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CEP實施對溫州數字貿易發展的機遇及對策研究

■王伊婷 葉 夢 謝銘倉 尹亨斌 溫州商學院

一、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

2022年RCEP正式實施，中國同東盟等國的零關稅產品數量大幅提高，并制定了90%以上的貨物貿易實現零關稅的目標，這將釋放巨大的貿易潛力，給相關國家帶來巨大的經濟利益。RCEP中囊括的首次在亞太地區達成的諸邊電子商務規則，涵蓋范圍全、制定水平高，并對電子商務等多個領域做出了高水平承諾（袁波等人，2022）。RCEP助推成員國在數字貿易領域有進一步突破，同時也要求市場得以更開放，監管體制更完善，從而推動成員國加深經貿合作。而在“一帶一路”倡議下，東盟已成為中國最大的貿易伙伴。東盟增長迅速、前景廣闊的消費市場和其有著成為可靠的供應鏈基地的巨大潛力以及各種優惠政策相繼出臺，讓中國企業對繼續開拓東盟市場持有積極樂觀的態度。而RCEP的簽訂將進一步助推其成員國進行貿易往來。這也讓溫州企業對與東盟國家開展業務充滿信心，希望借助RCEP帶來的政策優勢與數字貿易融合，產生新的競爭優勢，實現新的貿易增長點。

二、RCEP對溫州數字貿易發展的機遇

作為一種貿易新業態，近年來，數字貿易發展迅速，在重塑全球產業鏈供應鏈上意義深遠并逐漸成為核心力量。而RCEP協議中多次涉及數字貿易，并在協議第12章電子商務的相關內容中，重點介紹了相關的數字貿易規則。同時，調查顯示，大多數企業將進行數字化轉型作為推動業務增長的首選。可見，數字貿易也包含于RCEP中。此外，數字貿易對推動區域經濟的發展起著重大作用，讓企業能充分利用數字化技術，通過比較各地區產業鏈供應的優勢，調整企業戰略，即可以提升制造業生產率，實現資源的有效配置，降低制造成本。

數字時代下，跨境電商拓寬了企業進入國際市場的路徑。2020—2021年，溫州設立了跨境1210進口退貨中心倉，助力企業降本增效；借助大龍網跨境電商出口運營平臺，實現首單輕工業產品出口跨境模式；開通跨境9610出口業務。同時積極引入跨境電商頭部企業。目前已有16家相關企業入駐，包括獨角獸行云集團、唯品會和大龍網等頭部企業，并引入合作電商平臺113個。這一系列舉動大力推行數字貿易時代下的銷售模式，積極構建商業新生態。隨著RCEP的簽訂，中國與東盟數字貿易將釋放巨大潛力，借此機遇，溫州應加速完善跨境電商平臺，加快推進互聯網與制造業的融合發展，助力溫州產業和產品向全世界各地延伸。

三、基于RCEP與數字貿易發展下溫州產業的機遇

1.相關政策支持下的貨物貿易更發達

RCEP實施后，絕大多數商品將逐步實現零關稅，同時RCEP通過借鑒CPTPP的貿易發展歷程，引入與其相近的貿易便利化規則，刪繁就簡，讓海關程序得以更便捷，幫助企業實現節約通關時間、降低貿易合規成本的目的（袁波等人，2022）。為拓展區域業務提供更加有利的發展環境，吸引更多的企業入駐，能夠幫助溫州中小企業增強信心。同時，原產地區域累積規則的應用，即RVC計算結果不少于40%可獲得RCEP原產資格，讓企業能以更低的門檻獲得優惠關稅待遇。這一規則將進一步鼓勵RCEP成員國進行貿易往來，幫助企業提高生產率和產品競爭力，增加進出口貿易。

2.RCEP成員國跨境電商購物人群的增長

近幾年來，隨著跨境電商在全球的快速發展，開始有更多用戶使用電商購物，使線上需求迅速增長。RCEP成員國中，印度尼西亞等規模較大的6個國家共計約5.83億人口，其中互聯網網民數量約有4億人。溫州作為我國較早一批進行改革開放的城市之一，近幾年來，數字貿易發展迅速，2021年1月1日至12月8日溫州完成貨物進出口額約23.32億元（其中跨境電商18.24億元，一般貿易5.08億元），同比增長238.2%。跨境電商完成訂單量825萬單，為2020年全年訂單量的663%，銷售額24.52億元，為2020年全年銷售額的637%。隨著RCEP其余14個成員國之間通信網絡技術的日益完善，國際間網絡互聯互通水平不斷提升，RCEP國家之間的企業越來越多地使用數字技術和互聯網、電商平臺等基于數字技術的服務，更加提升了數字貿易的發展以及國際貿易的效率。溫州有望借助RCEP的達成掌握各國的具體生產信息，進一步拓展在東盟的經濟業務，并在長期交往中明確自身產業定位，通過對外投資或者勞務合作，建立更靈活的生產布局，統籌各個生產要素，實現生產效益的最大化。

3.人民幣國際化進程加快

二戰后國際市場確立了以美元為中心的國際貨幣體系。但2008年美國次貸危機爆發并迅速席卷世界，造成全球金融危機，2020年新冠疫情背景下的美股多次熔斷，再到俄烏沖突，美英等宣布將俄羅斯移除SWIFT體系。這些事件揭露出全球貨幣體系依賴于一國管理會有許多不穩定性。而SWIFT體系所帶來的諸多問題，如時間長、費用高、環節多，也限制了數字貿易的進一步發展。因此不少學者提議，降低美元的作用，倡導國際貨幣體系多元化（余金艷與張英男，2022）。隨著中國國際地位的上升以及人民幣對內溫和通脹、對外匯率穩健升值的幣值特性，受到了不少國家的青睞（魯文琪與沙文兵，2022）。人民幣要實現國際化，首先要實現周邊化、區域化，而RCEP協議的達成有助于中國與RCEP成員國之間經貿往來的更密切，推動了人民幣在該地區的流通使用，從而加快人民幣區域化。這些開放成果也將基于人民幣貨幣的穩定，從而進一步推動溫州數字人民幣體系日趨完善成熟，為數字貿易提供貨幣便利。

四、基于RCEP與數字貿易發展下溫州產業的挑戰

1.核心技術受制于人

數字化貿易方式的出現，讓我國跨境電商蓬勃發展，并涌現許多大型跨境電商平臺，但盡管我國數字貿易經濟規模巨大，很多關鍵技術嚴重依賴進口，底層技術缺乏自給性（范良成，2021）。在國際形勢風云變幻下，一旦遭到美國等西方國家的打壓，容易導致我國數字化發展陷入被動。在2018年，中興通訊因違反美國的貿易禁令，被美國商務部制裁，七年內不允許中興進口其所需要的美國芯片，該芯片是中興通訊生產智能手機和電信設備的關鍵零部件，這一消息發出給我國企業沉重一擊，也讓高新企業警醒，只有盡快培養高新技術人才，研究關鍵核心技術，減少進口的依賴，才能降低西方國家對我國的技術威脅。因此，數字貿易作為我國貨物貿易的重要組織形式，提高關鍵核心技術必須加快提升數字技術基礎研發能力。

2.數字經濟發展亂象

數字經濟廣泛滲透到產業鏈、供應鏈、服務鏈等，可以說，要實現經濟的可持續發展，不少企業必須選擇數字化轉型。但部分互聯網企業依據自身優勢進行壟斷，賺取高額利潤。再者，北京市消協消息稱包括京東在內的4個平臺規定，只有商品從倉庫實際發出，方視為與消費者建立了合同關系，涉嫌違反《電子商務法》有關合同成立規定。對商品發出后續沒有進行相關保障，消費者權益沒有得到保障，甚至可能要為銷售者的行為買單，嚴重打擊了消費者對互聯網平臺的信任，損害了生產者和消費者雙方的利益，影響了數字經濟的健康有序發展。

3.成員國之間存在“數字鴻溝”

RCEP成員國之間數字經濟發展極為不平衡，網絡用戶占總人口規模差異大。新加坡和文萊互聯網滲透率在90%及以上，緬甸和老撾國家互聯網覆蓋范圍不足總人口的一半，其余國家互聯網滲透率普遍在70%左右。東盟多數國家勞動密集型產業聚集，存在著工業化水平低、經濟體系結構失衡、教育發展水平落后、數字基建不完善等問題，極大程度上限制了互聯網用戶增長（德勤研究，2021），使其逐漸與國際經濟發展脫軌，形成“數字鴻溝”。而“數字鴻溝”的存在不僅制約著東盟國家自身的數字化發展，而且會降低“數字貧困”國家的參與度與創新能力，不利于其釋放發展潛力。也正因如此，目前東盟不少成員國為避免對本國產業發展造成巨大沖擊，在貨物貿易承諾的自由化程度較低，也將加劇我國與東盟國家進行數字貿易往來的困難。

五、掌握RCEP機遇實施溫州數字貿易發展的應對策略

1.依托RCEP與數字貿易拓展溫州跨境電商市場范疇

RCEP生效后，降低了區域貿易投資壁壘，減少了市場準入的不確定性，有利于我國企業擴大區域內投資并購。根據《溫州市數字經濟發展“十四五”規劃》，溫州已初步形成數字產業集群，各地區發展特征鮮明，如樂清以電子元器件、汽車電子等產業為主；鹿城、甌海以軟件信息服務業、數字安防等產業為主；龍灣、浙南產業集聚區等地以汽車電子、5G 及通信衛星、智能計算等產業為主。此外，袁波等人（2022）也認為運用好原產地區域累積規則，有利于統籌各個生產要素，實現資源跨境垂直整合，有助于企業建成多點布局，進一步弱化和分散依賴單一國家或地區供應商品和服務的風險，實現更靈活的生產布局。因此，依托RECP，溫州跨境電商得以更好地在各成員國進行市場開發，不僅能分散風險，更可進一步開拓新市場。由此可見，基于RECP所給予的機遇，溫州可聚焦于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的建設，聚集相關產業發揮產業集群優勢，加速產業迭代升級，使溫州出口RECP各成員國的產品更具市場競爭力。

2.引進人才加強關鍵核心技術攻關

現如今，我國數字經濟發展受制于自主創新能力不足，這也是溫州數字經濟發展緩慢的重要因素。溫州缺乏數字經濟相關研究院和具有代表性、影響力的數字經濟企業，因此數字經濟創新能力較為薄弱。雖然溫州數字經濟發展取得了良好進展，但不可忽視的是，只有關鍵領域掌握核心技術，實現高水平的自立自強，才能掌握數字經濟發展的主動權。因此溫州應該聚焦于創新，打造產業數字化，吸引高端人才。溫州可依靠《溫州市“人才政策40條”》的積極實踐與調整，積極面向全國吸納高端數字化人才并通過產學研合作培養本地數字化人才，逐步積累人才資源，助力關鍵核心技術攻關。除此之外，也可以連續三年以溫州舉辦的世界青年科學家峰會作為媒介，積極主動地接觸與吸納科技革命發展的新趨勢、新熱點，并在技術創新的同時注重方向的創新，打造核心競爭力。

3.健全數字貿易政策與規章制度

政策與規章制度的限制將抑制數字貿易發展（Zhang& Wang，2022）；因此，政府指引是健全數字貿易最應被重視的環節之一（Ma等人，2019）。據《2021中國數字經濟城市發展白皮書》顯示，溫州位于全國數字經濟百強城市第27名，仍有較大進步空間。因此，為更好地發展數字經濟，溫州市政府于龍灣打造了新型數字貿易港，同時出臺相關政策，吸引高端人才和跨境電商企業入駐，推動傳統產業轉型，解決數字經濟發展過程中過于分散、資金不足等問題。而龍灣區作為溫州數字經濟發展相關政策的重要試點區域，能為后續試點區域作參考，更能為相關政策的改進做出貢獻。此外，在面臨政策與規章制度問題發生時也可借鑒部分西方國家案例，例如效仿美國經典反壟斷的案件，再結合我國現實中出現的問題，通過具體分析，推出相關法案，并做到嚴格執法，對其中存在損害群眾利益的思想和行為進行教育和懲處，對破壞公平良性競爭的做法加以糾正和規范。同時，加強稅收征管和執法力度，對存在的壟斷和不正當競爭行為依法查處。通過建立健全數字經濟治理體系規章制度，讓各企業可以實現有序的經營，公平的競爭。

4.加強與RCEP成員國合作實現共贏

無論從經濟總量還是貨物貿易總額來看，RCEP所在的區域存在的市場潛力都是巨大的。但是由于RCEP成員國之間存在數字鴻溝，制約更深入的貿易往來。但隨著RCEP的生效，必將帶動成員國的深入經濟往來，數字經濟帶來的巨大需求，將推動網絡互聯互通水平不斷提升。基于此，溫州也提出《溫州市緊抓RCEP機遇塑造發展新格局工作方案》，以此使RCEP成員國要素流動更加自由，資源配置更加高效，市場融合更加深入。這對以中小微企業為主要經濟發展動力得溫州來說無疑是一個絕佳機遇。通過積極的交流與合作，溫州中小微企業不僅可以逐步進行生產與銷售的轉移，更能借此進行產業的轉型升級，從而達到為中高端產能升級擴張預留空間，助推溫州經濟的高質量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