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震寧：出版業深度融合發展的學科構建新征程

本刊記者 屈一平

2月11日，第11屆韜奮出版人才發展論壇在貴陽舉行，近300位出版界、學界代表共話文化強國建設與出版英才培養。

“我們期待更多熱情服務讀者的出版英才。”韜奮基金會理事長聶震寧表示，隨著出版業深度融合發展，出版學科體系日益完善，希望有更多出版英才投身到服務讀者的實踐中。在黨的二十大精神指引下，如何做好出版學科在深度融合發展大趨勢下的體系構建？本刊記者日前專訪了聶震寧。

理解出版業深度融合發展涵義

記者：作為從業40年的老出版人，在您看來，新時代出版業深度融合發展的本質是什么？

聶震寧：推動出版業深度融合發展，一方面是貫徹落實習近平總書記關于融合發展指示精神的重要舉措，另一方面也是出版業自身高質量發展的必然要求。2021年5月，國家新聞出版署印發了《關于組織實施出版融合發展工程的通知》，正式啟動出版融合發展工程。

韜奮基金會理事長、中國出版協會副理事長聶震寧

出版業深度融合，從數字化大趨勢來看，是出版業的發展方向將從“相加”“相融”走向“深融”；從融合的領域和層次上來看，體現在兩方面：

一是出版社內部的傳統出版編輯室和新興出版部門之間的融合。傳統出版編輯室是出版社內部具有多年傳承的內容制造部門，從選題策劃、編輯內容、三審三校到出版發行，形成了一套嚴謹的流程和體系。新興出版部門（數字出版、新媒體、融媒體中心等）是出版社內部的轉型升級部門。出版業的深度融合發展是指在出版業內部，傳統出版編輯室與新興出版部門的相互融合，就某個具體項目而言，從選題策劃開始，實現全媒體出版流程再造，做到內容資源“多產品形態、多終端輸出”。

二是出版社在外部與“政、產、學、研、技、運”各領域的深度融合。2023年全國出版（版權）工作會議提出，要“積極開辟數字出版、網絡出版和融合出版新賽道”，出版社要加快融合發展步伐，下功夫打造出版業深度融合發展新格局。

出版業深度融合發展的教學實踐

記者：當前，出版學科體系建設逐步成熟，在黨的二十大精神指引下，加快構建中國特色出版學科體系建設尤為重要，針對出版業深度融合發展的未來，出版學專業在課程設置上還需要如何完善？

聶震寧：出版學專業課程設置需要再靈活一些，現在有些內容比較固化。我個人建議：要面向問題、面向需求、面向前沿重構出版學科的專業課程設置。

世界一流高校的很多專業是跨學科的，專業的設置具有相應的靈活性，可以隨著問題和需求而改變。比如，著名數學家、菲爾茲數學獎首位華人獲獎者丘成桐先生領導的清華大學求真書院，就規定學生學習應以通識教育課程為主，讓學生在未來具有更廣泛的適應性。又比如，在國際醫學教育領域，醫學物理是一個新興專業，專門的醫學物理師既需要有物理學科背景，又要有醫學背景，能夠使用高精尖的物理設備，發現病人的疑難雜癥。一些歐美國家醫科大學就有目的地進行跨學科建設，培養這方面的人才。我們傳統的高校專業設置存在過于職業化、專業化的傾向，導致部分學生一旦脫離學校就會面臨知識和能力的恐慌。

最近20年來中國高校進行過3次專業大調整，從1000余個專業減少到300余個，這是一個合理的趨勢。涉及出版學的學科課程設置，說起來不可或缺，卻總面臨與需求脫節、與前沿差距太大等問題。出版學既是一門實用性很強的學科，也是一門具有跨學科特點的綜合性學科，過于固化的專業設置不利于學生今后的發展。

記者：在新時代出版業深度融合大背景下，出版學科的建設還需要完善什么內容呢？

聶震寧：應該看到，出版學專業對于新興技術和管理創新重視還不夠。人類社會正在進入數字化時代，其根本特征是實現了“真正的個人化”：一是個人的選擇豐富化；二是個人恰當地配合周圍的環境。

在數字化時代，刷題式教育應該代之以思維論、方法論為主要內容的研究性教育。雅斯貝爾斯認為：“誰要是只知道結果，而不知推導的方法，那么他所獲得的僅僅是一堆死知識。”綜合排名世界第一，并且擁有頂尖城市科學專業和計算機科學專業的麻省理工學院，在探索城市規劃教育改革的道路上，邁出了領先世界的一步。在其城市規劃本科專業的課程設置上，除了兩門必修課“城市設計與發展導論”“城市規劃與社會科學實驗”和畢業論文外，其余都是選修課，這樣的課程設計具有明顯的專業研究特點和開放式素質培養的指向。有專家指出，從課程設計來看，麻省理工學院的本科教育階段的城市規劃就已經更像是一門社會學領域的專業，并且，在這個交叉專業里，計算機學科的課程比例還略重于城市規劃學科。

融合發展的“融”在出版學科高校人才培養方面，主要指突破專業課程設置、政產學研用等之間“學”與“術”、文與理的壁壘與區隔，推進新技術、新背景的激活與開發，實現交叉與融合的協同發展。

記者：具體到出版融合發展的課程安排上，應該采取怎樣的措施加強出版學科的系統建設？

聶震寧：有兩方面的措施可加強出版學科的系統建設：

一要進一步加強出版學本科教育的研究型教學。在教學中應該強化研究文化，在課程設計上要加大研究課程的安排，在教學中開展研究教育，讓課程成為學生啟智增慧的過程。

二要將出版業務與新興技術和管理創新融為一體來開展教學。現在許多高校的傳統出版專業課程與出版業的深度融合發展脫節，以至于許多學生到了工作崗位才能重新去了解、理解出版融合發展的問題，出版學科應該加強專業教學與出版融合發展產業鏈間的關聯性。

同時，學科課程設計應該添加更多趣味性教學，教師在課堂教學工作中也應該添加更多的教學元素，提升學生的人文素養、科學素養和審美素養；提升學生的創造性思維和創新能力，在數字化時代努力提高學生的全面素質和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