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關系與空間演變研究

陳 岫，平 海

（廣州華商學院，廣州 511300）

隨著電子商務的快速發展，中國農產品電商的需求在不斷增長，2019年中國網上零售額創造了71 750.7億元的交易額，其中農產品網絡零售額達3 975億元，同比增長27%，為中國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提供了助力。2018年，國務院辦公廳在《關于推進電子商務與快遞物流協同發展的意見》中提到電子商務的發展離不開快遞物流，但是目前電子商務與快遞物流協同發展仍面臨政策法規體系不完善、發展不協調、銜接不順暢等問題，要充分認識推進電子商務與快遞物流協同發展的重要意義。

當前中國電商與物流的發展已經步入加速階段，學術界對農產品電商與物流的研究也取得了積極進展，學者們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3個方面。①基于電商環境背景下的物流發展研究，趙志田等［1］構建了電商環境下農產品物流理論架構，為電商環境下推動麗水市農產品物流發展提出了發展策略；李新艷［2］基于電商環境，通過整合資源方式對建設農產品渠道物流體系進行了研究；Lin［3］分析了當前農產品物流壓力的成因，借助電商技術提出了農產品物流體系的升級路徑。②農產品電商平臺的構建及優化研究，高愷等［4］通過計劃行為理論和技術接受模型，對區域性農產品電商平臺使用意向影響因素進行分析，提出了農產品電商平臺優化意見；Shan［5］基于協同配送構建了農產品電子商務平臺和信息網絡，完善了農產品的流通體系。③農產品電商與物流的關系研究，楊路明等［6］對中國農產品物流與電商的協同度進行了測量，實證得出中國農產品物流與電商之間存在協同關系，但協同水平低，并對此提出了具體的改善建議；侯約翰等［7］運用共生理論剖析了農產品電商與物流的共生關系機理與演化形式，并對中國農產品電商與物流協同度進行了測量。

通過梳理文獻發現，雖然目前對農產品電商與物流的發展與優化研究較多，但其關系研究僅以協同度測量為主，協調關系深入研究還較少，更缺少空間演變特征分析。本研究通過分析中國以及區域農產品電商與物流之間的耦合協調關系，探究其近年來空間演變情況及分布規律，揭示中國不同地區的耦合協調發展差異，對推動中國農產品電商與物流協調發展具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因此，在借鑒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礎上，本研究主要選取了2013—2019年中國31個省（市、自治區）（港澳臺地區除外，下同）的面板數據，設計了以下研究方案：①農產品電商與物流綜合效益的測度，構建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度評價指標體系，采用熵值法計算指標權重及綜合效益，將得分作為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度的計算數據；②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度的計算，通過耦合協調模型計算農產品電商與物流的耦合度、耦合協調度以及優先度，確定耦合協調等級與優先發展階段，深入分析中國31個省（市、自治區）之間的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關系；③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空間演變分析，使用ArcGIS軟件繪制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時空變化圖，采用空間自相關分析了解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度在不同空間位置上的相關性。

1 數據來源與研究方法

1.1 指標體系與數據來源

選取合理的農產品電商和物流評價指標是開展評價的基礎，指標設計需遵循科學性、可操作性、可比性和獨立性原則，本研究從農產品電商和農產品物流2個方面篩選出信息化水平、市場情況、消費環境、基礎設施、運營狀況和要素保障6個一級指標和18個二級指標，構建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度評價指標體系（表1）。指標數據來源于2013—2019年《中國統計年鑒》、地方統計年鑒、《中國物流年鑒》以及《中國農村統計年鑒》，其中市場情況及運營狀況指標根據農產品與生產總值的占比進行數據計算［8］。

表1 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度評價指標體系

1.2 熵值法

本研究運用熵值法計算2013—2019年中國31個省（市、自治區）的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度評價指標權重，以及農產品電商與物流的綜合效益，其計算步驟如下。

1）數據標準化處理。由于收集的原始數據的度量單位不統一，所以在進行熵值法前需對原始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選取的評價指標都為正向指標，數據標準化計算公式如下。

式中，Xi,j為標準化的數據，xi,j為原始數據，min(xi,j)為每個指標數據中的最小值，max(xi,j)為每個指標數據中的最大值。

2）指標權重計算。首先計算出指標的信息熵Ej，信息熵越小則代表該指標提供的數據量越大。信息熵的計算公式如下。m為 研 究

式中，Pi，j為 指 標比 重省（市、自治區）的個數，即m=31。

然后進行指標權重的計算，Wj為指標權重，與信息熵成反比，即信息熵越小，指標權重越大，反之亦然。其中信息熵冗余度dj=1-Ej，指標權重的計算公式如下。

3）效益值計算。Si為綜合得分，其中當j指標取值為［1，9］，則可算出農產品電商效益的綜合得分f（x）；當j指標取值為［10，18］，則可算出農產品物流效益的綜合得分g（y）。效益值的計算公式如下。

最后進行綜合效益的計算，T為農產品電商與物流綜合效益，其中α=β=0.5，綜合效益計算公式如下。

1.3 耦合協調度模型

1）耦合度計算。根據物理學中的容量耦合系數模型，推廣得到多系統耦合度模型［9］。C為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度，取值范圍為［0，1］，耦合度說明了農產品電商與物流的關聯作用程度，數值越接近于1代表二者的關聯作用越強。耦合度計算公式如下。

2）耦合協調度計算。D為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度，取值范圍為［0，1］，協調度說明了農產品電商與物流的相互協調程度。耦合協調度計算公式如下。

結合相關文獻研究，將耦合協調度劃分為10個等級［10］，具體如表2所示。

表2 耦合協調度等級分類

3）優先度計算。在研究農產品電商與物流的耦合協調關系時，引入相對優先度模型，對農產品電商與物流的相對發展程度進行深入分析。P為農產品電商與物流的相對優先度，結合相關研究將優先度劃分為3個等級［11］，當P＞2時，表示農產品電商超越了農產品物流的承載力；當1≤P≤2時，表示農產品電商與物流同步發展；當P＜1時，表示農產品電商未超越農產品物流。優先度計算公式如下。

1.4 空間自相關

空間自相關是指一個區域單元上某種地理現象或某一屬性值與鄰近區域單元上同一現象或屬性值的關聯程度［12］。

1）全局Moran’s I指數計算。I為全局Moran’s I指數，取值范圍為［-1，1］，衡量測度要素的空間自相關程度，當I＞0時，表示空間正相關，要素呈聚合分布；當I=0時，表示要素隨機分布；當I＜0時，表示空間負相關，要素呈離散分布［13］。Moran’s I指數計算公式如下。

式中，xi和xj分別為i省份和j省份的耦合協調度為xi的 平 均 值，wi,j為 構 成 權 重 矩 陣，S2=

2）LISA集聚圖。局部空間自相關指標LISA集聚圖反映一個城市與鄰近城市耦合協調的相關程度，包括高-高、低-低、高-低、低-高和不顯著5種集聚模型，本研究使用Geada軟件制作LISA集聚圖。

2 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關系分析

2.1 中國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關系

本研究運用熵值法計算出2013—2019年中國農產品電商效益與物流效益，同時依據耦合協調模型得出了二者之間的耦合度、耦合協調度以及優先度，從而確定中國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等級與優先發展階段，具體如表3所示。

表3 2013—2019年中國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關系

整體來看，中國農產品電商與物流發展水平、耦合協調度都呈穩步上升態勢，耦合協調等級從極度失調向良好協調轉變，優先度發展水平從電商滯后向同步發展轉變。總體上以2016年為過渡轉折點，可將其發展階段劃分為2個階段：2013—2015年為極度失調至勉強協調，屬于農產品電商滯后階段；2016—2019年為初級協調至良好協調，屬于農產品電商與物流同步發展階段。

通過分析發現，中國農產品電商在2016年以前發展較為緩慢，特別是在2013年農產品電商效益只有0.007 1，發展滯后的農產品電商與物流的關聯作用程度較弱。2016年以后隨著農產品電商發展水平的快速發展，以及農產品物流發展水平的穩步提升，農產品電商與物流的關聯作用逐步增強。對比2015年的數據發現，2016年全國信息化水平有很大的增幅，互聯網普及率從50.3%上升到53.2%，網民數量從68 826萬人發展到73 125萬人，信息化水平作為電商的基礎保障為農產品電商水平的發展起到較大的促進作用。

2.2 區域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關系

根據式（6）和式（7）計算得出2013—2019年中國31個省（市、自治區）農產品電商與物流的耦合協調度，并對耦合協調度進行排序，結果如表4所示。

表4 2013—2019年中國31個省（市、自治區）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度

整體來看，中國31個省（市、自治區）的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度發展不均衡。2013—2019年耦合協調度排序較前的省市分別有上海、北京、廣東、山東、河南、江蘇、河北，結合農產品電商與物流的綜合效益分析可知，耦合協調度排序較前的省市經濟都較為發達，居民具有一定的消費能力，農產品電商需求量較大，政府對信息化和物流基礎設施重視度高，電商與物流基礎保障也較為完善，有利于農產品電商與物流的協調發展。其中江蘇省和廣東省雖耦合協調度較高，但卻處于電商超前階段，說明這些省份的農產品電商市場發展水平較高，已超過了農產品物流的承載能力，應盡快加大農產品物流的發展，避免農產品物流的不足成為農產品電商發展的瓶頸。

其他大部分省（市、自治區）的農產品電商發展與物流協調程度則處于輕度失調至瀕臨失調階段，說明這些省（市、自治區）農產品電商與物流之間的協調關系已開始出現不平衡的狀況，應及時調整農產品電商的發展模式并加強農產品物流的發展。而西藏自治區、青海省和寧夏回族自治區則一直處于極度失調至中度失調階段，則是因為這些省（市、自治區）由于受地理位置或環境因素限制，導致其農產品電商與物流比其他省份更難發展。

3 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空間演變分析

3.1 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度時空變化分析

為了更直觀地了解中國31個省（市、自治區）的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格局的時空演變特征，選取了2013年、2016年和2019年作為代表性年份，使用ArcGIS軟件繪制這3個年份的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時空變化圖，結果如圖1至圖3所示。

圖1 2013年中國31個省（市、自治區）的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度

圖3 2019年中國31個省（市、自治區）的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度

從3個年份的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時空變化圖可見，中國31個省（市、自治區）的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度等級呈上升改善趨勢，但具有明顯的空間差異性。

2013年，中國31個省（市、自治區）的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度等級有7種，差異性也較大，其中等級較多的分別是輕度失調和瀕臨失調，輕度失調的省（市、自治區）主要集中在西部地區，瀕臨失調的省（市、自治區）主要集中在中部地區。耦合協調等級最高的是北京市，為中度協調，究其原因是北京市為中國的首都，在經濟發展、電商環境、物流設施設備上具有一定的優勢，因此北京市2013年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度等級明顯高于其他各省（市、自治區）。而其他東部城市的耦合協調度等級呈逐年改善態勢，區域間差異在不斷減小。

圖2 2016年中國31個省（市、自治區）的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度

2016年，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度等級共有6種，仍然以輕度失調和瀕臨失調為主，占比達64.5%，主要集中地區也沒有太大的變化。2019年，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度等級以瀕臨失調為主，雖然耦合協調度等級中勉強協調和初級協調的省（市、自治區）已增加至10個，耦合協調度有所改善，但中國31個省（市、自治區）的耦合協調程度整體上還有待提高。隨著國家對農產品電商的政策扶持，以及消費者消費觀念的轉變，消費者對生鮮農產品的需求越來越大，相應地對農產品物流配送要求也越來越高，目前來看中國農產品物流基礎設施以及冷鏈物流的發展仍明顯跟不上農產品電商的發展速度，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二者的共同發展。

3.2 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度空間自相關分析

使用Geada軟件對中國31個省（市、自治區）2013—2019年的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度進行全局Moran’s I指數計算，以了解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度在不同空間位置上的相關性，結果如表5所示。

由表5可知，2013—2019年中國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度Moran’s I指數都大于0，說明中國所有地區的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呈空間正相關，地區之間具有一定的空間集聚效應。為了更清晰地了解不同區域的高低集聚情況，同樣選取了2013年、2016年 和2019年 作 為代 表 性 年 份，使 用Geada軟件和ArcGIS軟件繪制這3個年份的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度的LISA集聚圖，具體如圖4至圖6所示。

圖4 2013年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度的LISA集聚圖

圖6 2019年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度的LISA集聚圖

表5 2013—2019年中國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度Moran’s I指數

由3個年份的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度的LISA集聚圖可見，2019年中國31個省（市、自治區）的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度的空間集聚情況處于高-高聚類的省（市、自治區）有河北、天津、山東、江蘇和安徽，其中3個年份均具有顯著性的省份是河北、山東和江蘇；新疆與青海持續處于低-低聚類；而四川則處于高-低聚類。空間上已形成了以四川為中心的東西高低值分界區，以青海、新疆為中心的西部低值聚集區，以河北、山東和江蘇為中心的東部高值聚集區。

圖5 2016年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度的LISA集聚圖

中國31個省（市、自治區）的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度的空間集聚反映了整體不平衡仍然存在，而且存在明顯的東西地區的差異現象，但由表5可知，2013—2019年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度的Moran’s I指數呈先降低后升高再降低的變化趨勢，說明了集聚現象在減緩，全國的整體耦合協調水平在不斷改善。

4 小結與討論

本研究通過收集2013—2019年農產品電商與物流的相關數據，對中國31個省（市、自治區）的農產品電商與物流的耦合協調關系以及空間演變進行測度和探究，結論如下。

1）2013—2019年中國農產品電商與物流發展水平、耦合協調度都呈穩步上升態勢，可將其發展階段可以劃分2個階段，以2016年為過渡轉折點，2013—2015年為極度失調至勉強協調，屬于農產品電商滯后階段；2016—2019年為初級協調至良好協調，屬于農產品電商與物流同步發展階段。

2）中國31個省（市、自治區）的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度發展不均衡，經濟都較為發達的地區耦合協調度較高，農產品電商與物流關聯作用的程度較強，大部分地區的農產品電商發展水平處于農產品物流的承載能力以內，但廣東省和江蘇省已經處于電商超前階段，應盡快加大農產品物流的發展，避免農產品物流的不足成為農產品電商發展的瓶頸。而西藏自治區、青海省和寧夏回族自治區由于受地理位置或環境因素等限制，農產品電商與物流的發展任務艱巨。

3）從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空間演變圖中可以看出，中國31個省（市、自治區）的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度存在一定的空間集聚情況，已形成了以四川為中心的東西高低值分界區，以青海、新疆為中心的西部低值聚集區，以河北、山東和江蘇為中心的東部高值聚集區。

4）通過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度空間自相關分析得出全局Moran’s I指數呈先降低后升高再降低的變化趨勢，表明全國農產品電商與物流協調度集聚現象在減緩，全國的整體耦合協調水平在不斷改善。

當然，本研究也有一些需要優化及完善的地方，本研究構建了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度評價指標體系，并利用耦合協調模型測算了協調發展的程度，是從農產品電商與物流實際出發選取的具體指標，但由于統計數據的局限性，農產品電商與物流耦合協調度評價指標的選取仍有一定的優化空間，農產品電商與物流協調度評價體系的適宜性也需要進一步驗證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