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穎妮 張靜倫

從居民尤其是農村農民的收入消費水平看,中國經濟和社會發展離富裕國家居民生活水平還有較大差距。圖/新華
黨的二十大報告著眼于什么是中國式現代化、怎樣實現中國式現代化這一重大時代課題,深刻揭示了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重大意義,闡述了中國式現代化的歷史進程、中國特色、本質要求、戰略安排、目標任務和重大原則,是新時代推進和實現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文獻。
1978年以來,黨和國家在深入推進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征程上,肩負解放和發展社會生產力,使人民擺脫貧困、盡快富裕起來的艱巨任務,中國進行了大刀闊斧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改革。
在東北財經大學國民經濟工程實驗室主任周天勇看來,如果沒有改革開放后的產品和要素市場化改革、城鎮住宅和出讓農村土地資產化改革,就不可能有1978年以來中國經濟的高增長奇跡。
當下的中國面臨著更為宏偉的目標:到2035年,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到本世紀中葉,在基本實現現代化的基礎上,建成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此外,中國還要跨過高收入國家門檻和實現共同富裕。對此,周天勇表示,中國要實現這些目標必然還需要較高的經濟增長速度來支撐,而保持較高的經濟增速只有通過改革才能實現?!爸灰母镩_放就能實現國家的基本現代化”。
“中國作為二元體制經濟的國家,如果沒有改革釋放生產力,未來必然是較低的經濟增長速度。”周天勇表示,不同于已經完全確立市場經濟體制的“一元體制”國家,中國依舊是計劃與市場長期并存的二元體制國家。由于體制扭曲造成產出損失,也形成體制扭曲性的資源、資產和能力等剩余和閑置,改革開放只有進行時、沒有完成時,只有繼續進行和深化體制改革,體制扭曲才能被糾正,體制性扭曲所禁錮的經濟潛能才能得到釋放,從而利用潛能來促進經濟增長。
當下的中國面臨著諸多阻礙經濟發展的問題:城鄉區域發展差距大、居民收入分配結構不合理、總需求不足等問題長期存在;短期來看,經濟下行壓力加大、市場主體預期轉弱、民營企業家信心不足……在周天勇看來,這些問題有很大一部分是由于二元體制扭曲造成的,解決這些問題也只有通過改革。
近日,《人民日報》刊發《改革開放是決定當代中國命運的關鍵一招》指出,未來五年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開局起步的關鍵時期。站在歷史與未來的交匯點,高舉新時代改革開放旗幟,永葆“闖”的精神。隨后又刊發了任仲平的《掌握歷史主動 凝聚奮進偉力》一文,強調全面深化改革是關系黨和國家事業發展全局的重大戰略部署。這在周天勇看來,這是進一步深化改革的信號。未來五年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開局起步的關鍵時期,應以深化改革開放應對中國式現代化面臨的挑戰。
“通過深化改革,構建高水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破除現代化進程中的體制機制障礙,增強經濟的內生動力和活力。通過深化改革推進高標準統一開放、競爭有序的市場體系,擴大國內市場容量,優化發展環境,調動企業和科技人員的積極性和創造性,增強自主創新能力,讓創新激發發展動力?!敝芴煊箩槍ο乱徊饺绾紊罨母?,改革將激發中國哪些經濟增長潛能,如何通過創新提高發展質量等問題,近日接受了《財經》記者的專訪。
當前,中國依舊是一個發展中國家,從居民尤其是農村農民的收入消費水平看,中國經濟和社會發展離富裕國家居民生活水平還有較大差距。同時,中國還要到2035年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到本世紀中葉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這些目標的實現都需要較高的經濟增速來支撐。然而,當前中國正面臨經濟陷入低增長區間的風險,我們實驗室仿真計算,如果沒有強有力的改革措施扭轉,2026年及其以后的國內生產總值(GDP)增長速度可能下降到3%以下,進入中偏低速度增長區間。
我們需要警惕,如果GDP增長速度不能穩住而繼續下行,可能會引發系列嚴峻風險。例如,經濟增長速度越低,養老金缺口會越大。由于中國計劃生育時間過長和力度過大,當前人口結構老齡化速度太快,養老金缺口會越來越大,需要保持一定的經濟增長速度,用新增的GDP加以補充和平衡。
所以,考慮就業需要、人民生活水平提高、公共服務提供、養老需要國情、政權運轉保障、國防實力和共同富裕來源,中國經濟未來必須保持較高的經濟增速。根據我們計算,2035年的年平均GDP增長速度需要保持在5%-6%區間內,至少不應當低于5%。
對于完全的市場經濟國家來說,其自然經濟增長速度是繁榮和蕭條決定的,對于計劃和市場并存的二元體制國家來說,自然經濟增長速度則由體制不變動而形成,其最大可能的經濟增長潛能被禁錮在體制扭曲之中,體制不變就是較低自然經濟增長速度。
不同于已經完全確立市場經濟體制的“一元體制”國家,中國市場化改革還并沒有完成,依舊是計劃與市場長期并存的二元體制國家。二元體制下,過去實行了計劃生育,現在還存在著土地計劃配置、資金借貸對民企歧視、嚴格的戶籍制度使得人口不能自由流動、城鄉勞動力工資和社保存在較大差距等系列問題。計劃和行政管理觀念和操作時有回潮。
例如,勞動力流動方面,長期以來,由于嚴格的戶籍制度,使得城鄉戶籍居民享受著差異化的教育、醫療、土地、養老、社保等公共服務,比如城市工作的農民工,許多地方限制其在城鎮中購房購車,其子女在非戶籍地不能享受到大城市提供的教育公共服務,這就是二元體制的體現。
由于存在二元體制,配置機制扭曲是國民經濟中的常態現象。其中,一些扭曲是可以糾正的,比如銀行對國有企業貸款的平均利率為4個點,對民營企業貸的平均利率卻為8個點。此時會有民企掛靠在國企名下經營,讓國企幫忙做貸款,或者將國企的資金轉貸給民企,這樣民企額外的借貸成本就有所降低,但也有變通成本和風險。這些現象的出現其實就是對二元體制扭曲的糾正。

資料來源:東北財經大學國民經濟工程實驗室。制圖:顏斌

單位:%。資料來源:東北財經大學國民經濟工程實驗室
但很多體制扭曲是不可糾正的,比如不向農民分配建設用地指標和違建拆除造成的扭曲就不可糾正,明明農民的土地在村里閑置著,農民在地里建了一個豬場,但是由于土地是計劃配置,該農民沒有用地指標,沒過幾天土地被地方政府強拆了,這就是扭曲的不可糾正。
此外,勞動力要素配置方面的戶籍管制所附加的子女教育、居住成本、醫養社保和土地黏性等體制扭曲,國有企業資本使用低效率扭曲,土地要素配置方面的禁止交易等扭曲,許多根本無法變通,或者變通的成本和風險大于變通的收益,均無法由市場主體追求經濟利益的行為所糾正。
糾正這些二元體制造成的扭曲只能通過改革。市場經濟國家經濟處在蕭條周期時,表現為經濟流動性不足,因此用財政和貨幣政策刺激流動性。而二元體制國家由于體制扭曲造成體制性的要素剩余和資產剩余,導致產出損失。只有進行體制改革時,體制扭曲才能被糾正,體制性扭曲所禁錮的這些剩余要素和資產其生產力和價值等內在的潛能才能得到釋放,從而利用潛能來促進經濟增長。
改革開放前后的中國就是很好的例證。1978年以來,改革是釋放生產力和獲得增長新潛能的關鍵,經過我們團隊的計算,如果沒有改革開放,中國自然經濟增長速度最好也就是3.76%,且增速逐漸下降,從2014年開始變為負的。
而且通過研究改革開放至今中國經濟增長變動規律,我們也發現,凡是重大改革推進時期,GDP增速加快,全要素生產率增速也加快;而凡是重大體制改革任務結束,還沒有接續下一次重大改革時,GDP增速放緩或下行,全要素生產率增速也回落。
例如1978年至1985年期間,中國深入推進聯產承包、企業放權、價格市場雙軌制改革,這段時間的GDP增速加快,此后幾年相比有所放緩(如上圖所示)。到了1991年至1995年,確立了基本經濟制度與市場化方向改革,外商進來了,私營企業也合法了,此時經濟又出現較快增長,接下來幾年的經濟增速相比這幾年則有所放緩。到了2001年至2008年,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WTO),外資規模大量進入,城鎮土地房屋市場化資產化改革深入推進,GDP增速又開始加快。
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特別是2012年以來,面對世界經濟持續低迷和國內經濟“三期疊加”等不利條件和復雜形勢,對于各方面體制機制存在的突出矛盾和問題,黨和國家果斷作出全面深化改革的戰略部署,強調改革開放只有進行時、沒有完成時,敢于向積存多年的頑瘴痼疾開刀,改革全面發力、多點突破、縱深推進,許多領域實現歷史性變革、系統性重塑、整體性重構。在內外形勢嚴峻和疫情三年的局面下,穩定和支撐住了經濟增長速度。

資料來源:東北財經大學國民經濟工程實驗室
只有搞清楚過去,才能更好預測未來,對于未來用什么改革方法、還能激發出多少潛能才能更加清晰。我們都知道過去中國經濟的發展奇跡源于改革開放,但是經濟增長與改革的數理關系是什么,各項改革分別發揮了多大作用、帶來了多少經濟增長潛能,經濟學界可能沒有找到一種方法把這些用數據說清楚。
中國與其他經濟體不同的是,中國是一個長期漸進轉軌的國家,假設市場經濟場景的分析邏輯和方法,不適用于中國,無法解釋過去,無法就分析內容針對性地提出改革,因而也無法預測未來。發展機遇期是不等人的,中國急需一個符合中國體制的分析方法和邏輯框架。
我們還發現了二元體制土地和房屋市場化,其從沒有價格的資源、生產資料和生活資料,一旦發生實物交易,則發生零到市場價格的溢值。也是市場化和資產改革可以形成的經濟增長潛能。
根據各主要經濟體國家特長周期TFP增長數據觀察、瓊斯和菲斯佩奇研究結論,我們將中國改革開放以來以及未來增長估計在一個平緩和0.7%到0.9范圍。
我們團隊經過多年研究,尋求一套思路把這些具體的問題都說清楚。我們的研究揭示了中國經濟體制改革與經濟增長之間內在的數理關系,量化解釋了過去增長奇跡來源,計算出各項改革對中國經濟增長的貢獻,計算出體制扭曲造成的產出損失,并仿真推演未來如果有針對性地進行體制改革所獲得的經濟增長潛能。
改革開放以來,全要素生產率增長(TFP)是中國奇跡的主要來源。經過我們的計算,1978年以來TFP的71%來自于大力度的改革開放。沒有改革開放前,1971年至1977年,中國全要素生產率的年均增長為-2.04%,1978年至2021年年均增長則為3.40%。這3.4%的增長來自哪里?產品和要素市場化改革、城鎮住宅和出讓農村土地資產化改革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其中,城鎮住宅資產化改革溢值TFP增長年均為0.68%;要素市場化改革TFP增長年均為1.88%;出讓土地資產化改革零到市場價溢值獲得的GDP年平均增長2.57%;開放帶來外商直接投資獲得的GDP年均增長0.16%。
總之,如果沒有產品和要素市場化改革,城鎮住宅和出讓農村土地資產化改革,就不可能有1978年以來中國經濟的高增長奇跡。
學界可能沒有從學理上去認識二元體制扭曲性剩余和損失,沒有從學理方面總結低效率實質是一種資源和要素被禁錮在體制扭曲之中的產出損失,也沒有清晰地意識到禁錮在體制扭曲中的是體制性剩余,是可以被市場化改革所釋放的生產和價值潛能。我發現這些數據都是可以計算出來的。多年來我在這方面做了些探索性的工作。
先定義漸進轉軌國家二元體制的并在,隨著轉軌產品、要素和房地資源等市場化改革有先后,存在著可以變通和不可糾正的體制扭曲;相比于同發展階段的市場經濟國家,國內非市場競爭領域和市場競爭領域,存在著市場競爭標準值與二元體制扭曲值。標準值與扭曲值相比,為體制扭曲差值。這一變量的定義,可以內生地分析體制改革與經濟增長之間的數理變動關系。
也就是說,如果我們將市場競爭狀態下的人口流動、要素價格、市場狀況、收入和消費水平、資產是否交易等數值和狀況看成是標準值,而將二元體制經濟體有關的數值和情況看成是扭曲值,則標準值和扭曲值相比,就是體制扭曲差值。

單位:%。資料來源:東北財經大學國民經濟工程實驗室

資料來源:東北財經大學國民經濟工程實驗室
通過體制扭曲差值變量,我們可以進行三大計算。一是計算體制扭曲的國民經濟產出的損失。體制扭曲差值×資源、要素和資產總量=產出和能力損失額。二是計算浪費和沒有發揮作用的資本——體制性剩余要素或者資源。如資產的產出和能力損失/市場經濟標準利潤水平=體制性閑置-剩余資產。三是計算體制推進改革會帶來的增長潛能。比如國有企業改革產出增長潛能=資本產出系數×體制性剩余資產/總資產/改革年數。
體制改革與經濟增長之間的數理關系,是一系列相互不同市場競爭標準值與體制扭曲值相減差值集合性的內生計算。
另外,為了體制性剩余土地要素貼入計算算式,將要素投入產出兩結構的模型,改為了勞動、資本和土地三要素的算式。
我帶領東北財經大學國民經濟工程實驗室團隊,通過這些創新的方法,聯合樂愛創新(北京)科技有限公司,進行了一系列的計算。
例如,2020年,對民企的貸款利率,也即市場化標準值為8%,對國企的貸款利率,也即體制扭曲值為4.35%,8%減去4.35%就是扭曲差值,為3.65%。
再比如,土地要素在可交易有價格(市場化標準值)的情況下,與由于限制不可交易無價格(體制扭曲值)的情況相比,是有和無的狀況,因此其差值為0或者1。0表示絕對扭曲無價格,1則表示改革后可交易使其有市場價格,即乘以1。市場化改革的結果,作為土地要素其投入可以獲得地租或者利潤(如果被合并在資本中),而土地和房屋通過資產市場化改革也使其發生財富溢值。
通過這些扭曲差值我們可以計算出由于體制扭曲造成的各個方面的閑置和低利用,即體制性剩余資本和產出損失值。比如,2020年,民企的權益資本利用率為6%,國企才1.64%,利用差值就可以計算出國有企業未發揮作用的那一部分。我們用扭曲差值計算出2020年中國體制剩余勞動達1.9億人,2020年體制性剩余資本達122萬億元,這個數量是非常大的。
再比如,各類的資源要素實際上就是潛在的生產能力和潛在的消費。有一些人本來應當到城市,由于體制扭曲被限制在農村,如此就使得對城市的消費需求減少了,這就是扭曲性差值。利用差值我們計算出,2008年以來,由于生育管制、遷移體制扭曲、土地收益分配扭曲、高房價擠出城鎮居民消費等體制性扭曲行為導致的居民消費需求損失額年均收縮規模約為7.8萬億元,這個數字也是非常驚人的。
當前,這些居民需求、要素生產等各方面的潛能禁錮在體制扭曲中,但當我們進行改革時,這些被禁錮的剩余要素和資產,其生產力和價值等內在的潛能便能得到釋放,我們的產出便能增加,經濟也能夠得到增長。

資料來源:東北財經大學國民經濟工程實驗室
我認為接下來改革的重點有三項,分別是深化體制性剩余要素市場化改革、推進土地房屋資產化改革,以及調節水資源分布和增加土地要素。
改革的首要重點就是推進要素市場化改革。首先是勞動力要素市場化改革,要放開戶籍制度,允許人口自由流動。不僅要把戶籍放開,還要把子女上學、房屋限購、社保、土地能否交易等問題全部解決,這樣農村戶籍的人口才能順當地到城市。
勞動要素市場化改革將使得勞動產出系數增加,體制性剩余勞動力要素得以利用,經過我們的計算,2020年總就業勞動力75064萬人,存在體制性剩余勞動力19500億人。通過人口遷移和勞動力流動相關扭曲體制徹底改革放開,將13650萬人平均地投入各年中,會實現滿負荷工作勞動力年均增長1.32%,則2035年前的階段,勞動力要素市場化改革會形成年均0.51個經濟新增長點。
第二是資本要素市場化改革。一是推進國有企業改革,提高權益和借貸資本的效率;二是進一步改革銀行體制和其他融資體制,消除對民營企業,特別是對中小微企業的貸款歧視,在嚴格控制貸款利率的前提下,規范和鼓勵民間借貸;三是調整國有企業的戰略和結構。經過我們的計算,2020年,體制性剩余資本規模為122萬億元,2035年前的階段中,資本要素市場化改革帶來的新經濟增長點年均為0.22%。
第三是土地要素市場化改革。中國計劃經濟中最嚴重的領域就是土地,土地要素市場化改革最重要的就是放開和盤活城鄉各類土地,形成競爭性的市場。另外,農民創業、就業和置業應當使他們有土地要素的創業、就業和置業權?,F在的情況是農村土地使用十分受限,農民在自家土地上建個豬場都不容易,還怎么創業?農村本來就沒技術沒資本,如果農民也無法與土地結合,還怎么形成生產力?經過我們的計算,如果城鄉土地使用財產權放開交易,可盤活土地占上年總建設用地的年均增長率為2.46%,則土地要素配置體制改革可給經濟帶來年均0.67個新增長點。
改革的第二大重點是城鄉土地和農村住宅資產化改革。當前,城鎮居民的住宅可以定價、自主交易,是市場經濟意義上的資產,因而城鎮居民可以獲得相應的財富。而農村的耕地、園地、林地、宅基地、其他建設用地和房屋,不允許市場化交易,不能定價,仍然是資源、生產資料和生活資料性質,不是市場經濟意義上的資產,農民無法從土地和房屋中獲得財富。資產化改革將使得農村的土地、房屋發生零到市場價格的移植,從經濟學意義上講,就是價值得到了發現,否則它們就是沒有價值的。而農民的宅基地和住宅也將與城市居民一樣,成為他們有價值的財富。前面提到,土地配置扭曲所導致的扭曲值是無窮大,所以資產化改革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是十分巨大的。
改革的第三大重點是調水增地,實施調節水資源分布和開放未利用土地發展戰略。中國南北水資源分布不均,耕地面積占國土面積的比例在全世界是最低的。中國如果在關內和東北分別建設南水北調網和北水南調網,總計調水2000億立方米,可增加7億畝土地,其中1.50億畝用于建設,5.50億畝用于農業。我們計算,調水增地投入可獲得年均0.47個百分點的經濟增長潛能。

資料來源:東北財經大學國民經濟工程實驗室

資料來源:東北財經大學國民經濟工程實驗室
前面已經強調二元體制國家由于體制扭曲造成體制性的要素剩余和資產剩余,導致產出損失。只有進行體制改革時,體制扭曲才能被糾正,經濟潛能才能釋放。如果我們對改革與經濟增長的關系認識模糊而不能精準發力,或者改革得不到落實,開放不能持續,經濟不可能中速及其以上增長,未來經濟陷入自然低速增長區間的可能性極大,到時中國就是未富先老。經過我們的計算,如果不改革,中國2035年之前階段的中位自然經濟年平均增長速度為2.5%左右。
如果推進改革開放,2035年之前的年均經濟增長速度約為5.66%。其中,自然經濟增長率為2.45%,占比43.29%;要素市場化改革年均經濟增長率為1.64%,占比28.98%;資產化改革年均經濟增長率為1.13%,占比19.96%;開放帶來年均經濟增長率為0.12%,占比2.12%;調水增地年均經濟增長率為0.32%,占比5.65%。城鄉土地和農村住宅要素市場化改革與資產化改革年均經濟增長率為1.81%,占比31.99%。
總之,如果加大改革、開放、發展和創新方面的力度,在年均5.5%速度增長和保持經濟體系不發生危機的局面下,中國完全可以實現基本現代化的發展目標。
編輯:王延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