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古城，應展現博物館式的江南人文與生活

記者 丁云

“以大歷史的寬度保護歷史文化遺產的時代價值，以一盤棋的高度塑造保護傳承的整體格局，以社會全視角的廣度做好保護傳承的統籌工作。”住房和城鄉建設部總經濟師楊保軍在今年的蘇州古城歷史文化保護傳承專家咨詢會寄語，將文化厚度、民生溫度和“繡花”精度融入蘇州古城保護更新工作。現場，領導、專家和企業家提出的一系列意見建議，為古城的歷史文化保護傳承打開了視野。

延伸認知的時間軸展現有動力功能的生活場景

以文化自信高度看待蘇州古城的時代價值，延伸歷史文化遺產認知的時間軸，把跨越時空、超越區域、富有永恒魅力、具有當代價值的文化精神弘揚起來。楊保軍這樣鼓勵蘇州的古城保護。

這根“軸”如何延伸？區別于對某個廳堂、特定歷史遺存等單點的保護，加強研究整體區域片區的協調打造。這是頂度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烏鎮旅游公司總裁陳向宏給出的建議之一。中國工程院院士，東南大學城市設計研究中心主任王建國給出了“時間軸”，城市博物館內應海納百川、美美與共。南京大學博導，江蘇省文旅廳原副廳長、南京博物院原院長龔良給出了“空間軸”，地上地下成為一個無邊界的博物館，人們通過全域旅游來看蘇州的新中式生活。中國科學院院士，東南大學教授段進更提到，完整的生活場景應有一個完整的動力功能。

城市本質上是動態演進的，不是凝凍在某個歷史階段和高光時刻的藝術品。城市是一個博物館，每個時代都留下了精華，精華薈萃到博物館中，構成了城市內有年輪的、可閱讀的歷史城區。王建國說，古城保護需要遵循城市發展的規律，要有點長期主義的耐心。

龔良給出建議，古城保護可以地上和地下統籌考慮、傳統和現代有機結合，重視地下蘇州城的挖掘保護利用。修繕古建筑開辟為公眾服務場所，讓居民能夠步行就解決基本生活問題。

一個城市形成完整的生活場景，是有居民和生活的各種功能共生共存，完整的動力功能可以讓它復興和產生活力。段進表示，動力可以是產業，可以是創新，可以是文創。要強化系統規劃和設計，把城市的點和線組織成網，這是讓城市復興的重要元素，網是要自身能成系統的網，從點、線發展成網絡，是城市生活場景恢復的重要方面。在市域一體化的推進過程中注重加強古城和老城、新城乃至其他區域的聯系。

這樣實現的場景，大概就是江蘇省政協副主席、住建廳廳長周嵐提及的，在中國式現代化的發展進程中，讓蘇州的古城保護空間同時也成為文化的發展空間、創意科技產業的發展空間、老百姓的怡人生活空間、世界來看中國人典雅生活方式的旅游目的空間。

既要體現蘇作的精雕細琢又能展現蘇州的銳意開拓

與巴黎的老城區在19世紀中葉，將70%以上的中世紀以來的老街區改造為新古典工業時代城市景觀相比，中國科學院院士，同濟大學城鄉歷史環境再生研究中心主任常青盛贊，蘇州這樣的農耕時代的古典風土城市，能整體延續到了后工業時代且做到全面保護，是當之無愧的中國古城保護標桿。

然而今天，在保護活化的實操層面，仍有很多瓶頸問題和可供探索的方向。比如除了文物古跡，大量一般質量的木構老宅子和窄小街巷是權宜性擱置，還是允許對其翻建提質？他認為可將蘇州歷史城區作為“文化產品”看待，對歷史城區的構成有所區分，針對不同的文化消費人群和不同的年齡層次，選擇不同的對策。

古城保護與更新工作方面，陳向宏還給出了諸多具體建議：規劃中要把內容、功能和空間放在前面，再考慮整體的片區整治；要注重市場化運營管理的主體建立，在民眾分散經營管理的基礎上，確定一個統一的經營主體；要從整體來構建古城的基礎設施，管線地埋、污水管道、消防都要進行專門的研究與規劃；要注重研究單體建筑的有機更新方式，“江南民居的修復本就是一種工匠修復的形式，蘇派建筑有豐富的建筑語言，講究小體量的多變以及融入自然的趣味性，精細化修復就顯得尤為重要。”

華貿中心創始人，華貿集團董事長房超提議，側重把現代服務業特別是科技研發、文化創意、高端商業及旅游等相關產業升級為老城區支柱產業。古城內大量的會館、狀元府邸、名人故居等，可以加強與各地商會和企業總部的聯系與合作，吸引總部辦公入駐和商業活動有效利用，帶動老城區現代服務業和文創產業發展。

“注重多元的資源引入，”全國工程勘察設計大師，東南大學建筑學院院長、博導、教授韓冬青鼓勵，其間延展的思路以及考慮的問題，都應當是綜合、一體以及融合的。方法論和技術層面的問題，需要在實踐當中去發現、去破解，只要把握正確的行進方向，不斷糾偏、總結、創新，在問題中尋找方法，在方法中找到答案。

把握當下熱點更抓牢城市發展的未來趨向

在保護好文化資源的前提下，城市要積極擁抱這個時代，特別要積極擁抱年輕一代。

如何吸引年輕人？中國文物學會會長、故宮學院院長單霽翔說，要講好蘇州故事，要增加夜間活動場所。比如，每個園林根據主人的經濟條件、文化追求都是很有講究的，但如果市民、游客不了解，也是徒然。陳向宏說，要注重打造世界性文化藝術品牌，研究新的生活業態，打造蘇州特有的生活美學。畢馬威中國副主席，華東及華西區首席合伙人楊潔建議，把握文娛消費熱點，煥新古城文旅的業態內容。

一種方式是通過昆曲、評彈等戲曲文化稟賦優勢，導入話劇、脫口秀等創新演藝內容，音樂劇、歌舞劇等大型IP劇種，豐富發展古城劇場演藝；依托拙政園、網師園等江南園林，古城門、運河等物質文化資源，發展實景演藝，打造江南文化節慶。另一種方式是通過數字引領來做好“文化增量”，實現古城文化傳播和數字創意產業發展的雙向奔赴。利用山水、園林、古跡等多樣實景載體，結合全息投影、三維聲光電、無人機、AR/VR等科技元素，創新古城文旅場景的數字化，實現古城文旅場景的數字化。

中國文化創意產業研究會會長，中國人民大學文學院博導、教授金元浦提醒，蘇州要更快、更高和更前沿地做好蘇州城市發展未來趨向，既有基礎層的最新技術開發，第二層的產品開發服務，更有各行各業的應用。城市元宇宙將會是元宇宙產業崛起的一個樞紐。

王建國也認為，互聯網時代的流量匯聚和IP聚集非常重要。在城市發展過程中，因為科技進步、功能演化、結構改變引發的城市改造，需要人為地正向干預，及時診斷、及時保護、及時修補、及時再生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