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省深圳市寶安區燕山學校六年級(5)班 喬舒揚
“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只香留。何須淺碧輕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雖然桂花不如其他花那么鮮艷美麗,但它的香味卻不是其他花可比擬的。每當想起芳香的桂花,我總會想到外婆,那個像桂花一樣芬芳的老人。
我六七歲時,外婆在院子里栽了一棵桂樹。我最早見到它時,它還是一棵小樹苗。小樹上的葉子稀稀落落,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它吹倒,更別提開花了。因此,當時我實在不明白外婆為什么要種一棵桂樹。
帶著這個疑問,我去詢問種下桂樹的外婆,外婆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拉著我到桂樹旁,摸著我的頭說:“等這棵桂樹長大后,你就明白了。”
于是,我便每天期待著和外婆一起將這棵小樹苗養大,以解我心中的疑惑。每次外婆為小樹苗澆水、施肥和除蟲時,我都會跟著她一起忙前忙后。
看著我這個小不點給同樣矮小的樹苗澆水,外婆常常調侃我:“你看啊,小樹苗雖然個子很小,但它卻很瘦,你的個頭也很小,為什么卻這么胖?”我沒有反駁外婆,而是好奇地看著這棵小樹苗。外婆摸摸我的頭,眼中充滿了慈愛。
在我的記憶中,外婆勤勞的背影總是令人難忘。在廚房做飯、在田里勞作、在院中澆花……不僅如此,誰家有事需要幫忙,第一個想到的總是外婆。
現在回想起來,那些桂花香味彌漫的時光,那一個個日夜操勞的身影,都早已深埋在我的心底。
后來,我要去深圳上學,不能和外婆一起照顧這棵桂樹了。臨走前,外婆在桂樹旁叮囑我:“去了大城市要好好讀書啊,不要把以前的壞習慣帶到新學校去,要像這棵小樹苗般乖乖長大呀。”一旁的桂樹在風中輕輕晃動,好似在附和著外婆的話。上車后,隔著車窗望著送別我的外婆和桂樹,淚水不停地在我眼眶中打轉。
雖然我離開了,但每年暑假,我都會回來,有時給桂樹澆澆水,有時在桂樹旁讀書,有時摘些鮮花裝飾這棵只有綠葉的桂樹,而外婆總會陪著我一起笑、一起鬧。
時光就這樣悄悄遠去,過了一年又一年。每年我回去時,這棵小桂樹都會比以往長得更高大。它慢慢從一棵弱不禁風的小樹苗成長為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而我也從一個什么也不懂的孩童成長為一名朝氣蓬勃的少先隊員。
去年暑假,外婆打電話告訴我桂花開了。有一天特別燥熱,天空不見一朵云,撲面而來的都是熱風。我剛到外婆家,就迫不及待地拿了一把椅子奔到桂樹下。我早就想看看桂樹開花的樣子了,想不到恰好這時候開了。
不等我搖晃桂樹,桂花已落了滿滿一地。看著滿地淡黃的桂花,我不忍踩踏,便站在遠處仔細端詳,褐色的枝干上滿是綠葉,深黃色與淺黃色的桂花靜靜地躺在葉子上,微風一吹,這群嬌小玲瓏的仙子們伴著陣陣醉人的清香紛紛落下,好不愜意。我不禁沉溺于眼前的美景中。一陣清風拂過,好似外婆的手在輕輕地撫摸著我,眼皮漸沉,不久我便陷入桂樹織出的美夢中。
夢中的桂樹變得更高大了,夢中的我也長大了,可是夢中的外婆卻留下了歲月的痕跡:臉上布滿皺紋,滿頭黑發變成了銀絲,行走也需要用拐杖了。看著她這副蒼老的模樣,我的眼角濕潤,內心酸痛不已,好似被針扎了一樣。
我靠在桂樹下,喝著外婆為我泡的桂花茶,香味環繞在鼻尖。外婆輕輕地拍了拍我,雙眼卻看著這棵參天大樹:“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為什么我要種下這棵桂樹嗎?現在它長大了,我就告訴你吧。”外婆轉頭看向我,輕輕地說:“我小的時候,外婆告訴我,雖然桂花不如其他花好看,但它香氣馥郁,說它香飄十里也不為過。這就是它的內在美,將其種在小院里,還寓意著家人吉祥平安。因此,我的外婆希望我長大后成為像桂花那樣的人,現在我也希望你能成為像桂花一樣的人,有著內在美,一生平安吉祥。”我默默地聽著,就好像小時候外婆陪在我身邊,聽我說話一樣。
幾朵桂花輕飄飄地落在我的臉上,我慢慢睜開雙眼,伸手拿掉臉上的桂花。我呆呆地看著手中的桂花,仿佛還沉浸在剛才的夢中,我摸了摸身旁的桂樹,輕輕地笑了,閉上雙眼,細細地回味夢中外婆說的話。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留下斑駁的光點。也許,內心美好、平安吉祥,就是她對我的期待和祝福。
夏日又至,我滿懷期待地盼著暑假來臨,期待著桂花再次開放,再次聞一聞那股清香,再次看到笑語晏晏的外婆。
名師點評
本文細膩動人,情感豐富,立意深遠。文章以桂樹為線索,敘述了“我”在桂樹下和外婆的生活,詳寫暑假期間“我”在桂樹下的一場夢,桂樹郁郁蔥蔥,“我”逐漸長大,外婆日漸蒼老。文章將外婆比作桂樹,也借外婆之口表達了“我”想如桂花一樣,具有香氣四溢的內在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