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免、消弭戰爭是孫子追求和平的本質表現"/>
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吳名崗
孫武以兵法十三篇獻于吳王闔廬,吳用孫武為將,十三篇被后世稱為《孫子兵法》,孫武被尊為“兵圣”。“兵圣”孫武“圣” 在何處?《孫子兵法》的本質是什么?
《孫子兵法》給了我們很好的答案:《孫子兵法》不僅是謀求勝敵之法,更重要的是謀求和平之法。以政治解決的辦法防止戰爭、避免戰爭、消弭戰爭是孫子的首要選擇,這叫“修道保法,為勝敗之政”。“伐謀”“伐交”,采取外交與軍事相配合的辦法解決戰爭問題是其次。用兵力戰勝敵人是不得已的辦法,所謂“非危不戰”是也。所以,孫武首先是政治家,然后才是軍事家——他是政治家兼軍事家。因為歷史的原因,孫武無法成就自己的政治事業,只能成為一名杰出的軍事家。孫武的政治才能蘊含在《孫子兵法》中,我們可以從《孫子兵法》中認識孫武的政治家本色,從而把握《孫子兵法》的本質。
戰爭是野蠻、殘酷、不講道理的。縱觀5000年的文明史,戰爭雖然不能絕對避免,但很多戰爭卻是可以避免并且應該避免、可以減少并且應該減少的,很多矛盾是可以運用智慧通過談判的方式解決的。
孫武生活在戰爭頻仍的春秋時期,他為了避免戰爭、減少戰爭、化解戰爭,著成了《孫子兵法》。不少人把《孫子兵法》理解為戰爭法則,其實孫子論述的是“用兵”法則。“用兵”法則雖然包含了戰爭法則,但卻與之有本質的區別。細讀《孫子兵法》,您才能真正理解孫武追求和平、減少戰爭、避免戰爭、追求文明的理想和胸懷。2014年在青島召開第九屆孫子兵法國際研討會,我發表的論文是《孫子兵法是謀求和平之法》。如今事過8年,擬對此再作論述。
戰爭是什么?戰爭是政治矛盾的激化,是政治的繼續,是解決政治矛盾的極端辦法,是企圖通過激烈的大規模廝殺解決矛盾,所以才會打打談談、談談打打。戰爭是政治矛盾鏈條上的一個環節——一個被激化了的環節。正確認識一場戰爭,必須認識完整的戰爭鏈條,弄清其前因后果。戰爭是和平時期矛盾不斷發展、激化的結果,是政治矛盾的積累和激化。戰爭的目的是解決矛盾,歸于和平。
面對戰爭,戰勝攻取是軍事家的任務,戰爭要達到的真正目的是止戰與和平。解決矛盾,實現和平,歸于平靜,是政治家的任務。戰爭只是完成政治任務的手段。毛澤東說:“軍事只是完成政治任務的工具之一。”〔1〕一位好的軍事家應該首先是一位政治家,至少是一個懂政治并知道軍事在整個政治棋盤上的位置的具有全局思想的人,而不應是把政治看作與軍事不相干的人。所以,在進行軍事決策時,不能只考慮怎樣“戰勝攻取”,更要籌劃好“戰勝攻取”后的政治局面,因為只有回歸和平才是戰爭的目的。孫子說:“戰勝攻取,而不修其功者,兇”。項羽滅秦而亡,不僅不自省,反以為“天亡我,非用兵之罪也”〔2〕。項羽不懂政治,他打勝仗不是為了完成政治任務,結果毀壞了他的政治任務。他屠襄城、燒咸陽,比秦二世還暴虐,所以失敗了。
孫武把“修其功”放在軍事決策的首位,完全是政治家的考量。所以,《孫子兵法》是政治統領下的用兵方法。《孫子兵法》通篇講的都是國君和將帥 “用兵” 的方法問題。
《孫子兵法》之“兵”,是這部兵書最關鍵的一個詞。準確理解這個“兵”字,才能正確理解《孫子兵法》。如果理解不準確,那就影響了對整部《孫子兵法》的正確理解。
現在一般把《孫子兵法》的“兵”字理解為“戰爭”,翻譯為“戰爭”。如《孫子校釋·計篇》對“兵者,國之大事也(戰爭是國家的大事)”之“兵”的注釋是:“兵,本為兵器。……由兵可引申為兵士、軍隊、戰爭等義,此處指戰爭。”
因為認為“兵”是戰爭之意,致使對《孫子兵法》的理解出現了一些明顯的錯誤。如對《謀攻篇》之“故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戰也”,譯為“所以,善于用兵的人,使敵人屈服而不是靠硬打”。“非戰也”是“非戰”,是不打仗,“也”是表示語氣的肯定。所謂“不是靠硬仗”,是可以靠“硬仗”以外的手段,而不是“非戰”。也就是說,不是不打仗,而是打仗,只不過不是“打硬仗”而已。其所以會出現這樣與原著相左的理解,是囿于對“兵”就是戰爭、就是打仗的認識。
其實,《孫子兵法》的本意,“兵”是指“用兵”。“兵者,國之大事也”,就是“用兵是國家的大事”之意。何以為證?原著為證。
我們看《孫子兵法》之《作戰篇》“凡用兵之法,馳車千駟”“善用兵者,役不再籍”;《謀攻篇》“凡用兵之法,全國為上”“故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戰也”“故用兵之法:十則圍之”,等等。“用兵之法”在《作戰篇》《謀攻篇》《軍爭篇》《九變篇》《九地篇》5 篇中出現了8 次。“善用兵者”在《謀攻篇》《形篇》《軍爭篇》《九地篇》4 篇中出現6 次。“用兵”在《作戰篇》《九變篇》2 篇中出現4 次,在《孫子兵法》全書中共出現18 次。這說明,《孫子兵法》講的是“用兵”之法,而不是“戰爭”之法。
用兵是國家大事,這是就用兵在國家治理中的地位而言。治理國家有很多事要做,在眾多事務中,用兵是“大事”。春秋時期,哪些事是國家大事呢?《左傳·成公十三年》說:“國之大事,在祀與戎。”〔3〕“祀”是祭祀開國之君及其他先人。“戎”就是兵,就是用兵。國家大事就是這兩項,但這兩件事都由國君親自辦理。春秋時期,許多戰爭都是國君親自參加并指揮的。關于這一點,有孔子的《春秋》及《左傳》為證。即使國君不親自參加,決策也是由國君拍板。所以,《孫子兵法》特別強調“凡用兵之法,將受命于君”(《軍爭篇》)。
為什么用兵是國之大事,一定要國君親為呢?因為用兵是“死生之地,存亡之道”,關乎將士和人民的死亡。民為邦本,如果一個國家不能保護人民的生存,人民就要逃亡。一個國家如果沒有人民,國家也就不存在了。要保護好人民,首先要保護好自己的軍隊。戰爭是拼命的事,能否正確用兵,關乎將士的生死。“死生”是就軍民的生命而言,“存亡”是就國家而言。人民死亡,國家滅亡,國君也就無法存在了。國君是國家存亡的第一責任人,所以國君必須親自承擔這一任務。
“用兵”是國君的事。一個國家,只有國君一個人“用兵”,其他人都是被用的“兵”。我們說“用兵”是國君的事,不能說戰爭是國君的事。“用兵”不僅是 “用”,還包括“不用”。兵不能亂用,有時候不用兵能安國全軍,用兵反倒亡國傷民。決定用還是不用,是用兵的最大難題,所以孫子在《火攻篇》中說:
夫戰勝攻取,而不修其功者,兇,命曰費留。故曰:明主慮之,良將修之。非利不動,非得不用,非危不戰。
這里的“動”和“用”都是“用兵”,但不是“戰”。“明主慮之”,“慮”是反復思考,是決策;“修”是行動,是執行君命。這是說無論決策,還是實戰,都要考慮戰爭的結果是否能帶來和平。戰爭只有帶來和平與安全,才是“修其功”。如果達不到這一目的,即使軍事上做到了“戰勝攻取”,也仍然是兇險的。所以,國君和將帥要反復考慮、分析、判斷是否“用兵”這件事,慎重對待“用兵”這件事,因為它關系到人民的生死和國家的存亡啊!一旦開戰,就再也回不去了——“亡國不可以復存,死者不可以復生”。
那么,“用兵”與“戰爭”有什么不同?
“用兵”包括進行戰爭,但戰爭不是“用兵”的全部內容,“用兵”還包括大量的與戰爭有關但還不是戰爭的內容。
在孫子那里,“用兵”并非僅指戰爭,所以他說:“故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戰也。”(《謀攻篇》)這里的“用兵”顯然不是戰爭,而是“非戰”。現在,人們一講“不戰而屈人之兵”,就認為是不“用兵”。事實上,“不戰而屈人之兵”是包括“用兵”的,是不打仗的“用兵”。人們常說的“威懾”戰略,其實就是“用兵”,但不是打仗。孫子的本意是“善用兵”,“而非戰也”。可見,“用兵”與“戰爭”是不同的。
孫子在《形篇》中說:“善用兵者,修道而保法,故能為勝敗之政。”“修道而保法”是政治而不是戰爭。孫子所說的“善用兵”是包括政治治理的,只有平時能“修道而保法”,才能得到人民的擁護,才能使國家富強,才能不惹事,才能不怕事,才能在一旦發生戰爭時贏得戰爭。那些驕奢淫逸的無道昏君,那些不顧人民死活的獨夫民賊,那些根本不懂政治只知打打殺殺的武夫,是不可能最終贏得戰爭、贏得和平的。
“用兵”包括戰爭,戰爭是“用兵”的主要內容,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用兵”不等于戰爭,“用兵”這個概念遠大于“戰爭”。除戰爭外,“用兵”還有其他方面的內容和其他方面的形式。
《孫子兵法》中有關“用兵”的論述,除了直接關于戰爭的論述外,還包括政治方面的“修道”和“保法”,以及軍事和外交相互配合的“不戰而屈人之兵”。所以,把“孫子兵法”理解為“孫子戰法”是不準確的。“孫子兵法”是孫子的用兵之法,是孫子的謀求和平之法。
孫子所論“用兵”分三個層次。“用兵”是泛指一般的用兵或戰爭,如《作戰篇》:“故不盡知用兵之害者,則不能盡知用兵之利也。”《九變篇》:“故將通于九變之利者,知用兵矣。”“凡此五者,將之過也,用兵之災也。”“用兵之法”是用兵的一般法則,如“用兵之法,有散地,有輕地……”(《九地篇》)“故用兵之法:無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也”(《九變篇》)。
“善用兵者”是用兵的最高境界,是孫子所特別強調的,共出現過6 次:
故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戰也……(《謀攻篇》)
善用兵者,修道而保法,故能為勝敗正。(《形篇》)
故善用兵者,避其銳氣,擊其惰歸,此治氣者也。(《軍爭篇》)
古之善用兵者,能使敵人前后不相及,眾寡不相恃……
故善用兵者,譬如率然;率然者,恒山之蛇也。
故善用兵者,攜手若使一人,不得已也。(以上《九地篇》)
這里講的都不是將士在戰場上的廝殺,而是將帥通過“用兵”“用謀”對敵人的影響以及對自己軍隊的影響,從而創造出我軍戰勝敵人的有利條件,最終戰勝敵人。所以,這里的“用兵”都不是“戰”。
對怎樣“戰”,孫子另有論述,這就是“善戰者”。“善戰者”出現過8 次:
昔之善戰者,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
故善戰者,能為不可勝,不能使敵必可勝 。
古之所謂善戰者,勝于易勝者也 。
故善戰者之勝也,無奇勝,無智名,無勇功 。
故善戰者,立于不敗之地,而不失敵之敗也。(以上《形篇》)
是故善戰者,其勢險,其節短。
故善戰者,求之于勢,不責于人,故能擇人而任勢。(以上《勢篇》)
故善戰者,致人而不致于人。(《虛實篇》)
從對比中,我們可以看出,“善用兵者”和“善戰者”這兩個概念雖然相近,甚至相合,但在具體語言環境中,還是有差別的。不然,作者就不會在不同的場合,分別使用這兩個不同的詞匯。有意思的是,在《形篇》中,孫武在連用五次“善戰者”之后,卻說“善用兵者,修道而保法,故能為勝敗正”。這時,如果把“善用兵者”改為“善戰者”,顯然是不可以的。因為“修道保法”不是戰爭,而是國君的政治任務。從這里可以看出,孫武是把軍事和政治聯系在一起的,只有國君有道,國家政治清明,得到人民的擁護,才會創造出戰勝敵人的條件,才能把控好戰爭,才能“為勝敗之政”。
由此,也可以看出“善用兵者”和“善戰者”的差異:“善用兵者”不僅是指戰爭指揮者,也指國家的政治治理者。如果說,某位將帥是“善戰者”,那么得道的國君才是“善用兵者”。
“善用兵者,修道而保法”之類政治層面的事,自不用說,僅是和平時期的“用兵”,也是戰爭范疇所不能包括的。
戰備是“用兵”,但不是戰爭。戰備應是軍隊的常態。戰備工作做得好,不給敵人以可乘之機,就能避免戰爭、減少戰爭,反之就會招來戰爭。古人云:“中國不振旅,蠻夷入伐。”〔4〕就是說:中國不做好戰爭準備,外國就會來侵伐。因此,孫子在《九變篇》中說:
故用兵之法,無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也;無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
《左傳·成公八年》載:晉國的巫臣去吳國,路過莒國的渠丘城。巫臣與渠丘公站在護城河邊說:“這城墻很多地方壞了,該修了。”主人說:“這樣僻陋的破地方,誰會打這里的主意。”渠丘公不修城池,不做戰備。結果,第二年楚國的子重率軍自陳國侵入莒國,很快攻下渠丘城。“楚師圍莒。莒城亦惡,庚申,莒潰。楚遂入鄆。莒無備故也。”〔5〕當時人評論說:“恃陋而不備,罪之大者也。備預不虞,善之大者也。莒恃其陋,而不修城郭,浹辰之間,而楚克其三都,無備也夫。”〔6〕“無備”就會招致入侵,這是千古教訓。
戰備做好了,敵人不敢襲擊,則能避免戰爭。宋神宗時期,王子純任熙州知州。當時的西羌少數民族各部兵馬眾多,糧草充足,準備從熙州對北宋發動襲擊。他們派間諜潛入宋境,了解情況。王子純的部下抓到西羌的一個間諜,在他的身上搜到了情報,上面詳細記錄著熙州軍隊的駐守和糧草分布的具體位置。負責防務的官員要求把這個探子肢解了。王子純正準備下令,突然又改變了主意,命人在這個間諜背上刺了“番賊決訖放歸”六個字,又了打他二十軍棍,然后就他放走了。對此,部下都十分不解。
這個探子回到本部后,詳細匯報了熙州的備戰情況和自己的被捕及被放經過。西羌知道熙州方面已經做好了戰爭準備,他們的偷襲陰謀已經破產,因此放棄了侵犯北宋的計劃。這樣,熙州因有備而避免了一場戰爭。
王子純放回西羌間諜的事,說明他可能讀過《孫子兵法》或其他兵書。《左傳》就記載了鄢陵之戰時晉國故意放走楚國間諜的事,而這也恰是《孫子兵法·用間篇》講的“反間”。孫子說:“必索敵間之來間我者,因而利之,導而舍之,故反間可得而用也。”
做好充分的戰爭準備,而且故意讓敵人知道,就能戳破敵人的偷襲陰謀,從而避免戰爭。戰備的過程,也是與敵人斗智斗勇的過程,是一個“用兵”的過程,只是沒有與敵人直接交手而已。
1969年底,毛主席把在福建前線的27 軍、28 軍等4 個野戰軍調到北京軍區以應對北方某大國的可能入侵,這是在“用兵”。毛主席結合外交斗爭,與蘇、美斗智斗勇,避免了戰爭的發生。如果毛主席不是這樣“用兵”,發生戰爭的可能性是很大的。當時,我正在部隊服役,對備戰的滋味是永生難忘的,特別是野營拉練,汗水浸透了棉衣、浸濕了背包的艱辛,讓人刻骨銘心。所以,精心備戰是“用兵”的重要內容。
閱兵是“用兵”,但同樣不是戰爭。古今都有閱兵。《左傳·桓公六年》載:“秋,大閱,簡車馬也。”〔7〕閱兵在于“示”,有時候是專為表現給敵人看的,是威懾敵國的重要方式。
春秋時期有一次很出名的閱兵:“(僖公四年),齊侯陳諸侯之師,與屈完乘而觀之。……齊侯曰:‘以此眾戰,誰能御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8〕也就是說,齊桓公想以此唬住楚國,但楚國的使者屈完不為所懼。他說:“君若以德綏諸侯,誰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國方城以為城,漢水以為池,雖眾,無所用之。”〔9〕可見,這次閱兵,是齊桓公伐楚的一個重要環節,絕對是“用兵”,但其與戰爭還是不同的。楚使屈玩雖不服齊之兵力,但對桓公“以德綏諸侯”,還是表示服從的,故能齊楚言和,桓公罷兵而去。
孫子曰:“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計篇》)所謂“示之”,就是有意而裝作無意做給敵方看。《左傳·宣公十四年》載:因為邲之戰時,晉國敗于楚國,鄭國曾跟隨楚國與晉國作戰。為了報復,晉國討伐鄭國,想以此招引楚國,與之再戰。晉國的中行桓子獻計說:“示之以整,使謀而來。”〔10〕意思是晉軍要做出嚴整、威武的樣子給鄭國人看,讓鄭國害怕,鄭國必然因此而請求楚國出兵對抗晉國。這其實也是晉國的“致人”之計。晉國“告于諸侯,蒐焉而還”。杜預注說:“蒐,檢閱車馬。”〔11〕通過這次檢閱而“示之以整”,果然令鄭國害怕,從而使鄭君跑到楚國“謀晉”。所以,檢閱也是“用兵”,通過檢閱可以威懾敵國,有時候能使其打消來犯的意圖。
軍事演習是“用兵”,但不是戰爭。軍事演習既是訓練,也是力量展示。
一說“用兵”,人們想到的往往就是戰爭,甚至有人把“用兵”看作“戰爭”同義語。然而,盡管自古以來戰爭不斷,但如果仔細計算,戰爭時期的長短是無法與和平時期相比的。戰爭是和平時期矛盾的積累到了激化時才會爆發的一種暴烈行為。戰爭就像黃河“倒岸”一樣,待那段時間過去之后,又歸于和平。黃河在禹門口以南、三門峽以北陜西和山西交界的那一河段,流經一個像水庫一樣的自然洼地,大量泥沙沉淀,越積越高,達到一定程度,就會脫離原來的流經路線,倒向對岸——這樣,貼東岸流了幾十年之后倒向西岸,再過幾十年又回到東岸,這就是所謂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自大禹治水以來,已經倒了上百次,而且將繼續來回倒下去。黃河“倒岸”,是長期泥沙沉積的結果。如果治理得好,河水清澈,淤積輕,“倒岸”的次數就會少,甚至無須“倒岸”。
戰爭也是如此。一個國家,平時治理得好,各種矛盾能夠及時得到處理、化解,就不易發生劇烈沖突以至于戰爭,從而使和平得以長期延續。所以,平時怎樣“用兵”,關系到避免戰爭與維護和平。
孫子的觀點,無論是平時錯誤的行為引起戰爭,還是正確的行為消弭戰爭,都把它納入“用兵”的范疇。
孫子說:“是故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戰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毀人之國而非久也,必以全爭于天下,故兵不頓而利可全,此謀攻之法也。”(《謀攻篇》)
“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可操作空間很大,它包括政治、經濟、外交等各個領域。我們知道,有很多戰爭都發生在鄰國之間,它與鄰居之間打架是一個道理。春秋時期的吳、楚兩國,吳國軍隊曾經占領了楚國的國都郢城,幾乎滅亡楚國,但最初卻是因邊境的鄰女爭桑引起的。所以,春秋人也早就把“親仁善鄰”作為維護國家安全、避免戰爭的外交政策執行。
《左傳·隱公六年》載:五月,鄭伯侵陳,大獲而歸。關于這次戰爭,其起因是由于陳國和鄭國之間早就有矛盾、有爭執。鄭伯曾請求與陳國談判,試圖達成和平協議,但遭到了陳國國君的拒絕。當時,陳國的老臣五父就向陳桓公進諫說:“親仁善鄰,國之寶也。君其許之。”〔12〕可是,桓公認為鄭國弱小,沒有什么“能為”,“遂不許”,從而引發了戰爭。當時人評論說:“善不可失,惡不可長,其陳桓公之謂乎?長惡不悛,從自及也。雖欲救之,其將能乎?”〔13〕認為不及時改惡從善,到了一定程度,再想自救,就來不及了。
鄰國之間,難免有利害爭執和這樣那樣的矛盾,但要堅持“親仁善鄰”,也就是我們今天說的“與鄰為善,與鄰為伴”。一個鄰國是無法搬走的。在處理與鄰國的關系時,一定要堅持“善不可失,惡不可長”的原則,抓住時機發展睦鄰友好關系,消除兩國之間的爭執和矛盾。處理好和鄰國的關系,不是“用兵”,但卻是避免戰爭的實實在在的工作,亦屬于孫子所說“善用兵者”的范疇。
“用兵”可以分為兩類:一是和平時期,維護國家安全,包括平時的戰爭準備、守衛邊境、維護重要戰略要地及物資的安全、參加各類軍事演練、接受檢閱等等;二是戰爭時期,參與戰爭、為預防更大規模的戰爭而組建戰略預備隊、防止戰爭擴大化并最終制止戰爭等等——所有這些,都屬于“用兵”的范疇。
無論是從《孫子兵法》看,還是從戰爭實際看,“用兵”要遠大于“戰爭”這個概念。“戰爭”只是某一時段“用兵”的一部分。所以,無論是從《孫子兵法》的所有內容看,還是從全部戰爭歷史看,抑或從現實的軍事活動實踐看,把《孫子兵法》理解為“孫子用兵法則”,而不是“孫子戰爭法則”,更符合實際,更具有實踐意義。
孫子強調“善用兵者,修道而保法”“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戰也”,賦予了“用兵”戰爭以外的政治含義,這是《孫子兵法》的突出特點。所以,抓住對“用兵”這一關鍵詞的準確理解,是我們讀懂《孫子兵法》、把握住《孫子兵法》的政治本質,應用好《孫子兵法》的重要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