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洋 王宏江 鄭和明 金秧



關鍵詞:地方體育產業協會;治理結構;優化路徑
1問題的提出
新時代我國體育產業的發展方式從政府單一主體到“政府引導,市場主導”的邏輯方向變遷,表現在政府、市場、社會力量多元協同配合下實現資源優化配置。隨著發展方式的轉變,體育產業治理也不再是“自上而下”的單維單向管理,而越來越呈現為上下左右多種維度、多種向度的多元協同,發展動力正轉向“自下而上”的共建共治共享。
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要完善社會治理體系,健全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制度,提升社會治理效能”,《十四五體育發展規劃》中強調要引導體育社會組織依法自治,重點推動基層體育治理,形成政府、市場、社會協同治理新格局,不斷推進體育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將治理重心向基層下移,積極發揮社會組織參與地方治理的作用已成為我國當前治理體系改革的重要內容。體育產業領域,在由政府、企業、社會內外治理主體構成的治理體系中,體育行業協會、產業聯盟等各類中間組織力量薄弱,難以成為體育產業現代化治理中的有力承擔者。地方體育產業組織在治理結構上呈現出比較明顯的“業余主義”現象,其在體育產業經濟治理體系中實際實現的功能與被賦予的期望還存在較大差距。
本研究通過浙江省、市兩級體育產業協會治理結構指數反映的特征,結合資源依賴理論、組織運行邏輯理論對協會負責人訪談進行歸類分析,解析造成地方體育產業協會治理結構的多元互動機理;最后提出地方體育產業協會優化治理結構、有效參與地方體育產業治理的路徑,從而夯實我國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的基層治理根基,完善中國式現代化的體育產業治理體系。
2調查對象與研究方法
2.1調查對象
浙江省體育產業的市場主體豐富,省、市兩級體育產業協會網絡較為健全,政府、行業協會、企業協同共治的基礎較為扎實。各類行業協會在組織的成熟程度、環境的適應性和自主治理能力等方面都達到目前國內行業協會商會發展的較高水平,行業協會商會治理改革在全國具有代表性。截止本調研開始前,全國范圍內省域層面僅有浙江省實現了省、市兩級體育產業協會全覆蓋,研究選取浙江省內民政系統登記的,以體育企業為會員組成的省、市兩級“體育產業協會(聯合會)”為調查對象進行分析(見表1)。
2.2研究方法
2.2.1文獻資料法
以“行業協會商會”“體育社會組織”“體育產業協會”和“行業治理”為關鍵詞檢索,對中國知網、百度學術、Google Scholar等電子數據庫進行查閱。收集所調研的體育產業行業協會的章程文本,重點關注章程規定的治理結構和組織架構內容與實際治理行為的差異。
2.2.2問卷調查法
以《行業協會商會治理結構研究》一書所采用的“浙江省行業協會商會治理結構評價指數”為基礎,根據體育產業行業的特性,對部分指標的陳述方式進行了修訂,增加了對體育產業行業協會基本信息的采集,形成了《浙江省體育產業行業協會治理結構調研問卷》。完成編制問卷,經專家效度檢驗和重測信度檢驗,證明對于反映體育產業協會內部治理結構實施情況具有較高的有效性和可靠性。體育產業行業協會的內部治理結構指數構成包括民主化和正規化2個維度,共12個一級指標,23個二級指標(見表2)。
2.2.3數理統計法
依據美國學者薩拉蒙在評估非營利部門國際指數時采取的方法,將問卷調查的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計算二級指標均值,轉化為一級指標數據。問卷中對于是非題獲取的分類數據,采取“是=100,否=0”的方式計分,對于通過選擇題獲取的等級、等距數據,以(選項序號數/總選項數)×100的方式計分,對于直接統計的等比數據,以(某一樣本數據/所有樣本數據中最高值)×100的方式計分,在上述處理之后,所有指標的數據都標準化為0~100的評分值。
在權重計算上,所有參與問卷調查的協會負責人對每個維度所有二級指標進行重要性排序,每個維度中第1位為核心指標,第2為重要指標,分別給予核心指標3次和重要指標2次加權。根據權重計算加權后的平均值,得出2個維度的得分,相加得到體育產業行業協會的內部治理結構指數。
2.2.4訪談法
根據調研反映出的治理結構實然狀態,設計訪談提綱,按照治理結構指數構成的二級指標的情況,對完成問卷評估的11個體育產業協會的具體負責人(秘書長、會長)進行半開放的提問。訪談目的指向造成內部治理結構實然狀態的原因解析,反映政、社、企互動博弈和協會主體主動行為。結合行業協會商會治理的“資源依賴理論”和“組織行動邏輯理論”,將訪談記錄進行歸類分析。
3浙江省市兩級體育產業行業協會治理結構特征
浙江省、市兩級的體育產業協會整體發展時間相對較短,50%以上的協會是在2014年后成立的,大多存續時間不足10年。其中,5個體育產業行業協會完成了與主管部門的脫鉤,形式上不再受政府行政部門的直接干預。行業規模上看,所調研的浙江省內省、市兩級的體育產業協會體育企業會員數量總計為1109家,平均每個協會會員企業的數量為100.8家。根據2019年的數據,浙江省共有體育企業31920家,加入浙江省、市兩級體育產業協會的企業占2019年體育產業法人數量的3.47%。
3.1治理結構總體特征:中民主化與低正規化
如表3所示,所調研的體育產業行業協會的總體治理結構指數得分偏低,均分為56.29分,這反映了法人治理結構的完善程度和實施水平還相對較低。從具體維度上看,2個維度指數得分均不高,其中民主化(均分66.22)表現略高于正規化(均分46.35),表現出“中民主化和低正規化”的特征。
行業協會商會成立方式主要分為“自上而下”(由政府牽頭發起)、“自下而上”(由企業牽頭發起)2種,不同發起方式的行業協會商會在治理結構上也會表現出明顯的區別。如表4所示,本研究所調研的體育產業行業協會主要以“自上而下”發起成立的方式為主,不同發起方式的體育產業行業協會雖然在治理結構指數總分上近似,但是在具體維度上表現出差異。“自上而下”發起的體育產業行業協會表現出民主化、正規化結構相對均衡的特點,而“自下而上”發起的體育產業行業協會則表現出顯著的高民主化和低正規化的特征。
3.2治理結構民主化維度特征:信息高透明與決策低民主
如表5所示,所調研的體育產業行業協會治理結構民主化維度中,信息公開情況、會員大會代表性、企業人(退)會自由度的指數得分較高,而在重要人事安排決策方式、理事會有效性、重大事項決策方式的指數得分相對較低,治理結構民主化維度表現出了信息高透明與決策低民主的實然狀態。民主化維度反映了體育產業行業協會在決策層面的治理情況,是協會組織原型的體現。調研發現,體育行業協會在民主化維度所表現實然治理狀態并不符合章程的規定,精英治理原型的痕跡明顯。
各協會所提供的章程在權力分配描述上雖有所差異,但是治理架構設計上都遵循了法人治理結構,規定了最高權力機構為全體會員大會、日常決策機構為理事會、日常執行機構為秘書處、監督機構為監事會,從制度文件層面上規定了協會的法人治理的民主化要求。但是在實際治理行為上,各機構的議事、決策權力并沒有得以保障。會員大會在重要人事任命、重大決策的最高權力并沒有在實然的治理中得以落實,理事會的規模、到會率和會議頻次整體較低,其負責日常事務決策的權力并沒有得到有效實現。
問卷調研結果顯示,所調研的體育產業行業協會的人事安排決策方式上,會長由主管部門委派或推薦的占54.55%,秘書長由會長提名產生的占調研協會的72.80%。業務部門通過主要職務任命實現對于體育產業行業協會的監管和控制,體現了行政力量在體育產業行業協會的人事決策干預介入明顯。依附式發展的慣性導致協會依然遵循著科層制運作機制,依托行政化的政府權威實現體育產業協會的資源調動和支配管理,行政部門則通過重要人事崗位決策介入到協會的日常運營中。
3.3治理結構正規化維度特征:低專職水平與弱專業程度
如表6所示,所調研的浙江省內體育產業協會正規化維度得分整體偏低,反映其在人員專職程度、組織架構分工程度、內部正式制度完善程度、日常運作規范程度水平相對較低,治理結構正規化維度表現出低專職性與弱專業性的實然狀態。
正規化維度體現的是體育產業協會執行層的治理情況,在治理體系中是否有完善的專業分工結構及對應的正式流程制度,從而保障“三權四會”相對獨立,不受外部力量干擾,在組織運營中是否有專職的團隊,保障行業協會能夠有效地履行其章程規定的職能。調查發現,正規化維度中權重最高的協會管理人員專職化得分非常低。所調研的11個體育產業行業協會中,會長與秘書長的職務上分別有18.20%與27.30%來源于行政在職人員兼職,8個協會的專職工作人員不足2人,甚至還有1個協會無專職人員,反映了體育產業行業協會的治理、運營的業余化情況嚴重。
調查發現,體育產業協會的制度完善程度二級指標得分相對較高,但內部機構設立情況的指標的得分非常低。專業機構設置不健全表現在戰略發展管理、培訓、咨詢服務、專業委員會、黨支部等內設機構的建立比例均低于27%。體育產業協會未能建立起專業的分工機構,這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協會對于會員企業、地方體育產業行業提供的服務產品相對單一,服務能力欠缺。不同發起方式的體育產業協會在治理結構正規化的表現不同,由政府主導“自上而下”發起的體育產業行業協會的正規化維度得分相對較高,而由企業主導“自下而上”發起的體育產業行業協會的規范化維度得分非常低,治理過程表現明顯的隨意性和人格化特征。
4地方體育產業行業協會治理結構的互動機理
4.1地方體育產業行業協會治理結構實然狀態的多元互動關系
行業協會商會的治理結構不僅反映其自治水平,更反映了在動態的內外環境下,協會與政府、企業的策略性互動和形塑,其治理形態是國家宏觀政策、地方政府法規、企業集體行動和行業協會主體發展策略共同作用的結果。如圖1所示,所調研的地方體育產業行業協會表現出的實際治理結構特征是其自身能力建設的反映,更是在地方體育產業治理中與政府、企業、行業的互動關系的結果。在與不同主體博弈下,地方體育產業協會采取的主動行動造成了實然治理狀態與“紙上”章程規定的法人治理結構要求的差異,制度文件的完整性與治理過程的業余性的“沖突”明顯。
4.2“影響邏輯”與“會員邏輯”博弈造成治理結構的“決策權讓渡與透明度補償”
資源依賴理論認為“影響邏輯”和“會員邏輯”共同決定了行業協會治理組織形態,治理結構民主化維度呈現出的信息高透明與決策低民主的狀態實際上是2種邏輯博弈下的治理行為選擇。
研究將訪談內容歸類為相關“影響邏輯”和“會員邏輯”的陳述(見表7),可以發現:地方體育產業行業協會一方面以向地方體育行政部門讓渡人事權、決策權的方式獲取政府支持;另一方面向會員企業提升信息的透明度和公開度以補償民主化水平,2種邏輯博弈的焦點指向于公信力。
在計劃經濟體制模式下,體育管理是基于“自上而下”的垂直型政府科層管理,運行模式采取的是行政發包制,體育行業協會則一般是由政府創立或經過政府倡議在行業內部建立。在體育產業的實際治理中,政府并非引導者,而是領導者,擁有絕對的話語權,甚至決定了體育行業的發展趨勢。來自體育行政部門強介入與強公信輸人造成了地方體育行業協會的依附式發展模式與“二政府”型內部治理形式。
隨著最新一輪行業協會商會脫鉤改革從中央向地方不斷深化,地方體育產業行業協會的公信力在新舊發展邏輯轉型中,表現出了動態不穩定的狀態。一方面,區域內的民營企業構成了地方體育產業行業協會的會員主體,協會脫鉤后失去政府財政支持后,會員會費成為協會資金的主要來源。會員企業在協會治理中的民主化要求是否能得到滿足,直接作用于組織的公信力以及組織的資源汲取能力。另一方面,地方體育產業治理運行依靠地方政府權威和支持,體育行政部門的責任主體作用明顯,其統籌、協調、實施的力度和強度決定著體育治理運行機制的成效。對于規模不大、處于發展初期的地方體育產業行業協會而言,政府體育部門的背書和區域體育行業公共職能轉移可以保障其獲取區域內的企業經濟合法性認同,是體育企業對協會公信力評判的重要組成。
4.3協會主動戰略性選擇與策略性行動造成的治理結構形式與實際分離
奧斯特羅姆區分了形式上的規則(rules-in-form)和使用的規則(rules-in-use),組織治理規則的設計與實施過程是分離化的,即使法規對社會組織的治理結構做出了相應規定,實際使用的規則可能并不存在于任何書面的文檔之中。
地方體育產業行業協會在發展過程中,并不是完全在“資源依賴”影響下形成內部治理結構,而是根據其所處的組織環境、自身情況形成了戰略性選擇,然后通過策略性的行動觸發了特有的治理行為(見表8)。行業協會商會在注冊時,須依照《社會團體章程示范文本》制定其章程,從規制上要求了“形式”上的法人治理制度及權力架構。但地方體育產業行業協會在實際治理行為中表現出了多樣的形態,規制層對于體育產業行業協會要求的法人治理制度在其實際運行中的“失靈”情況非常普遍。
所調研的大部分地方體育產業協會會員數量規模較小,行業代表性低,而實施章程規定的法人治理結構運作成本相對較高,對實際負責人的權力約束多,決策速度慢。因此,體育產業行業協會采用扁平化的治理方式或精英化的治理策略,對應的就產生了低專職水平與弱專業程度的治理行為。同樣,也有協會即使全面完成脫鉤,依然將規范化建設作為獲取政府和行業企業支持的重要策略,對應形成了相對較高的專職化建設和較為豐富的專門機構設置。因此,地方體育產業行業協會在與地方組織場域主體的多元互動中,主動采取的發展策略和依據發展策略的行動直接影響到其治理結構的正規化形態。
5地方體育產業協會治理結構優化路徑
地方體育產業治理中,體育市場的微觀變化過程復雜,單靠地方政府體育部門有限的人力資源,很難快速處理海量的市場信息實現對體育市場全面有效管理。而作為地方政府和體育企業之間的中間組織,地方體育產業行業協會需要在地方體育產業治理體系中扮演更重要的角色。
全面脫鉤改革造成了地方體育產業協會“資源依賴”的邏輯發生重大變化.為尋求發展空間,重建公信體系,協會主動實施的治理行為客觀上造成了治理結構規制和實際的脫節。完善地方體育產業治理體系,優化地方體育產業協會治理結構,應加快推進地方體育產業行業協會從“脫鉤”向“重構”的轉換,構建符合屬地體育產業特征和需求的、差異化的協會功能體系,支撐區域“政府體育行政部門一體育產業行業組織一體育企業”三位一體的地方體育產業微治理機制構建。
5.1從“鑲嵌”到“引領”,政府部門主動引導地方體育產業協會優化治理結構
任何一種組織治理方式的有效性都有一定時空限制與特定環境,當前地方體育產業協會的實際治理結構特征是新舊體育治理方式轉換的縮影。一方面,脫鉤改革要求行政部門不能再以“資源供給型”的政策給予屬地的體育產業協會強勢資源。從“全能主義”走向“有限政府”的過程中,地方政府體育部門通過放權和賦權逐步削減對于體育社會組織的干預,構成了地方體育產業行業協會治理結構改革的邏輯起點,為其填補并承擔地方體育產業治理功能釋放了發展空間。另一方面,地方政府出于對體育產業“培育和發展”的需要,以隱蔽或者直接人事“鑲嵌”的方式,實現對地方體育產業協會的制度嵌入、組織嵌入與利益嵌入,而地方體育產業協會普遍成立時間較短,自治能力、造血能力和履職能力欠缺,在實際治理中采取了向政府體育部門的權力讓渡來保障其生存。
體育行政部門的任務應該是把多元治理主體整合起來,構建制度化的參與、合作、協調機制,實現共同獲利,其重要基礎是治理主體的平等性和獨立性。地方體育行政部門“鑲嵌”式的協會管理方式面臨著巨大的法律風險和合規風險,更造成了地方體育產業協會自治水平低下,獨立性和自主性受限,協同治理效能弱化。同時,雖然行業協會商會的全面脫鉤改革對于時限、要求、內容都做了總體部署,但是具體執行過程中,不同行業協會商會發展階段不同、規模不同、影響力不同,地方政府體育部門如采取“一刀切”式的簡單脫鉤,會導致其存續受到嚴重影響。
體育治理的權力運行方向雖然是上下互動的,但政府在治理規制和權力體系設計實施中扮演了主要角色。因此,在地方體育產業治理中,屬地政府體育部門應轉變為“引領型”治理角色,積極發揮體育產業發展的市場主導作用,引導地方體育產業協會形成在區域體育產業治理的獨立角色和自主定位,提高針對會員企業服務產品的供給水平、提升承擔地方體育產業行業公共服務履職能力,從而不斷夯實實施法人治理的基礎,支持協會形成與其發展階段相適應的治理結構。同日寸要給予地方體育產業協會適度自由裁量的空間,保障其相對獨立性和可持續發展的平衡,做到適時介入、即時退出,推動其形成穩定的組織運行邏輯。
5.2理順地方體育產業協會政策參與渠道,提升主體公信度以推動治理結構民主化水平
我國的體育產業政策工具粗放式治理導致效果折損,政策手段多集中于宏觀環境政策引導層面,具體方案設計不足,政策設計與執行存在“脫耦”現象。一些政策在實施過程中與微觀實際情況不符,地方出臺對應高位體育產業政策實施意見時,缺乏有效行業信息和充分體育行業論證,在沒有得到區域體育產業企業認同的情況下頒布而導致操作性和執行力受損。
脫鉤改革之后,地方體育部門不再被允許通過直接資源輸入作為體育產業行業協會的信用背書,理順政策參與渠道則成為地方體育產業協會構建新的公信體系中重要的組成,更是多元主體權利關系重塑、權力結構重組的重要舉措。在制定地方體育產業政策法規過程中,更應該重視政府部門、行業協會、體育企業多元參與,關注政策法規在地方體育產業治理執行的效能。地方體育行政部門應該遵循體育市場起決定性作用的發展規律,通過搭建制度化的對話平臺,推動政府行政職能部門、體育產業行業協會、企業多方協同參與,在充分溝通的基礎上,形成統一認識,便于地方體育產業政策的落地執行。在這一過程中,通過扮演政府與行業間“中介”“樞紐”角色,地方體育產業協會可以與地方體育企業會員進行深度互動,從而保障法人治理結構對于信息透明和權力運行的要求,提高治理結構民主化水平。
地方體育產業治理體系中,各個參與治理主體的責、權、利應該有明確的邊界和區分,其中,體育行政部門的責任在于劃定多元體育治理主體的效用邊界和行為準則,將放權、賦權落實為體育產業公共職能與行業自治職能向體育產業行業協會的轉移,以形成多中心合作型的網絡化治理形態。政、會脫鉤后,地方體育行政部門應該根據區域體育產業特征以及行業協會情況,制定公共職能的轉移目錄和轉移支付機制。將區域體育經濟統計、調研、會展、評選、監督等(準)公共服務工作,有程序、有監督、有評價地轉移到體育產業協會組織,這樣有助于體育產業協會的功能建設、公信重塑。
5.3強化地方體育產業協會差異化功能建設,擴大代表性以提升治理結構正規化水平
會員數量偏少和體育產業代表性不足嚴重影響到地方體育產業協會治理正規化水平,而低專職化和弱專業化的治理又反作用于地方行政力量的支持和體育行業企業人會意愿,造成協會規模、影響力下降。近年來,雖然體育產業行業協會舉辦數量快速增長,但“內卷化”效應突出,定位不清晰,職能與其他行業協會商會重復交叉,很多地方體育產業協會陷入了“有增長、無發展”的困境,甚至淪為“僵尸型”社會組織。
地方體育產業協會主體應進一步發揮能動性,主動探索形成穩定的組織行動邏輯,而不是在內外環境變化的影響下反復地被動調適。在參與地方體育產業治理中,需要立足區域體育產業構成特征,根據地方體育產業企業畫像,形成差異化的特色功能體系和專項機構建設,提升區域體育行業服務的針對性。同時要積極吸引、主動爭取地方具有影響力的體育企業加入行業協會,擴大協會的會員企業數量和提升行業代表性,打造區域體育產業品牌與地方體育產業集群服務特色產品。對標區域體育產業特色和功能定位,推進團隊的專業化建設,實施更為規范的內部治理,從而滿足不斷增長的區域體育產業企業會員服務需求和承擔地方體育產業行業公共職能需求,形成良性的服務職能與治理效能雙向互促。
6結語
地方體育產業行業協會表現出“中民主化和低正規化”的治理結構特征,呈現出“決策權讓渡與透明度補償”“低專職水平與弱專業程度”的治理狀態。在“影響邏輯”與“會員邏輯”的博弈下,地方體育產業協會為了存續發展,基于組織運行邏輯采取主動的治理行為導致了“紙上”治理結構與實質治理狀態分離。這是其自身能力建設的反映,更是其參與地方體育產業治理中與政府、企業、行業的互動影響的結果。
優化地方體育產業協會治理結構需要地方政府部門發揮屬地體育產業治理規制和權力體系設計的作用,加快從“鑲嵌”到“引領”的角色轉變,積極引導地方體育產業協會自治水平提升,理順地方體育產業協會政策參與渠道,完善地方體育產業公共職能轉移機制,推動公信力建設以提升治理結構民主化水平。地方體育產業協會需立足區域體育產業發展,主動構建差異化功能體系,擴大協會的會員企業數量和提升行業代表性,以提高法人治理的正規化水平。這樣才能夯實“體育行政部門、體育產業行業組織、體育企業”三位一體的體育產業治理根基,激發治理效能,促進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