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鐘芳
暖暖的午后,行走在小城郊外的田埂上,聞著泥土的芳香,驚喜地看到不遠處一片橘園里的橘子紅了。一株株橘樹上掛滿了豐收的果實,紅彤彤、金燦燦煞是耀眼,可說是這個季節鄉村最美麗的風景。
在老家,每到橘子成熟的時節,到處可見那壓彎了枝頭的果實,一陣陣橘香隨之撲鼻而來,令人心曠神怡。拿一個柑橘,輕輕剝開薄薄的外皮,一瓣一瓣入嘴后,豐盈的汁水慢慢滲滿唇齒間,身心都是甜滋滋的。再細細回味,最叫人魂牽夢縈的是那家鄉的味道。
我的家鄉地處湘西的溆水河畔,柑橘栽培歷史悠久,資源豐富,是聞名遐邇的“中國柑橘之鄉”。兩千多年前,愛國詩人屈原被流放至溆水,對這里的柑橘贊賞有加、情有獨鐘,寫下了千古名篇《橘頌》:“后皇嘉樹,橘徠服兮。受命不遷,生南國兮。深固難徙,更壹志兮。綠葉素榮,紛其可喜兮。曾枝剡棘,園果摶兮。青黃雜糅,文章爛兮。精色內白,類可任兮……”從此,家鄉的柑橘被注入了濃厚的文化氣息,其綠色的葉,潔白的花,飽滿豐腴的果實,都是文人雅士筆下的美麗詩篇。
橘,多年生常綠果樹,明代李時珍在《本草綱目》里說:“橘從矞,諧聲也。又云,五色為慶,二色為矞。矞云外赤內黃,非煙非霧,郁郁紛紛之象。橘實外赤內黃,剖之香霧紛郁,有似乎矞云。橘之從矞,又取此意也?!碧扑伟舜蠹抑坏脑枺鴮懺娰澝兰亦l的柑橘:“鮮明百數見秋實,錯綴眾葉傾霜柯。翠羽流蘇出天仗,黃金戲球相蕩摩。入苞豈數桔柚賤,宅鼎始足鹽梅和。江湖苦遭俗眼慢,禁御尚覺凡木多。誰能出口獻天子,一致大樹凌滄波?!睂﹂僮拥臉渥?、葉果、色澤、風味等均做了生動的描寫,讀來頗有趣味。宋蘇軾的《浣溪沙·詠桔》:“菊暗荷枯一夜霜,新苞綠葉照林光,竹籬茅舍出青黃。香霧噀人驚半破,清泉流齒怯初嘗。吳姬三日手猶香。”這首詞巧言物狀,體物細微,將柑橘的色、香、味、形刻畫得淋漓盡致,讓人垂涎欲滴。
一年好景君須記,最是橙黃橘綠時。過了霜降,橘子褪去了青黃,換上了喜慶的紅裝。置身橘園,一個個像小燈籠的橘子照亮了整個園子,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豐收的喜悅,這紅滿枝頭的橘子,不正意味著紅紅火火的日子嗎?橘林里的人們忙碌著,女人們靈巧的手不停剪下橘子,一堆堆、一袋袋、一筐筐,橘子被摘下后,男人們便一擔擔地挑回家。滿園的紅紅綠綠,滿園的繁忙,滿園的笑聲,仿佛再現了電視劇《橘子紅了》里美麗場景。
柑橘不僅營養豐富,而且還有藥用價值。古人贊揚其:“甘旨若瓊漿”“足使萍實非甜,葡萄猶囗?!痹谑秤瞄僮訒r,先用手搓玩一下,可使衣袖生香,即“搓橙滿袖香”是也。把橘子皮放在屋內,芳香四溢,清新空氣。中藥材中有一味藥叫“陳皮”,是曬干的橘子皮,健脾開胃,主治消化不良,可以和大米一起熬粥,或者用來燉湯。人們還用橘皮來做蜜餞、泡橘皮酒、制成九制陳皮等,既好吃又方便,還能防病治病。
柑橘收獲時節,有親朋來訪,家鄉人總要端出一盤柑橘來招待客人:“這可是我們這里的吉祥物,它皮薄肉嫩、食不存渣、芳香撲鼻,營養豐富呢。”又是一年橘子成熟的時候了,我也應該回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