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英語新聞的多模態話語分析

段昕妤 彭詠梅

摘要：中醫作為我國傳統文化的重要部分，是中華文化對外傳播的重點內容之一，西方媒體報道的中醫新聞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中醫文化對外傳播效應。文章針對CNN官網中的一篇新聞“Olympics in bright red spots： What is cupping ”（中文翻譯：奧林匹克運動員身上的紅色印記：拔火罐是什么？），在張德祿多模態話語分析綜合框架的指導下，利用軟件ELAN劃分定義視頻中的語言、副語言及非語言，并進行切割與標注，輔以軟件Antconc分析新聞的語言特征，最終發現新聞中文字與圖頻的內容形成互補關系，且CNN對拔火罐這一事件的態度較為客觀，對火罐的相關研究也比較全面，說明中醫的跨文化傳播起到一定的積極作用。多模態話語分析能夠更全面地體現媒體報道中醫的態度及方式，但對于媒介多樣化的新聞語篇，更具針對性的多模態話語分析框架還有待摸索。

關鍵詞：多模態話語分析；中醫新聞；多模態語料庫；中醫跨文化傳播；CNN新聞

中圖分類號：G212.2；H31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8883（2022）21-0049-03

基金項目：本論文為江西中醫藥大學省級研究生創新專項資金項目“探討中醫文化對外傳播的效應——以CNN和BBC官網中醫藥新聞的多模態研究為例”成果，項目編號：YC2021-S491

一、引言

多模態話語指多種符號資源分工配合，調動人類兩種或兩種以上的感官，從而實現意義完整傳遞的話語。隨著信息技術的飛速發展，信息傳播形式逐漸多樣化，語言不再是唯一的傳播形式，圖像、聲音等也參與到話語意義的傳遞中，多模態話語研究開始受到關注。

中醫蘊含著廣博精深的中國文學特色及古代哲學理論，在我國對外文化交流中占據著非常重要的地位，海外媒體對中醫的報道能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中醫文化對外傳播的效應。隨著媒體技術的不斷發展，在文字外，圖片、視頻、音頻等也成為構成新聞的重要部分。而在當前中醫新聞的研究中，大多是針對語言文字的單模態研究，缺乏對包含文字、圖片、視頻的新聞語篇的多模態話語研究，本文將通過對CNN官網中一篇報道奧林匹克運動員拔火罐的新聞進行多模態話語分析，探討CNN媒體對拔火罐這一中醫理療手法的立場，以期填補中醫新聞在多模態話語研究中的空白。

二、多模態話語分析綜合框架

多模態理論源于國外，最早由羅蘭·巴爾特提出，經過數十年發展形成了多種理論。2013年，李戰子教授率先開始在國內研究[1]。

張德祿基于系統功能語言學，提出構成多模態話語的文化、語境、意義、形式和媒體五個層面。在媒體層面，他提出一套多模態話語媒體系統，指出話語最終呈現的形式有語言和非語言，語言包括純語言和副語言，其中副語言主要有字形、字體、文字布局、音量、音調、口音、語速等；非語言則分為身體性和非身體性，身體性包括頭部動作、手與腿形成的符號、軀干動作，而非身體性主要包括工具與環境[2]。本文依據張德祿的多模態話語媒體系統，總結新聞的語言、副語言和非語言特征，分析中醫新聞語篇的多模態話語。

基于克里斯和梵·利文提出的多模態話語生成、設計、生產、分布四個層面，張德祿在原有的框架基礎上，提出更為全面的多模態話語分析系統功能綜合框架（見圖1）[3]。

第一，文化語境。包括文化的意識形態、社會系統、意義和行動模式等。第二，意義系統。指傳遞信息的符號包含的意義潛勢。從語境轉化為意義即話語的生成過程。第三，詞匯語法系統。包括傳遞信息的符號所包含的詞匯、語法和變體等，通過對符號和模態的選擇和分工形成話語的詞匯語法，并表達意義，這個過程為話語的設計過程。第四，媒介系統。媒介是符號的載體，模態由媒介系統實現。通過媒介系統實現意義的過程為話語的生產過程。第五，實體系統。指實現媒介的物質實體，將其分布到具體時空的過程為話語的分布過程。

此框架是在了解意義與意識形態的情況下分析話語的生成、設計、生產及分布，而本文需要通過已經形成的話語，即選取的新聞語篇，分析CNN媒體的看法與立場，因此，應當從實體系統開始，反向分析新聞多模態話語的意義和文化語境。

三、音視頻標注

多模態語料庫是一種轉寫音、視頻文本，切割標注音、視頻副語言和非語言符號的語料庫，標注完成后能夠對研究所需的數據進行檢索統計。本文在分析新聞視頻時，主要使用Windows系統的軟件ELAN6.0。

依據張德祿的多模態話語媒體系統，中醫新聞視頻的標注分為五個步驟：一是劃分定義視頻中的語言、副語言及非語言；二是在ELAN中建立層，對視頻進行切割與轉寫；三是標注定義八個層次，分別為：副語言、文字、頭部動作、手勢、身體動作、影像、表達方式、背景音，然后進行編碼并列出編碼表；四是根據編碼標注視頻語料；五是檢索編碼后統計標注結果，進行多模態話語分析。需要注意的是，為便于整理，保證標注的客觀性，身體動作和影像要根據鏡頭的切換進行切割。

四、中醫英語新聞的多模態話語分析

2016年，里約熱內盧的奧運會場的一組照片引起熱議，美國運動員邁克爾·菲爾普斯和亞歷克斯 納道爾身上留有拔火罐印跡，CNN于同年8月8日發布的新聞“Olympics in bright red spots： What is cupping ”（中文翻譯：奧林匹克運動員身上的紅色痕跡：拔火罐是什么？）中使用了大量圖片與視頻，本文將在張德祿多模態話語分析綜合框架的指導下對其進行研究，探討CNN對于“拔火罐”持有的觀點態度。

（一）語言特征

“Olympics in bright red spots： What is cupping ”（中文翻譯：奧林匹克運動員身上的紅色痕跡：拔火罐是什么？）于2016年8月8日發布在CNN官網，其語言特征主要表現在標題、正文、視頻文本、圖頻配字中。新聞標題使用疑問句，簡單點明新聞的報道對象：紅色痕跡與拔火罐。正文中常使用段落句，即一個句子構成一個段落。

在語料庫統計中，類符總數指語料庫中詞形的總數，形符總數指語料庫中詞的總數[4]。類符數與形符數的比值反映詞匯密度，詞匯密度越大，語篇難度及用詞多樣性越大。新聞正文及圖頻配字屬于書面語，將其收集起來導入軟件Antconc，得出書面語的類符總數為730，形符總數為1829，類符形符比為39.9%。此外，“was”“were”“is”“says”使用頻率較高，說明新聞中常使用過去時和現在時。

提取視頻文本導入Antconc，發現新聞視頻文本的類符總數為658，形符總數為2890，類符形符比為22.8%，與書面語相比較低，說明其用詞難度比書面語小。這是由于新聞視頻形式多表現為患者、受訪者、主持人發言，視頻文本多為口語。此外，在視頻文本的高頻詞統計中，頻數排行前20的動詞都使用現在時。

新聞由四個部分構成，第一部分包含了新聞導語與對火罐治療在各界人士之間風靡的報道，除第一部分外，每一部分都有副標題，分別介紹火罐的來源與療效、火罐的研究與歷史、運動員緩解疲勞的方法。

總的來說，CNN新聞的語言特征主要表現為：一是標題使用疑問句；二是正文常使用段落句；三是詞匯密度適中，符合新聞語篇的用詞難度；四是常使用現在時、過去時；五是文章由四個部分構成。

（二）副語言特征

在新聞書面語中，其副語言特征主要表現在標題、圖頻配字的字體的不同，以及新聞導語的不同布局，如：

利用ELAN對新聞中的視頻進行標注并檢索，得到視頻副語言符號數據，發現停頓的出現次數最多，其次分別是加重、分隔符號、笑聲等。停頓多出現在：一是更換話題；二是講話者思索恰當詞匯；三是停頓后的內容是需要強調的部分；四是舉例，每個例子之間會做出停頓。因此，停頓出現的次數最多。加重指語氣加重，通常起到強調作用。分隔符號則指如“hum”這樣的間隔音，常在講話者尋找恰當詞匯時使用。而笑聲的出現頻數較多，說明視頻中的對話氛圍較為輕松。

此外，視頻中也出現了文字，主要表現為兩種：一是以文字搭配圖像的形式報道新聞；二是為視頻中出現的不同人物配上相應的身份信息。

總的來說，新聞的副語言特征主要表現在書面語與視頻中，書面語主要表現在標題、圖頻配字的不同字體及導語的不同布局中，視頻則表現在語調、語氣及配字中。

（三）非語言特征

新聞非語言特征主要表現在圖片、視頻與鏈接等內容中。該新聞報道的圖片共有11張，除第一張外，有10張集中在文章的第三部分，圖片下方配有相應的文字說明。

利用ELAN對新聞視頻進行標注檢索，得到視頻非語言特征如下：頭部動作中的出現頻數依次為看鏡頭、笑、點頭，說明新聞中的視頻交互性較強。手勢依次為節奏性、指示性、圖示性、提示性。身體動作主要為展示性動作，即視頻中醫生或是主持人施治、準備理療器具、向鏡頭展示相應器具等一系列動作。在影像符號中，出現最多的符號依次是人為主、人和物為主、物為主、圖片，其內容主要為：患者及相關人員接受采訪；向鏡頭展示火罐印跡及相應器具；以圖片搭配文字形式進行報道。新聞視頻主要由患者、受訪者及主持人發言構成，介紹患者接受火罐理療的感受、相關人士選擇火罐理療的考量、火罐及其操作方式。因此，在其表達方式中，出現頻數依次為患者/受訪者發言、主持人發言、旁白、專家發言。此外，第四部分附有一條文章鏈接，主要介紹了運動員在緩解肌肉緊張時選擇的其他方式，為報道提供依據，提升新聞的真實性。

總的來說，這條新聞的非語言特征主要表現在圖片與視頻中，提升了新聞的豐富性，為新聞讀者掌握新聞信息提供了便利。

（四）新聞語篇的多模態話語分析

根據上文介紹的張德祿多模態話語分析綜合框架，從實體系統反推意義及文化語境，對這篇報道奧林匹克運動員拔火罐的新聞多模態話語分析如下：

第一，實體系統。新聞發布于2016年8月8日的CNN官網，文章分為四個部分，第一部分由視頻和文字構成。第二部分副標題為“Cupping is not new， its ancient”（中文翻譯：拔火罐是一直以來就存在的），由圖片、文字、視頻構成。第三部分副標題為“What does the evidence say”（中文翻譯：拔火罐的相關研究）由文字和圖片構成。第四部分副標題為“Olympians like fads， too”（中文翻譯：運動員也愛時尚），由鏈接和文字構成。以上為話語的分布。第二，媒介系統。新聞的媒介形式主要為文字、圖片、視頻，文字描述主要內容，圖片、視頻對文字加以補充。媒介由多種符號構成，多個媒介構成語篇，即話語的生產。第三，詞匯語法系統。文字、圖片和視頻中的人物、圖形等元素是不同的符號，符號分工搭配構成不同媒介，即話語的設計。第四，解讀新聞意義，需要解讀新聞各類符號及媒介傳遞的意義。文章分為四個部分，第一部分是報道運動員拔火罐的新聞視頻，在1分鐘以上，先由運動員闡述自己的經歷，隨后利用文字和圖片描述參奧運動員拔火罐的情況，并穿插運動員教練的看法，視頻主要對象為拔火罐的運動員、圖片、教練。文字部分則是新聞導語，以及對各界名人拔火罐現象的報道，與視頻內容形成互補關系。第二部分，圖片里的主要人物是邁克爾·菲爾普斯，文字簡單介紹了拔火罐的歷史及其所針對的疾病等，視頻在12分鐘以上，醫療記者桑賈伊·古普塔解釋火罐及其操作方式，并對相關運動員進行了采訪。第三部分的文字主要報道了專業人士對拔火罐的研究，圖片共10張，內容分別為邁克爾·菲爾普斯、火罐、放血、治療感染與毒性的各種藥物、一些改善健康狀況的古老療法的圖畫或資料。第四部分中，鏈接是運動員中肌肉膠貼的風靡，文字則是運動員緩解肌肉緊張的方法。總的來說，這條新聞傳遞的信息主要為拔火罐的相關介紹。第五，文化語境。新聞對“拔火罐”并未表現出明顯的感情色彩，陳述內容較為客觀，運用了大量資料及較長的視頻對火罐進行介紹，其呈現出來的媒體態度相對積極。

五、結語

CNN官網新聞對運動員拔火罐這一事件進行了客觀報道，介紹了拔火罐的概念、歷史和操作手法，但并未對其作出評價。其中，醫療記者桑賈伊·古普塔曾經來訪中國，對中草藥、針灸、火罐、氣功等中醫學進行過全面了解，他在CNN報道中醫相關內容時起到了重要作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中醫對外傳播的積極效應。

通過分析，可以發現文字、圖片和視頻都是新聞文章結構的重要部分，文字對意義的傳達最為重要，圖片和視頻主要對文字進行補充說明，提升新聞的豐富性與真實性，文字與圖頻形成互補關系，其內容密切相關，多種媒介的分工配合，盡可能實現了信息的完整傳遞。

目前，中醫新聞的多模態話語的研究還存在一定的發展空間，通過中醫新聞語篇的語言、副語言及非語言的分析，能夠更全面地了解國外媒體如何報道中醫，怎樣看待中醫，為中醫文化傳播研究提供一定的數據支撐。

參考文獻：

[1] 李戰子.多模式話語的社會符號學分析[J].外語研究，2003（5）：1-8，80.

[2] 張德祿.多模態話語分析綜合理論框架探索[J].中國外語，2009，6（1）：24-30.

[3] 張德祿.系統功能理論視閾下的多模態話語分析綜合框架[J].現代外語，2018，41（6）：731-743.

[4] 梁茂成，李文中，許家金.語料庫應用教程[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10：9-10.

作者簡介 段昕妤，碩士在讀，研究方向：中醫翻譯和傳播。 彭詠梅，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中醫翻譯和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