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峙山觀鳥

陳斌

愛上一個島可能是為了一個人，愛上五峙山島卻是因為一只鳥。

五峙山島位于舟山本島西北部，每年都會有一份絕對令人羨慕的季節性工作，與鳥兒近距離接觸，聽海風，看海浪，絕對算得上詩意滿分。作為自然保護專業的一員，我也有幸體驗了這樣帶有艱辛與挑戰的一天，詩意與壯闊的一天。

頂著六月的驕陽，我們清晨就在碼頭等待管理船的到來。天空中的云朵似乎躲貓貓了，留下劇烈的太陽烘烤著我們，頭上戴著雙筒望遠鏡、肩上扛著長焦單反的我們早已是汗流浹背。三十多分鐘的乘風破浪，鳥島到了。

鳥島又名五峙山列島，由大五峙山、小五峙山、龍洞山、饅頭山、鴉鵲山、無毛山和老鼠山七個島嶼組成。這里是全國三大鳥類保護區之一，也是浙江省唯一的省級海洋鳥類自然保護區，已被列入中國重要鳥區名單。據有關專家考證，每年到此停歇、棲息和繁殖的水鳥類有42 種，12000 余只。

遠遠看去，小島們就像一個個放置在海上的盆景。我通過望遠鏡可以發現礁石上、樹枝上、峭壁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鳥類身影。被馬達的轟鳴驚嚇而起的鳥兒一撥撥騰空而起，黑壓壓的一片朝我們飛來。陣陣尖叫也伴隨著在耳邊一刻不停。在紀錄片里才有的畫面就這樣突然呈現在你的面前，白色的飛鳥、黑色的礁石、綠色的樹叢交織在一起，組成一幅花鳥畫卷在你面前緩緩打開。從燕鷗的千鳥迎客到鳥糞的彈如雨下，從波光粼粼的水面到層出不窮的奇石，種種現象、類類物種都是那樣新鮮而奇特，令人耳目一新、嘆為觀止。海天一色里我獨自體驗自然最為野性的一面，獨自認識那些令人驚異的新景觀，獨自拍攝匪夷所思的新生物種。

作為當天的鳥類觀測者，我們從船上蹦到了島上，手腳并用向上攀爬，到處都是鳥蛋和孵化出的雛鳥，必須注意再注意才能避免對它們的傷害。面對我們這些不速之客，燕鷗們在頭頂盤旋，大聲尖叫，還用自己的鳥糞作為“炸彈”攻擊我們。我們也早有準備，迷彩服和遮陽帽的全副武裝沒有給鳥兒留下一絲機會。

觀測時間到了，我們在島上的小木屋里開始觀測記錄隱藏在一大群大鳳頭燕鷗里的中華鳳頭燕鷗。這兩者極為相像。中華鳳頭燕鷗飛翔時潔白的翅膀是它們最顯眼的標志。中華鳳頭燕鷗到了繁殖季節，額頭才會出現帥氣的全黑色繁殖羽，要知道平時它的額頭可是斑斑點點的半禿頭。它可能用這種方式來慶賀自己的結婚儀式。

中華鳳頭燕鷗和其他的水鳥相比，算是資深吃貨了。新鮮的各種魚類才是它們的心頭好，它從來也看不上別的鳥兒吃下的殘羹冷菜。小黃魚、黃鯽、石首魚、龍頭魚、棱鳀、鳳鱭都在它們的菜單上。它們從空中橫橫掠過，從10 米左右的高度一頭扎向水中，幾秒鐘后就會叼著各種各樣的魚兒，破水而出，躍然而起。只要你在現場看到過那種從天而降的捕食場面，永遠都不會忘懷。剛出生的小可愛就幸福多了，父母換班輪流，24 小時貼身照顧，呆萌的樣子十分討喜。任何的紀錄片都無法超越身臨其境的感覺。這部全3D 無導演的自然紀錄片，我相信看完的人都會有一種從內而外的凈化與洗滌，美到每一幀畫面都不想錯過。這么多可愛的生靈，誰又會舍得去傷害他們？

這就是生命的張力，你的心有多堅韌，生命就有多堅韌，生命中會歡笑也會悲傷，有脆弱也有壯美，重要的是你用什么心態去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