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柑柚飄香時

唐趙芳

我的家鄉在徐聞，位于祖國大陸最南端，與海南島隔海相望，屬于熱帶亞熱帶地區。

我的家鄉盛產龍眼、荔枝、苞蘿、番苞蘿、芒果、柑柚、香蕉、黃皮果、石榴等水果特產品。可我最喜歡的是我庭院中的柑柚。庭院中的柑柚一株在庭院南邊的圍墻旁，是我母親種下的，至今至少也有15 年的歷史了。

柑柚樹身并不高大，比起苞蘿樹，可說矮小得多。但柑柚樹的葉非常的茂盛，樹枝總是向四周鋪展，像枇杷樹一樣，是一把難得的遮陽傘。

我喜歡柑柚的綠。陽春三月，細雨綿綿，柑柚貪婪地吮吸著春天的甘露，枝條上長出嫩綠的小芽，小芽慢慢地長大成芭蕉扇似的葉，一把把，層層疊疊，充滿枝頭。柑柚的葉非常的碧綠。它不像番苞蘿那樣淡淡的綠，也不像苞蘿那樣黃綠相滲。柑柚的綠熱情奔放，綠得濃，綠得青，綠得可愛，綠得醉人，綠得讓人心曠神怡。早晨，沐浴在晨霧中的柑柚，霧珠從光滑油亮的綠葉上順著葉尖下滑，一滴滴，在陽光的照射下，晶瑩剔透。

春末夏初，柑柚的樹枝上綴滿了一朵朵潔白色的小花，一簇簇的，非常的美麗。小花散發著迷人的芳香，那香味就像夜來香一樣，濃郁而又深沉。柑柚的花香常常引來無數的蝴蝶和蜜蜂。那蝴蝶圍繞柚花翩翩起舞，忽左忽右；那蜜蜂正忙著采花回去好釀造它的蜂蜜；還有那美麗的蜻蜓立上頭，歡快的小鳥在枝頭嘰嘰喳喳。幾陣風雨過后，小花陸續脫落，樹下灑落的花瓣像一個大花盤，白茫茫的，人站在樹下，似乎站在花海里，抬頭一看，柑柚樹上的花蒂已結下了個個黃豆大小的柚子。隨著時間的推移，風雨飄搖中的柚子慢慢長大，變成一個個水滴形狀的綠色果實，像小氣球一樣懸掛在樹上飄飄搖搖，惹人喜愛！

不知不覺，秋姑娘披著一身金黃、邁著輕盈的腳步，悄悄地走來。此時的柚子樹不再是滿樹綠葉，而是碩果累累了。中秋過后，正是柚子成熟的季節。柑柚的果實很大，一般都在一千克以上，重者3 至5 斤，沉甸甸、金燦燦的。活像一個個大元寶，壓彎了樹枝，柑柚樹在熟透的柚子的點綴下顯得格外耀眼。尤其是一支樹枝伸出墻外，倒掛的柚子垂下來，讓人情不自禁地發出豐收喜悅的感嘆。柑柚果皮膚粗糙肉厚，水分適當，味道鮮美，熟透的柚子像圓溜溜的翡翠般，切開柚皮，里面露出了一瓤瓤的果肉，就像十來片梳子一樣不離不棄地抱成一團，美極了。剝去肉片上白色的衣服，一瓤一瓤，香噴噴的，掰開一瓤輕輕一咬，一股又酸又甜的汁水充滿你的嘴，爽口清涼，香脆可口，甜滋滋。柑柚果皮厚、耐藏，一般可存放3 個月甚至6 個月不失香味，故有“天然水果罐頭”之稱。

柑柚果被譽為“ 吉祥果”，為果中珍品。柚子外形渾圓，象征團圓之意。更重要的是柚子的“柚”和庇佑的“佑”同音，柚子即佑子，被人們認為有吉祥的含義。家鄉的柑柚果不但味美，而且營養豐富，全身都是寶。柑柚果擁有人體所需的氨基酸，有止咳平喘、清熱化痰、健胃消食的作用，是心腦血管患者的理想水果。據說清明節這一天用柑柚葉煮水洗澡能消除百病。柑柚果也是送人的好禮品。柚果成熟季節，親戚朋友來了，除了摘幾個品嘗以外，還作為禮品贈送。

每當吃著甘甜可口的柚果，我就想起童年的一些往事。小時候，家里窮得三餐都吃不飽，孩子們幾乎吃不到水果。即使是家中也種有苞蘿等果樹，也不能隨便吃果。因為家窮，父母親只好挑好的上市去賣，或送人償還人情債。記得有一次，我們幾個小伙子路過一家庭院時，發現庭院中有一棵柑柚，樹上掛著熟透了的柚果格外誘人，令人垂涎欲滴。嘴癢癢的我們幾個小伙子，窺視此戶人家沒人在就越墻爬樹采摘柚果。剛摘到一個，突然主人從外收工回來，看見有人偷摘柚果，便操起竹竿趕打，隨著一片罵街聲，我慌忙丟下手中的柑柚轉身跳下柑柚樹撒腿飛快地跑回家。我的腳被劃破流血全然不知。父親見到我如此狼狽，問怎么搞成此樣子。我吞吞吐吐，不敢說出實情。此事后來還是讓父親知道了，我被父親狠狠地批評了一頓。這件事給我觸動極大，我接受到了深刻的教育，認識到即使饑餓饞嘴，也不能做盜賊，生活需要堅強。

我愛故鄉徐聞，更愛我庭院那誘人的柑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