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系統動力學的西秦刺繡產業化保護路徑研究

趙 宏 徐 娟 馬 濤

天津工業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

西秦刺繡是國家級紡織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中的一枚瑰寶，流傳于陜西省寶雞市北部塬區，具有鮮明的地域特色。本文嘗試從系統的角度進行研究，建立西秦刺繡產業開發的系統動力學模型，從定性分析與定量分析兩個方面研究西秦刺繡在進行產業化開發時各有關因素相互作用的內在機制，并嘗試通過賦值與改變參數進行仿真模擬，獲得不同情景下的預測結果，以期得到關于西秦刺繡保護的合理性對策與措施，并為其他紡織類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承與保護提供參考與借鑒。

一、西秦刺繡產業開發的系統動力學模型構建

（一）子系統劃分

筆者對西秦刺繡進行了實地調研，依據系統動力學理論，通過傳承人深度訪談，首先確定西秦刺繡產業開發系統的邊界，然后將西秦刺繡產業開發系統劃分為供給子系統、需求子系統、要素子系統和外部支持子系統。其中，供給子系統涉及西秦刺繡產業開發企業行為，開發企業雇傭專業人員及傳承人進行繡品生產銷售并獲得利潤，其他廠商察覺行業利潤后進入市場，增加了市場競爭力，單個企業追求持續獲利進行產品差異化生產，增加西秦刺繡產品的研發與創新投入。需求子系統為西秦刺繡消費者子系統，消費者根據效用最大化原則進行消費，并形成需求，需求量直接決定企業的銷售量。要素子系統是西秦刺繡的投入要素市場，也就是西秦刺繡資源子系統，繡品生產的主要投入要素為勞動，即西秦刺繡傳承人進行刺繡工作。支持子系統為政府行為子系統，在準公共物品的生產中，政府的前期投入與市場監管對行業的發展至關重要。由此可見，西秦刺繡產業開發的四個子系統的各要素之間形成動態反饋，共同推動整個系統的運行。

（二）模型總體結構的因果關系圖及分析

為了詳細描述西秦刺繡產業開發系統內各因素之間的關系以及相互作用，本文利用Vensim PLE 軟件建立西秦刺繡產業開發系統的因果關系圖，這個因果關系圖中存在三個主要的反饋回路，闡釋如下。

1.西秦刺繡保護程度→+西秦刺繡文化價值→+西秦刺繡經濟價值→+產業吸引力→+西秦刺繡市場規模→+企業收益→+西秦刺繡保護資金投入→+西秦刺繡宣傳與推廣、西秦刺繡作品豐富與創新、西秦刺繡傳承人規模、西秦刺繡傳承人收益→+西秦刺繡保護程度。這是一個正反饋回路，表明西秦刺繡保護程度越高，文化價值與經濟價值越高，其產業化開發可行性越高，而產業化的發展，又反過來促進西秦刺繡的保護。

2.政府投入→+西秦刺繡保護資金投入→+西秦刺繡宣傳與推廣、西秦刺繡作品豐富與創新、西秦刺繡傳承人規模、西秦刺繡傳承人收益→+西秦刺繡保護程度→+西秦刺繡文化價值→+西秦刺繡經濟價值→+產業吸引力→+西秦刺繡市場規模→+企業收益→－政府投入。這是一個負反饋回路。西秦刺繡在當地的發展尚處于產業形成階段，商品化進程緩慢，并且這類非物質文化遺產產品的生產者較為特殊，是擁有特殊技藝的非遺傳承人，若要進行產業化開發，前期必須依靠政府的投入支持，加大西秦刺繡的宣傳與市場推廣，鼓勵引導產品創新，提高傳承人收益，培養傳承人以擴大其規模，進而提升西秦刺繡的經濟價值，推動西秦刺繡產業化發展。在西秦刺繡產業形成后，企業獲得經濟利潤，可以增加對西秦刺繡保護的投入，對政府投入將起到積極的調節作用。

3.西秦刺繡保護程度→+ 西秦刺繡文化價值→+西秦刺繡經濟價值→+產業吸引力→+西秦刺繡市場規模→+西秦刺繡商品化傾向→+西秦刺繡原真性破壞→－西秦刺繡保護程度。這是一個負反饋回路，表明西秦刺繡在產業化進程中，產品開發企業追求利潤最大化，更加注重西秦刺繡商品化傾向而過度開發，導致西秦刺繡原真性與整體性的破壞，給西秦刺繡保護帶來消極影響。

二、仿真與預測

（一）模型效度檢驗

基于西秦刺繡產業開發系統因果關系圖，提取變量，建立西秦刺繡產業開發系統存量流量圖（見圖1）。本文在提取變量時，側重于關注西秦刺繡產業開發前期政府投入的重要作用，以及產業形成之后企業銷售量的增長對西秦刺繡保護的雙重作用，主要變量有西秦刺繡保護程度、西秦刺繡保護促進因素、西秦刺繡原真性破壞、期望缺口、投入增長率和企業銷售量增長率等。

圖1 西秦刺繡產業開發系統存量流量圖

模型選取的初始年限為2017 年，結束年限為2027 年，時長10 年，模型中包含的方程見表1。

表1 西秦刺繡產業開發系統動力學模型方程

為了檢驗模型的有效性，本文根據對西秦刺繡的調研和代表性企業的財務數據（銷售數量、銷售收入、投入）得到模型中主要變量的值，進行仿真分析，其中政府部門的投入數據（文化館投入、縣政府投入、傳習補助、“非遺項目”廣場大展示投入）來源于陜西省非物質文化遺產數據庫。

模型仿真模擬了十年的情況（見表2），根據表中2018 年的數據可以看出，通過SD 模型仿真得出的西秦刺繡的保護程度為55.43，與實際調研情況相符，因此該模型具有一定的有效性，據此來預測不同情景下西秦刺繡保護程度的變化是相對科學的。

表2 西秦刺繡仿真結果

（二）不同策略仿真與預測

為進一步深入研究西秦刺繡產業開發系統，接下來通過改變輔助變量的賦值來模擬不同的情景和策略。

策略一：改變政府投入增長率g。政府的投入增長率是政府對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保護的支持傾向，主要體現在對西秦刺繡傳承人的補助，對西秦刺繡的推廣宣傳，對西秦刺繡項目的開發投入以及對相關企業制定優惠政策，例如稅收、補貼等。在西秦刺繡產業發展的前期階段，增加政府投入，能夠明顯改善西秦刺繡的保護程度。

分別取政府投入增長率g=10%、g=20%、g=30%、g=40%、g=50%進行模擬預測（見圖2）。結果顯示，在同一年份，政府投入增長率越高，西秦刺繡的保護程度就越高，政府加大投入之后，大概在5 年內這種投入效果基本能夠完全釋放出來，并且投入增長率越高，效果釋放越快，表現為曲線1、2、3、4、5 依次升高。這是由于政府投入增加直接作用于西秦刺繡的項目保護，每年連續投入能夠保證西秦刺繡保護的可持續性，政府投入越多，產生的積累效果越明顯。

圖2 策略一：西秦刺繡保護程度模擬預測圖

策略二：改變銷售量增長率s。一方面，企業銷售量的增長能夠帶來收益，進而促使企業利潤的增加，獲得利潤的企業為了在市場上追求利潤最大化，會增加對產品（西秦刺繡作品）的研發投入，這有助于促進西秦刺繡保護程度的提升；另一方面，在追求經濟利益的過程中，可能會對非物質文化遺產進行過度開發，導致西秦刺繡商品化傾向上升，這又會破壞西秦刺繡的原真性，而原真性是非物質文化遺產區別于其他市場化商品的要素之一，體現為銷售量增長到一定程度后，西秦刺繡的原真性會遭到破壞，導致保護程度降低。

分別取銷售量增長率s=10%、s=15%、s=20%、s=30%、s=40%和s=50%進行模擬預測（見圖3）。結果顯示，銷售量增長率在20%以內時，銷售量的增長有助于西秦刺繡保護程度的提升，但是隨著銷售量的增加，西秦刺繡保護程度增強的速率在降低，表現為曲線1、2、3 均呈現上升趨勢且在50 及以上。曲線7 表示代表合作社2018 年的數據仿真的結果，其中政府投入增長率g 為14.2%，銷售量增長率s 為6.7%。由曲線4、5、6 可以看出，當銷售量增長率超過20%以后，增加銷量，會降低西秦刺繡的保護程度，并且銷售量增長率越高，對西秦刺繡原真性破壞越大，其保護程度降低越多。這是由于企業進行合理的開發生產，能夠促進企業以及從業者的收入增加，能夠加強西秦刺繡市場推廣進而提升知名度，能夠進行一定的創新研究，推動西秦刺繡傳承，從而增強其保護程度。但企業的本質是追求利潤最大化，因此可能會對西秦刺繡進行過度開發，使之趨向市場化和商品化，破壞其原真性，降低西秦刺繡的保護程度。

圖3 策略二：西秦刺繡保護程度模擬預測圖

三、結論

研究顯示，進行產業化改革能夠提高西秦刺繡的保護程度，在產業化過程中，前期政府投入對西秦刺繡的保護具有明顯的促進作用，進入市場后，銷售量的增長對紡織類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程度則具有雙重影響。因此產業化開發時，政府應當在提供支持的同時加強監管，使西秦刺繡的銷量處于合理的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