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那一邊

楊靜

“海的那一邊真的有藍精靈嗎？”

孩子伸手推了推躺在搖椅上的老人。

午后的陽光明媚，但不刺眼。老人緩緩地睜開眼，臉上的皺紋慢慢舒展開來。陽光下，他的臉格外溫和。

“嗯，海的那一邊啊……”老人呢喃了一句，似乎想起了塵封已久的往事。他短暫地停頓了一會兒，接著說道：“似乎是沒有的?！闭f罷，又閉上眼，緩緩地搖著手中的蒲扇，享受著這愜意的午后時刻。

“那海的那邊有什么呢？”孩子不滿地噘起了嘴，繼續纏著向老人發問。

太陽此時藏進了厚厚的云層，天空變得有些昏暗。老人手中的蒲扇停了下來，他半睜著眼，緩緩開口道：“海的那一邊啊，什么也沒有?！崩先讼萑氤了?，那時的他也只是個少年——

少年站在一塊高高的礁石上，不停地向遠方眺望。他的眼前除了一望無際的大海，還有幾只海鷗或上下盤旋，或越飛越遠。少年的目光也隨著海鷗看向更遠處。

“你又站在那里看什么呀？快回來，吃飯了！”母親從不遠處的房子里走出來，沖他喊道。少年從礁石上跳了下來，平穩地落在沙灘上，他又回頭張望了一下，眼前除了一望無際的大海，什么也沒有。他從沙灘上抓起一塊貝殼，用盡全力，扔向了大海。海浪將貝殼吞沒后又退去。

“媽媽，海的那一邊是什么？”少年斜倚在門邊，看著母親端著飯菜從廚房里走出來，問道。

“海的那邊還是海?？烊ハ词殖燥垼　蹦赣H把熱騰騰的飯菜放好，催促道。

“海的那邊只有海，沒有人嗎？沒有房子嗎？”少年的問題一個接一個拋出，母親停下忙碌的身影，對他笑了笑，認真地回答道：“不止，還有很多、很多的東西，有你想知道的一切。不過，這些要你長大后自己去看?，F在，先來吃飯。”母親的話讓少年更加堅定了心里的念頭：我應該去看看，海的那邊不管是什么，我都一定要去看看！

多年以后，他站在沙灘上，身后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和自由翱翔的海鷗。他看著眼眶紅紅的母親，說：“我想去看看，海的那一邊是什么。”母親點點頭，用力地擁抱了自己的兒子，說道：“那你就去看看吧！或許海的那一邊會有你想要的，你去闖一闖吧！”自此，他踏上了征途……

孩子對老人的回答終歸是不滿意的，他蹦蹦跳跳地進了屋子，打開電視機開始看起動畫片來。

“在那山的那邊、海的那邊有一群藍精靈……”聲音傳進老人的耳朵。太陽又從云層里跑了出來，老人晃著手里的蒲扇，繼續享受眼前的安寧。

老人心想：海的那一邊，什么也沒有；但海的這一邊，有我想要的一切。

（指導教師：陸一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