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而不迷：地方本科院校轉型發展中對大學排行榜的態度初探

徐正林，劉克勤

（1.麗水學院教師教育學院，浙江 麗水 323000；2.麗水學院中國（麗水）兩山學院，浙江 麗水 323000）

大學排名是高等教育研究領域的熱點議題，國內外學者圍繞大學排名進行了較深入討論。近20年來，在中國知網學術資源數據庫中可以查詢到相關論文476篇，這些論文主要圍繞“大學排名指標體系”“世界一流大學”“世界大學排名”“大學評價”以及“‘雙一流’背景下的大學排名”[1]等領域展開研究。據相關學者統計，截至2015年，全球至少有86個不同類型的大學排行榜[2]。國內目前影響較大的民間大學排行榜有武書連榜、中評榜、校友會榜和軟科榜四種，四榜既有共性也有各自特征[3]。大學排名有利有弊，利的方面是便于學生、學生家長及社會了解“象牙塔”黑箱，明晰各大學所處位置，弊的方面是單純依靠幾個數據無法真正衡量一所大學的真實狀況，誤導大學辦學過度重視可量化指標。大學排名在短期內不可能消失，但盡信榜則不如無榜[4]。

地方本科院校是指在原來專科或專科合并基礎上發展起來的本科院校，升本時間一般為1999年以后，學校所在地多為地級市，管理體制為省市共建、以市為主，本科辦學經驗相對不足，處于事業上升發展期。地方本科院校在國內四大排行榜中一般位于200名以后。本文中的“追榜”是指地方本科院校在辦學實踐過程中，關注并利用大學排行榜有關指標及結果提升辦學績效的一種管理策略。

一、地方本科院校轉型發展的路向、困境與追榜之關系

地方本科院校為我國高等教育普及化貢獻了力量，吸納著中間層次學生。由于其本科辦學時間較短，一方面要規范完善本科教育體系，一方面要謀劃學?？缭绞缴墤鹇裕苿訉W校繼續向前發展。在完善本科教育體系層面，本科教學工作合格評估和審核評估等官方評估發揮了重要作用；在推動學校轉型升級方面，高教理論界、政府和部分地方本科院校進行了向應用型轉型的理論探討與實踐探索。潘懋元認為：“在全國700多所大學中，除少數大學是研究型大學外，絕大多數都應該辦成應用型大學?！盵5]顧永安認為，地方本科院校“立足‘地方性’的服務面向、‘應用型’的辦學類型和‘特色化’的學科專業定位”[6]，實施應用型本科專業集群建設是實現轉型發展的重要突破口。2014年，李克強總理在國務院常務會議中首次提到“引導一批普通本科高校向應用技術型高校轉型”。2015年教育部、國家發展改革委、財政部等聯合印發《關于引導部分地方普通本科高校向應用型轉變的指導意見》，推動地方本科院校轉型發展正式落地實施。2021年教育部對十三屆全國人大四次會議第2795號建議的答復中再次明確指出要通過“將應用型作為一個重要類型納入院校設置工作當中”“推動新建普通本科高校向應用型轉變”“加大對應用型本科高校的專項資金支持”[7]等措施進一步推動應用型本科院校發展。在實踐探索經驗總結方面，黃達人認為“推動地方本科院校向應用型轉型的關鍵在于內涵建設，即在辦學定位上充分體現‘地方性’、‘應用型’，把專業設置和調整作為體現應用型特征的重要抓手，把課程改革作為大學內涵建設的重要抓手，科學研究以解決實際問題為目標，關注‘雙師’型教師隊伍建設，強化專業的同時也要重視學科建設”[8]1-23。

綜上所述，從地方本科院校發展現實來看，無論是理論引領、政策引導還是院校辦學實踐，彰顯“地方性”“應用型”是地方本科院校發展的正確路向。在實際辦學過程中，我國地方本科院校在堅守“地方性”“應用型”發展路向的同時，也存在辦學定位模糊，特色趨同；服務地方能力不強；缺乏實踐實訓環境；辦學經費緊張；大學生就業問題嚴重[9]等發展困境。地方本科院校與老本科院校相比，師資水平、科研能力相對較弱，跟高職院校相比，行業能力、行業背景太差[8]1。筆者曾在某地方本科院校多部門多崗位工作多年，從個體切身體會來看，制約地方本科院校發展的困境很多，諸如辦學理念陳舊，管理效能低下，人才匱乏，辦學資源不足，利益關系盤根錯節等，在諸多困境中，筆者認為最大的困境是辦學資源不足而領導層又缺乏有效獲取資源的途徑。困境是推動事物發展的直接動力。本質上來看，地方本科院校領導層的核心職責之一就是為學校發展爭取各種資源，二級學院利用資源來培養學生、開展科學研究和社會服務，辦學實體在二級學院，二級學院的辦學成績又能更好助推學校領導層爭取辦學資源。從國內外大學資源拓展歷史來看，學?？诒寝k學的最大資源，辦大學就是辦口碑，學?？诒兒昧耍瑢W校將更易獲得各種外部辦學資源。因此，地方本科院校在轉型發展過程中要注意打造良好辦學口碑。大學排行榜在政府和民間具有較大影響力，地方本科院校實施有效的追榜策略，在各類大學排行榜上取得較好的排名，或取得較大進步是學校打造“好口碑”的重要舉措，有助于爭取外部辦學資源。故而，地方本科院校在轉型發展過程中要兼顧追榜。

二、地方本科院校追榜的必要性

大學排名是當代中國高等教育發展的實踐需要，其發展大致經歷了起步期（1987—1993年）、停滯期（1994—1998年）、發展期（1999—2009年）和成熟期（2010年以后）4個階段。經時間淘洗后的國內四大排行榜是武書連榜、中評榜、校友會榜和軟科榜，四大榜單的評價指標體系由一級指標、二級指標和三級指標構成?？傮w來看，四大榜在評價指標方面存在相互借鑒、交叉融合現象。胡弼成等考察發現校友會榜與武書連榜在國家級教學成果獎、授權發明專利等指標方面存在3個交叉指標；校友會榜與中評榜在國家級科研基地、國家重點學科、博士學位授權學科等方面存在14～15個交叉指標；武書連榜與中評榜在博士畢業生人數、碩士畢業生人數、專利授權數等方面存在11～17個交叉指標。在排行榜特色方面，武書連榜側重人才培養和科學研究對社會的貢獻度，注重大學規模和體量；中評榜堅持定性與定量相結合的方法，注重高校投入、產出及效益；校友會榜以校友、質量和學校影響力為核心指標，定期根據國家戰略導向調整對評價指標進行修訂，永久公開評價指標及評價結果數據；軟科榜堅持市場導向，傾向采信社會、市場及同行的數據進行評價排名[10]。各榜并無高下優劣之分，而僅是按照自身邏輯及偏好對大學進行排名，排名結果僅供參考。對于地方本科院校來說，有必要理性追榜。

（一）追榜有利于規范辦學

從國內上述四榜的一、二級、三級評價指標體系來看，它們基本涵蓋了地方本科院校發展的關鍵領域。四榜基本都按照人才培養、科學研究、社會服務、國際合作與交流的高等教育基本職能設計指標體系及觀測點，采信數據主要來自政府、權威媒體、重要數據庫等，數據公開可查，避免了高?！白哉f自話”“自吹自擂”的自我標榜，評價結果相對客觀、公正。這對于本科辦學經驗相對不足的地方本科院校來說，有利于其摒棄原有的?？疲ǜ呗殻┺k學思維，樹立本科意識，自覺對標本科院校發展要求，規范自身辦學行為，進而提升地方本科院校整體辦學水平。

（二）追榜有利于縱橫比較

地方本科院校一般是由原來的師專、職業技術學院等院校升格或者合并后升格而來，形式上辦學層次上升，行政級別提高，師生自我感覺良好。從自我縱向比較來看，學校確實有了大發展大進步，橫向來看卻未必。翻閱四大榜中的任何一個排行榜，地方本科院校沖進全國百強院校的少之又少，自己發展的同時，國內其他同類院校也在發展，相互間競爭十分激烈。另外，排名也是每年都變化、波動的，正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從浙江10所地方本科院校近10年在武書連榜上的排名變化情況以及麗水學院在四大榜中近6年排名情況可見一斑，具體見表1、表2。

表1 浙江10所地方本科院校近10年變化情況（武書連榜）

表2 麗水學院近6年在四大榜上的排名情況

（三）追榜有利于營造口碑

國內四大排行榜盡管是民間排行榜，但都注重宣傳，各排行榜基本都有宣傳渠道，面向高中畢業生發布高考志愿填報指南等。如武書連榜的《挑大學選專業：2022年高考志愿填報指南》（武書連）、中評榜的《大學排名與高考志愿指南（2022—2023）》（邱均平等）、校友會榜的《2022校友會中國大學排名高考志愿填報指南》（艾瑞深研究院）、軟科榜的《2022軟科中國大學排名一流高校報考指南》（軟科高等教育評價研究院），有的還建立了獨立網站（中評榜、軟科榜）、微信公眾號（軟科榜、校友會榜）、微視頻（武書連榜）等。地方本科院校如果能在各榜上取得較好名次，獲得相關排行榜重點推介，學校民間“知名度”將會上升，更易引起學生家長重視并吸引優秀考生報考，營造良好辦學口碑。

三、地方本科院校追榜的策略

宏觀來看，各排行榜都由一、二、三級指標體系以及指標權重構成，各榜每年都會根據國家政策導向、高等教育發展形勢變化調整指標體系內容及權重，指標體系內容及權重調整必然會帶來大學排名位序變化。從實際操作層面看，地方本科院校部分辦學關鍵核心指標一般在短期內很難有較大突破，但通過比較不同排行榜的指標體系內容以及數據采集途徑，可選擇有利于自身的排行榜追榜。具體追榜過程中，地方本科院?？煞艞壊豢赡芏唐趦韧黄频闹笜耍e極爭取較難突破指標，做優一般性可達成指標，改變可改變因素，在不違規的情況下通過采取有效措施來提高排名。概括來說，可采取以下追榜策略。

（一）一榜為主，多榜為輔

不同地方本科院校所處位置、辦學積淀、辦學特色、學科專業布局各有不同，優勢與短板也有差異。同一學校在不同排行榜中排名位次相差懸殊。以麗水學院近6年在武書連榜、中評榜、校友會榜和軟科榜中的平均排名位次來看，武書連榜600名左右，中評榜637名左右，校友會榜407名左右，軟科榜429名左右，該校在中評榜上的排名位次最差，在校友會榜上的排名位次最好，名次相差230名。這可能與麗水學院部分辦學指標不符合中評榜評價指標偏好有關，但近6年該校在中評榜上始終在進步。其115年的悠久辦學歷史，培養出了眾多杰出校友，所以該校在校友會榜上排名較好。從上述四榜來看，麗水學院在武書連榜上小范圍波動，在中評榜上始終進步，在校友會榜上波動大但平均位次最好，在軟科榜上進步明顯。從追榜盡可能靠前原則來看，校友會榜的評價指標體系及指標權重最符合麗水學院辦學特色。地方本科院校在追榜時，建議以最符合自身特色的“一榜為主”，兼顧關注其他排行榜指標內容，加強學校內涵建設，力促學校在“一榜”上盡可能排名靠前，在其他各排行榜上均穩定進步。

（二）可達成導向，合理定標

學校辦學成績的取得需要長期積淀。地方本科院校在設定追榜預期時不宜盲目追求短期內快速進步。某地方本科院校曾被動接受某行政官員指令，要求該校每年在國內某排行榜上進步50～100名，實際上不可能做到。不可否認，政府短期的強力支持與刺激能夠使地方本科院校在排行榜單上顯著提升名次。例如，臺州市委市政府2018年出臺《關于大力支持臺州學院創建臺州大學建設一流應用型大學的若干意見》后，在短期內給予臺州學院特殊政策及大量資金支持，2020、2021年該校在校友會榜、軟科榜上的排名迅速提升，見表3。出現這種現象的原因既有浙江省委省政府實施高教強省戰略的大背景，也有臺州市委市政府對臺州學院發展的高度重視。筆者認為，地方本科院校在短期內獲得大投入的機遇是可遇不可求的，這種短期內快速躍升現象是一種非正?，F象，因此臺州學院并未因在短期內獲得政策強刺激而在武書連榜和中評榜出現較大排名提升。相反，2021年該校在四榜中的三榜上均出現了名次下滑現象。地方本科院校排名躍升到一定階段后，每前進一位均需要相應配套資源支撐。一般來說，資源不足是地方本科院校的共性。因此，地方本科院校采取“可達成導向，合理定標”的追榜策略比較符合學校發展實際。

（三）加強溝通，更新數據

大學排名位次取決于數據有效性。四大榜基本都形成了較為科學穩定的數據來源，均自建了數據庫。如中評榜數據主要來源于5個方面，一是政府有關部門的統計數據資料（包括匯編、年鑒、報表等）；二是國內外有關數據庫；三是有關政府部門、高校的網站信息；四是有關刊物、書籍、報紙、內部資料等；五是中評榜研究團隊自建的“基礎數據庫”[11]。校友會榜數據來源于艾瑞深研究院自主研發的中國高等學校發展指數數據庫（CHDID），原始數據來自國務院、教育部、科技部、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工業和信息化部、民政部、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全國哲學社會科學工作辦公室等對外公開數據、全國高校對外公布并主動提交反饋的經過復核的統計數據、國內外第三方權威機構對外公布數據、國內外新聞媒體公開報道和企事業單位對外公開的資料等[12]。值得注意的是，各榜除采信政府機構、國內外權威數據庫數據外，都比較關注各校公開的新聞報道數據。因此，各地方本科院?？稍谏钊胙芯扛髋判邪竦闹饕笜梭w系內涵的基礎上，在宣傳報道時突出關鍵字眼，或者直接向各榜單制作單位提供真實的辦學最新數據，獲得采信的話，有可能改變院校排名位次。

表3 臺州學院近5年在四大榜上的排名情況

四、地方本科院校追榜須妥善處理的風險關系

大學排名利弊兼有，地方本科院校追榜時要注意規避追榜風險。袁振國等在《大學排名的風險》一書中指出大學排名具有導向不可取、學校不可比、標準不一致、指標不匹配、數據不可靠、方法不科學和明顯的文化偏見等七大缺陷，這七大缺陷不僅無益于大學發展，而且具有很大的風險[13]。任增元等進一步認為“大學排名的過程是簡化生產‘偏見’的過程，它提供的不是科學知識，而是‘偏見’與‘謠言’”[14]。從各排行榜的指標設計及權重安排來看，大學排行榜的確存在“偏見”與較多問題，若干年前教育部曾明確表示未曾發布大學排名，也不支持大學排名，堅決反對各排名機構以提高被排名單位排名位次為名向其索要贊助費的行為，但政府并未采取嚴格措施限制大學排名存在。如果政府沒有出臺嚴格措施取締大學排行榜，無論地方本科院校是否愿意，均會被納入被排名對象。如若某地方本科院校某年申請在某榜上不被排名，社會甚至認為該校未曾進入該榜XX強，可能引起更大的誤會。因此，地方本科院校與其抵制排行榜不如科學、理性認識并利用排行榜，但在追榜時要注意妥善處理以下幾個風險關系。

（一）妥善處理應用型轉型與追榜之間的關系

地方本科院校向應用型轉型是基于理論與現實的慎重考慮，是其未來發展路向之一。地方本科院校向應用型轉型不是辦學層次降格，也不是政府引導其向職業技術院校方向發展，而是在高等教育生態系統中，地方本科院校所處的“生態位”不同。換言之，地方本科院校不僅處在經濟、政治、文化、科技等宏觀生態環境中，還處在大學與大學這種高等教育群落的中觀生態環境中，同時還囊括了內部的微觀生態要素[15]。居于中層的應用型本科院校往上可以發展為應用型專業碩士、專業博士授予單位，也可以搞研究，搞“雙一流”建設。地方本科院校向應用型轉型是學校發展戰略的整體轉向，是深層次的內在變革和內涵建設，大學排行榜是一種外部評價，外在導向，某種程度上說，大學排名是一種茶余飯后的“談資”，可重視但不可以之為發展鵠的。當然，抓內涵建設是學校發展之本分，搞好內涵建設，地方本科院校在排行榜中也將會獲得公正評價。在處理應用型轉型與追榜矛盾時，應以內涵建設、轉型發展為主，追榜為輔。

（二）兼顧可量化指標與不可量化指標的關系

排行榜是以有限的可量化指標評價各參評大學，實際上，有限的外在指標無法真實評價大學辦學實際。以對麗水學院排名最有利的校友會榜為例：該榜一級指標包括思政教育、杰出校友、教學質量、高層次人才、優勢學科專業、科研成果、科研基地、科研項目、社會服務、辦學層次、社會聲譽、國際影響力等12個。思政教育指標占總權重的8%，指標下分先進學生典型、先進模范教師、思政教育項目、思政教育獎勵、思政教育榮譽、思政教育基地等5個二級指標；三級指標進一步具體化為教育部、共青團中央、中央文明辦、中宣部、中組部、國務院、科技部、全國哲社辦、中央文明委、國家表彰獎勵辦公室、民政部等國家部委2000年以來的具體獲表彰者、獲獎勵成果以及基地、項目等。對于地方本科院校來說，能夠在此榜三級指標中獲得可量化指標難之又難。地方本科院校獲得此類量化指標認可非常有必要，但就地方本科院校思政教育初衷及本質來說，對大學生進行思想政治教育的最終目的不是為了獲得國家級獎，而是立德樹人，努力培養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可靠接班人。對學生進行思政教育需要教師個體投入大量時間、精力對學生進行關愛，談心談話，學業及就業指導等，思政教育領域更重要的過程性指標無法量化，這些未被排行榜采信的不可量化指標才是地方本科院校思政教育的實然狀態。因此，要冷靜看待排行榜的有效性問題。

（三）不可因追榜而弱化辦學特色、拋棄初心

地方本科院校在排行榜上取得較好排名極易使學生及學生家長、地方政府甚至學校內部共同體成員產生極大自豪感，因此各地方大學十分關注大學排名。大學排行榜以第三方評價自居，看似公正、客觀，實則存在文化偏見，抹殺各校特色。

通過分析比較各排行榜的指標內涵設置及權重分配，筆者認為至少存在以下5方面的價值導向偏見：一是“數字化”崇拜偏見，即過度重視可量化指標；二是“大塊頭”導向偏見，即過度重視辦學規模；三是“單一化”指標偏見，即過度重視已有單一指標，具體操作過程中無替代性指標方案；四是“同一化”評價偏見，即未將研究型大學與應用型本科院校評價指標進行區分；五是“重理輕文”偏見，即具有較強理科優勢的地方本科院校具有較明顯排名優勢。每所大學都是時代、歷史、區位以及學共體成員共同作用的產物，每所學校都有自身特色也應當辦出自身特色，高等教育生態系統因高校多樣方可良性循環。如果一味以追榜為辦學努力方向，忽略學校本身之特色，為了提升學校在某榜上之排名，不惜拋棄堅持多年的辦學特色，甚至“變相繳納贊助費”或者“數據造假”等，這將是教育之悲、教師之悲、學生之悲，辦學也將失去立根之基、鑄魂之本、賦能之術。因此，地方本科院校在追榜時切不可“不擇手段”，為榜而榜，丟失育人及辦學初心。

五、小結

我國著名高校中國人民大學、南京大學、蘭州大學等曾理直氣壯地宣布退出世界大學排名，名不見經傳的地方本科院校是否擁有這樣的底氣與實力，值得商榷。地方本科院校如果不能擺脫“被排名”的困擾，不如主動認識排行榜，擁抱排行榜，應用排行榜，追榜而不迷榜。實際上，經過時間檢驗的武書連榜、中評榜、校友會榜、軟科榜也有其存在的合理性，追榜也并非一無是處。追榜并參與大學排名至少有利于凝聚人心，規范地方本科院校的辦學行為，進一步明晰辦學的主責主業；有利于地方本科院?？v橫比較，發現自身與其他同類院校間的差距；有利于地方本科院校營造良好口碑，吸引更多社會群體關注高等教育。許多地方本科院校在戰略規劃制定、內部改革方案草擬、人才招聘及辦學成績認定時都直接或間接參考了各大學排行榜的相關指標或結果。大學排名還有助于地方本科院校良好公共關系構建。當然，地方本科院校在追榜時不宜“朝秦暮楚，四面出擊”，不宜“好高騖遠，不切實際”，不宜“為了排名，不擇手段”，辦教育講究情懷，辦學需要理性，在追榜時可以選擇“一榜為主，多榜為輔”“可達成導向，合理定標”“加強溝通，更新數據”的追榜策略。追榜過程中地方本科院校要妥善處理應用型轉型與追榜的關系，二者發生沖突時，以轉型為主，追榜為輔；深刻認識排行榜弊端，正確看待可量化指標與不可量化指標的關系；切不可迷信、迷戀排行榜，唯榜是瞻，為榜而榜，因追榜而弱化辦學特色，遺忘辦學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