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林省稅收景氣指數的構建及其與宏觀經濟的互動性

馬秀穎，姚 敏

（吉林財經大學 統計學院，吉林 長春 130117）

一、引 言

景氣指數大多用于如實刻畫經濟發展變化軌跡，反映當前經濟運行的位置，以及預測未來經濟發展的趨勢。現有文獻大多是學者基于宏觀經濟或部分行業建立景氣指數，使景氣指數理論越來越成熟，但是其研究角度和數據來源較為單一，對于宏觀經濟的反映能力較弱，可信性較低。而稅收作為我國最主要的一種財政收入方式，在經濟發展中發揮著重要作用，承擔著重要使命，“經濟決定著稅收，稅收反映著經濟”，稅收和經濟二者緊密相連。同時，稅收數據相較于其他數據更為準確、及時和全面，可以更直接地反映經濟運行狀況，因此，將稅收數據與景氣指數方法相結合更具有實際意義。一方面，可以通過稅收景氣指數的具體數值對當前稅收工作做出合理的總結評價，對未來稅收工作進行提前預判，有助于稅收領域工作者了解稅收發展態勢、提高工作效率。另一方面，稅收景氣指數能夠先于經濟數據體現經濟發展動態，在一定范圍內領先于經濟景氣指數，更好地體現稅收作為經濟發展晴雨表的作用。同時，構建稅收景氣指數是提升稅收數據在研究經濟發展中所處地位的一次嘗試，突破稅收數據的傳統使用方法，并且符合稅收數字化的理論要求，促進稅收數據助力經濟發展。

目前關于稅收數據的研究，一方面集中于探討稅收數據服務稅收治理效率的提高和納稅服務效率的改善；另一方面集中于探索利用稅收指數進行經濟監測的方法，建立稅收遵從指數、稅收努力指數等，從稅收角度對經濟變化進行描述，以更準確、全面地為政府部門提供決策依據。［1-6］例如，錢斌華建立了稅收經濟指數，該指數可以全面科學地反映和預測經濟運行態勢。［7］Geoffrey H.Moore、Shiskin和Moore等提出擴散指數和合成指數的概念，之后被廣泛用于建立景氣指數來監測經濟發展、預測經濟轉折。［8-9］樊勇等認為可以將稅收數據與經濟監測結合建立稅收景氣指數，并指出該指數能夠克服傳統經濟景氣指數數據種類單一和計算方法相對滯后的不足。［8］云南省稅務局、天津市國稅局、江蘇省稅務局等均通過建立稅收景氣指數進行了經濟監測。

以往通過景氣指數監測宏觀經濟的研究大多從單個行業，如房地產業、電力行業、服務業等展開，且研究范圍大多限于全國水平，對稅收數據的應用較少，建立稅收景氣指數尚停留在理論方面。［9-12］從研究內容看，過去主要集中在稅收收入、稅收負擔對經濟增長的直接影響上，較少從分稅種角度建立景氣指數進行經濟監測。基于此，本文在闡述吉林省稅收環境的基礎上，構建涵蓋各稅種的景氣指標體系，通過合成指數法建立吉林省稅收景氣指數，并運用模型探究該指數與宏觀經濟的互動性，為吉林省宏觀經濟穩定發展提出普適性建議。

二、吉林省稅收景氣指數的構建

（一）景氣指標的初選

建立稅收景氣指標體系不僅要包括稅收指標，還要涵蓋宏觀經濟變量及影響稅收的相關指標。從已有研究看，稅收指數的研究一般包括三類：（1）關于稅收治理能力的評價指標，包括電子申報率、專業化人才率等；（2）關于稅收預警的指標體系，包括稅收協調系數、稅源入庫率、預繳稅款比率等；（3）關于稅收風險管理的指標評價體系，包括風險管理稅款貢獻率、風險管理覆蓋面等。根據以上分析，結合當前吉林省現狀，本文從價格指數、分稅種稅收和影響稅收收入的經濟變量三個方面，初步選定30個備用指標建立稅收景氣指標體系，再根據備用指標與基準指標之間的相關系數、各指標間的相關系數及各指標的數據完整度進行篩選，最終保留24個指標進行下一步操作。

（二）基準指標的確定

基準指標是景氣指數體系研究的核心，景氣指數的編制過程是圍繞基準指標開展的，其目的是分析和預測基準指標的變化趨勢。大多數經濟景氣指數研究都選取GDP作為基準指標，因為GDP數據統計全面，且容易獲取。而行業景氣指數分析中，因行業增加值最能體現該行業的整體發展狀況而被選為基準指標。可見，基準指標要代表所研究領域的整體運行態勢，能夠反映該領域和經濟發展的相關關系，同時兩者具有相同的波動規律性。因此，本文選取吉林省稅收收入的增加值作為基準指標，并據此區分篩選先行、一致和滯后指標。

（三）稅收景氣指標的劃分

本文選取時差相關分析法和K-L信息量法進行指標分類，在時差相關分析中所有指標與基準指標之間的相關系數值均大于0.8，這說明各項指標與基準指標的相關關系良好。同時分類結果的統計量均大于0.5，可見時差相關分析結果較為準確。然后將其與K-L信息量法得出的結果進行比較，發現兩種結果基本一致。具體分類結果如表1所示。

表1 指標分類結果表

（四）稅收景氣指數的建立

本文采用合成指數法計算各類稅收景氣指數，但是直接得出的稅收先行、一致和滯后景氣指數之間的波動關系并不明顯，從圖1中可以看出一致景氣指數大概包含兩個周期，按照“谷”到“谷”的測算方法可以看出，該指數從2001～2020年有3次景氣波動：第一次是從2001～2007年，第二次是從2007～2011年，第三次是從2011～2017年，且目前正處于第四周期的上升階段。從圖1中可以看出，先行景氣指數領先于一致景氣指數三年，先行景氣指數在2002年開始上升，而一致景氣指數從2005年開始上升。在2019～2020年先行景氣指數處于上升階段，結合滯后年數可以推測，2021～2022年吉林省經濟發展應該處于上升階段。

圖1 先行、一致景氣指數波動對比圖

三、吉林省稅收景氣指數與宏觀經濟的互動性研究

（一）稅收景氣指數與GDP增長率的描述性分析

為了更清晰地描述稅收景氣指數對經濟發展的評價和預測作用，本文將三類景氣指數、稅收收入增長率和GDP增長率進行對比分析，具體情況如圖2所示。

圖2 稅收景氣指數與GDP增長率對比圖

從一致景氣指數角度看，2001～2020年間其變化規律與GDP增長率的波動情況基本吻合，均在2007年首次達到峰值，然后開始下降，又在2009年緩慢上升，在2011年達到峰值之后，又開始下降，并在2015年重新開始上升。因此，可以初步斷定該指數的可用性和準確性，但對2001～2004年間波動情況的擬合效果較差，因此，需要進一步研究其對經濟發展的評價作用。先行景氣指數與GDP增長率相比，可以提前一年展示出經濟波動的周期性。滯后景氣指數的波動在2005～2020年均呈現上升趨勢，與GDP增長率的差距較大。

總體而言，三類景氣指數均可以在一定程度或一定時間段內體現出對經濟的評價和預測作用，但對經濟發展的規律性和波動性的擬合效果不明顯。因此，需要通過模型來進一步探究稅收景氣指數與經濟發展之間的互動性。

（二）稅收景氣指數與居民消費價格指數的VAR模型驗證

為進一步驗證稅收景氣指數與經濟發展的契合度，本文借鑒錢斌華的做法，選取統計局發布的2001～2020年的居民消費價格指數（CPI）代表吉林省的經濟發展情況，與稅收一致景氣指數建立VAR模型，探究兩者之間的互動性，具體分析過程如下：

1.單位根檢驗。為避免構建的VAR模型存在偽回歸現象，保證模型的有效性，本文利用ADF方法進行平穩性檢驗。從表2中可以看出，居民消費價格指數（CPI）和稅收一致景氣指數（YIZHI）的單位根檢驗結果不顯著，經過一階差分后變量均顯著，說明二者的一級差分序列平穩，滿足構建VAR模型的條件。

表2 平穩性檢驗結果

2.確定最佳滯后期數。通過平穩性檢驗后，需要進一步確定最佳滯后期。VAR模型的滯后期越大，模型的信息更完全，但自由度會隨之減少，因此，需要選擇最優滯后階數。從表3中可以看出，FPE、AIC、SC和HQ準則給出的最佳滯后階數為2，因此本文應構建滯后階數為2的VAR模型。

表3 滯后階數檢驗結果

3.格蘭杰因果檢驗。確定最佳滯后期后，進行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的結果如下，當原假設為“YIZHI不是CPI的格蘭杰原因”時，P值為0.019，小于0.05，表示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拒絕原假設；當原假設為“CPI不是YIZHI的格蘭杰原因”時，P值為0.114，大于0.05，表示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接受原假設。檢驗結果表明，一致景氣指數是居民消費價格指數的格蘭杰原因，但居民消費價格指數對一致景氣指數的影響不顯著，這說明一致景氣指數可以推動居民消費價格指數的發展。

4.VAR穩定性檢驗。從圖3的單位根檢驗可以看出，VAR模型的全部特征根均小于1，沒有點位于單位圓外，表明本文建立的向量自回歸模型是可行的。

圖3 模型穩定性檢驗

5.脈沖響應分析。本文利用脈沖響應函數，選取20期分析反映時間和沖擊強度對變量的影響，脈沖響應結果如圖4所示。居民消費價格指數（CPI）對稅收景氣一致指數（YIZHI）沖擊的影響為：當給一致景氣指數一個沖擊后，前10期波動幅度較大，第10期之后波動幅度較小，趨于平穩遞減狀態。說明稅收一致景氣指數對居民消費價格指數的影響主要集中在前11期，隨著時間的推移，影響逐步變小。從影響幅度看，稅收一致景氣指數對居民消費價格指數的影響較大，可見該指數是居民消費價格指數上漲的重要因素。因此，要穩定吉林省經濟發展，必須密切關注一致景氣指數的波動情況。

圖4 脈沖響應圖

（三）吉林省稅收景氣指數對經濟發展的預警研究

本文使用景氣信號燈法對吉林省稅收發展進行預警研究，進而對經濟發展做出預警判斷。首先，在吉林省稅收景氣指數構建的基礎上進行稅收發展預警研究，選取稅收景氣先行指標和一致指標作為預警指標，構建稅收景氣監測預警指數。然后通過與交通信號燈類似的紅、黃、綠、淺藍和藍燈來表示經濟的“趨熱”“過熱”“穩定”“趨冷”和“過冷”，據此判斷未來稅收和經濟發展的趨勢。

本文用變異系數法計算選取14個預警指標的權重，具體計算方法為：Cv＝Sd／mean；Wi＝Cvi／∑Cvi。然后根據各指標權重計算綜合預警指數，計算公式為：綜合預警指數＝單指標值×各指標權重。用2σ法則劃分綜合預警指數的各個預警區間，即選擇［μ-2σ，μ+2σ］作為基本范圍，藍、淺藍、綠、黃、紅的區間范圍依次是［-∞，μ -2σ］、［μ -2σ，μ -σ］、［μ -σ，μ +σ］、［μ +σ，μ +2σ］、［μ +2σ，+∞］，由此可以得出，過冷點、微冷點、微熱點和過熱點的臨界值分別為 -29.39、105.55、375.45 和510.39。

根據臨界值對綜合預警指數進行預警分析得到各年預警信號指數及警度，具體結果如表4所示。

表4 綜合預警指數和警度匯總表

表4包含2001～2019年綜合預警指數的數值、信號和警度3個信息，這些信息組成一個預警系統，該系統既可以通過信號的形式發出警報，也可以監控經濟運行趨勢，從而展示經濟波動情況。為了更直接地展示各年份綜合預警指數的發展狀態，本文繪制了綜合預警指數走勢圖（見圖5）。

從圖5中可以看出，吉林省稅收景氣綜合預警指數在2001～2005年的數值說明吉林省稅收發展處于趨冷狀態，發展緩慢，但是整體處于上升狀態；在2006～2012年有所上升，說明吉林省稅收發展處于正常范圍內，發展態勢良好；2013～2015年發展過快，說明稅收發展由正常向趨熱變動，隨后回落到正常水平，但是在2017～2019年再次出現稅收發展過快的情況。雖然吉林省稅收預警指數經歷了“上升—下降”的變動趨勢，但是從總體上看，指標變動較為平衡，長時間處于綠燈區內，發展狀態正常。眾所周知，稅收狀態能夠如實刻畫經濟發展，因此，本文可以進一步判斷出吉林省的經濟發展相對穩定。

圖5 稅收綜合預警指數走勢圖

四、結論與對策建議

本文探討了稅收景氣指數的計算方法及應用。在研究過程中，從稅收角度出發，構建吉林省稅收景氣指數，并通過向量自回歸模型探究該指數與宏觀經濟之間的互動性。從模型中可以看出，稅收景氣指數實現了用稅收數據描述經濟發展的目的。具體結論如下：

第一，將稅收景氣指數與經濟發展水平進行對比分析發現，稅收一致景氣指數能夠較好地評價吉林省經濟發展情況，但滯后指數的波動規律與經濟發展波動情況差距較大。同時，稅收先行景氣指數可以初步預測出2021～2022年吉林省經濟發展處于上升階段。

第二，用居民消費價格指數代表經濟發展，進一步探究稅收景氣指數和經濟發展的契合度，建立其與稅收一致景氣指數的VAR模型，且該模型通過穩健性檢驗。從模型檢驗結果可以看出，稅收一致景氣指數是居民消費價格指數的重要影響因素，一致指數及其滯后期對當期居民消費價格指數及其滯后期產生正向作用，故可以說稅收一致景氣指數與經濟發展的波動方向一致。

第三，建立稅收景氣預警體系。選取先行和一致景氣指標作為預警指標體系，結合預警體系的相關理論編制基于稅收的經濟預警指數，并引入指示燈系統，更加直觀地展示2001～2020年吉林省的稅收和經濟發展趨勢。從結果上看，吉林省稅收發展經歷“上升—下降—上升”的發展趨勢，其狀態由“趨冷”轉變為“正常”“趨冷”，最終落入“趨熱”區間。但總體來看，吉林省經濟發展長時間處于綠燈區，發展情況相對穩定。

為保持吉林省經濟平穩發展，筆者提出如下建議：

第一，要加強對宏觀經濟的監測力度，擴大宏觀經濟的監測角度，協調各種因素對宏觀經濟的影響，全方位地選取監測指標，做到全面綜合的經濟監測。重點關注就業、公共服務和基礎設施建設等方面，避免使用單一數據進行經濟描述，同時，探索從不同領域進行經濟監測的方法，選取特定領域的創新性指標進行分析，推測經濟發展動態，提高經濟監測效率。

第二，促進稅收征管配合產業結構調整，以探索新的經濟增長點。吉林省應緊跟我國產業結構轉型的步伐，降低國家優先發展產業、行業的稅收負擔，對高新技術產業給予適當的稅收優惠以促進其快速發展，拓展新的經濟增長點。同時，要著力促進傳統行業的技術改革，傳統行業作為吉林省經濟發展的重要支住，是吉林省稅收收入的貢獻主力，因此，應適當增加對傳統行業的財政支持和稅收優惠，促進其升級優化，從而實現吉林省經濟高質量發展。

第三，加大減稅降費力度，拉動經濟增長。新冠肺炎疫情對我國經濟發展產生逆向沖擊，吉林省的經濟發展也受到阻礙。因此，吉林省應積極響應國家的減稅降費政策，優化稅率結構，減少納稅費用，將減稅的紅利落實到企業內部，減少企業稅收負擔，促進企業發展。進一步推進農村稅費改革，減輕農民負擔，增加農民收入，鼓勵農村居民積極消費投資，從而增大稅收乘數效應，有效促進經濟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