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兒童友好型城市建設*
——以寧波市為例

浙大寧波理工學院 顧子惠，陳丹琪，時煜鎣，王佳祎，馬竹辰，蔣辰昊

一、寧波市兒童友好型城市建設現狀

（一）寧波市各地區兒童友好型城市建設現狀

寧波市北侖區陸續開展“梅園采摘節”活動，建立田園區域，讓兒童成長與大自然緊密結合；江東區建設了流動圖書館，有效培養孩子們讀書的興趣，將流動圖書館搬進社區幼兒園，鼓勵兒童從小養成良好的閱讀習慣，從書籍中汲取豐富的知識；鎮海區則創設“多變”環境，讓兒童體驗“自主”收獲。創設“變化”的環境區域活動的教育功能主要是通過幼兒與材料的互動來實現的。幼兒園的各個樓層區角活動的設置是自由的、開放的，幼兒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選擇相應的區角進行活動，豐富的環境為幼兒提供了探索、求知、交往、合作的機會，使孩子的欲望得到滿足；鄞州區通過整合社區資源，盤活社區用房，在社區圖書館利用150m2的室內空間為孩子們打造了一個學習、娛樂的小天地，閱讀區、游戲區、運動區等功能區的劃分滿足了不同孩子的使用需求。為保證設施設備的安全，社區在設計和布置中特意選用軟墊包裹樓梯、覆蓋地面，并定期由專人負責游戲設施的消毒和場地的清潔工作，讓家長和孩子們可以不出社區輕松學習、安全娛樂。

寧波市各個區所實施的現有的建設兒童友好型城市的措施雖已啟動，但是針對性弱且種類缺乏，多為家庭教育、安全保護方面，而已有的兒童興趣發展或者娛樂方面的設施和政策幾乎千篇一律，還有很大的創新空間。創建兒童友好型城市更重要的是聆聽“小市民”的心聲，在建設兒童友好型城市的過程中，使兒童活動與城市生活最大限度地融合非常有必要。

（二）兒童友好購物交易現狀分析

消費者群體往往是成年人，對于兒童是否應該賦予其交易支付的便利鮮少有人考慮。在日常生活中，家長在很大程度上成為兒童支付的主體，大多只有年齡段在16歲左右的兒童可以有自行支付的機會，而在這其中，大多數兒童因移動設備使用限制而選擇用現金支付，可見兒童很明顯存在自行購物交易的需求，且兒童對于使用自己可支配的零錢購買物品的愿望十分強烈。家長對于兒童的購買愿望有一定的關注度，但往往采取代替購買、代替選擇的方式，這就使得兒童對于購物交易的接觸面變窄，對于實現兒童購物交易友好的進度變慢。家長因兒童自行購物交易可能會產生隱患而有所顧慮，主要是因為兒童財產安全把握度低、兒童財產分配意識缺乏、兒童物品性價比評估能力薄弱等。兒童通過互聯網進行的游戲充值消費等行為也需要我們予以重視，隨著互聯網技術的迅速發展，網絡使用者的年齡有趨小的趨勢，但是否需要完全抵制兒童進行游戲充值消費，還是有限額地賦予其自主消費權利，值得我們衡量研究。

（三）兒童友好餐食住宿現狀分析

（1）親子餐廳呈現增長趨勢。從2018年開始，寧波各大綜合體商城就陸續推出了各類親子餐廳，其將中國傳統以飲食為媒介的社交方式，以孩子們為紐帶將家庭與家庭之間聯系起來。（2）兒童就餐配置有待完善。消費需求拉動了餐飲服務業的變革，不少連鎖門店也推出了適宜兒童營養配比的套餐。以海底撈為例，除了提供兒童輔食，也會提供寶寶餐具、寶寶椅、寶寶玩具等，并且配備了獨立的母嬰室，極大程度上豐富了兒童的就餐體驗。但寧波市的餐飲行業也存在一些不足之處，有近半數的家長對餐廳內的桌椅高度、尖銳桌角等產生困擾，擔心孩子玩鬧時發生磕碰，適合成人的用餐環境并不一定能夠順應兒童的需求。（3）親子房的普及較為明顯。通過各大酒店訂房軟件搜索發現，連鎖酒店、星級酒店基本上能夠完成親子房的全覆蓋，并且提供親子餐、親子游等服務，甚至有些景區民宿也提供了親子房的服務，為以家庭為單位的親子游提供便利。

（四）兒童友好交通出行現狀分析

（1）公共交通方面。公共交通工具的兒童友好性需要得到重視。現有公共交通中的部分設施設置缺乏針對兒童的有效考慮，如兒童在使用公交刷卡投幣器或地鐵檢票閘口時會遇到阻礙；在公交座位方面，座位缺少扶手會導致兒童在車輛顛簸時不易保護自己；地鐵車廂的深度和高度對低齡兒童并不友好，且材質不防滑，靠背角度易造成人體疲勞。（2）道路規劃方面，家長攜帶兒童出行存在出行難和停車難的煩惱。隨著車流量的不斷增長，意味著在家長攜帶兒童經過交通復雜路段時，危險系數也隨之加大，兒童受到傷害的可能性大大提高。（3）出行便利方面。母嬰室現如今已廣泛分布于商業綜合體、交通樞紐、醫療機構、游樂場館、文體教育場所，缺少母嬰室的情況現已少見，但母嬰室內部的設施是否齊全，是否能夠滿足對哺乳期嬰兒進行護理、哺乳、集乳、喂食、備餐等功能還有待商榷。除此之外，當父或母一人攜帶異性子女出行，異性子女處于無法獨自上廁所卻又不便隨父或母進入相應廁所的年齡階段時，如何解決這樣的問題也是寧波市建設兒童友好型城市必須考慮的問題之一。

（五）兒童友好游玩娛樂現狀分析

（1）兒童娛樂活動設施有待完善。寧波市兒童玩耍的地點主要集中在社區、公園、商場中的娛樂場所。這里的娛樂設施大多為簡陋單一的中小型成品器械，使得兒童的主動創造性娛樂變成了由器械主導的被動性娛樂，這會影響兒童的創造力和想象力。同時產品設計缺乏科學性，沒有考慮不同年齡段兒童的具體需要，且安全性不高。其次，科技館、游樂園等場所收費較高以及偏向成年化，其中游樂場中存在過多高強度、高刺激的設施，少有體現兒童友好性。另外，圖書館兒童閱覽室的桌子偏向于成人設計，兒童類書籍較少。（2）兒童娛樂方式與自然脫離。現如今兒童與自然接觸的機會少之又少，城市規劃更多的是考慮城市的整體經濟或者特色規劃。（3）兒童網絡成長方面需引起注意。兒童影片作品質量、兒童網絡環境建設、兒童網絡游戲設置、兒童瀏覽信息監控等是兒童網絡成長必須考慮的四大要素。目前兒童接觸網絡以及網絡的衍生物越來越早，也越來越容易，這更需要我們對分級把控、內容測評更加謹慎地對待，對孩子們進行正確的、合理的引導與支持。

（六）兒童友好法律權利現狀分析

在兒童法律保護力度方面，現行法律對兒童起到了較大的保護作用，但仍有較多需要完善之處。在此背景下，多數兒童自身權利受到侵害時能積極尋求幫助，并較為清晰地表達自己的觀點，且兒童受侵害時被求助者基本為家長。在對兒童的心理健康關注程度方面，家長較為關注，但也有極少部分家長心有余而力不足，往往存在著想關心但又沒有科學合理的方法進行干預的尷尬局面。家長多能在青少年宮、學校、社區等地發現心理輔導室、活動室等心理干預場所，然而人們對心理健康納入醫療領域的認識和了解程度還有待提高。在兒童的社會事務參與度方面，現代社會中兒童的社會事務發聲渠道建設較為完善，兒童能夠通過較多的方式正確、合理地表達自己的觀點，但有時也存在著兒童有發聲的現實需求，但未有足夠便捷的發聲方式和路徑的尷尬局面。

二、寧波市兒童友好型城市建設完善建議

為使建設兒童友好型城市的完善建議更加貼近寧波市民的實際生活，我們采取問卷調查的研究方法，對600位寧波市民進行了數據收集，問卷填寫形式為“兒童+家長”，即兒童為主、家長為輔的新穎模式。此次調查對象主要分布于寧波市鄞州區、鎮海區、北侖區、江北區、海曙區這五個區域。其中，1歲至3歲兒童占比7.5%，4歲至6歲兒童占比39%，7歲至10歲兒童占比40%，11歲至18歲兒童占比13.5%。除此之外，約77%的家庭被調查兒童為獨生子女，僅有2%為三胎子女。

（一）購物交易方面

根據問卷調查所得數據顯示，超過50%的兒童在購物交易方面是由家長支付，而僅高齡兒童有自行支付的權利，且有接近40%的兒童都使用現金支付。與此同時，99%的兒童家長十分在意兒童網絡游戲充值消費，約有67.5%的兒童不能夠自己進行游戲充值消費。更值得注意的是，2.5%的兒童從來沒有想過與其他兒童交換玩具，由此說明兒童需要一個物換物的平臺。98%的家長會關注兒童的購買愿望，且有80.5%的家長非常希望兒童能夠自己支配零錢購買物品，同時有92%的家長表示如果有兒童專門自主購物場所，其會支持并積極參加。在購物交易方面，主要有以下三點建議：（1）設置兒童購物交易貨幣限額系統，（2）構建兒童物換物平臺，（3）建立兒童專門自主購物場所。

（二）餐食住宿方面

通過分析發現，83.5%的家長希望能夠選擇親子房住宿。問卷調查顯示，70.5%的就餐處配備兒童游玩區，72.5%的餐廳能夠提供兒童套餐，家長對于兒童套餐中營養標準的滿意度達到91%，從這三點看，餐廳越來越關注兒童的需求。但不足之處是餐飲店中的桌椅高度和尖角并不能讓大部分家長和兒童滿意。在餐食住宿方面，主要有以下幾點建議：（1）在兒童常出入的餐廳增加兒童游玩區的設置，提高餐廳兒童游玩區的多樣化，可考慮結合餐廳主題進行卡通化改造。（2）餐廳應更普遍增設兒童套餐，從量、質兩個方面齊抓，結合營養成分標準為兒童設計套餐。（3）酒店、餐廳的家居設計應從兒童安全角度、兒童視野感觀角度出發，如設置兒童安全專座或增加桌角軟墊、兒童取餐墊腳臺等。

（三）交通出行方面

（1）針對公共交通。地鐵的加速與剎車易對沒有防備的兒童造成傷害，故增設兒童安全保護裝置較為合理。超過50%的家長表示，兒童在通過刷卡投幣器或檢票閘口時偶爾會遇到阻礙，因此可以設置適宜兒童就坐的座椅和適宜兒童身高的相關設備。

（2）針對道路規劃。66.5%的兒童在選擇出行路線時，因兒童好動、好游戲且熱愛探索的天性，道路景觀會強烈影響其最后的選擇結果。因此應在道路規劃方面從兒童視角多考慮問題，重視道路四周的景觀優化，吸引兒童自發地選擇更加安全、便捷，環境更加優美的路徑。

（3）針對出行便利。82%的父母認為寧波的公共母嬰室配備足夠，但仍有超過50%的父母認為當前母嬰室存在設施不夠齊全（如缺少溫奶器、兒童椅、濕巾、熱水等）和空間設計不合理（如不夠寬敞，沒有嬰兒車停放點，照明、溫度與通風等問題）。因此，首先應增設母嬰室；其次，應重視私密性的問題；最后，應當進一步完善上述具體設施與相應基礎設施，并且使指示標志更加顯眼。問卷調查中，45%的父母存在異性子女需家長帶領上廁所的問題，幾乎所有人都贊成設立親子廁所，故親子廁所亟待建設。

（四）游玩娛樂方面

通過分析調查數據發現，20%的家長對于兒童線下游玩空間表示很滿意，78%表示基本滿意。具體而言，61%的家長認為目前線下兒童游玩娛樂空間較為多樣完善，24.5%的家長認為較為多樣但不完善，2%的家長認為不多樣也不完善，所以兒童娛樂活動設施有待完善。家長認為不完善的主要原因是兒童玩耍空間安全程度不高（39%）、空間較少（31.5%）、收費貴（23%）、太偏向成年化（6.5%）。只有27.3%的兒童主要玩耍地點在圖書館、科技館和游樂園等，這反映出科技館、游樂園等地的收費較貴以及偏向成年化。因此應當在社區、公園中針對不同年齡段的兒童設計不同的游樂設施，降低科技館、游樂園等游玩設施的費用，同時可以在圖書館專門設置兒童讀書角，例如，孩子們可以直接在榻榻米上讀書，調查顯示，84%的兒童更喜歡這樣的設計。

在調查中發現，希望城市在規劃中保留自然環境、修建自然場所的家庭最多，占32.6%。其次，約有28.1%的家庭表示愿意帶兒童走出家門與自然接觸。針對兒童缺少和自然接觸機會這一現象，提出以下幾點可行性建議：（1）城市在規劃過程中保留更多的自然環境、修建自然場所。（2）城市通過改善氣象環境，保持氣象良好發展等。（3）增加帶孩子出行游玩的機會。

在兒童網絡成長方面，95.5%的家庭認為需要對兒童作品分級制度進行改善。針對兒童作品分級制度，經過調查發現需求占比較平均，約有各20%的家庭認為兒童作品“內容單一，不夠新穎”“模糊概念，對孩子引導不正確”“插入廣告太多或痕跡太重，對孩子引導不利”，另外有近15%的家庭認為“作品內容過于幼稚，不利于孩子智力啟發”。因此，動畫公司應當適當引入新的內容與主題，并對兒童進行更合理的引導。與此同時，新內容、新主題的引入勢必需要更完善的分級制度進行約束審核、管控支持、完善網絡制度。

（五）法律權利方面

調查結果顯示，雖然受訪者表示現行法律對兒童的權益保障、心理健康教育、社會事務參與度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但仍希望在現有基礎上加大保護力度和范圍。結合本次調查情況，提出以下幾點應對措施：（1）在法律權利保護方面，家長們主要希望從財產（12.4%）、校園安全（23.9%）、受教育保護（22.2%）、兒童犯罪（21.9%）、犯罪救濟（19.5%）等方面進行完善。國家需要不斷完善兒童保護相關法律法規，社會應加大兒童權益保護宣傳力度，家長也需要儲備一定量的法律知識。（2）建立兒童友好心理活動室、輔導室，80%以上的受訪者表示心理活動室、輔導室多建立在學校。（3）設立兒童議事會、來訪信箱等機構。受訪者均表示需要完善兒童發聲渠道的建設，如設立兒童議事會（17.6%）、學校專門的兒童建議組織（32.6%），其中設立社區兒童權益保障中心的呼聲最高（33.2%）。

三、展望

我國的兒童友好城市建設在近三四年來蓬勃發展，呈現出中央統籌布局、各地自發探索的趨勢。寧波市也應盡快勾畫兒童友好型城市的藍圖，理應發揮其地緣優勢，做到差異化和多元化發展，避免在建設中千城一面。寧波市每隔五年都會為兒童發展制定一份可量化的規劃，全面落實兒童發展的各項決策，為兒童友好型城市建設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隨著生育政策的逐步開放，寧波市兒童群體的數量勢必會達到一個高峰，屆時伴隨兒童群體數量的增加，消費需求激增，相關第三產業格局必將發生變動。而寧波市作為中國長三角都市群南翼經濟中心城市，其服務行業水平和品質不容小覷，在兒童服務業方面也應當盡早布局，爭取走在國內前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