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經濟：宏觀政策“三策合一”下的“穩”與“進”

本刊記者 屈一平

3%——國內生產總值增速，總值121萬億元，這是中國經濟2022年的答卷。

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經濟工作的總基調始終是“穩中求進”。2022年，面對復雜嚴峻的國內外形勢和多重因素沖擊，中國經濟是否頂住壓力？如何實現“穩字當頭，穩中求進”的增長？下一步鞏固回升的勢頭和潛力怎么樣？日前，本刊專訪中國人民大學研究生院常務副院長陳彥斌，解讀2022年有關經濟數據，分析2023年發展形勢。

2022年經濟發展升級態勢沒有改變：強大的韌性和潛力

“3%這個增速比2020年和2021年的平均增速下降約2.1個百分點，即便如此，中國經濟增速與發達經濟體平均增速相比仍然高出了0.6個百分點，比美國和日本更是分別高出了1.4個百分點和1.3個百分點左右。”陳彥斌認為，面對風高浪急的國際環境和艱巨的國內改革發展穩定任務，中國經濟成績“實為不易”。

2023年多地“拼經濟”成為高頻詞

全面、客觀地評價中國經濟增長的表現，既要看一年的總數據，也需要看到方方面面的具體表現。

陳彥斌認為，從四個方面的具體表現看出，中國經濟發展體現出穩定的一面：從就業來看，2022年全國城鎮新增就業1206萬人，超額完成“1100萬人以上”的全年目標；從物價來看，2022年受疫情期間全球流動性大幅寬松與能源短缺等多重因素的影響，美國等主要經濟體的通脹水平顯著走高，創下滯脹危機以來的最高水平。中國在2022年CPI（消費者物價指數）同比漲幅為2.0%，顯著低于其他主要經濟體；從金融穩定性來看，在美聯儲加息等因素的影響下，2022年全球金融不穩定性顯著上升，相比之下，中國金融體系整體保持了較高的穩定性；從新動能增強的持續性來看，2022年規模以上高技術制造業增加值同比增長7.4%，顯著高于工業整體增速和GDP（國內生產總值）增速，反映了新動能對經濟增長推動作用的增強。

穩定的經濟運行，背后是強大的政策支撐。2022年，有極強傳染性的奧密克戎變異株在國內多處傳播，國外的烏克蘭局勢復雜演變，中國經濟面臨巨大壓力，黨中央各項政策靠前發力、形成合力，推動經濟回穩向上。

“2021年年底，中央經濟工作會議部署的財政政策、貨幣政策、產業政策、科技政策等政策組合，對于推進新發展格局的構建發揮了重要作用。”陳彥斌認為，這些政策分別屬于理論范疇上的穩定政策、增長政策和結構政策這三類最重要的宏觀政策，將它們統一起來，打造新的宏觀調控理論框架和新的政策實踐思路就是宏觀政策的“三策合一”。

“宏觀政策‘三策合一’在三個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陳彥斌認為：第一，政策調控力度顯著加大，較好地應對了超預期因素的沖擊。宏觀政策“三策合一”指數顯示，2022年全年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力度指數分別達到51.3和57.5，分別比2021年大幅升高了6.2和6.9；第二，從宏觀政策“三策合一”的大協調來看，2021年底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就提出要加強宏觀政策、微觀政策、結構政策等政策組合，有助于推進實現宏觀政策“三策合一”，更好地保證經濟平穩運行；第三，宏觀政策的“三策合一”擁有更豐富的工具箱，拓寬了應對沖擊的政策空間和回旋余地。

結合宏觀政策“三策合一”理論來分析，陳彥斌認為，中央實施的一系列政策組合不僅有助于實現短期內的經濟穩定，更多地是從中長期經濟發展戰略出發，推進新發展格局構建與高質量發展，實現“質”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長。

2023年中國經濟：“三策合一”面對三重壓力

2023年是全面貫徹落實黨的二十大精神的開局之年，中國經濟在高質量發展的道路上，有哪些潛力？

新年伊始，萬象更新。企業爭訂單、商場聚人氣、旅游暖回升……神州大地到處涌動著發展進取的蓬勃活力。短期來看，消費、投資等經濟活動都在回暖，“穩字當頭，穩中求進”是中央經濟工作會議部署2023年工作時提出的要求，從一些主要指標來看，開門“穩”可能實現難度不大，那么“進”又將如何實現呢？

在陳彥斌看來，“進”體現在經濟增速提升上，2023年要推動經濟運行整體回升。宏觀政策“三策合一”指數表明，2023年中國經濟潛在增速預計在5.4%左右，要實現這一增速水平，不能僅依靠貨幣政策與財政政策等短期穩定政策的加力增效，還要從宏觀政策“三策合一”的視角出發，增強增長政策與結構政策和穩定政策的協調配合，化解產出缺口與潛在增速缺口雙雙為負的局面。同時，“進”要體現在經濟結構優化與增長質量提升上，這同樣需要加強對結構政策與增長政策的運用。

應該看到，一方面，消費、投資和進出口這“三駕馬車”拉動著2023年中國經濟的復蘇；另一方面，2023年中國經濟增長仍然面臨著“三重壓力”。2022年年底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指出，經濟恢復的基礎尚不牢固，需求收縮、供給沖擊、預期轉弱三重壓力仍然較大。

“應該看到，市場環境和政策環境雙雙改善，將助推2023年居民消費的顯著回溫。但是，2023年中國經濟面臨的‘三重壓力’依然不小。”陳彥斌認為，短期來看，三重壓力的產生主要與全球疫情持續蔓延、國際形勢復雜多變、國際大宗商品價格大幅上漲等因素密切相關。中長期來看，三重壓力的存在反映了中國經濟近年來在經濟穩定、經濟結構轉型與長期經濟增長等三個層面所面臨的持續壓力。

陳彥斌分析指出，第一重壓力——針對需求收縮而言：2023年全球經濟下行導致中國經濟的外部需求回落，將成為制約需求擴張的新因素；第二重壓力——針對供給沖擊而言：逆全球化、貿易保護主義以及國際環境不確定性所引發的供給沖擊將繼續存在，勞動力、能源等生產要素成本的上升趨勢也將延續；第三重壓力——針對預期轉弱而言：2022年四季度居民的收入和就業預期指數有所回落，制造業和非制造業中生產經營活動預期指數也在繼續下行，可見預期轉弱態勢未見根本性改善。要更好地應對“三重壓力”，不能僅僅依靠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等穩定政策，而需要推進穩定政策、增長政策、結構政策這些宏觀政策“三策合一”的步伐。

凜冬雖寒，春歸有期。朝著中國經濟穩步增長的夢想奔跑，必將給中國帶來勃勃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