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湖南“三高四新”戰略的中高本貫通研究*
——基于招生考試視域

李國強

（長沙環境保護職業技術學院）

2018年湖南省職業教育改革獲國務院真抓實干督查激勵，成為全國首批獲激勵的六個省份之一。2020年教育部將湖南省列入國家職業教育改革省域試點省份。2021年2月《教育部、湖南省人民政府關于整省推進職業教育現代化服務“三高四新” 戰略的意見》（湘政發[2021]5號）發布。2021年3月全國兩會期間，時任湖南省教育廳廳長蔣昌忠在接受人民日報記者專訪時提到，近年來湖南職業教育辦學水平不斷提升，進入全國第一方陣。

湖南圍繞“三高四新”戰略要求，在推進職業教育改革發展高地建設過程中，主動對標江蘇、北京、上海等職教排頭兵查找差距，迫切需要健全縱向貫通的技術技能人才培養體系，提升職業教育人才培養能力，從中低端技術技能人才為主，向中高端并重以高端技術技能人才為重點轉化，使職業教育融入功能板塊和新興優勢產業鏈，助推經濟高質量發展，培養更多高水平“湖湘工匠”。本文從招生考試改革角度，探討湖南職業教育中高本有效貫通人才培養路徑。

一、中高本貫通招生考試現狀

目前的中高本貫通包括中職（含中專、職高、技校，下同）與高職專科、高職專科與普通本科、中職與普通本科三類。具體的招生考試模式有五年制高職、高職單招、中職對口招生、高職專升本。

（一）五年制高職

2021年12月，湖南省教育廳印發《湖南省五年制高等職業教育管理辦法》，根據該《辦法》，五年制高職包括五年一貫制和三二分段制兩種形式。

（1）五年一貫制。是由高職院校獨立舉辦且學生在高職院校連續學習五年的培養形式。考生須參加所在市州初中學業水平考試，通過本地高中階段學校統一招生錄取平臺擇優錄取。

（2）三二分段制。是指學生在中職學校學習三年、轉段后在相關高職學院學習兩年的培養形式。三二分段制由中高職學校雙方簽訂合作辦學協議，報省教育廳審批后舉辦合作試點專業。中職學校負責招生，錄取方式與五年一貫制相同。學生完成中職階段學業且成績合格者經高職學院考（審）核后，辦理轉段手續。考（審）核不過關的學生，由所在學校直接辦理中職畢業手續。

（二）高職單招

是指中職畢業生（普通高中畢業生、同等學力者）通過高職院校組織的單獨招生考試，再接受三年專科層次的高等職業教育。單招考試由高職院校自主組織，按照《教育部辦公廳關于進一步完善高職院校分類考試工作的通知》（教學廳函〔2021〕36號）要求，各高職學院都是在省教育廳的統一組織下，在普通高前2-3個月采取“文化素質+職業技能”的考試評價方式。文化素質與職業技能考試成績一般是各占50%，也有文化素質占40%，職業技能占60%的。

（三）中職對口招生

從1986年開始，湖南省就開始普通高校面向中職生對口升學，招生層次分為大專（3+3形式）和本科（3+4形式）兩類。考生由最初的僅面向本省應屆中職畢業生，逐步放開限制，2011年開始面向往屆生，2014年開始面向非本省戶籍但在本省就讀畢業的中職生，2016年開始面向本省戶籍在外省就讀畢業的中專生。中職對口招生在省教育廳的統一組織下，實行全省統一命題，統一考試，統一評卷。考試科目按照當年公布的專業大類實行“3+X”設置方案，共4個考試科目，由語文、數學、英語和專業綜合知識四科組成。

（四）高職專升本

湖南省從2004年開始實行省屬普通本科學校從高職高專院校應屆畢業生中招收3年制專科起點2年全日制本科生。經歷了高職高專學校與本科招生學校每年簽訂“專升本”合作協議、高職高專學校按應屆畢業生不同比例推薦報名人數、本科招生學校按報名人數不同比例錄取等探索實踐。從2021年開始，不再實行院校簽約和學校推薦制，不再限制報考人數，每個學生根據教育廳公布的 “專升本”對應專業（類）指導目錄，可填報1所本科學校的1個相同或相近專業。考試招生由本科學校負責組織實施，具體考試科目由本科學校自主確定。

二、中高本貫通招生考試存在的問題

（一）五年制高職招生考試沒有建立全省統一招生平臺，不利于選拔優質生源

湖南省于2003年開始試點五年一貫制高職，2014年開始試點三二分段制中高職銜接。從多年的招生考試實踐來看，目前的招生考試不利于選拔優秀生源。

從我們課題組對湖南省15所招收三二分段制五年制高職的高職院校調研來看，沒有因考（審）核不過關而不能轉段進入高職院校繼續學習的，除非學生本人放棄。類似的情況也存在在五年一貫制高職，因為五年一貫制由高職學院獨立舉辦，雖然各校都采用2+3或3+2的形式，即兩（三）年后進行類似三二分段式的考核，考核合格后轉入大專階段學習，但因對不合格的學生，高職院校連中專畢業證都無法頒發，因此五年一貫制學生也基本上沒有被淘汰的，實在太差的，就讓其重修一年。

五年制高職招收的初中畢業生大多數是沒考上普通高中的，文化基礎較差，自控能力較差，正常情況下5年可以拿到大專文憑，而其他同時畢業的初中生，通過高考途徑，需要6年才能拿到大專文憑。結果是成績差的反而節省了1年的時間，同樣拿到大專文憑，而實際培養質量卻不盡如人意。造成這種結果的很大原因就是全省沒有建立統一的五年制高職招生考試錄取平臺，沒有在入口進行質量把關，無法吸引優秀生源報考，不利于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的培養。

（二）高職單招未能突出職業技能測試的重要性

目前單招已經成為高職院校招生的主渠道，而且不再限制招收中職生的比例。由于2019年開始高職擴招，除了招收傳統的普高和中職畢業生外，還分類招收退役軍人，農民工、下崗失業人員、新型職業農民和企業在崗人員等社會人員。2021年湖南74所高職院校單招計劃14.1萬人[1]，這給各高職院校招生考試帶來了極大的挑戰。由于單招成本過高，導致針對中職畢業生的職業技能測試沒有得到應有重視。

單招從命題、宣傳、報名、考試、錄取、公示等，涉及學校的學生工作、教務、財務、保衛、后勤、紀檢監察、招生等部門，往往需要舉全校之力才能做好相關工作[2]。這雖然擴大了高職院校招生自主權，有利于調動高校選拔優秀生源的積極性，但也對各個學校的招生工作帶來了壓力和挑戰。單招學校要按照“文化素質+職業技能”考試招生辦法，按照考生類別分別進行命題和組考。但是由于命題、組考工作特別復雜繁瑣沒有成熟的經驗可供借鑒，出于保密要求考慮，命題人員自出題至考試結束為止約一周的時間全封閉，不準使用手機、電腦，很多教師不愿意參與命題工作。因此，基于命題、場地、設備、時間限制等多種因素影響，很多單招院校都沒有對職業技能測試引起足夠的重視，尤其是對中職畢業生的技能測試，明顯要不同于對高中畢業生的職業適應性測試或職業潛能測試，但在分類測試時，二者的重合率高，區分度不大，不利于選拔優質生源培養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

（三）專升本的學校都是普通本科學校，招生計劃最多的普通類沒有進行職業技能測試

2020年之前的專升本，每年高職院校院與普通本科學校簽訂專升本合作協議，推薦專業成績前5%—40%不等的學生報考。2021年起，不再實行院校簽約和學校推薦制，設立統一的“湖南省普通高等教育專升本信息管理平臺”。專升本具體考試科目由學校自行確定，各專業的科目不得少于3門，其中專業課和專業基礎課須各考1門。

但我省的專升本目前仍存在兩個問題，不利于職業教育高職—本科貫通的高質量發展。一是專升本的本科學校都是普通本科學校。雖然新修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職業教育法》第15條規定，“高等職業學校教育由專科、本科及以上教育層次的高等職業學校和普通高等學校實施”，也就是說，普通本科高校可以實施本科層次高等職業教育，但是“高等職業學校”是排在“普通高等學校”前面的，立法本意就是高等職業學校是開展本科層次職業教育的主體，普通本科學校可以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開展本科層次職業教育，但只是處于補充和次要地位。湖南軟件職業技術大學是經教育部批復同意的本科層次職業教育試點學校，已于2021年開始招收職業教育本科層次的普通高中畢業生，但是該校至今沒有列入專升本招生高校名單。顯然，我省目前的做法與中央“職業本科學校吸引更多中高職畢業生報考”政策要求有不一致的地方。

二是專升本招生計劃最多的普通類都沒有進行職業技能測試。普通類就是除脫貧家庭畢業生和免試生（含退役大學生士兵和競賽獲獎學生、湖湘工匠燎原計劃）之外面向其他所有高職應屆畢業生的招生類別。例如中南林業科技大學官網顯示，該校2022年專升本計劃共140人，其中普通計劃103人，湖湘工匠燎原計劃27人、退役大學生士兵和競賽獲獎計劃10人[3]。經查閱各高校網站相關文件，普通計劃類專升本都沒有要求學生進行職業技能測試，只進行3門課程科目筆試，依據筆試成績擇優錄取。而對于高職專科畢業生，在繼續深造進行本科學習時，招生學校應注重考察其職業技能水平，而不能僅僅是進行相關專業課的筆試，這也是“職教高考”一直強調的“文化素質+職業技能”招考模式。只有把好職業技能素質入口關，才能更好地實現高本貫通的高質量發展。

三、進一步完善中高本貫通招生考試的對策與建議

中高本貫通是推進各層次職業教育縱向貫通的重要途徑，也是實現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的要求。為進一步提升職業教育服務“三高四新”戰略能力，針對目前我省職業教育中高本貫通在招生考試方面存在的問題，特提出如下對策與建議。

（一）建立五年制高職省級招生考試平臺

為加強和完善五年制高職教育管理，2021年12月出臺了《湖南省五年制高等職業教育管理辦法》。根據該辦法規定，省教育廳統籌招生錄取，由市縣教育局使用高中階段學校招生錄取平臺，對五年一貫制高職錄取設置獨立批次，對中高職合作舉辦的五年制高職給予單獨的招生代碼。這種制度安排有一定合理性但不能很好地保證五年制高職的生源質量。因為不管是五年一貫制還是三二分段制，在層次上都屬于大專學歷教育，不屬于高中階段學校學歷教育，把大專招生和普通高中、中職招生放在同一個招生系統中沒有突出五年制高職的應有地位。《職業教育提質培優行動計劃（2020—2023年）》明確提出，要規范長學制技術技能人才貫通培養，適度擴大中職專科貫通，貫通專業以始讀年齡小、培養周期長、技能要求高的專業為主。此外，我省上述招生錄取是建立在全省沒有實現初中畢業統考的前提下的。根據《教育部辦公廳關于做好2022年中考命題工作的通知》（教基廳函〔2022〕6號）要求，到2024年要全國實現中考省級統一命題，按照“兩考合一”“兼顧畢業和升學”的功能定位，有效考查學生綜合素質促進基礎教育優質均衡發展。在義務教育階段實現中考省級統一命題考試的新要求下，為在同一標準下選拔優秀初中畢業生接受五年制高職提供了契機。因此，為選拔五年職高職優秀生源，增強中高職貫通職業教育吸引力，建議我省建立五年制高職招生錄取平臺，改變在各市縣高中階段學校招生錄取平臺錄取五年制高職學生的做法。

（二）高職單招和專升本加大技能測試，逐步實現專業全覆蓋

要凸顯職業教育作為類型教育的特色，就要不斷提高技術技能人才培養質量，更好地服務地方經濟社會發展和國家重大戰略需要。就我省而言，在中高本貫通專業要增強職業教育專業與產業發展的匹配度，更好地服務“三高四新”戰略，就要特別注重職業技能素養。高職單招和專升本招生計劃多，對高職院校和本科學校招生考試是很大的挑戰，既有組考測試的壓力也有考試成本壓力。但是為了選拔優秀職業院校畢業生深造，培養湖湘工匠能工巧匠大國工匠，為了打造職教高地，推動湖南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各高職院校在針對中職畢業生單招和本科學校招收“專升本”高職畢業生時，必須樹立大局意識，克服困難，加強職業技能考查測試。根據《湖南省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湘政發〔2020〕2號），建議首先在軌道交通、裝備制造、工程機械、建筑業、生物種業等產業領域相關專業對職業院校考生進行職業技能測試，測試成績占總成績的比重不低于70%，以利于培養大批我省急需的有特色的“高鐵湘軍”“制造湘軍”“建筑湘軍”“水稻湘軍”。在此基礎上，再擴展到醫衛、教育、現代航運物流、電子信息、加工貿易、生態旅游、工藝美術等專業，最終實現所有專業全覆蓋。

（三）打開職業本科學校對口招收中高職畢業生通道

湖南軟件職業技術大學作為目前我省唯一的職業本科試點學校，2021年開始在湖南面向普通高中畢業生招收職教本科，但沒有參與當年中職對口招生和專升本招生，2022年仍然沒有列入專升本招生高校名單。“保留高職學校通過普通高考招生的渠道，保持分類考試招生為高職學校招生的主渠道”[4]“按照專業大致對口原則，指導應用型本科學校、職業本科學校吸引更多中高職畢業生報考”[5]，顯然，湖南軟件職業技術大學現有招生政策不符合國家上述文件精神。為了更好地推進湖南職教本科發展和職教高地建設，促進職業教育中高本有效貫通，建議我省調整湖南軟件職業技術大學招生政策，打開對口招收中職畢業生和高職畢業生專升本通道。同時，對于湖南省教育廳于2021年5月公示設置的長沙民政職業技術大學（暫定名）等4所本科層次職業學校，待教育部審批后，要同時打開上述招生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