技術局限

盡管運用虛擬現實技術對傳統文化場景再現，不是傳統文化在銀幕上演繹的最新創意形式，但相比以往的傳統作品有了內涵和視覺上的提升。影視作品本身所具有的圖像、影音等元素再加上虛擬技術提供震撼的聲光色效果，不僅突破了傳統舞臺的時空局限，更改變了傳統文化原本通過文字、圖像傳播的形式，運用三維動態造景和空間模擬環境生成虛擬的場景，建立起和觀眾的情感聯結，從而產生了一種奇幻的交互體驗，使觀眾沉浸在舞臺藝術表演之中。①而富有浪漫主義的藝術表達方法更讓文化呈現出多樣化的特點。這種多樣化不僅讓舞臺上的藝術表演者們在天馬行空的藝術空間里以飽滿激昂的形態去傳達精神力量；同時也讓作品所蘊含的文化內涵、核心思想更易于被接納和吸收。在某種意義上使藝術作品展現出了新穎的崇高感和藝術美。

2. 多元化的文化融合，實現精神共鳴

虛擬舞臺藝術作為現代科技創新的產物，將不同文化以不同時空、不同境遇在同一舞臺上交替融合，隨著發展成為多元化文化融合的重要手段。同時，多元融合、勇于創新也是敦煌藝術的精神內核，在時代更迭和審美變遷中以一種既能保留傳統文化，又能融入科技形態與現代審美的內在和諧，使敦煌藝術呈現形式實現創新與技術的突破，成為具有新生命力的大眾文化。北京大學藝術學院的王一川院長曾在2001年首屆中國影視高層論壇中這樣定義大眾文化：作品不僅能使大眾產生審美愉悅感，而且融入文化中更根本、更深層的東西所帶來陶冶和提升才能富有價值。①而融入浪漫主義表達特征的虛擬舞美設計中通過動態化的場景所展現出來的藝術畫面不斷引導受眾對其意蘊進行無限遐想，不僅更深刻地使人感受到敦煌文化蘊含的民族情懷，還可以通過情景式再現的方式讓受眾觸景生情，在文化的共鳴中實現精神共鳴。②這種基于虛擬現實技術的浪漫主義視覺藝術，更好地再現了其原本傳統作品內含有的精神氣質的“崇高”和理想境界的“優雅”等，使其真正成為滿足社會不同需求的文化精髓。

3. 沉浸式藝術盛宴，創造時代內涵

當傳統遇上新潮，讓濃墨重彩的歷史與千變萬化的未來交相輝映；將與電影中的“蒙太奇”手法配合舞臺中的鏡頭轉換，自然地旋轉觀眾的視角，使觀眾自由地往返于舞臺劇中，穿梭于真假難辨的故事情節中。③《幻世金剛》是現場搭景實拍及后期合成相融合的作品，除了前期溝通與設計外，用虛擬技術實現前期構想的末日賽博場景，使得舞臺劇融入故事以及情感，得到擁有貼切表達的環境與氛圍，讓文化發展之初構建的傳統體系以更加完整、融洽的形式呈現；讓觀眾在視聽享受之余，又能獲得精神上的洗禮；讓虛擬技術有機地跟藝術相結合，為舞臺設計提供了更多時代的可能性。舞美設計師們通過對虛擬技術的不斷深入研究，利用人類視網膜成像原理，使影像視效從最初的二維平面轉化到三維的立體呈現，為觀眾和舞臺表演帶來獨有的特性，帶給觀眾全新的包裹式視野。④而加入新鮮的元素，可以促進彼此融入，大大增加了可看性。為追求沉浸式的視角，展現中華傳統文化的藝術盛宴，舞千年節目選擇走出舞臺，讓觀眾沉浸式地感受中國傳統文化之美，虛擬技術的運用對于舞臺的創意呈現，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特效合成更是能將想象賦于實踐，用最先進的技術服務于藝術并最終成為藝術表達的一部分，還原時代最動人的文化內涵。當藝術創作利用科技手段，蒙上了浪漫主義的色彩，作品便呈現出屬于它的時代屬性。

五、結語

創新性的藝術表達，改變了人們對于傳統文化的認知方式，提高了文化的藝術可塑性。而隨著社會的發展，以虛擬現實技術為支撐，以浪漫主義為特點的藝術表達形式逐步成為文化傳承的重要創新手段。一方面，相比于圖形、圖像的靜態畫面，虛擬技術下的舞臺藝術所呈現出的靜態、動態融合的多維度情境，能更好地展現傳統文化的文化內涵與藝術表征，將文化所蘊含的人文情懷、民族精神等以不同的視角、不同的場景演繹出來，不僅很好地以藝術化的方式詮釋了文化中的每一個主題，同時也能讓受眾更深刻地感受到創作者無限的創作遐想和藝術激情，由此真正感悟到傳統文化獨具魅力的價值內涵和審美意蘊。另一方面，富有浪漫主義精神的藝術表達，不僅讓舞臺藝術作品本身更具浪漫主義的色彩，同時也讓創作者具有了更多的創作自由并發揮想象的空間，改變了傳統文化原本肅穆的氣息，獲得了動態變化的格局；而觀賞的角度也從欲顯還隱的平面視線，轉向縱觀全局的視角，在沉浸式的氛圍之中產生共鳴，讓虛擬技術舞臺作品在浪漫主義表達上具有更強的表現力與生命力。

在虛擬舞臺美術設計中融入浪漫主義特點的表達方式，為舞臺美術的當代發展提供了新的特色與創造力。在能合理地利用虛擬現實技術的前提下，對傳統文化進行再創作，讓現代舞臺作品不僅能保持其原有的文化意蘊，還能最大化地提升藝術美感，以此來實現技術與藝術的交匯創作。最后，國內的虛擬舞臺藝術實現質的飛躍，需要在提高技術手段的基礎上，運用中國傳統文化的創新輸出，用文化深入人心，讓世界真正領略到我們的文化魅力。這對舞臺美術設計人才的藝術審美與技術創新提出更高要求，不僅應該促使從業人員具有傳統舞美的基礎設計能力，更應培養能夠熟練運用虛擬現實技術的復合型人才。這是技術與藝術的交匯，感性與理性的融合，無論在理論教學還是在實踐操作的運用之中，國內外都還處于探索階段。

我們在繼承和發展傳統文化的同時也應當以科技手段賦能浪漫主義精神，立足于中國傳統美學與中華優秀文化精神，寄予家國情懷，將中華五千年文化運用在實踐中，創作出集思想性、藝術性為一體，獨屬于中國人精神氣質的高質量的創新作品。

作者：

廖心雨，長沙理工大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虛擬藝術設計

潘曉霞，長沙理工大學副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研究方向：虛擬仿真與大數據展示

（責任編輯：陳澤璽）

Abstract： The era of fusion media is the era of rapid development of digital technology， and the continuous development and improvement of virtual technology has provided innovative forms of transformation and wider communication channels for cultural communication. This paper takes "The Phantom World King Kong" in the dance millennium program as an example， and systematically studies the expression of romanticism in virtual stage desig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romanticism， and analyzes the aesthetic characteristics of romanticism in virtual choreography by summarizing the artistic expression characteristics of romanticism in film and television works with reference to it. This kind of artistic expression in film and television has both romanticism design in plot and romanticism presentation in artistic expression. By using the means of culture + technology + art， it brings the audience more than just visual impact; the comprehensive expression of technology and art enriches the expression of the stage and promotes the innovative integration of culture， which not only makes the cultural meaning presented on the stage more easily understood by the audience， but also makes the virtual stage design work itself more dynamic.

Key Words： Romanticism， Virtual Choreography， King K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