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聯合國演講的功能語篇分析及文化闡釋

□馬丹/文

本文以系統功能語言學以及語言文化學為理論框架，從概念功能與語篇功能的角度對特朗普2020年在第75屆聯合國大會會議上的視頻演講進行功能語篇分析，又從文化的視角對此次演講使用的語言結構進行文化闡釋。經分析發現，概念功能主要是通過物質過程、關系過程來體現美國提升本國形象、丑化他國的行為；語篇功能由銜接系統中的省略來體現，不僅明確地表達了句意，也使句子結構更加簡潔。同時頻繁使用物質過程和銜接替代的語言結構特點深受西方文化影響，從而進一步證明語言與文化之間的緊密關系。

1 研究背景

在政治演講中，演講者以其鮮明堅定的立場，通過充分有力地說理，促使聽眾接受并支持自己的主張與觀點，進而實現自己的政治目的。特朗普就任以來，一直致力于重振美國的國際地位。在2020年舉行的第75屆聯合國大會會議上，特朗普通過視頻演講鼓吹“單邊主義”、吹噓美國抗疫“成果”，同時在疫情、環境保護和貿易相關議題上無端攻擊中國、污蔑中國，以掩蓋其實行“美國至上”的政治理念。因此，通過分析2020年特朗普在聯合國大會上的演講，揭露美國政府在外交中的霸權主義思想，同時進一步挖掘出語言背后的文化因素，不僅使讀者更好地理解演講者的真實意圖，保持客觀、理性的態度看待美國政府的政治主張和決策，同時有助于讀者更加深入理解“語言與文化”之間的關系。

2 關于特朗普演講的研究現狀

通過對文獻的梳理發現，目前有關于特朗普政治話語研究，主要涉及競選演講、勝選演講、就職演講，且大多數學者以系統功能語法和批評話語分析為理論框架對其進行語篇分析，探究語篇中的語言特點及特朗普的真正意圖。針對特朗普勝選演講，蘇龍[1]基于三大元功能的語言特征分析特朗普的政治目的以及今后為美國民眾服務的工作方向。羅娟[2]以評價理論為框架從態度、介入和級差三個層面進行分析，揭示語言背后的主觀情緒以及所隱含的意識形態。針對就職演講，劉鳳梅[3]采用定量分析與定型分析相結合的研究方法，從三大元功能的角度分析特朗普就職演講的文體特征。張紅、周迪[4]從三大元功能的角度出發，采用了語料庫研究方法，從及物性系統、態度系統、介入系統、級差系統以及主位推進模式等層面進行詞頻統計，探究特朗普語言背后折射出的意識形態以及對美國總統形象構建的過程。

總體而言，有關特朗普的政治話語研究主要集中在美國國內演講，而對于重要的外交場合關注較少，且多以系統功能語言學為理論框架，分析理論相對單一。因此，本文選取了特朗普在第75屆聯合國大會會議上的視頻演講為研究對象，且在功能語篇分析的基礎上進一步挖掘語言背后的文化因素。

3 理論基礎

3.1 元功能思想

系統功能語言學的元功能假設，是用來概括小句的功能，認為語言主要是用來描述經歷、建立人際關系和組織話語的[5]。因此，韓禮德提出語言具有三大元功能，分別是概念功能、人際功能和語篇功能[6]。概念功能是指語言具有表達外部現實世界和內心世界的各種經驗，以及各事物之間的邏輯關系的功能，主要是通過“及物性”來體現[6]。語篇功能是指語言中有一種機制可以將任何一段口頭或書面的話語組織成連貫統一的篇章，使一個活的言語信息片段區別于一堆隨機排列的句子。語篇功能由主位結構、信息結構和銜接等得以體現[1]。

3.2 語言與文化

語言不僅是人們用來表達交流的工具、文化的載體，也是一種特殊的文化現象。而語言不是脫離文化單獨產生和存在的[7]，而是在特定的社會環境中產生并發展起來的。一個群體只有通過語言才能凝聚成為一個民族，一個民族也只有通過語言才能完整地鑄刻其民族特性。語言學家洪堡特表示，若想要了解一個民族，必須先從其使用的語言入手[8]。每個民族的語言都記錄和反映了每個民族自己的文化，同時每個民族的文化在一定程度上也推動著語言的發展。因此，語言與文化兩者之間相互影響、相互作用。

4 特朗普聯合國大會演講分析

本部分從系統功能語法中的概念功能、人際功能和語篇功能三個方面對特朗普在第75屆聯合國大會的演講進行分析，加深對其演講的理解，使讀者認清語篇的真實用意，提升閱讀批判能力。

4.1 概念功能分析

及物性把人們在現實世界中的行為和見聞分為6個過程，分別是：物質過程、心理過程、關系過程、行為過程、言語過程、存在過程[6]。物質過程是指做某件的過程，由動詞來表示；心理過程是表示心理活動的過程，如感覺、反應等；關系過程表示事物之間關系的過程；行為過程表示生理活動的過程，如呼吸、笑、哭等；言語過程指語言的過程；存在過程表示某物存在的過程[6]。經過識別和統計，此次演講中共涉及5種及物性過程，具體分布如表1所示。

根據表1可得知，出現頻次較多的過程主要為物質過程、關系過程，其中物質過程共出現41次，占總數的61.19%；關系過程共出現14次，占總數的20.89%。物質過程表達的是“做”某事的過程，與行為和動作相關，表達了某一實體做某事或者對其他實體做事。內容主要描述美國在特朗普的領導下取得的成果、抗疫過程中取得的成就、與其他國家的友好外交、對世界作出的貢獻以及貶低他國等。

表1 及物性過程的分布情況

（1）In the United States, we launched the most aggressive mobilization since the second world war, we rapidly produced a record supply of ventilators, creating a surplus that allowed us to share them with friends and partners all around the globe.

演講開頭，特朗普樹立了一個美國積極抗疫的形象，同時還體現了美國向他國捐贈呼吸機幫助抗疫的慷慨風格。“launched”“produced”“creating”“share”這些物質過程的動詞，表明特朗普表達現實世界的經驗，客觀描述了美國在抗擊疫情過程中做出的努力以及對其他國家的友好幫助，給聽眾留下這些舉措是既定的事實，有利于塑造大國形象、贏得國際社會的支持與認可。

關系過程表達的是事物之間的某種關系，表達某物“是”另一物，明確了兩個獨立事物之間的關系。此次演講中的關系過程用于描述美國當前實力、美國價值觀、軍事裝備、世界衛生組織、中國和聯合國。

（2）My administration is advancing religious liberty, opportunity for women, the decriminalization of homosexuality, combating human trafficking and protecting unborn children. We also know that American prosperity is the bedrock of freedom and security all over the world.

第一句中的“is”用關系過程指出特朗普政府正在推進的工作方向，消除社會上存在的不良現象。第二句中的“is”用關系過程描述了美國的繁榮發展對世界自由和安全的重要性。這樣的表述看似合乎情理，但實則是為了加強政治同盟、維護其“美國第一”的霸主地位，同時也是為了企圖孤立那些與美國利益相悖的國家與國際組織。

4.2 語篇功能分析

語篇功能主要包括主位結構、信息結構和銜接系統三個子系統[6]。銜接指語篇中語言成分之間的語義關系，或說是語篇中一個成分與另一個可以與之相互解釋的成分之間的關系，主要分語法銜接（照應、省略、替代、連接）和詞匯銜接等手段。

此次演講中，出現了明顯的銜接手段代替，使用了大量的人稱代詞和指示代詞，使同一事物的反復再現，如

（1）They are coming fast and they know it's great for them, and it’s great for the world.

本句話的主語為they，指代是前文中提到的部分中東國家，當后面再次提及時，便使用they代替；句中的it指代的是與美國簽訂和平協議這一事情，文中再次提到，便使用了it代替。這不僅使句意表達明確，也使句子顯得簡單整潔。

5 文化闡釋

5.1 自然地理

西方文化起源于歐洲的地中海地區，逐漸向北發展。歐洲三面環海，東面與亞洲相連接，主要以散落的島嶼、沿海平原和盆地為主。因此，大海變成了聯系各個散落的陸地之間唯一紐帶。由于先天地理條件不足，人們不得不從海洋中尋找生活資源。海洋文化多變、開拓的特點，形成了西方人勇于征服、開拓進取、兼收并蓄的開放文化性格，在語言上便體現為句式豐富多變，多“替代”“指稱”的特點。

5.2 科學精神

西方人偏向于追求世界、認識世界、探索世界，擁有探求真理的科學精神。對待科學真理的執著態度，使得西方人不盲從傳統與權威，也不滿足于已經取得的經驗結論，而是繼續不斷突破與無限探索，“求變”是西方人的精神動力。西方人，尤其是美國人，外向的性格和向外索取的精神，體現了他們愛“動”的特點。這一特點在語言上便體現為英語語篇中更傾向于使用物質過程小句。

6 結語

本文以系統功能語法為理論框架，從概念功能、人際功能和語篇功能三個層面上分析了特朗普在第75屆聯合國大會上的講話，揭露特朗普此次講話中隱藏的真正意圖。研究發現，在概念功能中，主要以物質過程為主，用于提升美國形象、描述美國在抗疫中所做出的貢獻以及貶低他國；其次，以關系過程為主，體現了美國意圖加強政治同盟、實現霸權主義；語篇功能中，使用了明顯的銜接手段代替，大量使用了人稱代詞和指示代詞，不僅使句意表達明確，也使句子顯得簡單整潔。以上研究揭示了特朗普為維護本國利益和贏得國際社會的認可和支持，采取美化自己、貶低他國的方式，為美國樹立一個良好的國際形象。同時本文從文化視角出發，研究揭示物質過程和銜接替代的頻繁使用與西方的自然地理條件、海洋文化有密切關系，從而進一步闡釋了語言與文化之間的關系，挖掘出語言背后的文化因素。本文希望幫助讀者分析特朗普政治演講的語言風格，保持客觀、理性的態度看待美國外交策略，同時有助于讀者更加深入理解“語言與文化”之間的關系。■

引用

[1] 蘇龍.系統功能語法視角下特朗普勝選演講的語篇分析[J].現代交際,2017(16):75-76.

[2] 羅娟.評價理論視域中的特朗普勝選演講[J].宿州學院學報,2017,32(9):65-68.

[3] 劉鳳梅.特朗普就職演講的功能文體分析[D].開封:河南大學,2018.

[4] 張紅,周迪.批評話語分析視域下美國總統形象構建的話語策略研究——基于美國總統唐納德·特朗普就職演講[J].長春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8,31(1):124-129.

[5] 黃國文.從系統功能語言學視角看政治演講語篇——以習近平第70屆聯合國大會一般性辯論中的演講為例[J].外語學刊,2017(3):7-11.

[6] 胡壯麟,朱永生,李戰子.系統功能語法[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5.

[7] 愛德華·薩丕爾.語言論[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5.

[8] 洪堡特.論人類語言結構的差異及其對人類精神發展的影響[M].姚小平,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