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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方志中的災異記錄偏失研究
——以臨汾地區明代災異記錄為中心

2022-12-08 09:55:20王杰瑜楊子江
運城學院學報 2022年5期

王杰瑜,楊子江

(太原師范學院 歷史與文博學院,太原 030619)

災異記錄是地方志的重要內容,通常以“祥異”為名自成一卷。秉持著“惟德可彌災”的編纂思想,[1]凡例,6地方志中的災異記錄不僅囊括了當地發生的重大災害,還附帶有農業上的豐收和時人所未能理解的各種異常現象,即“若夫嘉禾卿云河清星聚,當世瑞征尤宜備載,而霾風淫雨田沒地震,一時變異足資修省者”[2]卷23,1,內容十分豐富。作為地方記憶的傳承,災異記錄反映著區域自然環境變化及其對民眾生產生活造成的影響,是一個地區人地關系的風向標,因而受到研究者的重視。然而地方志存在的資料錯訛、行文錯誤等問題同樣是不爭的事實,如何有效整理、利用方志資料,早已引起學界的廣泛討論。對此,陳明猷等從宏觀和個案的不同角度總結了地方志的整理方法、成果以及啟示[3-5],趙庚奇等對地方史、志性質的異同和各自的功能、價值做了探討[6,7]。白茜銳等對災異記載的編撰特點和史學思想進行了探究[8,9]。上述工作取得了一定成果,但對于地方志災異記錄的偏失及如何利用,還缺乏進一步的探討。地方志災異記錄的內容存在漏記和錯記的情況,且在表述上以描述為主,多為修撰者的主觀感受,這必然影響到方志資料的可靠性,給地方史研究帶來諸多不便。因此,對地方志災異記錄的偏失問題展開深入研究,具有重要意義。

今臨汾地區在明代包括三州十四縣(1)參照中華書局于2014年出版的《臨汾市志》,臨汾地區在明代臨包括:平陽府直領的臨汾、襄陵、洪洞、浮山、趙城、太平、岳陽、曲沃、翼城、汾西、蒲縣共11縣,府屬的霍州、吉州及鄉寧縣,隰州及大寧、永和縣。,屬平陽府。明清時期,官方對災異記錄工作越發重視,且當地生態環境所受到人類活動的影響日益加大,致使該區域災異記錄明顯增多。豐富的方志災異資料體現著歷史時期當地人地關系的演變,對其展開研究具有一定的典型性和現實意義。本文擬以臨汾地區的地方志為主要資料來源,通過對其中的明代災異記錄進行整理,歸納出偏失情況及可能的原因,并對如何利用地方志研究地方災異進行探討,通過這種史學的辨析與探究,以期加深對地方志修撰中痼疾的認識,深化方志研究在地方史中的意義。

一、方志中災異記錄的整體狀貌

(一)災異記錄的數量

筆者對臨汾地區地方志中明代災異記錄的數量進行統計,整理為表1。

表1 臨汾地區方志中的明代災異記錄數量 單位:次

同一地區不同版本方志中的災異記錄多數量相近,這是由于地方知識群體修撰方志時往往對前代方志加以借鑒,但其間仍有差別。如雍正《臨汾縣志》與乾隆《臨汾縣志》的災異記錄在數量上僅相差一條,但在內容上存在出入的足有九條之多,甚至出現前者稱萬歷四十一年(1613)秋“大水,議賑濟”[10]卷5,19,后者卻稱該年“大旱”[11]卷9,6的情況,此外,也有少數在數量上存在較大出入的情況,如順治《鄉寧縣志》和乾隆《鄉寧縣志》僅有嘉靖三十四年(1555)以后的幾條災異記錄,民國《鄉寧縣志》在此基礎上又補充了十余條。

不同地方的方志所記載的災異數量存在較大差別。平陽府作為統縣政區,記錄數量自然最多。此外,曲沃縣志的記錄最豐富,最多者達到55次。臨汾、汾西、岳陽、翼城、蒲縣、洪洞、霍州、太平方志所記錄的災異數量較多,基本都超過20次。吉州、隰州、永和、大寧、趙城、浮山、襄陵、鄉寧方志所記錄的災異數量較少,基本在20次以下。各志中嘉靖、萬歷兩朝的災異記錄普遍較多,明前期的記錄普遍較少,可能是由于明中后期才逐漸興起修志風尚,修撰時對前代災異已無從考證,如永和縣方志至成化一朝才開始有記錄,大寧縣方志至崇禎一朝才開始有記錄。此外,而太平縣志記錄其在崇禎一朝發生災異12次,賑濟1次,遠多于其他州縣方志在這一時期記錄的數量。

按類別區分,各方志對農業豐收的記錄最少,相關記錄較多的霍州、汾西方志中也僅寥寥數條。對災害的記錄數量最多,是方志災異記錄的主體。其中以天災為主,旱災數量最多。對人禍的記錄數量少,有時附于異常現象之后,如洪洞縣嘉靖二十年(1541)“日食,既是年寇入山西晉陽以南,人民多被殺掠”[12]卷8,12。對異常現象的記錄中,異常天象占比最高。

(二)災異記錄的詳略

各方志對農業豐收的記錄最為簡略,多用“有”“大稔”“禾登”進行表述,如汾西縣“嘉靖三十七年(1558)有年,萬歷十五年(1587)禾登”[13]卷7,11、岳陽縣“萬歷三十六年(1608)歲大稔”[14]卷14,2,對異常現象的記錄通常詳于對災害和豐收的記錄,一方面由于異常現象本身不易簡略記述,另一方面反映出志乘修撰者對此的重視和對現象背后特殊意義的探求,如臨汾縣“嘉靖二十四年(1545)夏四月卿云見,是月十一日午時五色見日邊,長二丈許廣二三尺,良久方散”[10]卷5,18,不僅將發生的時間精確到了“午時”,還記錄了形態和持續時間。災害記錄的詳略視災情嚴重與否而有所區別,一般災情越重則記錄越詳細,對于重大災害有時會附上賑災情況,如襄陵縣“嘉靖七年(1528)大旱蝗,二麥無收,秋禾失望,民不聊生,知縣張偉開倉賑濟,逾歲乃安”[2]卷23,1。此外,對人禍的記錄通常較為詳細。如洪洞縣“正德六年夏五月,有流賊經過,先日前哨三人來南城下,時邊商在城箭射,一人墜馬死,賊速回,相謂城內有軍,次日早,遠離城半里許,徑往趙城,縣民無恙”[12]卷8,11,將流賊擾城的經過、結果一一記述,具有較高的史料價值。

各州縣方志的災異記載詳略程度不一,如雍正《平陽府志》稱“嘉靖八年(1529)六月,洪洞、臨汾、曲沃螟蝗食稼”[15]卷34,21,在同年的縣志記錄中,洪洞縣“秋飛蝗蔽日,縣民祭蠟,東飛乃息”[12]卷8,11,臨汾縣“六月,蝗,蔽天匝地,食民田將盡,自相食,民大饑”[1]卷5,18,曲沃縣“夏六月,大饑”[16]卷28,3。對于這一年蝗災的記載,雍正《洪洞縣志》、雍正《臨汾縣志》詳于康熙《曲沃縣志》。總體來看,臨汾、翼城、永和、蒲縣、洪洞、浮山、襄陵和太平方志對災異的發生時間與情況記錄較為詳細,而汾西、岳陽、曲沃、吉州、大寧、趙城和霍州的記錄則相對簡略。其中趙城縣方志的災異記錄全部從《山西通志》中輯出。各方志的災異記錄在數量與詳略程度上存在一定的相關性,如吉州、大寧和趙城方志記錄的數量少且相對簡略,臨汾、翼城、蒲縣、洪洞、和太平方志記錄的數量多且較為詳細。

此外,同一政區不同版本方志之間也存在詳略差異,具體來看,有新志對舊志進行補充,如萬歷《臨汾縣志》載“成化二十年,大旱,餓殍盈野”[17]卷8,6,康熙《臨汾縣志》補充干旱原因為“秋不雨”,并記述了直至次年六月“始雨”[10]卷5,18。也有新志對舊志加以精簡的情況,如雍正《洪洞縣志》載萬歷十二年“秋有雨,麥種廣布,冬有雪,麥苗春盛而收”[12]卷8,13,民國《洪洞縣志》簡化為“有秋”[18]卷18,5。

綜上所述,臨汾地區各個地方災異記錄的詳略程度有較大差別,數量上也并不相近,多者可達五十余條,少者僅十余條。臨汾地區內部雖存在自然環境和社會發展狀況的差別,但整個區域在災異的發生上似乎不應有如此明顯的差別。一定程度上可以歸結為地方志災異記錄的修撰缺少嚴格而統一的記述標準,致使不同地方志中災異記錄偏失程度不同。在災異記錄上,通常認為數量多、記錄詳細的方志相對可靠,不易偏失,反之亦然。

二、災異記錄偏失的情況

雖然古代志乘具有一定地方史的性質,但“志屬信史”的說法仍有待商榷。方志中的災異記錄的偏失在臨汾地區各方志中都有體現,不僅數量多、時間跨度大,更是廣泛存在于不同類型的災異記錄中。在大致了解明代平陽府災異記錄的整體狀貌后,集中筆墨分析其偏失的典型狀況,有利于保證研究的深度。

(一)記載缺失

嘉靖七年氣候極其炎熱,就旱情程度來說,尤以入秋以來最為嚴重。戶部上奏稱:“各處災傷,以陜西、四川為甚,湖廣、山西次之。議將各省夏秋稅糧照被災分數停征,其應賑給者查各布政司貯庫銀兩及見在倉糧動用,不足則發太倉銀給之。仍議發鹽引及蠲免兌軍等糧各有差。”[19]卷93,2134嘉靖帝批答:“朝廷憫念民窮,欲大施蠲賑之恩。”[19]卷93,2135足見這次災情的嚴重性。山西雖災情“次之”,但遭受的破壞仍延續到下一年。《明史·世宗本紀》載“嘉靖八年春正月己亥,賑山西災”[20]卷17,222,正月的賑災顯然是對上年受災地區實施的賑濟措施。

臨汾地區同樣受到旱災的波及,萬歷《平陽府志》載“河東諸州縣大旱,蝗”[21]卷10,93,康熙《平陽府志》亦稱平陽府“大旱蝗”[22]卷34,13。雍正《平陽府志》對前代記載進行精簡,記述了轄區內十一個地區中發生饑荒的八個地區,即“秋,襄陵、太平、翼城、洪洞、趙城、汾西、曲沃、臨汾饑”[15]卷34,21。這一情況在雍正《山西通志》中也有所記載卷[23]163,6。然而查閱各縣志,上述八個地區中唯獨太平縣方志沒有相應記錄。遭受這類需要中央政府賑恤的極端氣象災害,平陽府作為府一級行政區,它的災情記錄通常是較為可信的。且極端氣候事件往往發生在一個較大范圍的區域,相鄰的襄陵、翼城、曲沃、臨汾都受災嚴重,太平縣這樣一個“男力畎畝,女務紡織”[24]卷3,292,以務農為主要生產方式的地區又怎能不受旱災的影響?當是太平縣方志中集中記錄災異的《祥異志》存在缺失。將《祥異志》置于一旁,在方志的其他篇章中卻發現了有關這次災害的描述。在對太平縣“義行”的記錄中提到:“嘉靖七年,河東大饑”,當地富戶盧登給貧民免費提供糧食,[24]卷11,452是該年當地發生旱災的一條佐證。這種情況在其他方志中也出現較多,如雍正《洪洞縣志》在其《建置志》中記載“弘治十七年(1504)澗河浸塌東南城數堵”[12]卷1,11,但在其專門記載災異的《祥異志》中都沒有相關記錄。

(二)記載不完善

華縣地震是明嘉靖年間發生的一次特大地震,留下了較為豐富的文獻資料。《明史》載“嘉靖三十四年十二月壬寅,山西、陜西、河南地大震,河、渭溢,死者八十三萬有奇”[20]243,嘉靖年間官至刑部尚書的黃光升在其著作《昭代典則》中亦稱“山西、陜西地大震,官署民屋盡倒,壓死者以數萬記”[25]卷28,32,這顯然是一次破壞性極強、波及范圍極廣的重大災害。雖然地震中心在今陜西省渭南市華州區,但據相關學者研究,山西省的影響區位于該次地震等震線橢圓的右側長軸方向,省內絕大多數地區都遭受到五度的破壞,八度區更是主要分布在臨汾地區。[26]16雍正《平陽府志》對這一重大災害也有所記述,“嘉靖三十四年十二月平陽地震,自蒲解至洪洞,有聲如雷,月余始息”[15]卷34,22,記錄的范圍涵蓋了雍正《平陽府志》涉及的一州十一縣中的七個縣。然而,就這次地震的規模來看,波及范圍不應當“至洪洞”為止。臨汾地區的碑刻資料述及地震范圍時稱“北至吉州,東至潞安,南至靈寶,西至陜西,東北至霍州,東南至翼城,西北至渭南,西南至潼關”[27]658。洪洞以北地區的方志資料中,汾西縣“地震,有聲至,自西南,屋舍傾,人有壓斃者”[13]卷7,11,霍州“地震有聲”[28]卷16,52,榆次縣“地震,聲如雷”[29]卷16,515,祁縣“夜地震”[30]卷16,592,甚至山西北部忻州和代州等地也對此多有記錄。康熙《平陽府志》對此記載較為完善,“十二月,地震,各州縣同日地震有聲如雷,蒲州為甚。地裂水涌,城垣屋舍殆盡,人民壓溺死者不可勝紀”[22]卷34,14。相比之下,雍正《平陽府志》不僅在記述上較為粗略,且記錄中缺少了本應包括的岳陽、靈石、趙城、汾西和霍州五地,當是記錄的精確程度不足。此外,萬歷《平陽府志》記述為“蒲州地大震”[21]卷10,94,同樣存在疏漏。

又如崇禎十三年(1640),《明史·莊烈帝本紀》謂“是年,兩畿、山東、河南、山陜旱蝗,人相食”[20]卷24,327,《明季北略》中亦有“發倉粟賑河東饑民”[31]卷16,1的賑恤記錄,說明這次大規模的異常氣候事件對河東地區造成了嚴重危害。根據臨汾地區方志中的災異記錄,將部分受災情況整理為表2。康熙《平陽府志》記載這次大范圍旱災影響到了整個晉西南地區,各縣志的記述也說明旱災至少影響了雍正《平陽府志》所涉及十一個地區中的八個,襄陵、翼城、曲沃三地甚至出現“人相食”的慘狀。然雍正《平陽府志》只記錄了曲沃和太平兩地河流枯竭的情況,雖然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氣候的干旱,但在精準度上遠遠不足。

表2 崇禎十三年臨汾地區方志中的災情記錄

(三)時間模糊

在對隆慶二年(1568)的記載上,萬歷《沃史》載“春二月,饑”[31]卷2,7。雍正《平陽府志》載“六月,臨汾、太平、岳陽旱,曲沃饑,翼城蝗”[15]卷34,22,府志與縣志對曲沃饑荒發生時間的記錄存在差異(2)曲沃各版本地方志記載均相同,康熙《平陽府志》未記明時間,萬歷《平陽府志》缺少相關記錄。。萬歷《沃史》載“隆慶元年秋(1567),大旱無禾”[32]卷2,7,說明在隆慶二年饑荒發生的前一年秋天,曲沃的農業生產便遭到旱災的破壞,以至于沒有收成,這一情況在雍正《山西通志》中也存在對應記載[23]卷163,11。至次年春天青黃不接的時候,歉收農民的糧食已經食盡,很可能發生縣志所謂“春二月饑”的情況。而據雍正《平陽府志》所載,隆慶二年平陽府境臨汾、太平、岳陽三縣爆發旱災,自古“旱蝗相伴”,翼城縣的蝗災大概率也是天氣炎熱、干燥的緣故所導致,可知這一年平陽府地區氣候出現異常高溫,那么曲沃的饑荒就很有可能延續到府志所載的該年六月。就上述資料來看,縣志與府志記載隆慶二年曲沃饑荒的發生的時間雖不同,但均有一定的可能性。

記錄于不同資料中但在時間上存在出入的情況較為常見,如雍正《平陽府志》載“弘治八年(1495)夏,曲沃大旱”[15]卷34,21,而萬歷《沃史》稱“秋七月,大旱”[32]卷2,4。雍正《平陽府志》載“秋,洪洞、臨汾、霍州、汾西大饑”[15]卷34,22,而雍正《洪洞縣志》載“春大饑,民相食,餓殍營野”[12]卷8,12。雖然沒有一一考證其具體情況,但無論如何都反映出方志中的災異記錄存在一定的問題。

(四)書寫錯訛

如雍正《平陽府志》載“嘉靖三十六年(1557)霍州汾西大稔,五月岳陽地震,霍州汾西大有年”[15]卷34,22,其中“霍州汾西大稔”與“霍州汾西大有年”都是對兩地農業豐收的記錄,似不應在同一年中出現兩次。這一年康熙《鼎修霍州志》載“有年”[28]卷16,53,汾西縣方志和岳陽縣方志沒有記錄,不足以判明情況。次年,雍正《平陽府志》沒有記錄,康熙《鼎修霍州志》載“有年”[28]卷16,53,雍正《岳陽縣志》載“地震有聲”[33]卷9,43,康熙《汾西縣志》載“有年”[34]卷7,17,又雍正《山西通志》載“五月岳陽地震,霍州汾西大有年”[23]卷163,10。可見嘉靖三十七年(1558)岳陽、汾西兩地的情況與雍正《平陽府志》嘉靖三十六年“霍州汾西大有年”之后的記錄恰好相符。結合這兩年的記錄,當是雍正《平陽府志》脫去了“嘉靖三十七年”,將兩年的災異合為一年,因而出現了偏差。這一推測在萬歷《平陽府志》[21]卷10,95和康熙《平陽府志》[22]卷34,14中也能得到印證。

這種書寫上的錯訛在方志中還存在不少,又如宣德八年(1433)夏天,曲沃縣因干旱而造成饑荒[32]卷2,3,康熙《平陽府志》中也有明確的記載[22]卷34,11。然雍正《平陽府志》的災異記錄僅為“八年曲沃”四字[15]卷34,20,顯然是存在問題的。

(五)人為附會

這一類情況是指在災異記錄上存在明顯人為附會的內容,故而成為一種與實際情況不符的錯誤記錄,而非指一般的“日食”和“彗星”等時人所不能理解但未加附會的異常現象。譬如天啟三年(1623)霍州有“流寇突至南關,殺人數十,每有鬼夜泣”[28]卷16,53,永樂十九年(1421)岳陽縣“邑南池開并頭蓮,有異香,次年張瑩登進士第”[33]卷9,42。方志的修撰者認為災異與人事之間存在某種聯系,意在勸勉地方官員勤懇執政,是天人感應思想在方志修撰中的反映。同時,這類記載也具有真實的部分,上述材料中的張瑩中進士與流寇作亂便具有較高的可信度和史料價值。

明清以來,臨汾地區地方志災異記錄的編撰逐漸趨于理性,在內容上更加側重于實際。這一點在各方志災異記錄前的序言中多有體現,如道光《直隸霍州志》謂“所輯皆水旱豐兇、山崩地震以及土寇流賊之實事,既不涉于荒唐,亦無俟于推測”[35]卷16,1,雍正《平陽府志》謂“天道遠,人道邇,反蝗渡虎。有感斯,應尚敬之哉,作祥異志”[15]卷34,1。雍正《洪洞縣志》更是直接指出這類記述“存則體乖,汰則傷隘”[12]韓坰序,3,反映出修撰者對此具有較為理性的認識。

從上述若干舉要可以大致看出,方志中的災異記錄不僅在描述上模糊、含混,缺乏量化標準,而且所記錄的情況與實際情況之間存在一定偏差。由此可見,地方志中的災異記錄雖具有地方史的性質,存在一定史料價值,但并不足以作為信史。正如梁啟超所謂:“尤幸有蕪雜不整之方志,保存‘所謂良史者’所吐棄之原料于糞穢中,供吾儕披沙揀金之憑藉。”[36]493以地方志為基礎研究地方災異,需要在辨析史料本身價值的基礎上,廣泛搜求資料,并結合區域環境特征和自然災害特性等多個方面進行綜合判斷。下文擬對偏失的原因做出歸納,以期進一步加深對這一問題的理解。

三、災異記錄的偏失緣由

第一,志書修撰的局限性。譚其驤認為“地方史主要記敘一個地區的過去,志主要記錄現狀。”[36]480二者在功能上存在天然差異,進而影響到修撰的體例、方法和所采用的資料,導致在史料價值上也有所區別。不僅如此,方志中不同內容的史料價值也不能一概而論,應當結合方志修撰的特點加以判別。以本地舉貢、生員為主導修撰的地方志書,側重于客觀記錄本行政區域內自然、政治、經濟、文化和社會等方面的情況,而非探討該區域歷史時期社會發展的規律。其中,建置、沿革、物產、名勝等部分,或歷代均有嚴格的記述標準,或是時人還能親眼所見,所記錄的內容較為可信,而地方士人修撰當地方志時,與災異的發生時間間隔久遠,能見到的資料較少,又缺少國家力量的統籌安排,只能“一面搜求舊籍,一面咨諸諸老,選而錄之,編成新志”[38]吉延彥序,1,自然無法詳盡地記錄災異情況。

同時,由于國家層面缺少嚴格的修志程序與規定,地方志修撰的間隔時間較長,這在修志風氣不甚濃厚的北方地區更加明顯。一次修撰過后,往往間隔幾十年乃至數百年才加以續修。光緒《汾西縣志》的修撰是光緒丁丑奇荒后,時任山西巡撫曾國荃“以賑務既竣,朝廷蠲拯殊恩久而或佚,爰有重修三晉通志之請”為由加以重修[13]錫良序,3,《原修汾西縣志序》的落款時間為康熙十三年(1674),距此已二百年有余。又如民國《洪洞縣志》,舊志修于雍正四年(1726),光緒初年開始重修,其間歷經諸多變故,至修成時“忽忽又三十余年矣”[18]孫奐侖序,1,竟已是民國年間,與舊志間隔一百余年。面對如此之久的跨度,后世地方知識群體修撰方志時,不可避免地遇到資料匱乏的問題。同治《浮山縣志》的修撰者即謂:“浮山縣志自乾隆至今百余年未增一字,中間可傳之人與一切當紀之事吾不知其遺軼凡幾……后之人雖欲踵而修志,幾何不嘆為杞宋之文獻耶!”[39]李芬序,1。這不僅直接導致相關記錄的偏失,更是會造成“后無可考,遂不復續書”的情況,如康熙《汾西縣志》就因“舊志始自前明,成化以前事無從臆補”[13]發凡,5,缺失了明成化以前的災異記錄。此外,各方志之間相互抄襲的也不在少數,康熙《平陽府志》闡述修撰體例時謂“祥異以通志為據,采各州縣宜增者增之”[22]凡例,8,顯然在編撰災異記錄時也對其他方志多有借鑒。這種“扳援先哲,附會古跡”的修撰方法[11]吳士淳序,2,使災異記錄的偏失得以蔓延,康熙五十七年修成的《臨汾縣志》誤將此前歷代縣志中關于正統十二年(1447)靈芝生赤蛇見一事移至正統十一年(1446)[10]卷5,18,此后的歷代縣志對此加以沿用,其間自有正誤之分。萬歷《山西通志》的修撰者李維楨即指出:“至有舊牘乖戾者,亦襲謬承訛,漫不經理,其何以征信耶?”[40]章廷珪序,3綜上所述,方志中災異記錄的偏失是志書修撰本身局限性的反映,這種局限性既與志書修撰的目的、特點有關,也受到修撰者的地方屬性的影響,最終體現為災異記錄的偏失,使方志中災異記錄的可靠性大為降低。

第二,修撰者的個人態度與記述能力。正如梁啟超所謂“故學者欲獨立任之,其事甚難,而一謀于眾,則情實糾紛,牽制百出。此所以雖區區一隅之志乘,而躊躇滿志者且不一二睹也”[36]507,地方志的修撰并非易事。地方士紳因此缺乏積極的修志意向,往往迫于朝廷的要求或某些特殊原因才開始修志。以康熙年間修成的三本《臨汾縣志》為例,康熙十二年(1673)版是地方官員為了應朝廷“昭天下郡邑紀乘各為刪定而纂續之,昭隆軌大一統也”的倡導而修[10]卷1,11,康熙三十五年(1696)版則是由于上一年地震致使“斯志之版遂遺失七十頁焉”,縣令彭希孔以前志“詳且備”[10]卷1,15為由,僅補勘了前志遺失部分。兩次修撰都相對被動,成果自然乏陳可數。除后者增補了上年地震的相關情況外,兩個版本縣志的災異記錄都直接抄錄年代更早的萬歷《臨汾縣志》,缺失了明萬歷年至清初的相關內容。此后,康熙五十七年(1718)知縣宮懋言“憫鉅典之殘缺”,重新主持修撰活動。宮氏“旁搜博採,親加點定”[10]卷1,7,投入了相當多的心血,新修成的縣志在災異記載部分不僅補充了前志所缺內容,其記述也更為詳細。可見,地方志災異記載的詳略與否與修撰者的個人態度與記述能力有直接聯系。這些修纂者雖多地方“文望素著,學行公正者”[10]卷1,11,但缺少相關的訓練與選拔標準,且地方修志本身缺乏格式與質量的要求,最終導致地方志災異記錄的質量參差不齊。

第三,災異記錄主體的行政等級差異。相比于轄區內各個地方的方志,雍正《平陽府志》和道光《直隸霍州志》的災異記錄較為粗略,大都缺少對情況的具體敘述。這可能是因為高層次政區的災異記錄涉及多個低層次政區所發生的災異,通常擇其中較為重要者進行記錄,而低層次政區熟悉自己政區內大小災異的發生情況,因而記錄更加豐富。如雍正《洪洞縣志》載“萬歷十一年(1583)秋無雨,冬無雪,二麥少收。萬歷十二年(1584)秋有雨,麥種廣布,冬有雪,麥苗春盛而收”[12]卷8,13,說明萬歷十一年洪洞縣降水少,致使農業生產在次年春季遭受損失,但次年降水多,因而在秋季獲得豐收,而各版本府志卻都沒有洪洞縣于萬歷十二年受災的相應記錄。從當地的農業種植模式來看,主要糧食作物除了麥子之外,還有秋禾類作物,因此只要秋收豐稔,習慣上就不認為是災年了,這或許就是府志沒有加以記錄的原因。這反映出行政等級越高,一般記錄越簡略,行政等級越低,一般記錄越翔實。此外,臨汾縣作為這一地區的政治中心,其災異記錄相較于其他地方更為翔實。

第四,災異記錄的側重點有別。不同方志對各類災異記錄各有側重,如汾西縣方志注重對農業豐收的記錄,其相關記載便明顯多于臨汾地區其他縣志。光緒《襄陵方志》在凡例中謂“并將救荒賑濟事宜詳錄之”[41]例言,2,其相當一部分災異記錄附有地方的賑濟活動。道光《直隸霍州志》在災異記載中存在大量土寇流賊、兵禍戰亂的記錄,與其“所輯皆水旱豐兇、山崩地震以及土寇流賊之實事”[35]卷16,1的修撰體例一致。而許多方志不以此為重,往往缺少這類涉及“人禍”的記載。此外,臨汾地區方志災異記載雖注重“人事”,但對荒誕的內容多采取保留態度,認為“方外畸形習俗傳聞令人疑信參半者,類皆出于稗官野史,無籍可考,要難視為不經,俾湮沒于荒煙蔓草間也”[18]卷18,442。雍正《臨汾縣志》就中存在不少的坊間傳聞,如“正統十一年(1446)九月,靈芝生,赤蛇見,重修堯廟落成之七日有靈芝生廟之左梁,又明日有赤龍見”[1]卷5,18,乾隆《雍正縣志》對這類記述進行刪減,同年的記錄已更改為“堯廟靈芝生,赤蛇見”[11]卷9,5,上述種種都說明不同方志在修撰體例上存在差別,進而影響到對災異記述的內容。

除上述原因外,地方經濟文化發展程度、修志情況以及災異資料數量等方面,都會對方志災異記錄產生影響。

四、災異記錄偏失的處理辦法

方志中災異記錄的偏失對地方災異的研究具有直接影響,如何處理材料以盡可能地挖掘地方志史料價值,是研究者共同追求的方向,在此謹提出若干可能的辦法。

第一,校對方志災異記錄資料。受條件限制,地方志編撰時書寫錯訛、刻寫模糊等問題層出不窮,尤其表現在對“年月”的記錄上,如民國《洪洞縣志》將嘉靖二十四年(1545)“夏四月,卿云”記為“夏四年”,將“崇禎七年(1634),夏星出參伐”記為“崇禎七月”[42]卷6,99。對其開展細致的校對、辨析工作,無疑是利用方志災異資料的必要前提。通過對當地不同版本的方志進行比較,這類問題通常便能得到解決。

第二,認識區域特征和災害發生特性。如前述對嘉靖七年旱災的討論便涉及了旱災的區域性特點和當地具體的生產情況。由此可見,在對災害發生情況進行判斷時,災害的致災特征和當地自然、社會環境也同樣值得注意。民間所謂“旱災一大塊,澇災一條線”的諺語,正是說明異常氣候事件以及地震、瘟疫等災害在空間上通常呈區域性、廣泛性,在時間上也多有連續性的特點,災害的發生更是具有群發性和伴生性的特征,如何利用災害的相關知識對災情加以判斷,是利用方志災異資料時所應當關注的內容。

第三,認識不同方志災異記錄的特點。如前所述,不同方志中災異記錄的側重點不同,災異記錄主體的行政等級和經濟文化發展狀況存在差異,方志修撰時距離災異發生的時間也不同,這些都會對方志災異記錄產生影響。如雍正《平陽府志》載“正統十年(1445)翼城大雪深二丈二尺,道路不能通”[15]卷34,20,而順治《翼城縣志》載“大雪深一丈二尺”[43]卷1,161。兩者對積雪的厚度記載不一。相比于府志,縣志的修撰者對當地的情況更為了解,且其成書時間距離災異發生的時間更近,因而后者的記述更為可靠。且萬歷《平陽府志》同樣記為“一丈二尺”[21]卷10,91,便很有可能是雍正《平陽府志》在修撰中出現了訛誤。可見,在利用方志災異資料時,應當在認識不同方志資料特點的基礎上,相互對照,互為補充。

第四,擴大資料搜集范圍。如太平縣方志缺少嘉靖七年大旱的災情記錄,通過查閱其他資料才得以補全。在利用地方志探討地方災害時,不應將目光單單集中在當地志乘中專門記載災異的篇章,而是要盡可能地擴大資料搜集范圍,利用正史、實錄、方志、文集、碑刻等多種資料,關注災異記載以及“荒政”“義行”等其他史料,通過細致的整理與比較,在更深層次上實現跨越,力求全面準確地復原災異發生的時空圖景,以期提高研究的精度和準度。

最后,在客觀認識方志災異記錄的基礎上,關注其背后的歷史書寫問題。以方志災異記錄為研究對象,應當將之放在一定的歷史、地理和社會環境下進行考察。首先,礙于時代限制,舊方志書寫者筆下的災異記述自然無法媲美于當代,對此不應加以苛責。其次,許多記述的偏失是書寫者的主觀意愿所致。如地方官員在上報災異時,往往通過瞞報和謊報來逃避懲罰或騙取賑濟,人為造成了災異記錄的偏失。又如災異記述中人為附會的內容,也應該加以辨析。方志中災異記錄最直接的作用便是將當地的災害發生情況“以告有民事之責者”[14]卷14,2,方便歷任地方官員履行政務。同時,方志的修撰者認為災異與人事之間存在某種聯系,即“《祥異》系天人感應之機,人事見于下,斯天道應于上”[44]凡例,3,并以此勸誡地方執政者“物有反常者,則思其所以致之故,恐懼修省勿之有怠焉耳矣”[15]卷34,1,使其認識到政事的清明與否將直接體現為種種反映地方災詳的自然現象,最終做到“遇祥不喜,遇災不玩”[44]卷34,1。可見,這種對災異進行人為附會的行為,同樣受到書寫者主觀意愿的影響。綜上所述,還原方志書寫的時代背景,關注方志災異記載的書寫方法與目的,將使地方志災異記載的研究路徑大為拓寬。

結語

梁啟超提出方志的修撰存在客觀的痼疾與不足,因而“方志中什之八九,皆由地方官奉行故事,開局眾修,位置冗員,鈔撮陳案,殊不足以語于著作之林”[36]492。通過對平陽府和州縣地方志中明代災異記錄的梳理,可以看出其中確實存在著大量記錄偏失乃至人為附會的內容。這種偏失既與志書體制及其修撰方式所造成的局限性有關,也受到修撰者的個人態度與記述能力、災異記錄主體的行政等級以及災異記錄的側重點等因素的影響。在災異記錄的探究過程中需要多加判斷,在對錯訛進行校勘的基礎上,客觀認識區域環境特征和自然災害特性,認識不同方志災異記錄的特點,廣泛搜集資料多加考證。此外,災異記錄背后的歷史書寫問題同樣值得關注。

在古代天人感應語境下,災異記錄是對自然現象的解釋,是研究地方史的重要材料,但對災異本身的歷史敘述方式需要進行辯證認識,對于地方志中的災異記錄更需要有科學嚴謹的史學態度進行探究,如此方能充分發揮其史料價值,從而加快地方志回歸地方史的長期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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