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英雄魯小花

□ 許諾晨

秘密組織（上）

杜柯哀嚎了一聲，魯小草也疼得齜牙咧嘴：“放手放手，我跟你說就是了！”

魯小花松了手，有模有樣地在窗邊坐下，把雙手抱在胸前，蹺起了二郎腿，晃了晃，示意魯小草快說。

魯小草無奈地道：“我和杜柯參加了學校的一個秘密社團，叫‘抗日學生聯合會’，里面都是些有志報國的同學。今天會里組織了一批學生上街游行，抗議日本暴行，和日本兵起了沖突，我跟杜柯組織大家疏散，可他們居然向學生開槍！”

杜柯怒道：“真是喪心病狂，竟然向手無寸鐵的學生開槍，真后悔沒把當時的情況拍下來，否則他們一定會受到國際輿論的譴責！”

魯小花聽得入神，緊張地說道：“受傷的人多嗎？”

魯小草道：“總有幾十人受傷了吧，不過日本人沒敢抓人，大家都能找到地方看醫生，應該沒什么大礙。”

魯小花這才松了口氣，吐了吐舌頭道：“你偷著參加這些活動，小心爸爸大板子伺候。”

這句話可算是戳中了魯小草的痛處，他在房間里來來回回走了幾步，惱怒地說道：“爸爸真是個老頑固，他自己也恨日本鬼子，卻把咱們管得這么緊，什么也不讓做，總是說咱們還小，可是國難當頭，匹夫有責，每個人都有權利表達自己的政治立場，向侵略者說‘不’！”

魯小草義憤填膺，憤憤不平，這引起了杜柯的共鳴，兩個年輕人激動得面紅耳赤。魯小花卻只是幽幽地嘆了口氣，稚氣的臉上顯出與年齡不符的無奈：“爸爸就是這樣，他救人救了一輩子，那些病人的命運都掌握在他的手上，他自然也要掌握咱們的。”

魯小草道：“可是你不覺得委屈嗎？小花，你應該是個最優秀的醫生，我了解你！爸爸從來不讓你學醫，可你只把我的課本看了一遍，就能記住所有藥學名詞、不良反應，動手能力更不用說，比我強得多！可是爸爸一句‘魯家醫術傳兒不傳女’，就給我戴上了光環，把你推進了陰影……”

杜柯撓撓頭：“原來大名鼎鼎的魯醫生也是重男輕女的老封建!”

魯小花咬了咬嘴唇，向杜柯道：“不許你這么說我爸爸！”沉默了片刻，又道：“我不需要什么行醫的證書，也不需要什么國際醫學會的榮譽，所以能不能讀書都無所謂——我能力有限，只希望能救一個是一個！”

魯小草道：“笨蛋，你怎么不想想，如果你能學的更多，是不是就能幫助更多的病人？你以為你每天去偷偷幫大世界的那些難民看病，就很偉大了？你這是自私！”

魯小花也被激怒了：“我哪里自私了？”

杜柯已經對魯小花這位“救命恩人”刮目相看，完全倒戈，向魯小草道：“就是！這么偉大的白衣小天使，你憑什么說人家自私？！”

魯小草又好氣又好笑，道：“小花，哥哥一直希望能把自己的機會讓給你，希望你能擺脫這個家的束縛，在醫學的殿堂里盡情地翱翔！”

三個人一時間都陷入了沉默。一陣敲門聲打破了尷尬，杜柯夸張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低聲問：“要不要躲起來？”

魯小草擺擺手：“老劉看不清這里有人的，你老實坐好，等著吃飯就行。”

管家老劉果然反應遲鈍，送完飯就顫顫巍巍下了樓，杜柯忍不住道：“這么老了，你們還舍得使喚人家，心還真狠！”

魯小草道：“你不曉得，老劉從小伺候我爸的，你不讓他干活，他得急死了。”

兩個大男孩早就餓了，聞到食物的香味，把所有煩惱拋到了一邊，魯小花卻坐在窗邊紋絲未動，白嫩的小手絞著窗簾兒，看著外面的雨幕，忽然堅定地說道：“魯小草，我也要加入你們聯合會。你可別說‘不’，否則，我就告訴爸爸，你帶了個姓杜的回來。”

魯小草手里的筷子“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