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楊睿天
[中共吉林省委黨校(吉林省行政學院),吉林 長春 130012]
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最艱巨最繁重的任務仍然在農村。”[1]農村群體中老年群體由于患病機率較高,健康問題是其面臨的普遍問題。目前,大量農村勞動力流入城市使得留守老人數量增多,農村老年人健康問題成為鄉村振興進程中的重點問題。近年來,國務院辦公廳相繼發布《關于推進醫療衛生與養老服務相結合的指導意見》和《關于推進養老服務發展的意見》,提出要加強農村醫療基礎設施建設。[2]黨的二十大報告強調:“實施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國家戰略,發展養老事業和養老產業,優化孤寡老人服務,推動實現全體老年人基本養老服務目標。深化醫藥衛生體制改革,促進醫保、醫療、醫藥協同治理和發展。促進優質醫療資源擴容和區域均衡布局,堅持預防為主,加強重大慢性病健康管理,提高基層防病治病和健康管理能力。發展壯大醫療衛生隊伍,把工作重點放在農村和社區。”[3]在吉林省,基于老年人在心理、生理上與其他年齡段人口具有顯著差異,“普適性的醫療保障制度”難以滿足老年人的這種需求,[4]只有真正解決農村老年人“老有所醫”的相關問題,才能建立起一套行之有效的農村醫療服務保障體系,最終實現鄉村全方位振興。
據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結果顯示,吉林省總人口為24073453人。全省常住人口中,60歲及以上人口為5551165人,占23.06%,其中65歲及以上人口為3757224人,占15.61%。2019年,全省農村老年人口達到275萬,占全省老年人口的52%。截止到2019年末,吉林省農村人口數量為1122.80萬人,占總人口的比重達到41.73%。[5]可以看出,吉林省有接近半數的人口生活在農村,且農村老年人口占全省老年人口的一半以上。目前,大量農村青壯年人口外流導致農村空巢留守老人現象普遍存在,生活在農村的30歲左右甚至40歲的年輕人數量越來越少。
隨著吉林省醫療改革的逐步推進,基層醫療衛生機構改革有了實質性的進展。截至2021年末,吉林省鄉鎮衛生院有759家、村衛生室有8746家,村衛生室執業的鄉村醫生共有12787人,其中執業(助理)醫師1608人,占比13%;鄉村全科執業助理醫師1154人,占比9%;鄉村醫生10025人,占比78%,基本實現了吉林省基層醫療衛生服務機構規劃建設中每個鄉鎮規劃設置1家鄉鎮衛生院和每個行政村建有1家村衛生室的要求。同時,吉林省將補齊基層醫療衛生機構基礎設施建設達標短板列為省政府重點工作,持續推進基層醫療衛生機構標準化建設。如為鄉鎮衛生院和社區衛生服務中心配備計算機、打印機和交換機,提高基層信息化硬件水平;投入4575萬元,為村衛生室配備“健康一體機”8798臺,提升村衛生室服務能力;連續三年共投入1720萬元為吉林省國家級貧困縣鄉鎮衛生院配備DR、生化分析儀、彩超等醫療檢查檢驗設備,補齊了貧困縣醫療衛生服務短板,全面提升貧困縣醫療衛生機構綜合診療服務和疫情防控能力。5年來,吉林省有5家鄉鎮衛生院被評為“全國百佳鄉鎮衛生院”。[6]在農民醫療衛生保障方面,隨著農村合作基本醫療保險制度的實施,農民治病住院能得到最高70%的報銷,如果遇到國家規定的特殊重大疾病,還有大病補助的保障,極大程度地減輕了農民的醫療負擔。
⒈開展家庭醫生簽約項目。2022年7月15日,吉林省出臺《吉林省關于推進家庭醫生簽約服務高質量發展的實施方案》,明確了未來的目標任務。截至2021年底,吉林省共組建家庭醫生團隊7374個,常住人口簽約服務率達到46.33%,重點人群簽約率為79.69%。[7]簽約家庭醫生為老年人生活帶來極大便利,可以為老年人提供個性化預防、保健、治療、康復等相關指導。同時,每年為老年人提供一次常規體檢,指導老年人合理用藥,家庭醫生定期隨訪,減少老年人在看病就醫用藥方面不必要的花銷。此外,每個家庭還可以選擇一位醫生或者一個家庭醫生團隊進行簽約,一次性可以簽約3年。吉林省已推出“吉林省家庭醫生網上問診平臺”,盡可能為居民提供便利。未來,吉林省將推出家庭醫生“升級版”,二、三級醫院的專科醫生與基層醫療衛生人員共同組建家庭醫生簽約服務團隊,提高老年人的醫療幸福感和滿意度。
⒉加強鄉村醫生隊伍建設。近年來,吉林省相繼出臺了《吉林省進一步加強鄉村醫生隊伍建設實施方案》《吉林省定向招錄鄉村醫生暫行辦法》《吉林省“一村一名大學生”村醫計劃》等文件。以醫學高等院校為依托,定向培養鄉村醫生;建立健全配套機制,確保考核入職的鄉村醫生勝任基層工作;提高鄉村醫生福利待遇。2022年8月16日,吉林省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廳在回復吉林省人大代表的建議中提到進一步完善了鄉村醫生社會保障體系,將鄉村醫生全部納入企業職工養老保險;不斷提升鄉村醫生執業水平,相關培訓、進修機會優先考慮定向招錄的鄉村醫生;加強鄉村基礎設施建設,改善鄉村工作條件和執業環境;完善配套政策,建立健全鄉村醫生養老和退出機制。
⒊推進醫療衛生與養老服務融合發展。2016年,吉林省出臺了《吉林省人民政府辦公廳關于推進醫療衛生與養老服務融合發展的實施意見》,圍繞多個方面提出了未來養老工作的主要任務,如鼓勵鄉鎮衛生院發展老年醫療護理服務特色科室來方便老年人就醫;支持農村養老機構與醫院開展合作;鼓勵農村養老機構提供康復服務,并為主動提供康復服務的機構進行適當補助,提供專業性的指導,為實現吉林省農村老年人“老有所養,病有所醫”的目標提供了有力保障。
⒋有效提升養老類服務質量。吉林省的養老模式以居家養老為主,開發了一系列居家養老服務項目,讓老年人在家里可以享受到更多服務。農村的洗浴問題一直是困擾著老年人的主要問題。從2019年開始,吉林省花費三年時間集中解決農村老年人的洗浴難題,運用專項資金為各類農村養老機構安裝助浴設施,該項目實施的第一年超額完成目標,農村老年人的助浴條件有了極大提高。同時,吉林省注重加強居家老年人巡訪關愛工作,發揮低齡健康老人、農村留守婦女、村干部、黨員、志愿者組織和個人的積極作用,開展日常探訪、互助服務和志愿幫扶。此外,推動對獨居、空巢、留守、特困、高齡、失能、重殘和計劃生育特殊家庭的8類老年人巡訪形成常態化。
⒈城鄉醫療服務配置結構性失衡,農村醫療服務供給呈現“倒三角”。醫療衛生資源的配置歸根到底是社會財富的再分配,與當地經濟水平直接相關,馬太效應十分明顯。[8]從整體來看,優質的醫療資源主要集中在城市。據相關數據統計,2019年,城市每千人口醫療衛生機構床位約為農村的1.83倍;城市每千人口衛生技術人員為11.10人,農村為4.96人,城市約為農村的2.24倍。[9]占人口總數80%的農村只享受到20%的醫療衛生資源,這與以社區和鄉鎮衛生院為基礎的醫療服務“正三角”背道而馳。[10]可見,在醫療資源與專業人才的分配上,城鄉之間存在明顯的不均衡現象,醫療資源配置城鄉倒置,這種農村醫療衛生資源配置非均衡化的現狀導致城鄉公共醫療資源配置的二元化局面持續惡化。經濟條件較好的農村家庭直接到縣市級醫療機構就診,經濟條件較差的農村家庭選擇在鄉鎮級醫療機構就診,卻難以得到有效治療,[11]造成縣市級醫院診療負擔較重。而鄉鎮級醫院閑置浪費的情況,容易降低農村居民對于鄉鎮醫院的信任度,不利于鄉鎮醫院醫療水平長遠發展。
⒉醫療服務可及性較低,老年人關愛保障體系尚不健全。有學者認為,醫療衛生服務可及性是判斷公民個體能否始終獲得平等醫療服務的重要標準。也有學者認為,這種觀點過于片面且泛化,因為并非所有人都具有利用公共醫療衛生服務的認知和需求,因此他們用“顧客”一詞表示有需求的群體,強調“顧客與系統之間的適配度”,[12]即系統所提供的服務能否滿足居民需求。實地調研中,筆者同多位老年人交流,其中一位老人講述了她的親身經歷。
案例:采訪對象李奶奶,76歲,身體狀況良好,但是腿部患有類風濕多年,行動不便。其老伴趙爺爺,80歲,患有心腦血管疾病,二人育有一子一女,兒子離婚多年,常年在外打工,只有過年才會回來,女兒在縣城居住,有自己家庭需要照顧,對于二老的關注照顧較為有限。他們的孫子在讀大學,孫女在上初中,等到孫子孫女放假回來,二老就和孫子孫女一起生活,照顧孫子孫女的生活起居。李奶奶由于腿腳不便去公共洗浴場所,平常就自己在家中洗澡。到了冬天農村家家戶戶基本上靠燒煤炭過冬。在一次洗澡過程中,趙爺爺擔心李奶奶洗澡著涼,燃燒大量煤炭,此時趙爺爺出現頭暈惡心的癥狀,但由于本身患有心腦血管疾病且休息后癥狀便有所緩解,二老并未放在心上。隨后,李奶奶在洗澡過程中也出現了頭暈惡心呼吸困難等情況,李奶奶極力呼救,但由于趙爺爺聽力下降,并沒有聽到,萬幸的是李奶奶的孫子放假在家,及時趕過來發現了李奶奶的情況,發現時李奶奶已經休克。其孫子第一時間撥打了120,隨后給李奶奶在縣城居住的女兒打了電話,其女兒又給農村診所的醫生打了電話,醫生及時趕到并進行了搶救,又叫車將李奶奶送至縣城醫院,路上花費了半個小時,李奶奶從被發現暈厥到送至縣醫院大約一個小時的時間,但是救護車始終沒有消息。縣城醫生診斷李奶奶為煤炭中毒,還好發現及時,癥狀較輕,并無大礙。保險起見,醫生建議到市里大型醫院做高壓氧氣治療,以防留下后遺癥。李奶奶又從縣醫院轉到市醫院,總算是有驚無險,沒有危及性命。
從案例中發現,李奶奶之所以能夠成功脫險,是因為恰巧家中有人陪伴且搶救及時。同時,也可以看出農村醫療服務相對較差,救護車沒有發揮應有作用,遇到突發疾病只能依靠縣市級醫院,一旦送診不及時便會危及生命。此外,政府所推行的“家庭醫生”“助浴”等老年人關愛項目沒有在農村有效普及,老年人關愛體系尚不健全。由于老年人生理機能衰退和抵抗能力下降,患病率和發病率明顯增加,[13]其對于醫療服務的迫切需求程度遠遠高于年輕人,因此醫療服務可及性的高低對老年人健康具有重要影響。[14]農村因社會歷史發展進程相對落后,經濟水平、交通狀況與城市存在一定差距,導致農村老年人的生活環境、生活質量以及對于醫療資源享受程度難以與生活在城市的老年人相比較,醫療服務可及性低于城市。
⒊農村醫療衛生機構匱乏,醫療人才短缺。相比過去,現在農村的醫療條件已經得到較大改善,就醫難的問題已經得到一定程度的解決。但不可否認的是,農村醫療衛生問題積困已久,短期內很難全面改善。2019年,吉林省鄉村人口總數為1123萬人,鄉村人口占總人口的41.7%,與安徽、江西、海南等省份的鄉村人口占總人口比例相近,但吉林省鄉村醫療衛生人口為64132人,占鄉村總人口總數比例僅為0.57%,低于以上省份,說明吉林省農村醫療衛生隊伍規模依然有限(見表1)。

表1 2019年各省級行政區鄉村醫療衛生人員數及鄉村人口數
2018年吉林省基層醫療衛生機構在衛生人力資源和衛生物力資源都呈現明顯的地域差異。在衛生人力資源方面,2018年吉林省基層醫療衛生機構衛生人員總數為75838人,其中長春市和吉林市的基層醫療衛生機構衛生人員數量分別為21653人和13166人,這兩個城市的基層醫療衛生機構衛生人員數占吉林省總數的45.9%,而遼源市和白山市的基層醫療衛生機構衛生人員數僅為3039人和3300人,差距明顯。在衛生物力資源方面,長春市和吉林市的基層醫療衛生機構數目和基層醫療衛生機構床位數量都處于領先位置,遼源市和白山市在這兩種衛生資源上排在末位,可以看出吉林省存在醫療資源分配不均的情況,城市與農村的醫療衛生資源分配不夠均衡且各市基層醫療衛生情況也存在一定差距(見表2)。

表2 2018年吉林省衛生資源數據、人口數據、人均資源量(每千口人)
《全國醫療衛生服務體系規劃綱要(2015-2020年)》(以下簡稱《綱要》)提出,2020年我國基層醫療衛生機構的醫護比要達到1:1.25,每千人口衛生人員數要達到3.5人。而吉林省基層醫療衛生機構整體醫護比為1:0.6,9個市州都沒有達到標準。在衛生人員數量方面,吉林省每千人口衛生人員數為2.9人,各市州均沒有達到《綱要》中的標準,其中延邊朝鮮族自治州的基層醫療衛生機構每千人口衛生人員數最高,達到了3.35人,遼源市的基層醫療衛生機構每千人口衛生人員數最低,僅有2.59人。《綱要》提到基層醫療衛生機構每千人口床位數需達到1.2張,而吉林省每千人口基層醫療衛生機構床位數為0.83張,吉林省的9個市州中只有遼源市和通化市達到了標準,分別為1.26張和1.46張,其他沒有達標的城市中,長春市距離標準差距最大,每千人口基層醫療衛生機構床位數僅為0.57張。
⒋農村老年人醫療保障制度不完善,醫藥費用報銷范圍窄、比例低。由于農村醫療保障制度構建、實踐和發展時間較短,所以在推行過程中需要“摸著石頭過河”,使得合作型醫療機制在農村社會的貫徹落實遇到各種阻礙,當前,農民對于新型合作醫療保險制度的主要意見是醫藥費報銷起付線高、藥價過高、報銷范圍窄、比例低。從第一選擇來看,農民的主要意見是醫藥費報銷起付線高,占總數的28.9%;從第二選擇來看,農民的主要意見是當前藥價過高,占總數的20.7%;從第三選擇來看,農民的主要意見是新型合作醫療報銷范圍窄、比例低,占總數的33.1%(見表3)。可見,新型合作醫療保險制度存在醫療費用報銷設置不合理的問題,如一些重大且需要住院的疾病報銷數額較大,而對于一些常見的疾病則不能報銷。同時,一些報銷門檻設置過高,使得農民享受到醫療報銷的優惠大大降低。農村老年人的身體素質差,患病率較高,但部分農村老年人還存在無法享受政策福利的情況。

表3 農民對新型合作醫療保險制度的主要意見
⒈城鄉醫療資源共享程度低,政府經費投入不足。受城鄉二元經濟體制影響,吉林省城鄉醫療衛生資源依然存在割裂的狀況,城鄉衛生資源配置效率低,一定程度上阻礙了資源的有序融合和共享,制約了農村衛生資源的配置優化,限制了農村醫療衛生服務的供給水平,導致農村醫療衛生服務水平發展滯后。加之,建立農村老年醫療保障制度的一個重要難題是資金問題,自醫療保障改革以來,政府不斷加大對于基層醫療衛生發展的投入,但依然無法滿足農村龐大的醫療衛生需求。因此,需要建立健全多渠道融資機制,解決制約農村醫療衛生發展的根本問題。
⒉農村地區信息化水平低,缺少對于老年人健康實時監測的條件。一方面,由于農村老年人文化程度相對較低、經濟條件有限,且身體素質較差,多數老年人對于電子產品十分陌生,容易對信息化產品產生抵觸心理;另一方面,部分農村地區政府對于老齡事業重視程度不夠,老年人健康養老云平臺在農村并沒有有效利用,老年人電子健康信息記錄系統有待建立健全,因此很少有農村地區具備對于老年人健康實時監測的條件,更達不到對于老年人實施精準追蹤定位的要求。[15]
⒊農村經濟水平有限,空巢化現象嚴重,老年人自我供養能力較差。由于受到吉林省農村青壯年不斷外流的影響,農村家庭結構發生了改變,出現了嚴重的空巢化現象。在對吉林省農村老年人居住方式的調查中顯示,與配偶同住占比37.21%,獨自居住占比34.89%,僅有23.26%的老年人與兒女生活在一起,住養老院的老年人占比4.64%,所以容易出現老年人突發疾病身邊無人照看而耽誤及時救治的情況。通過調查得知,從老年人自身而言,吉林省大部分農村老年人過去沒有接受過教育,較低的文化水平使得他們在年輕時很難獲取比較穩定的就業機會,年老時多數也只能靠務農為生。多年積累的儲蓄在扣除家庭日常開銷、人情往來、兒女蓋房娶親后留給自身養老的并不多,所以農村老年人極易出現貧困的現象。與城市老年人不同,農村老年人沒有退休這一概念,只要具備勞動能力,就會繼續進行勞作。但是由于年輕時體力過度消耗,導致農村老年人的身體狀況普遍較差,所以單純依靠勞動力來獲取經濟收入變得頗為困難。因此,相對較差的農村生活條件、子女不在身邊造成生活上的不便等因素增加了農村老年人所要應對的風險,且因有限的經濟來源使其抵御風險的能力較差,給農村老年人健康養老、幸福養老帶來了重重阻礙。
全面建成小康社會以后應繼續鞏固脫貧攻堅成果,防止“因病致貧、因病返貧”成為鄉村振興的“攔路虎”。對于農村老年人來說,疾病治療不同于養老,養老是一個持續性的過程,其費用的支付是緩慢的、漸進的,而一旦疾病尤其是大病來臨,其支付費用是一次性的、不可控的。農村老年人是一個脆弱的群體,其健康養老需要外部力量的支持。因此,完善以農村老年人為服務對象的多層次醫療服務保障體系,健全適應農村現實狀況和滿足老年人需求的醫療保障制度,減少農村家庭災難性醫療支出,為農村居民特別是易返貧致貧人口筑牢醫療保障防線,對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與鄉村振興有效銜接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16]
老年疾病具有突發性、不可預測性等特征,因此,為減少出現老年人不及時就醫而延誤病情的情況,就要努力創造老年人“老有所養”的生活環境。一方面,減少農村留守老人數量,爭取讓更多老年人與子女生活在一起。需要明確的是,農村養老環境差,醫療衛生服務水平低是“標”,經濟落后才是“本”,發展農村經濟是“關鍵”。因此,政府要大力引進先進項目,引導支持青年人返鄉創業,不僅可以帶動農村產業發展,提升農村經濟水平。同時,注重農村配套設施建設,吸引老年人的子女返回農村居住,改善農村空巢化現象,減少孤寡老人數量。目前,年輕人不愿意回農村的原因主要包括農村就業機會少,發展空間有限;農村教育水平低,不利于后代的教育。因此,想要吸引青年回到鄉村居住生活,就要為其創造完備的回鄉生活條件,從教育、醫療等方面提供根本保障。另一方面,健全推廣“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即在無法實現老年人身邊有子女親屬持續照顧的情況下,發動周邊生活可自理、身體健康狀況良好的老年人,讓他們去照顧生活不能自理的老年人。據調查統計,農村生活不能自理的老年人占不到10%,還有90%是生活能夠自理的老年人,把這一部分老年人組織起來,讓他們去照顧生活不能自理的老年人,政府對這部分老年人可以給予適當補貼,等到這部分老年人需要照顧時,可以按照之前他們照顧別人的時間兌換同等時間的幫助,這樣就可以充分發揮老年人主觀能動性,減輕老齡化背景下國家養老負擔,實現老年人之間的互幫互助。
一是以政府為主導,增加對農村公共醫療衛生的投入,加強對農村地區醫療救治能力的專項資金扶持,調整和優化城鄉衛生資源的配置,全面改善農村社會醫療條件。二是大力宣傳農村醫療救助事業發展的現實意義,鼓勵公益性社會機構到農村實施醫療救助,引導、吸引和調整社會資本對老年人醫療保障方面的投資和融資,遵循“救急救難、公正透明、以收定支、權利義務對等”的原則,設立專項基金、搭建互助平臺,完善行業標準和法律規范,建立健全統籌基金和個人賬戶相結合的基本醫療保險制度,使老年人醫療服務保障具備規范的資金流程,減輕老年人醫療負擔,緩解政府醫保籌集資金的壓力。[17]三是充分發揮商業保險在多層次醫療保障體系中的補充作用,宣傳并引導農民認識到購買商業保險對于緩解醫療經濟負擔的重要性。同時,政府應給予適當補貼。鼓勵商業保險突破基本醫保目錄保障范圍,開發專門針對老年人的保險產品,增強商業保險在基本醫療保險目錄外的保障力度,促進商業保險與大病保險的銜接力度,減輕超過封頂線的高額費用患者和中低收入大病患者的醫療負擔,防范因病致貧、因病返貧風險。[18]
目前,農村醫療保障主要有四種形式,分別是新型農村合作醫療、醫療救助、城鄉居民養老金和商業保險。新型農村合作醫療是我國農村人口醫療保障的主要形式,但其面向對象為所有農村居民,沒有滿足老年人的特殊屬性,因此保障水平較為有限,與城鎮居民的醫保水平也存在較大差距。而城鄉居民養老金的原則為“繳費越多,補助越多”,對于一些普通農村家庭來說只能按照最低檔繳費,所獲得的補助對于他們來說也是杯水車薪,難以解決實際問題。商業保險由于受到農村經濟水平以及農民傳統觀念的限制,難以大范圍推廣和普及。醫療救助由于其籌資渠道有限,經費來源不穩定,受眾十分有限,只限于遭受災害、五保戶、孤寡老人、特困家庭等,且救助標準低。基于以上情況,吉林省可以學習浙江省實踐經驗,建立“捆綁式”老年合作醫療保險,當“新農合”不能報銷醫療費用時,可在老年醫療保險基金賬戶中按規定比例報銷。[19]此外,要重點關注無力支付參保費的老年人,政府要通過提供資金,動員社會力量解決其養老以及看病就醫問題。
一是充分整合利用農村現有衛生資源,健全農村老年醫療護理網絡。鄉鎮衛生院是農村醫療衛生服務網絡的主要供給主體。但當前鄉鎮衛生院的現狀已經不能滿足農村居民的醫療衛生需求,急需加強鄉鎮衛生院建設,[20]可以將其打造成集診療、預防、保健、康復于一體的農村社區衛生服務中心,[21]滿足老年人多元醫療需求。二是促進城市優質醫療資源向農村輸送,建立縣、鄉、村區域醫療衛生聯合體,促進城鄉醫療縱向合作,高效利用閑置衛生資源,實現城鄉衛生資源互補。聯合體內實行“基層首診、分級診療、急慢分治、雙向轉診”的醫療秩序,緩解小醫院治不了病,大醫院看不起病的矛盾,提高農村醫療服務水平,增強農民對于農村醫療衛生機構的信任度,也可減輕綜合性醫院的負擔。[22]三是要盡快推動農村搭建健康養老云平臺,隨時密切觀測老年人健康狀況,老年人在家通過智能手環、遠程心電監測設備、床頭一鍵呼叫器等智能終端,享受到緊急救援、健康檢測、健康管理、生活照料、上門診療等服務,[23]這樣可以及時發現老年人的身體問題,做到“早發現、早治療”,降低疾病突發致死率,讓老年人及其子女真正安心放心。四是實施鄉村醫生網格化管理制度,每名鄉村醫生就近劃分自己所負責的區域,對區域內老人的健康負責,增進與老年人的溝通并開展定期上門問診服務,免費為老人提供基礎體檢等服務。五是在農村推廣家庭醫生服務制度。很多農村家庭對于該項制度不夠了解,因此,在農村大力普及推廣家庭醫生政策,對家庭醫生服務政策進行試點并逐漸推廣,讓村民們逐漸認識到家庭醫生的好處,切實感受到該項制度的實惠。
數字化時代,老年人因不懂得使用智能信息產品給生活帶來諸多不便,同時也影響了其信息接受廣度。老年人身體健康狀況除與外部環境有關以外,還與其自身對于健康的認知和生活方式息息相關。因此,要針對老年人容易患有的身體疾病以及影響健康的生活方式等開展健康教育。[24]可以通過老年人主動學習和被動灌輸兩種方式保障老年人信息暢通。從主動接受層面來說,要首先打破老年人“數字鴻溝”,家庭成員、村干部等要承擔起教授老年人使用電子產品的責任,例如,教授老年人如何使用線上問診平臺、如何使用家庭醫生預約小程序以及如何使用短視頻平臺,這樣不僅可以提高他們自己解決問題的能力,也可以保障他們及時了解相關信息,豐富他們的日常生活。從被動灌輸層面來說,家庭成員、鄉村醫生、民政部門工作人員等在日常工作過程中要定期主動向老年人傳播健康知識,使老年人掌握常見多發病的病發規律、預防方法、康復之道,做到無病早防、有病早治,提倡老年人自覺開展保健活動,定期進行健康檢查,增強自我保健意識。要充分利用廣播、電視等多種形式宣傳普及老年人養生和保健常識。[25]同時要做好相關政策解讀,讓老年人明確自己享有的權益,確保政策為老年人制定,由老年人共享。[26]
一是針對農村創建專門醫療資源供給渠道。根據農村醫療衛生實際情況創建專門醫療資源供給通道,將醫療資源直接輸送到農村醫療衛生機構,減少藥品引進中間環節,降低藥品購進成本,減少購藥支出對老年人造成的生活負擔。二是鼓勵吸引“走出去”的醫療衛生人才回到家鄉支持醫療衛生事業。首先,從工資待遇、生活補助、深造培訓等方面給予特殊照顧;其次,建立健全農村醫療衛生人才績效工資激勵機制,將日常工作量、實際操作能力以及特殊貢獻作為考核的重要指標,多勞多得、少勞少得;支持醫療衛生人才城市農村雙向流動,如給予自愿去農村工作的醫學生優惠政策,將農村醫療衛生機構中優秀的大學生作為基層骨干培養對象;加大財政補貼,制定激勵政策,鼓勵高校擴大免費定向培養農村醫學生的招生規模,[27]吸引更多醫療衛生人才到農村醫療衛生事業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