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動駕駛已來 無人駕駛可期

文/佟日

按照行業設想，無人駕駛技術完全成熟后，人們沒有必要再擁有汽車，按需購買智能出行服務即可。那么，無人駕駛最終會達到怎樣的技術標準？我國無人駕駛相關行業的發展情況如何？

從自動駕駛到無人駕駛的跨越

國際汽車工程師協會（SAEI）定義了自動駕駛的5個等級——L1—L5。L1級輔助駕駛，司機要始終控制方向盤、油門及剎車，并隨時準備完全接管車輛，輔助駕駛系統包括停車助手、自動緊急剎車助手等。L2級半自動化駕駛一度是較為主流的技術，系統可接管方向盤、油門及剎車，司機負責監控，可隨時接管車輛，系統的主要功能有自動巡航、自動跟車、自動泊車等。L3級高度自動化駕駛，司機不必始終監控系統，只須在系統提示接管時介入。L4級完全自動化駕駛，系統可在一定時間內或情況下完全自控，無須司機監控。如果需要取消自動化模式，系統會提示司機接管；如果此時無人接管，系統會進入風險最小化狀態，例如將車停靠在路肩上。L5級自主駕駛是真正意義上的全自動化，系統在所有交通狀況及行駛速度下完全自控，人類只作為乘客，不再參與駕駛。

按照SAEI的定義，從L3到L4的過渡期被視為自動駕駛系統實踐和應用的關鍵期，目前全球主要的自動駕駛技術應用國，基本上都處于這一過渡期。通俗來說，L3系統可在一定條件下自主完成駕駛操作，駕駛者根據系統的請求給予適當的回應；L4系統則可以自主完成所有駕駛操作，在符合條件的道路上行駛時，駕駛者可以完全“解放”。由此可見，從L3到L4實現了從自動駕駛到無人駕駛的跨越。

我國自動駕駛行業發展

我國自動駕駛領域的整體研發水平在全球處于前列。首先，我國在該領域起步較早，無論是科研機構還是企業，都處于全球第一梯隊；其次，在政策的指引下，國內已有部分道路投入相關測試，擁有大量的應用場景，可以積累數據，從而進一步優化模型、優化算法、完善自動駕駛系統；此外，我國的數字化發展水平較高，數字化基礎設施建設相對完善，能夠提供智能網聯汽車所需的更好的智能化架構。

2015年上半年國務院印發的《中國制造2025》中，要求到2020年掌握智能輔助駕駛總體技術及各項關鍵技術，初步建立智能網聯汽車自主研發體系及生產配套體系。目前看來，這一目標已基本完成。該文件還要求到2025年，掌握自動駕駛總體技術及各項關鍵技術，建立較完善的智能網聯汽車自主研發體系、生產配套體系及產業群，基本完成汽車產業轉型升級。

2021年5月，國家住房和城鄉建設部、工業和信息化部聯合印發了《關于確定智慧城市基礎設施與智能網聯汽車協同發展第一批試點城市的通知》，明確將上海、北京、廣州、武漢、長沙和無錫等6個城市作為智慧城市基礎設施與智能網聯汽車協同發展首批試點。

2016年至今，我國連續發布10余項國家級政策，從數字交通、基礎設施建設、智能網聯汽車發展、智能網聯標準等多角度支持自動駕駛的全方位發展。近幾年，北京、上海、廣州、重慶等多個城市都出臺了相應的管理辦法或實施細則，在道路測試、載人測試、示范運營到無人化等多個階段開展積極探索。2020年發改委、工信部等11個部委聯合下發《智能汽車創新發展戰略》，提出“加速發展高級別自動駕駛”。

自然資源部印發《關于做好智能網聯汽車高精度地圖應用試點有關工作的通知》，在北京、上海、廣州、深圳、杭州、重慶開展智能網聯汽車高精度地圖應用試點，支持不同類型地圖面向自動駕駛的多元化探索。

2022年上半年，百度“蘿卜快跑”拿到中國首批公開道路的無人化載人服務許可，被允許在“方向盤后無人”即“駕駛位無人”的情況下，在北京亦莊的開放式道路上開展服務。

在全國首批自動駕駛牌照發放當日，即今年8月8日，交通運輸部就《自動駕駛汽車運輸安全服務指南（試行）》向社會公開征求意見。該指南提出，為適應自動駕駛技術發展趨勢，應鼓勵和規范自動駕駛汽車在運輸服務領域的應用。在保障運輸安全的前提下，鼓勵在封閉式快速公交系統等場景中使用自動駕駛汽車從事城市公共汽（電）車客運經營活動，在交通狀況簡單、條件相對可控的場景中使用自動駕駛汽車從事出租汽車客運經營活動等。

上海2025年實現L4商用

今年9月5日，上海市人民政府辦公廳印發《上海市加快智能網聯汽車創新發展實施方案》（以下簡稱《方案》），提出到2025年，上海市初步建成國內領先的智能網聯汽車創新發展體系，具備高度自動駕駛功能（L4及以上級別，即無人駕駛）的汽車在限定區域和特定場景中實現商業化應用。

《方案》提出，高起點規劃建設臨港高等級自動駕駛示范區，支持臨港開展全域、全場景自動駕駛測試及示范應用，推動自動駕駛汽車有條件地在自動駕駛示范區內生產、銷售、登記。鼓勵經過充分驗證的高度自動駕駛汽車在特定區域、特定路段行駛，探索商業運營。

另外，支持奉賢區依托超大規模地下車庫、智慧公交接駁等場景，打造“智慧全出行鏈”示范區域。鼓勵嘉定新城、青浦新城、松江新城、奉賢新城、南匯新城等五個新城和寶山區、金山區等南北轉型重點區域結合城市建設和產業轉型，建設一批智能化基礎設施，落地一批特色鮮明的應用場景，集聚一批生態主導型企業，打造協同互補的智能網聯汽車創新發展集群。

目前，行業內實現量產的產品主要是L2級輔助駕駛車輛，L3、L4級車型在多個試點城市尚處于測試階段。上海的《方案》體現出了產業前瞻性：L4級自動駕駛落地需要掃清諸多障礙，比如道路運行規劃、交通規則調整、配套基礎設施、完善法律法規等等。《方案》有助于進一步推動國內自動駕駛的發展進程，為自動駕駛多場景應用形成規模奠定了基礎。

《方案》提出了七大重點任務，包含關鍵技術體系建設、新終端布局、跨界融合核心產業體系打造、協同發展、智慧交通發展、新基建配套以及強化新規則保障等方面。在推動核心部件攻關方面，《方案》提出，聚焦車規級芯片、人工智能算法、激光雷達、車載操作系統、智能計算平臺、線控執行系統等關鍵領域，組織實施一批攻關工程。推動5G車用無線通信網絡、多源融合感知、高精度時空基準服務、交通系統時空數字孿生等共性交叉技術方案落地，實現“車-路-網-云-圖”一體的自動駕駛融合感知與規劃控制。在推動各類市場主體跨域融合發展方面，鼓勵汽車與5G通信、人工智能算法、高精度定位等新技術加速融合，暢通汽車終端、云控平臺與城市交通管理系統之間的數據流。圍繞智能出租、智慧公交、自主泊車、智能充電等布局智慧出行新生態。支持智能網聯汽車實現數據跨部門交互，共創產業生態、共建風險管理、共享科技成果。

今年8月31日，上海市浦東新區金橋正式啟用國內首條中心城區自動駕駛開放測試道路，這也是目前上海等級最高的開放測試道路（總體評級為L3級，最高可達L4級）。

據悉，金橋智能網聯汽車測試示范區第一批開放的測試道路有12條，共計29.3公里，其間有57個信控路口。今后，測試示范區還將發揮浦東“引領區”智能網聯汽車立法優勢，在相關部門支持下全力推進更大區域開放測試道路、地下空間自動駕駛微循環路線、園區無人配送，以及地面道路與地下車庫聯動的自主泊車等高級別自動駕駛應用場景發展，推動無人駕駛商業模式先行先試。

體驗新潮的出行方式

2022年8月8日，重慶、武漢兩地發布自動駕駛全無人商業化試點政策，并向百度發放全國首批無人化示范運營許可證，允許車內無安全員的無人駕駛車輛在社會道路上開展商業化服務。這是國內自動駕駛第一次實現了車內無安全員的商業化試點，也意味著中國的自動駕駛運營終于步入了全無人商業化的新階段。

重慶此次開放的全無人自動駕駛出租車，運營區域面積為30平方公里，初步投放運營的車輛為5輛百度“Apollo Moon極狐版”（后續還會逐步增加），運行范圍覆蓋商業中心、學校、住宅區等，運行時間為早上9時到下午5時。

武漢此次開放的運營區域面積為13平方公里，運營車輛同樣為5輛“Apollo Moon極狐版”，運行范圍覆蓋地鐵站和居民社區，運行時間為早上9時30分至下午4時30分。

根據兩地市民的體驗，乘客可以使用“蘿卜快跑”App、微信小程序、百度地圖中的“蘿卜快跑”打車模塊，輸入手機號碼和目的地、選擇乘車人后，即可一鍵預約。車輛到達后，乘客掃描健康碼、輸入手機號碼后4位，即可進入車艙。

車內沒有安全員，主、副駕駛座后面各有一塊電子顯示屏，顯示路面的車輛和道路情況。汽車頂部設有攝像頭，方便云端工作人員實時查看車內情況。后座和主、副駕駛座中間有一小塊透明擋板，以防止一些乘客觸碰到駕駛系統。車輛會提示“請乘客系好安全帶”。

無人駕駛車輛的速度在40公里/小時左右，整體行駛狀況非常平穩。行駛過程中，車輛如遇到前方有車輛、行人等時，會自動減速避讓；遇到紅綠燈時，會根據信號的變化行駛通過或停車等待。依據導航路線，車輛在相應的路口會自動轉彎，到達目的地后會靠邊停車。

由于兩地的無人駕駛出租車運營尚處于初步驗證期，其定價遵循專車的標準，以里程和時長作為計費單位。起步價為16元，里程單價為每公里2.8元。試運行期間，乘客享受的折扣低至1折，因此吸引了非常多的市民排隊體驗這種新潮的出行方式。

無人駕駛應用試點地區推出了多項產業政策和重點工程，使智能網聯汽車乘上了快速發展的東風。接下來，各地會重點加速推進自動駕駛產業鏈“人車路云”一體化，在一些有基礎和條件的區域，如載人運營、環衛、物流等場景，推進智能網聯汽車的規模化試運行，在車路協同的基礎設施方面也會加速建設。這些政策與基礎設施建設，也會間接吸引一大批自動駕駛領域的玩家參與。

中國式“彎道超車”的必要條件

據市場調研機構J.D. Power發布的《2021年中國消費者自動駕駛信心指數調查》顯示，中國消費者對自動駕駛技術的信心指數達到50分，遠高于美國消費者的36分。另一方面，針對人們關注的無人駕駛私人乘用車價格問題，在今年7月的Apollo RT6發布會后，百度CEO李彥宏表示，其單車生產成本約為25萬元，比上一代百度無人車便宜了一半。

據易觀分析發布的《中國無人駕駛出租車行業發展洞察2022》預計，2022年中國無人駕駛出租車市場規模將達158億元，無人駕駛出租車對網約車、傳統出租車市場的滲透率達到3%。2024—2027年將是我國無人駕駛出租車發展的第二階段，市場規模將從850億元增長到1390億元，滲透率增至22%。到2028年，無人駕駛出租車的發展將進入第三階段，年市場規模預計將達到1962億元，滲透率也將達到30%。

值得注意的是，相對于西方國家城市而言，我國主要城市的路況和交通參與者的復雜程度更高，對于無人駕駛的要求更為嚴苛。自動駕駛全無人商業化試點，已經成功實現了從自動駕駛到無人駕駛的發展變革。在復雜路況場景下，我國無人駕駛的經驗積累會更加迅速，更有意義和價值。在此基礎上，相關法律法規的完善是我國無人駕駛產業發展實現更高速成長的關鍵因素，也是中國式“彎道超車”的必要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