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狀· 困境·出路: 廣東順德工業設計公司發展探究

賈祖莉 盧剛亮

關鍵詞：現狀 困境 出路 順德工業設計企業 發展

引言

廣東順德是全國乃至全世界知名的家電制造小鎮，其工業設計誕生于家電制造企業。經過近30年的發展，順德已經有200多家以工業設計為主營業務的公司，數量和規模僅次于“北、上、深”這三個一線城市。其工業設計在全國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隨著廣東制造業野蠻生長時代的結束，順德制造業跌入“微笑曲線”的低谷，工業設計公司也進入轉型升級的關鍵期[1]。當今制造企業是以“設計+”為主體的產業融合創新聚變，故順德工業設計公司也面臨新問題和新機遇。如何因地制宜找到適合自己的發展路徑，順德工業設計公司面臨著前所未有的考驗和挑戰。

一、順德工業設計公司發展的現狀

20世紀90年代，隨著美的、華寶等大型知名家電制造業的興起，順德工業設計應運誕生，其使命就是為這些企業提供產品設計服務。以美的企業為例，當時美的企業招聘了國內首批工業設計大學畢業生，開創性地在企業內部設立工業設計中心，對國內工業設計的發展起到了引領作用。那時工業設計只被業內人士知曉，而大眾無法理解“工業也要被設計”。

順德工業設計公司發展第一階段。順德第一批工業設計公司相序誕生在20 0 0年左右。第一批工業設計公司主要有金波創立的“鳳與凰工業設計公司”、余杰創立的“朗瑪工業設計公司”和“天朗工業設計公司”、陳剛昭創立的“青鳥工業設計公司”、楊偉強創辦的“潛龍工業設計公司”、高展輝創辦的“柏菲特工業設計公司”、何志榮創立的“碩美工業設計公司”、廖瑞軍創辦的“瑞軍工業設計公司”等十多家公司。這些工業設計公司的創業團隊核心成員大部分是美的、華寶等制造企業工業設計中心離職設計人才。此階段順德迎來了工業設計公司創立第一個小高潮。2004年，由于市場對工業設計的大量需求又有一批新的工業設計公司誕生，其中包括“東方麥田”“古今”和“宏翼”等十多家設計公司創立。至此順德工業設計界的規模初步形成，其中一些成為代表力量。這些工業設計公司的創業團隊成員開始打破單一的來源，一些高校培養出來的工業設計人才陸續加入創立工業設計公司隊伍。例如：盧剛亮、顏彩輝、劉詩鋒、孫全玲、陳中美、李建平等。這一時期順德工業設計公司的創業團隊成員逐漸趨于多元化，但是產業結構單一，還是為各大企業提供單一的產品外觀設計。

順德工業設計發展是中國工業設計發展的一個縮影，它很好地驗證“中國工業設計之父”柳冠中關于工業設計的一個觀點即中國工業設計發展第一階段是設計師階段。中國要培養自己的設計隊伍，“這個過程同樣是讓工業設計觀念在中國普及的過程” [2]。適應市場需求，許多高校開設了工業設計專業，為企業培養工業設計人才。

順德工業設計公司發展第二階段。2009年至2014年這五年是順德工業設計公司快速發展的五年。以下四點原因，促使順德工業設計公司快速發展。其一，國際國內工業設計環境和經濟發生了大變化，市場需求更加多樣化和精細化的產品。這對家電制造業產生了重大影響，家電企業更加重視工業設計，從格力、美的等大型企業到普通工廠。其二，第一階段工業設計公司培養的設計師已經成長起來，一些優秀設計師看到了市場的需求和機會，開始創立新的設計公司。其三，工業設計得到廣東省政府的大力扶持和重視，建成了“廣東工業設計城”“順德創意產業園”“華南家電研究院”。這些舉措優化了創業條件，鼓勵了設計人才的創業激情和信心。尤其是“廣東工業設計城”的建立，刺激了上百家工業設計公司的成立，并將順德工業設計業界的創業節奏推向高潮。例如比較優秀代表有廖志文創立的“六維空間”、劉海軍創立的“心雷工業設計公司”、熊浩創立的“庫爾茲工業設計公司”、康釗坪創立的“順領工業設計公司”、 趙鵬宇創立的“睿拓工業設計公司”、 敖璉創立的“米朗工業設計公司”、 陳維創立的“方塊工業設計公司”、唐宇前創立的“艾迪工業設計公司”（新）等。其四，大型制造企業的設計人才離職創業。順德工業設計公司發展第二階段，設計的主戰場是企業，稱之為企業化階段。這一階段設計和企業進行深度融合。設計讓傳統制造企業插上創新的“翅膀”，走出“微笑曲線”的低谷。

順德工業設計公司發展第三階段。2014年以來，絕大多數順德工業設計公司和設計師開始探索工業設計獨立之路，希望工業設計不再依附制造業而生存，成長為一個獨立的行業。為此，許多工業設計公司開始嘗試轉型，建立自己產品的生產部門和銷售部門。一些產品設計公司進行了資源整合，成立集團公司，進行集團化運作。“過去傳統制造業靠壓低成本來爭得市場優勢，而工業設計只是產業鏈中的一環，似乎地位并不很高，但如果以工業設計為主導，將產業鏈上下游資源整合在一起進行再分配，這樣的價值會更大。[3]”，例如宏翼集團，其先后投資卵化了宏翼設計、Smart Frog卡蛙品牌等。從工業設計服務、家電創新產品平臺、家居創新產品平臺、制造中心到品牌市場營銷服務，宏翼集團基本完成了生態鏈的布局。如何找到創新點，如何整合，如何運作等一系列問題，是順德工業設計公司需要探索和思考的問題。鴻翼工業設計公司只是其中找到出路和方向的一個代表 。

順德工業設計公司發展到第三階段，其工業設計戰場不僅僅是企業，還有社會，必須進行戰略性布局，工業設計公司才能擁有一席之地。柳冠中指出，“中國工業設計的主戰場不僅僅是企業，還是社會，要創造新的產業，再把工業設計作為戰略資源”[4]。

二、順德工業設計公司發展的困境

順德工業設計從初創到現在，一些老字號的工業設計公司已經很有影響力。他們服務過國際和國內的諸多知名企業和品牌，設計的案例獲獎眾多，其中有些公司獲得了省級或者國家級工業設計企業示范企業稱號，也擁有行業內重量級別的設計師和國家級別的工業設計師等。但就順德工業設計公司發展整體狀況來看，許多公司前景并不樂觀，甚至令人堪憂。順德工業設計協會2016年統計工業設計公司人均產值發現，工業設計公司人均30萬以上的僅占10%；人均20萬左右的占20%；人均15萬左右的占30%；人均10萬以下的竟然占了50%。

在順德工業設計公司發展過程中，新的工業設計公司產生的同時，也有許多工業設計公司一些優秀的公司在消失。如“鳳與凰”“朗瑪”“天朗”等公司先后倒閉。這些公司倒閉有表層原因，也有深層原因。表層原因，例如：公司業務逐漸減少，員工專業素質落后跟不上行業發展等。深層原因，例如：專業知識系統老化，企業管理和項目管理方式陳舊，人才培養模式落后，創業激情喪失等。而專業素質等各方面比較出色的有活力的新成立的設計公司完勝了老的工業設計公司，優勝劣汰是千古不變的定律。如何找到創新點，如何整合，如何運作等一系列問題，是順德工業設計公司需要探索和思考的問題[5]。

三、順德工業設計公司發展的出路

跟上時代潮流，走出發展困境，因地制宜探尋發展路徑，順德工業設計公司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改革創新。

1.改變單一化的產業布局

順德工業設計公司早期是依靠給制造業提供單純的產品外觀設計而發展起來的，其業務布局過于單一，尤其是在2004-2008年期間創立的設計公司和設計工作室。客戶幾百塊就能從設計公司或設計工作室拿走圖紙，惡性競爭帶壞了設計產業界的風氣。

2008年中國制造業進入同質化的瓶頸時期，生存壓力迫使制造業和產品設計公司不得不進行轉型升級調整，探索適合自己的設計模式和特色發展方向[6]。此時工業設計界的變革大多數都是“以工業設計為核心”的多產業、多元化的布局。比較成功的有北京洛可可工業設計公司，其以硬件創新為突破口創立了“55°科技”。深圳嘉蘭圖工業設計公司，是圍繞產業鏈和硬件創新的“老齡事業”。深圳浪尖工業設計公司也是以工業設計為核心的產業鏈創新，旗下的“匯鼎模具”和“浪尖科技”等非常出色。杭州瑞德工業設計公司致力于服務鏈創新改革，卵化的“智沃形象設計”等非常成功，真正打通了商業全鏈接從研發-設計-制造-營銷-品腳。而此時順德工業設計界敢于探索變革的企業不多，例如鴻翼設計公司和東方麥田工業設計。2017年宏翼工業設計公司開始創新完善了產品公司群、服務平臺群，打下了從工業設計服務輸出向設計創新驅動型企業轉型的根基，其中產品公司群已經孵化打造出卡蛙、如果、貝蛙、迅蛙等4家產品公司。卡蛙等公司以科技和原創設計為切入點，迅速發展。2017年的盈利為1個億，2018年是2個億。以上這些優秀的公司最初是以單一工業設計服務為主要盈利方式，后來改革創新走多元化、多渠道發展之路。

簡而言之，能夠走在行業前端的工業設計公司，多在硬件創新、供應鏈整合、拓寬服務領域以及工業設計服務縱深等方面進行拓展，改革單一的外觀設計布局。

2.引進高層次、多元化人才

大多數工業設計公司的老板或是核心團隊都是知識結構相對單一工業設計專業出身。公司轉型升級時就需要引進高層次和多元化人才，如果沒有進行相應的戰略性儲備人才而盲目轉型，公司就會遭遇危險。例如公司要轉型到“供應鏈整合”，那必須要招聘供應鏈方面的專家或者是合作方。想卵化創新產品、品牌、智能硬件等，就要儲備技術開發、產品工藝、供應鏈、制造企業以及營銷等梯隊的各級專業人才。公司想轉型到“互聯網+”方面，那就必須儲備相應的“互聯網+”方面的高級人才或者是合作公司等。

人才永遠是企業發展的至關重要的組成部分，在發展的過程中，優秀的企業必定要擁有大量的人才而且要組建好企業的人才構架。工業設計公司要想穩步向前發展，就必須吸引相對應的人才來支撐其長久的發展。工業設計公司在創立前期是更加需要高級人才，數量可以少但不能沒有。這樣他們公司設計出來的產品才能“物美價廉”，讓甲方愿意做“回頭客”，這種低價策略贏得客戶的“黏合度”也非常高，形成良性循環，支撐公司有序向前發展。“合伙人”制是初創公司在資金不足的情況下，以釋放公司股份來吸引高級的合伙人才最好的方法。“合伙人”典型成功的代表就是“庫爾茲工業設計公司”。

多元化和高層次人才的培養需要政府、企業、高校、社會聯動起來共同培養和塑造。其一，政府提供優越政策和硬件環境，以此引進和留住高層次人才。其二，學校和企業深度聯動培養高層次人才。企業深知需要什么樣的高層次人才，只有深度參與到學校的人才培養方案和教學當中來，才能制訂出適合市場需求的人才培養方案。學校也要把高校的教師派到企業中頂崗實習，深度體驗企業的真實需求，再次返回教學當中，研究高層次人才的培養方案。其三，企業從國外引入優秀的設計人才，順德很多的工業設計公司是為國外消費者提供設計服務，而國內設計師并不了解國外消費者的喜好和市場需要，所以可以把國外優秀設計師、合作伙伴引入到企業當中，滿足設計需要。同時也可以派出國內的設計師到相應的國家學習深造，從而解決這種地區性的設計差異。其四，公司也要將設計人才引入到決策層面，這樣可以拓寬豐富決策視野，提高成功率。

3.堅忍不拔的創業精神不能丟

創業總是一路艱辛，甚至布滿岔口和陷阱。創業者的公司從無到有，從小到大，艱難困苦伴其左右。各種的失利和障礙，跌倒后再爬起來，這本身就是創業稱之為“創業”的精神動力之一。堅持不懈、扛得住、不放棄、不喪失信心和不怨天尤人，這些都是創業者身上需要具備的特質，尤其是堅忍不拔的精神。任正非的創業史，便是堅韌創業的一個典型例子。1988年，45歲的任正非帶著僅有的2.4萬元起家創立了華為，經歷了30余栽的風風雨雨、跌宕起伏，任正非將華為公司帶到了現在這個高度。其堅忍不拔這個特質體現得淋漓盡致。

堅忍不拔這個創業特質同樣適用于工業設計公司，創業者必須保持創業激情，絕不能只“守成”。“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順德一些往昔優秀的工業設計公司如“鳳與凰工業設計”“朗瑪工業設計”“天朗工業設計”公司的倒閉，正是因為創業者逐漸失去了創業激情。無論時代怎么變化和發展，精神力量所起到的作用永遠是無法忽視的。蘇東坡說曾經說過：古之立大事者，不唯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堅忍不拔之志。創業之路，走到最后的都是堅韌不拔者。

4.保持知識及時更新和學無止境的心態

在順德工業設計公司發展史，“老字號”公司工業設計公司被一些新生的公司趕超或取代。我們從新老公司的設計作品就不難發現問題。新公司設計的作品明顯帶有時代氣息，緊跟時代步伐，而老公司產品則缺乏生氣和活力。這種差距是整個專業知識系統陳舊落后造成的，所以無論新老公司，要想一路穩健向前，創業者必須要有學無止境的心態，才能保持知識的及時更新。眾所周知，工業設計是一個在浪尖上行走的行業，相關知識和運用的工具都保持在時代的前沿，最忌諱滿足現狀，唯有保持“空杯心態”，才能避免停止不前，跟上時代的脈搏。

5.唯才是舉，給足新銳設計師上升的通路和空間

老板的“意志”就是企業“意志”，這是大部分企業都難繞過去的一個坑。公司創立之初，創業者起到過關鍵性的作用。時代在進步，公司在發展。公司如果不能隨著事業發展而引進人才注入新鮮血液，包括公司領導階層及時調整，那么公司距離淘汰就不遠了。股東和創始團隊的“絕對權力”通常是新銳設計師上升空間和通路上繞不過去的屏障。成長到一定程度的新銳設計師，長時間得不到提升，就會離職。長此以往，公司發展就會舉步維艱。如果要改善這種局面，公司領導改變自己控權的固化思維，以稀釋股份留下新銳人才，同時讓新鮮的人才進入決策團隊，去做總經理、總監、首席等職務，他們朝氣蓬勃，能夠帶活公司。例如“東方麥田工業設計”啟用新銳設計師許國棟，帶活了整個工業設計模塊。“宏翼設計工業設計公司”提拔新銳設計人才，總經理職務和總監職務換一次業績提升一次。不溫不火的“艾迪工業設計”自從交給年輕的唐宇前，發展勢頭非常強勁。工業設計公司要想行走在行業前端就需要淡化領袖或創始團隊，踐行唯才是舉，給足新銳設計師上升的通路和空間。

總結

順德工業設計公司要想走出自己的特色之路，“順德設計+”是AI時代發展的大方向，深度整合行業鏈條，向設計創新驅動型企業轉變。設計與科技、設計與電商、設計與智能制造等，必須走向深度融合。從設計融合科技和發展前景來看，“順德設計+AI科技”“順德設計+制造智能”“順德設計+智能體驗”和“順德設計+投資”成為未來順德設計發展的主要方向。立足粵港澳大灣區的“順德設計+”，未來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