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 媛,李 凝,馬健業
(浙江工業職業技術學院,浙江 紹興 312000)
自2018年11月習近平總書記提出將長三角一體化發展上升為國家戰略后,“長三角科技創新共同體”的新目標開啟了更高層面的戰略合作。然而,雖然長三角科技創新合作走在全國區域合作的前列,但是仍然存在著一些深層次、體制性的難點,比如三省一市的系統性和協同性不夠強、區域間存在低效率同質化競爭的現象、跨區域的創新要素無法順暢流動等。為了進一步實現長三角地區創新一體化,打造科技創新共同體,三省一市必須構建創新協同機制,統籌協作,強化政策銜接和聯動,優化科技創新資源的要素配置。因此,本文以長三角地區為研究對象,對其區域間的政產學研協同創新水平和協同效果進行實證分析,希望能夠發現長三角背景下政產學研協同創新方面存在的問題,提出相應的策略或建議以供參考。
從長三角經濟圈的提出到將長三角區域一體化發展上升為國家戰略,該探索過程是艱難而曲折的。據馬仁峰(2019)對長三角一體化進程的研究,目前長三角一體化處于國家戰略決策下一體化發展的區域合作高質量發展階段。但目前,長三角的發展還存在一些問題。劉夢于(2021)指出,目前長三角城市群區域交通網絡發達,但是一些地區間的經濟聯系較為松散,地區間的整體發展協同度不高。陳江華、于娜(2021)指出,長三角一體化中在科技一體化方面還存在著人才引進機制亟須完善、成果轉化力度有待加大、基礎設施投入逐步增加、創新生態群落亟待優化、區域統籌協調機制尚未健全等問題。孫彪、楊山(2021)通過對長三角地區城市創新投入要素的經濟溢出效應進行研究,發現創新投入和創新產出均會直接促進城市自身的經濟增長。
1.政產學研協同創新的概念。目前,對政產學研協同創新內涵的界定在學術界有著多種解釋,尚未有統一的定論。范繼、路麗梅(2020)認為,協同創新是政產學研四方協同在人力資源、資金配備、物質保障等方面共同投入并共享成果績效的綜合性系統。劉衛紅等(2020)指出,政產學研協同創新下的多主體協同是全方位的,而政府主導加上“產學研”的整合,將會推動區域技術的創新。卞志剛(2020)指出,政產學研協同創新的核心內涵在于政府要實現一種主導和領導作用,使企業、學校及科研機構進行資源優勢分享。齊斌華(2020)指出,政產學研的結合是四個創新主體在管理、生產、教育以及知識創新與轉移方面合作的一種新的系統工程。
2.政產學研協同創新的實證研究。目前大部分的實證研究是針對產學研三個維度協同創新進行的研究,對政產學研四個維度協同創新的實證研究相對較少。楊玉楨、李姍(2019)通過構建產學研協同創新績效評價體系,對我國31個省進行實證分析,發現各省市產學研創新績效協同度整體偏低。劉一新、張卓(2020)在研究江蘇省政府資助對產學研協同創新績效影響時,發現區域開放度與政府資助之間有正向的交互作用,并在促進新產品的銷售收入和產學研聯合專利方面存在積極的作用。郭正權等(2021)以北京市為例,構建了政產學研協同創新體系的系統動力學模型,發現科研成果轉化進程可以通過政府調整企業和科研機構的資金分配來實現。
綜上所述,當前對區域政產學研協同創新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產學研三個維度,而對政產學研四個維度協同創新的研究又主要集中在其理論的研究上,相應的實證研究傾向于探討政府對產學研的影響作用。如今,在長三角一體化進程中,針對長三角一體化背景下政產學研協同創新的實證研究幾乎沒有,因此本文的研究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
在借鑒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礎上,本文采用李雅琦、楊倩(2021)所構建的區域產學研協同創新生態系統評價指標體系,但由于數據的可獲得性,本文對體系中的具體指標進行了適當的刪減和調整,并加入了政府因素。
本文從政府、企業、學校、研發機構等四個創新主體的角度出發,選用協同創新投入、協同創新產出和協同創新環境三個方面作為一級指標。其中,協同創新投入衡量的是各個主體的投入,包括規模以上工業企業、高校、研發機構的R&D經費投入金額和政府對主要創新主體R&D經費投入金額;協同創新產出衡量的是協同創新所帶來的科技、經濟和社會效益,包括發表科技論文數、專利授權數、規模以上工業企業新產品開發數、規模以上工業企業新產品銷售收入、技術合同成交金額、單位生產總值能耗和當年城鎮登記失業率;協同創新環境衡量的是創新資源的投入情況和對協同創新的支撐程度,包括R&D人員全時當量、R&D經費投入強度、移動電話普及率、規模以上工業企業中有R&D活動的企業數、政府研發投入占地方財政支出比重和法律律師事務所個數。
本文從三省一市(江蘇省、浙江省、安徽省、上海市)的角度來研究長三角各區域間政產學研協同創新的協同效果。考慮到數據的時效性及可獲得性,本文選取了2011—2020年間三省一市的各項數據。同時,為了保證所選取數據的連續性和一致性,所采用的數據來自《中國統計年鑒(2011—2020年)》和《中國科技統計年鑒(2011—2020年)》,部分無法直接獲取的數據,經過計算處理所得。
由于行政區域的劃分,三省一市是一個相對獨立的子系統,長三角區域則是四個子系統的復合系統。因此,本文首先使用離差標準化的方法將原始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隨后測算出四個子系統各自的政產學研協同創新水平,然后將四個子系統進行兩兩組合研究它們之間的協同度,最后將四個子系統融合起來對其進行整體的協同度分析。由于目前尚未有對區域政產學研協同創新水平實證方法的研究,故本文采用的研究方法主要參考劉甜甜(2019)在研究湖南省區域經濟協同發展研究時所采用的熵權法和協同度分析法。
首先,本文利用離差標準化法對采集的原始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然后使用熵權法得出各指標的熵權。結果發現,三省一市的熵權數值各不相同。一方面,不同的指標在同一地區所占的權重有所不同;另一方面,即使是同一指標,在不同地區所占的權重也不相同。在上海,對政產學研協同創新水平貢獻較大的是發表科技論文數、專利授權數、技術合同成交金額和當年城鎮登記失業率;在江蘇,對政產學研協同創新水平貢獻較大的是政府對主要創新主體R&D經費投入金額、發表科技論文數、專利授權數、技術合同成交金額和法律律師事務所個數;在浙江,對政產學研協同創新水平貢獻較大的是高校R&D經費投入金額、政府對主要創新主體R&D經費投入金額、技術合同成交金額和規模以上工業企業中有R&D活動的企業數;在安徽,對政產學研協同創新水平貢獻較大的是高校R&D經費投入金額、技術合同成交金額和法律律師事務所個數,這給提高政產學研協同創新水平提供了方向。不同地區在進行政產學研協同創新時,需要結合自身特點選擇協同創新的方向。
利用熵權法計算出三省一市子系統的政產學研協同創新水平,得出近十年各地區協同創新水平的發展趨勢。
各地區歷年的政產學研協同創新水平反映了其發展過程,協同創新水平越接近于0,表明協同創新的程度越低;協同創新水平越接近于1,表明協同創新的程度越高。由下頁圖1可以看出,三省一市子系統的協同創新水平整體上來看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向程度高的方向發展。長三角區域協同創新水平發展勢頭較猛的是安徽省,其協同創新水平從0.0036上升到0.9739;2011—2020年間協同創新水平整體較高的是江蘇省;而相較于其他三個省份,上海市近十年協同創新水平的發展勢頭較弱。由此可見,子系統的政產學研協同創新發展與經濟發展之間的聯系較小。

圖1 長三角區域三省一市子系統的政產學研協同創新水平發展趨勢
1.三省一市兩兩組合后政產學研協同創新水平的協同度。將三省一市子系統的政產學研協同創新水平兩兩組合進行協同度計算,得出長三角區域內三省一市兩兩組合的復合系統協同度的變化趨勢。由圖2可以看出,在2012—2020年間,兩兩復合系統協同創新水平的協同度整體變化趨勢是波動的。其中上海與安徽、上海與浙江、上海與江蘇的協同度波動幅度較大,主要是因為上海在2013年的政產學研協同創新水平相較于上一年均出現了下降,而江蘇與安徽的協同度發展波動幅度較小,上海與浙江和上海與江蘇的協同度趨勢相似。因此,在兩兩組合的協同度方面,按從高到低的順序排序為:浙江與安徽、江蘇與安徽、江蘇與浙江、上海與浙江、上海與江蘇、上海與安徽。

圖2 三省一市兩兩組合后政產學研協同創新的協同度變化趨勢
2.長三角復合系統政產學研協同創新水平的協同度。將四個子系統的政產學研協同創新水平整體進行協同度計算,得出2012—2020年間長三角復合系統政產學研協同創新水平的協同度分別為0.1178、-0.0552、0.0294、0.0312、0.0520、0.1213、0.1416、0.1458和0.1521。2012—2020年,長三角政產學研協同創新水平的協同度最大值為0.1521,平均值為0.0818。由此可見,長三角復合系統政產學研協同創新水平的協同度不高,反映了其政產學研協同創新發展的協同性不夠好。長三角復合系統和上海與其他三省協同創新水平的協同度變化趨勢基本一致,波動幅度較大。這說明在政產學研協同創新方面,上海在長三角區域的地位尤為重要,對長三角區域整體政產學研協同創新的協同機制具有至關重要的作用。
通過對長三角區域三省一市的政產學研協同創新水平以及協同效果進行實證分析,結果得出以下結論。
1.協同創新產出在衡量政產學研協同創新水平時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在衡量地區政產學研協同創新水平的17個二級指標中,對協同創新水平影響權重較大的指標主要集中在協同創新產出方面,尤其是技術合同成交金額、發表科技論文數和專利授權數,這體現出區域科技成果應用轉化能力的重要性。
2.政產學研協同創新發展水平整體上與經濟發展水平之間的聯系較小。從子系統的層面來看,江蘇省的政產學研協同創新水平整體較高,其次是安徽省,再次是上海市,而浙江省的整體協同創新水平最低。但是從政產學研協同創新發展趨勢上來看,發展最快的是安徽省,其次是浙江省,再次是上海市,最后是江蘇省。另外,本文在構建政產學研協同創新評價指標體系時,較少地考慮了衡量經濟發展水平的指標,所以實證顯示政產學研四者的協同創新水平與經濟發展水平之間聯系較小的結果相對可信。
3.長三角三省一市間政產學研協同創新的協同效果不夠理想。從上文的實證分析可以看出,無論是兩兩組合測算協同度還是長三角復合系統的協同度測算,其結果均顯示協同度較低,這說明雖然近年來一直在發展長三角一體化,但是對科技創新方面的區域協同發展還缺乏足夠的重視。同時,由于上海在2013年協同創新水平出現了下降,所以與上海相關的協同度測算在該年都呈現了急劇下降的趨勢,因此上海在長三角政產學研協同創新的協同發展過程中具有重要的影響。
1.加強中介組織建設,提高科技成果轉化率。發揮綜合化的、多層次的技術中介服務體系,加強對多種科技信息中介機構的資源整合,爭取實現資源情報的共享,避免中介機構在服務中出現資源的重復。用一對一的服務方式來加快中介服務的速度和質量。同時,還可以建立長三角地區獨有的技術中介服務新模式,將不同中介機構按照其所服務的產業類型分類,打造機構合理、機制靈活、門類齊全、功能完善的科技中介服務體系。而政府也要參與到科技服務中介的管理中,為科技中介組織提供一個良性競爭、有序競爭的發展環境,以進一步地規范科技服務中介在技術交易中的相關行為。
2.促進校企合作,提高科技成果產出。在前文的實證研究中,本文還發現高校R&D經費投入金額、發表科技論文數和專利授權數在三省一市的政產學研協同創新水平測算中占據較大的權重。所以要大力發展校企合作,高校應支持科技人才能夠在完成自身工作的情況下去企業進行工作,這樣不僅可以避免科研項目與實際脫節,還可以增加高校科技人才的收入。同時,政府可以出臺相應的優惠和資助政策,對多方合作和資源共享的項目提供相應的經費資助或者稅收減免等優惠,而金融機構可以適當放寬對各種合作項目的融資需求。
3.促進創新資源的流動,推動長三角政產學研的協同發展。上海市作為長三角區域的核心地區,在政產學研協同創新方面對周邊地區的協同發展影響較大,但是其協同創新水平較低,所以上海市應汲取江蘇省和安徽省的協同創新發展建設的經驗,集合自身的政策和發展情況,合理安排政產學研的投入和產出的規模。其次,在提高長三角地區政產學研協同創新水平時,還要著重將政府、企業、高校和研發機構四個主體擁有的資源進行合理的配置,促進其進行合理的流通,重視人員跨區域交流、技術支持、信息共享在帶動區域間政產學研協同創新發展的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