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法務會計人才培養模式研究

于謙龍 鐘奧 沈燕（.上海理工大學 .泰國班頌德皇家師范大學）

法務會計起源于20世紀70年代末的美國。隨著我國市場經濟法治化的深入發展，21世紀初期引進了法律會計師這一概念。法律會計人員除了必須具有良好的職業素養外，還必須具備會計學知識、法律專業知識。由于法務會計相關業務在我國起步較晚，導致現階段法務會計人員在培養過程中面臨不少問題。在我國職業市場上，缺乏既熟悉會計知識、法律知識，又具備訴訟、財務調查、合規和欺詐問題經驗的高級法務會計人才。由于法務會計專業化程度較高，當事人面對法務會計人才提出的證據和糾紛解決措施會更加信服。積極探索能適應當前中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快速發展的法務會計人才培養模式，有助于解決實踐中法律會計的具體應用問題，有助于更好地保護當事人的利益，有助于對經濟糾紛案件中的經濟價值進行量化，并提供讓人信服的鑒定意見。

一、法務會計的內涵

國外對法務會計的定義被廣泛認可的是美國學者杰克·波羅格納和加拿大學者羅伯特·林德奎斯特對法務會計的界定——是法務會計人員運用會計專業知識對財務事項中涉及法律的問題進行闡釋，并向法庭提供可靠證據[1]。譚立（2005）指出法務會計的目的在于解決法律中的會計問題，因此它是一種會計活動而不是法律活動，也不是會計與法律雙重性質的活動[2]。張蘇彤（2019）認為法務會計是指特定主體綜合運用會計學、審計學、訴訟法學、證據法學等學科的相關知識與技術，以舞弊與經濟犯罪活動所引起的資金非正常流動為研究對象，旨在通過對會計相關資料的調查獲取有關證據，將其以法庭能接受的形式提交，并接受訴訟參與人的質證，以解決有關法律問題的一門集多學科內容于一體的邊緣學科[3]。

通過國內外學者對法務會計的界定，可以發現他們的共同點是都認為法務會計是會計和法律知識交叉形成的一門學科，其工作范圍在于對會計問題所涉及的法律問題進行解釋和處理，并為相關案件審理提供證據。

二、我國法務會計人才培養現狀與存在的問題

（一）法務會計人才培養現狀

法務會計的實踐與相關人才的培養在我國出現的比較晚，1990年在吉林省長春市成立了我國首個司法會計評估所，2005年復旦大學在會計專碩中設立了“舞弊審計與法務會計”的研究方向，開啟了法務會計碩士層次學位教育的先河。目前，國內一些財經類高校、政法類高校、綜合類高校都設有法務會計的本科或碩士研究生層次的學歷教育。

法務會計師的培養目標主要是希望培養學生熟練掌握會計的基礎知識與技能，并具備法律等有關專業知識與技能，能夠綜合利用會計、法律方面的專業知識解決實際問題，對本職工作具有較強的社會責任感和良好的職業道德素質[4]。

會計學專業（法務會計方向）本科生培養方案中的專業核心課程除了會計相關課程外，一些學校根據自身特色設置了一些法務相關的核心課程，如華東政法大學會計學專業（司法會計方向）開設了司法會計檢查、司法會計鑒定等特色核心課程；云南財經大學會計學專業（法務會計方向）開設了司法會計概論、司法會計檢查、司法會計鑒定、證據學等特色核心課程。這類在會計學專業下設置的法務會計方向中主要的課程還是會計類課程。安徽財經大學法學院也開設了法學（法務會計方向）的本科生專業，這類專業的核心課程中法學相關課程較多，并設置了一些法務會計或會計類的課程。

國內開展會計學（法務會計方向）的碩士研究生層次學歷教學的高校較少，比較有特色的是華東政法大學與中國政法大學。華東政法大學會計學專業（司法會計方向）開設了商法總論、會計法專題、司法會計專題。中國政法大學在2021年會計專業（法務會計方向）同等學力課程研修班招生簡章上發布的法務會計相關核心課程是法務會計研究、舞弊風險管理、訴訟法學、證據法學、經濟犯罪偵察、計算機取證等課程。

（二）法務會計人才培養存在的問題

我國法務會計復合型人才培養存在許多問題，主要表現在以下3方面。

1.不完善的法務會計理論體系。現階段，我國法務會計理論仍處于起步階段，理論基礎依舊薄弱。在一些經濟糾紛案件里，法務會計人員參與度低，多數案件仍舊是由檢察院主導并配合審計人員處理，使法務會計在現實領域的生存空間較小，限制了法務會計實踐經驗的積累。同時，我國從事法務會計理論相關研究的學者較少，國家對該領域的投入也遠低于一些熱門領域，這些都影響了法務會計理論體系的完善，阻礙了法務會計人才的發展[5]。

2.法務會計專業設置不合理。我國部分高校雖然開設了法務會計課程，由于缺乏科學合理的設置，部分高校現有教學內容不完全符合法務會計人才培養的目標。在教學內容上，更多地是會計知識和法律知識的簡單拼湊，這不僅沒有辦法培養出高質量的法務會計人才，還在某種程度上加重了學生的學業負擔，畢業后的法務會計大學生在較長時間內無法滿足就業市場的實際需求[6]。

3.缺乏專業機構指導法務會計人才培養。美國已經建立了相對完善的法務會計人才培養模式體系，并設有專門機構對其進行指導。在我國由于法務會計業務起步較晚，其業務規模和相關服務機構的競爭力都較弱，且在社會中也沒有相應的專門機構對其進行指導。律師、注冊會計師之間不能進行有效協作，我國注冊會計師協會也沒有成立專門的委員會來對其進行管理規范。這些情況使社會資源不能很好地向法務會計行業傾斜，進一步阻礙了法務會計的發展[7]。

三、國外法務會計人才培養現狀

（一）美國法務會計人才培養模式

1.美國法務會計的發展狀況。美國作為法律會計學領域首先發展起來的國家，不論在理論研究還是在實務工作方面，均獲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8]。在高等教育方面，紐約大學、加利福尼亞州立大學等許多高校均提供了法務會計相關學歷教育，并設置大量圍繞法務會計實務工作的專業課教學項目。在學術研究方面，美國創立了一些法務會計學的專業雜志，如Journal of Forensic Accounting Research、The Journal of Forensic &Investigative Accounting等。同時，美國也出版了與該學科有關的大量專著。在組織設置方面，美國政府也設立了專門的法務會計師職業機構，美國聯邦及各州會計師協會、地方律師協會等也對美國法務會計師培養做出了巨大貢獻[9][10]。

2.美國法務會計人才培訓機構。（1）注冊舞弊審查師協會。美國在1988年成立了注冊舞弊審查師協會（ACFE），該組織專門培養調查舞弊的法務會計人才，其在美國甚至全世界的法務會計人才發展過程中都有不可替代的作用。2008年ACFE正式在我國上海成立分會，這對我國法務會計人才的培養具有一定的推動作用。（2）注冊會計師協會。由于法務會計屬于近代興起的行業，現有的法務會計人才無法滿足社會經濟高速發展的需要，注冊會計師協會（AICPA）作為美國最大、最具影響力的注冊會計師專業組織，該組織下設的反舞弊與責任中心和商業評估與法務調查分會是法務會計人員獲取相關知識的重要窗口，為法務會計人員提供了大量財務會計、金融等現代企業發展不可或缺的知識。（3）美國會計師事務所和律師事務所。除了ACFE、AICPA等組織外，美國許多律師事務所、會計師事務所已經開展了法務會計的業務。在美國，德勤、普華永道等世界著名會計師事務所的高層管理者都非常重視對其員工開展法務會計知識與相關技能的培訓。

此外，一些其他組織如北美法務會計協會、美國法務會計師理事會等也在相關領域里為客戶提供相關服務。

3.美國高校法務會計人才培養模式。美國高校是法務會計人才培養模式中最重要的一環，在美國很多高校開設了法務會計課程，提供法務會計短期培訓或學歷教育。在法務會計培訓層次上，各院校之間也有較大差距，不少院校只能提供一門或幾門關于法律審計、舞弊研究、職業道德教育的課程。一些院校設立了法務會計學位項目，給學員講授系統、完整的法律審計理論知識。各院校法務會計的教學形式非常靈活，美國高校在法務會計人才培養上積累了豐富的經驗[11]。

美國法務會計由于起步較早，已逐步發展成為以政府為依托、社會各部門廣泛參與、以高校積極開發創新為基礎的法務會計人才培養模式，其發展經驗和措施對其他國家有借鑒意義。

（二）加拿大法務會計人才培養模式

加拿大法務會計起源于20世紀70年代。加拿大特許會計師協會（CICA）在2000年成立了“專門化委員會”，該委員會建立的目的是為了更好地服務于加拿大的法務會計業務。加拿大擁有完整的法務會計人才資格考試和認證制度，加拿大法務會計的高速發展主要有以下三點原因：第一，整個市場對法務會計人才需求較大；第二，加拿大特許會計師協會建立的“專門化委員會”對法務會計師的資格認證和教育培訓等方面實施嚴格管理；第三，加拿大特許會計師的專業素養較高，且會計服務市場也較規范[12]。

四、我國法務會計人才培養機制的優化建議

隨著經濟全球化，我國法務會計理論與實踐已逐漸與國際接軌。借鑒在法務會計人才培養方面成效卓越國家的經驗，結合我國實際情況，提出如下優化我國法務會計人才培養機制的措施。

（一）實現理論和實踐的有機結合

隨著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快速發展，在這種大環境下法治建設任務也越來越重要。開展法務會計學基礎理論研究不但可以完善和充實會計學基礎理論，同時對我國市場經濟的法治化運作也有十分重要的意義。通過參考國外法務會計研究，引導我國學術界積極開展法務會計基礎理論研究，為法務會計工作人員提供合理的行為準則和行業規范[13]。法務會計師的培養離不開實踐性的課程。在實施法律、會計等相關知識的復合培養過程中，要按照業已掌握的課程理論知識積極設計實踐性課程環節，來增強學生解決實際問題的能力，同時還要加強與行業協會等已有組織的協作。通過提高實踐教育質量，促進學生法務實踐經驗與會計實踐經驗的共同累積[14]。

（二）制定合理的法務會計人才培養計劃，做大做強法務會計專業

可以借鑒國外經驗，先在一些會計學、法律學教育資源配置相對較好的且已經開辦法務會計相關專業的高校進行試點，在做強其法務會計專業之后，再進一步推廣到其他類型的學校。通過對現有法務會計人才培養方式的不斷改善，來提高學生的培養質量。同時，借鑒國外高校法務會計相關課程的設置，建立適合我國國情的課程培養體系。

（三）設立注冊法務會計師專業委員會，加強法務會計人才的后續教育

可以參考美國、加拿大等國家的成功經驗，在我國注冊會計師協會下成立專業委員會，并建立注冊會計師職業資格認定機構。組織具備相應法律會計工作經歷的人員參加培訓，并經過會計學、審核學、經濟法學、罪名學、資料學等相應測試項目考核，獲得“注冊法務會計師”的職業資格。建立完善的法務會計師準入制度，不僅有利于規范這個新興的行業，同時也有助于維護法律的權威[15]。注重對法務會計人員的后繼教育工作，對那些缺乏具體經驗的法務會計人員開展有針對性的培訓，以提升法務會計人員的整體素質。參考海外法務會計師培訓及后繼教育經驗，并結合我國具體國情對法務會計人員開展后繼教育工作。

（四）建立法務會計人才開放交流平臺

人才的培育離不開優秀教師的引導。開展與美國注冊舞弊審查師協會的合作，建立一個開放且高效、面向全社會的教師與實務界人士的交流平臺。將高校與有關司法機關、會計師事務所、律師事務所等建立協作關系，對學校骨干教師進行實戰培訓，并對學生進行實習培訓。借此來增強我國高校教師在法務會計方面的教育經驗，并提高學生的實習質量。

五、結語

本文對我國法務會計人才培養現狀、素質要求與存在的問題進行了分析，介紹了美國等國外法務會計人才的培養模式，并對我國法務會計人才培養機制提出了優化措施。在我國法務會計人才培養仍處于初步探索階段，而實踐中對這一類人才的需要是必然的。培育優秀的法務會計師不僅能對經濟犯罪中涉及的財務會計事實做出準確甄別，也能為司法機關的偵查、審判等活動提供符合法學標準的客觀依據，同時也能為完善我國法治建設的程序正義和實質正義統一奠定堅實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