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面板VAR模型的新疆鄉村旅游與新型城鎮化互動協調研究

張茜茜，喻曉玲，2

（1.塔里木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新疆 阿拉爾 843300；2.南疆經濟社會發展研究院，新疆 阿拉爾 843300）

2021年中央一號文件指出，要依托鄉村特色旅游資源，加強農業全產業鏈建設，重點打造鄉村旅游精品工程，讓農民實現增收致富，讓農村煥發生機活力，推動新型城鎮化與城鄉融合發展。鄉村旅游與新型城鎮化作為產業發展的重要子系統，二者之間相互促進，相輔相成。鄉村旅游能夠為新型城鎮化提供必要的基礎設施、人居環境和公共服務，新型城鎮化所帶來的經濟、社會、生態效應能夠擴大鄉村旅游業的發展規模，增加鄉村旅游的整體收入。鄉村旅游發展與新型城鎮化建設有利于推動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能夠更好地解決“三農”問題。新疆有著獨特而豐富的鄉村旅游資源，2020年新疆共有全國鄉村旅游重點村56個，在全國位居前列，新疆城鎮化率為51.87%，低于全國城鎮化率平均水平。如何將新疆地區豐富的鄉村旅游資源轉化為推動新型城鎮化建設的重要引擎，將鄉村旅游與新型城鎮化有機結合，是實現新疆經濟健康穩定發展需要解決的問題。

關于鄉村旅游與新型城鎮化之間互動關系的研究開始較早。Mullins［1］最早對旅游城鎮化的概念進行了界定，研究熱點集中于農村旅游、鄉村景觀、城市規劃和土地使用等方面。Safavi等［2］指出旅游與城市化的發展是相互促進、相互作用的。國內研究主要對鄉村旅游與新型城鎮化進行定性分析，主要從概念界定、動力機制、類型、帶來的問題以及發展模式幾個方面進行研究。黃震方［3，4］最早對旅游城鎮化問題進行了研究，并指出旅游城市化對旅游地的生態環境造成了影響，指出旅游城市化要走可持續發展之路，注重旅游資源與環境保護。孫緣等［5］指出鄉村旅游與新型城鎮化存在協同作用，塑造區域性的鄉村旅游品牌。張麗娜［6］運用數理統計模型分析了2000—2016年鄉村旅游生態化對新型城鎮化的影響。但西部地區鄉村旅游與新型城鎮化互動關系的研究并不多見。本文以新疆為研究區域，運用面板VAR模型，分別對北疆、東疆、南疆3個區域鄉村旅游與新型城鎮化間的互動關系進行分析，提出將鄉村旅游納入新型城鎮化建設的規劃之中、注重生態環境保護、多舉措助力新型城鎮化的對策建議。

1 研究區的選擇

將新疆分為3個區域：天山以北為北疆，包括烏魯木齊市、克拉瑪依市、昌吉回族自治州、伊犁哈薩克自治州直屬縣市、塔城地區、阿勒泰地區、博爾塔拉蒙古自治州、石河子市8個地州市；天山以南為南疆，包括巴音郭楞蒙古族自治州、阿克蘇地區、克孜勒蘇柯爾克孜自治州、喀什地區、和田地區5個地州；東疆包括哈密地區、吐魯番地區。研究區域不包含新疆生產建設兵團。

新疆旅游資源豐富，有綠色旅游資源、文化旅游資源、民族風情旅游資源、紅色文化旅游資源和非遺旅游資源。新疆因其獨特的自然風光和濃厚的民族風情，每年吸引了眾多游客。2019年新疆接待游客數突破2億人次，旅游收入為3 400億元。新疆歷史悠久，鄉村旅游資源豐富，2020年新疆擁有全國鄉村旅游重點村56個，中國美麗休閑鄉村11個，擁有農（牧）家樂8 000多家，其中星級農（牧）家樂1 845家。新疆鄉村旅游景點多分布在天山北坡經濟帶、重點風景區周邊、天山南坡經濟帶、精品旅游路線附近，鄉村旅游產品有觀光游覽型、參與體驗型、休閑娛樂型等，注重將自然風光、民俗節慶活動、農業采摘等活動融入到鄉村旅游的體驗中。

2020年第三次中央新疆工作座談會指出，要把新型城鎮化建設作為推動經濟平穩健康發展的重要工作之一。隨著新疆不斷推進城鎮化建設，城鎮數量有明顯增加，城鎮化率有明顯提升。新型城鎮化與傳統城鎮化相比，重點要實現人的可持續發展，推動區域經濟高質量提升。新型城鎮化能夠實現區域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實現農村人口向城鎮人口的轉移，從而更好地解決農村、農民、農業問題。實現新型城鎮化建設還需增強城鎮發展的協同性與聯動性。

2 數據處理與方法

2.1 數據來源

研究對象為新疆15個地州市2001—2019年的面板數據，數據來源于歷年《新疆統計年鑒》《新疆旅游統計年鑒》、各縣統計年鑒及新疆官方統計信息。對于鄉村旅游指標的選取，用接待游客數、家庭經營農家樂收入占總收入的比例、鄉村旅游收入、鄉村旅游景點收入、森林覆蓋率等。由于新疆的旅游景點大多是鄉村的自然和人文景區，綜合考慮到新疆鄉村旅游的特點和數據的可獲得性，借鑒周亞琴等［7］和賈江龍等［8］衡量鄉村旅游發展的指標，最終選擇新疆旅游景點的營業收入作為鄉村旅游發展的指標。對于新型城鎮化指標的選取，借鑒吳福象等［9］、胡雪萍等［10］使用的城鎮化率指標。為消除價格波動的影響，文中涉及的新疆旅游景點的營業收入等經濟數據均按照價格指數轉換為以2001年為基準的可比價格。為保證時間序列的平穩性，消除異方差，對旅游景點的營業收入、城鎮化率兩個指標取對數，分別記為lnSTOUR、lnURB。

2.2 研究方法

VAR（Vector autoregression）模型是用來分析和預測某一隨機擾動項對于整個系統做出的沖擊，根據沖擊的反應，用大小、時間、正負來進行分析和預測。向量自回歸模型把系統中每一個內生變量作為系統中所有內生變量的滯后值的函數來構造模型，從而將簡單線性回歸模型推廣到多元時間序列的計量經濟學模型。在全面解析新疆鄉村旅游與新型城鎮化發展現狀的基礎上，為考察北疆、東疆、南疆各個區域鄉村旅游與新型城鎮化之間是否存在短期或長期的因果關系，先運用協整理論和計量模型進行研究，再對旅游景點的營業收入、城鎮化率兩個變量進行矩估計分析，以此來了解二者之間的互動效應，最后為量化二者之間相互影響的重要程度，采用方差分解進行了研究。

建立面板VAR模型分析新疆鄉村旅游和新型城鎮化之間的關系，構建的模型如下。

式中，i為新疆不同的地州市；t為年份；Yi,t包括兩個變量，分別為旅游景點的營業收入和城鎮化率；Yi,t-j表示以上兩個變量滯后j期；?j為回歸系數；因考慮到北疆、東疆、南疆地區旅游資源稟賦、經濟發展狀況、人口聚集情況存在差異，在模型中用ηi來表示區域固定效應；φi用來解釋鄉村旅游和新型城鎮化率兩個變量的時間趨勢；εi,t代表隨機擾動項。

3 結果與分析

3.1 變量的平穩性檢驗

為判斷選取的變量是否具有穩定性，避免偽回歸現象和消除異方差，需要對lnSTOUR、lnURB兩個變量進行單位根檢驗，研究主要采用PP-Fisher和ADF-Fisher兩種方法，且以ADF-Fisher檢驗結果為主。依據檢驗結果來判斷變量的穩定性，若檢測出來ADF統計量的絕對值大于臨界值的絕對值，則表示在其顯著水平下拒絕原假設，說明變量存在單位根，為不平穩序列。由表1可知，北疆、東疆、南疆地區的lnSTOUR、lnURB原始數據均不平穩，一階差分后，兩個變量均在1%的顯著水平下拒絕了原假設，表示兩個變量為平穩變量，為一階單整序列。由此可知，北疆、東疆、南疆的lnSTOUR、lnURB都是一階單整序列。

表1 變量的面板單位根檢驗結果

3.2 面板協整檢驗

進行面板協整檢驗的目的是判斷變量之間有無協整關系。由表2可知，3個地區的鄉村旅游與新型城鎮化均存在長期協整關系，說明北疆、東疆、南疆

表2 面板協整檢驗結果

鄉村旅游發展對新型城鎮化建設具有積極的促進作用，且存在長期的促進作用。

3.3 面板誤差修正模型

為分析北疆、東疆、南疆地區鄉村旅游與新型城鎮化二者之間的因果關系，建立區分長期均衡與短期均衡的誤差修正模型，公式如下。

模型中，ECMi,t-j表示長期均衡誤差；d為一階差分運算；β1、β2為常數項；μ1it、μ2it為誤差項；γ1j、γ2j為回歸系數；λ1、λ2反映了當變量間的均衡關系偏離長期均衡狀態時，誤差修正項將其調整至均衡狀態的調整速度。如果對于所有的i，λ1、λ2為0的原假設被拒絕，說明鄉村旅游和新型城鎮化之間存在著長期的因果關系，反之則不存在這種關系；如果公式中γ1j、γ2j為0的原假設被拒絕，說明鄉村旅游和新型城鎮化之間存在短期的因果關系，反之則不存在。誤差修正模型的結果見表3。

由表3可知，北疆地區模型（2）的ECM盡管為正，但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表明新型城鎮化并不是鄉村旅游發展的長期原因，模型（3）的ECM為負且通過顯著性檢驗，表明鄉村旅游是新型城鎮化建設的長期原因，說明北疆地區鄉村旅游與新型城鎮化二者之間存在長期單向的因果關系；東疆無論在長期或短期內均只存在從鄉村旅游到新型城鎮化的單向因果關系；南疆在短期和長期內均存在鄉村旅游與新型城鎮化的雙向因果關系。

表3 面板誤差修正模型結果

3.4 面板VAR估計

3.4.1 矩估計為了說明旅游景點的營業收入和城鎮化率兩個變量之間的回歸關系，對面板數據進行矩估計。依據有效性原則，將每一年所有組的數據（即橫截面數據）取平均值，然后將同一年中所有組都減去該平均值來去除時間效應，前向差分法去除固定效應，估計結果如表4所示。

表4 面板VAR模型GMM結果

北疆、東疆、南疆旅游景點的營業收入對新型城鎮化的效應均為正值，且通過了顯著性檢驗，說明鄉村旅游對新型城鎮化建設均產生了正向效應，體現出新疆近幾年大力發展鄉村旅游的趨勢。隨著滯后階數的增加，新疆各個區域旅游景點的營業收入回歸系數均呈現出明顯的變化。南疆地區在短期內的回歸系數較小，但在長期回歸系數為正，說明該地區在長期呈現出顯著的效應；北疆旅游景點的營業收入系數在短期、長期均高于東疆。

北疆、東疆、南疆滯后一期的新型城鎮化對鄉村旅游產生的效應均為正，說明在短期內新疆鄉村旅游的發展要依靠新型城鎮化建設聚集的人才、技術、資金等資本進行投入；北疆、東疆在滯后二期、三期產生負效應，而南疆為正，說明隨著新疆大力發展鄉村旅游，北疆和東疆在后期進行城鎮化建設時對旅游業的發展產生了消極影響，導致后期負效應明顯，不過后期隨著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基礎設施的完善、城鎮化率的提高，都為鄉村旅游發展打下了堅實的基礎。而南疆地區因為經濟發展水平較低，城鎮化建設起步較晚，加之南疆生態環境脆弱，所以注重發揮新型城鎮化建設的積極作用，從長期看，城鎮化建設促進了鄉村旅游的發展。

3.4.2 方差分解方差分解是為了分析對應內生變量對標準差的貢獻比例。為了說明鄉村旅游與新型城鎮化之間相互影響的重要程度，對面板數據進行方差分解，方差分解的結果如表5所示。

表5 面板VAR模型方差分解結果

在10個預測期后，系統已趨于穩定，同時與20個預測期結果趨于一致，鄉村旅游與新型城鎮化建設的互動效應變化較小，當鄉村旅游創造的效益達到拐點，新型城鎮化建設需要依靠鄉村旅游的產業帶動效應，推動城鎮商業、餐飲業、住宿業、娛樂業等行業的發展，為新型城鎮化建設提供動力支持。

旅游景點的營業收入與城鎮化率的內部波動受自身的影響較大，貢獻率在60.6%～83.0%。旅游景點的營業收入對新型城鎮化建設的貢獻率在16.9%～37.2%，其中南疆城鎮化建設所受影響最大，其次為北疆、東疆。其可能的原因是隨著“文化潤疆”戰略的提出，南疆擁有眾多特色鄉村旅游景點，近些年對鄉村旅游的投入力度較大。北疆地區旅游景點的營業收入除了2003年、2008年以及2009年（受烏魯木齊“7.5”事件的影響），包括2014年新疆受到暴恐事件的影響，導致此時段北疆旅游景點的營業收入出現下滑以外，其余時段都出現了增長，說明鄉村旅游產業對北疆新型城鎮化的發展產生了一定的影響。東疆擁有吐魯番等旅游景點，但與鄉村旅游業發展相配套的基礎設施建設存在很大的提升空間，當地政府對鄉村旅游資源的開發力度有限，鄉村旅游業發展整體落后于北疆，鄉村旅游對新型城鎮化帶來的動力不足，使得鄉村旅游對新型城鎮化建設的貢獻率較低。

城鎮化率對旅游景點的營業收入的貢獻率為19.9%～28.1%，其中北疆鄉村旅游所受影響最大，這與北疆的經濟發展水平相關，發展水平越高，城鎮化率越高，對鄉村的推動效應也會更明顯。東疆鄉村旅游所受影響次之。東疆的吐魯番市是全疆擁有景點最多的城市，城鎮化率高不僅可以提升鄉村旅游的服務質量，吸引更多的游客，還能促進特色旅游資源的開發，有利于為鄉村旅游業發展奠定基礎，同時政府的鼓勵政策為鄉村旅游業發展帶來了顯著的經濟效益。南疆鄉村旅游所受影響最小。趙世杰［11］指出南疆城鎮化率總體上遠低于北疆。其城鎮化發展水平低，不能為鄉村旅游發展提供必要的資金、技術、人才等資本積累，還會阻礙城鄉一體化進程。

4 結論與建議

4.1 結論

通過建立面板VAR模型，討論了新疆北疆、東疆、南疆3個地區短期、長期鄉村旅游與新型城鎮化二者之間的互動關系，得出如下結論：①內部穩定的調節機制使得北疆、東疆、南疆旅游景點的營業收入和城鎮化率二者之間存在長期協整關系。這種協整關系反映了城鎮化的建設會帶動鄉村旅游的發展。②北疆地區鄉村旅游與新型城鎮化二者之間存在長期單向的因果關系；東疆無論在長期或短期內均只存在從鄉村旅游到新型城鎮化的單向因果關系；南疆在短期和長期內均存在鄉村旅游與新型城鎮化的雙向因果關系。③3個區域的鄉村旅游對新型城鎮化的推動效應存在明顯差異，其中南疆的推動效應最大，其次為北疆，再次為東疆；新型城鎮化對鄉村旅游產生的效應北疆最明顯，東疆、南疆次之。

4.2 建議

1）將鄉村旅游納入新型城鎮化建設的規劃。北疆、東疆、南疆3個區域的鄉村旅游與新型城鎮化在長期內存在一定的關系，要注重旅游規劃與城鎮規劃的一致性與協調性。新型城鎮化建設追求城鎮的可持續發展和高質量發展，要結合鄉村旅游特色打造差異化、特色化的新型城鎮。北疆地區要利用冰雪風情、水庫觀光等旅游資源，通過鄉村旅游品牌的創建，帶動相關產業的發展，推動旅游中心城市的打造。東疆的鄉村旅游資源獨具特色，要結合當地的鄉村旅游特色，加快城鎮交通綜合網絡，擴大大城市對農村地區的輻射范圍，實現城鄉一體化發展。新疆的城鎮主要分布在綠洲地區，南疆水資源匱乏，水資源的利用率不高，導致城鎮分布較集中。因此，南疆要提高水資源的利用率，增強城鎮最基本的供水能力，加強能源的保障和供應，更好地開發南疆地區的紅色旅游、休閑旅游、非遺旅游等特色農村旅游資源，推進城鎮群的建設和發展。

2）注重生態環境保護，實現生態城鎮化建設。新型城鎮化建設的核心之一是生態城鎮化。北疆存在從旅游景點的營業收入到城鎮化率的長期單向因果關系，東疆在短期和長期只存在從旅游景點的營業收入到城鎮化率的單向因果關系。北疆和南疆都要發揮出城鎮化建設對鄉村旅游的推動作用。北疆和東疆都是礦產資源型城市，在資源利用的同時對環境帶來了很大的污染，也會阻礙新型城鎮化的高質量建設，因此要把生態環境放在新型城鎮化建設的首位，避免生態旅游資源的破壞。要加快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發展循環經濟，發揮出鄉村旅游業的帶動能力，延長旅游產業鏈，帶動相關產業的發展，推動北疆、東疆的城市從資源密集型向旅游中心型轉變，更好地實現新型城鎮化與鄉村旅游二者之間的協調發展。

3）利用鄉村旅游資源助力新型城鎮化。南疆的鄉村旅游對新型城鎮化的推動效應最高，而新型城鎮化對鄉村旅游產生的效應最低，這是由于南疆的新型城鎮化建設最為落后。因此，要大力發展南疆地區的鄉村旅游產業，結合區域自身的特點，形成以阿圖什-喀什-和田為中心的多層次城鎮發展體系，以點帶面，加強城市與城鎮之間的聯系，依托非遺旅游、紅色旅游等特色鄉村旅游資源，推動南疆新型城鎮化的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