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而密低密度脂蛋白、Mac-2結合蛋白在急性缺血性腦卒中中的變化及作用研究

李興 韓鵬飛 楊挲挲 趙樂 查江杰 李夢真 鞠傳余

急性缺血性腦卒中（Acute ischemic stroke，AIS）是發病率及致殘率較高的常見腦血管疾病，早期診斷及準確評估病情有助于縮短溶栓時間窗，對AIS 患者提高生存率及康復質量有重要的臨床意義[1]。頸動脈粥樣硬化性狹窄可以預測AIS 的發生[2]，近年來發現小而密低密度脂蛋白（Small dense low-density lipoprotein，sdLDL）是頸動脈內中膜厚度（Carotid intima-media thickness，CIMT）及不穩定斑塊的獨立危險因素[3，4]，Mac-2 結合蛋白（Mac-2 binding protein，M2BP）作為炎性蛋白，通過參與單核-巨噬細胞活化參與動脈粥樣硬化過程[5]。雖然動脈粥樣硬化作為AIS 的病理基礎，sdLDL 與M2BP 參與動脈粥樣硬化，但目前臨床上sdLDL、M2BP 與AIS 的關系研究較少，尚未確定M2BP 與sdLDL 表達的相關性。本研究通過分析AIS 患者血清sdLDL、M2BP 水平變化及作用，旨在為臨床早期診斷提供數據支持。

1 材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選取2020年9月～2021年10月于牡丹江醫學院附屬紅旗醫院（以下簡稱“該院”）神經內科確診的100 例合并頸動脈粥樣硬化性狹窄的AIS 患者（AIS 組），選取同期于該院體檢并經頸動脈超聲檢查排除頸動脈斑塊的100 例健康體檢人員作為對照組。AIS 組中男72 例，女28 例，年齡41～70 歲，其中吸煙58 例，飲酒61 例，高血壓69例。對照組中男65 例，女35 例，年齡46～70 歲，其中吸煙22 例，飲酒17 例，高血壓30 例。兩組性別、年齡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本研究經該院倫理委員會批準，所有患者均知情同意。納入標準：①符合《2018年中國急性缺血性腦卒中診治指南》診斷標準，且經計算機斷層掃描（CT）或磁共振成像（MRI）等影像學證實；②年齡40～70 歲；③經超聲檢查顯示有頸動脈粥樣硬化性狹窄。排除標準：①伴有各種先天或后天性心血管系統疾病，如先天性心臟病、高血壓性心臟病、肺源性心臟病等；②伴有嚴重的器質性疾病，如肝、腎功能不全；③腫瘤、免疫性疾病、近4 周發生感染性疾病；④有其他可能干擾本研究的疾病，或長期使用降血脂藥物的患者。

1.2 試劑與儀器 sdLDL 試劑盒購自天津悅和康生物技術有限公司，M2BP 試劑盒購自生工生物工程（上海）股份有限公司，同型半胱氨酸（Homocysteine，Hcy）、游離脂肪酸（free fatty acids，FFA）試劑盒購自上海惠中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脂蛋白（a）[Lipoproteina，Lp（a）]、總膽固醇（Total cholesterol，TC）、甘油三酯（Triglyceride，TG）、高密度脂蛋白（High density lipoprotein，HDL）、低密度脂蛋白（Low density lipoprotein，LDL）、載脂蛋白A1（Apolipoprotein A1，ApoA1）、載脂蛋白B（Apolipoprotein B，ApoB）試劑盒購自廣州科方生物技術股份有限公司。NanoQuant型酶標儀和hydroflex 型洗板機產自澳大利亞帝肯公司，全自動生化分析儀AU5800 產自美國貝克曼公司。

1.3 方法

1.3.1 指標檢測 AIS 組于治療前、對照組于體檢當日，采集3～5ml 靜脈血于分離膠管內，靜置15min后以3 000r/min 離心10min，棄去乳糜及溶血樣本，分離血清，于-80℃冰箱保存備用，檢測當日于室溫下自行解凍，待其恢復至室溫條件進行檢測。用全自動生化分析儀檢測Lp（a）、TC、TG、HDL、ApoA1、LDL、ApoB、FFA、Hcy、sdLDL，酶聯免疫吸附法檢測M2BP。所有檢驗項目均嚴格按照試劑盒說明書操作方法進行，并采用同一批號的試劑在室內質控在控的條件下同時檢測，排除非特異性干擾因素，以保證檢測結果的穩定性和可比性。

1.3.2 頸動脈狹窄與腦卒中分級 根據2003年美國放射年會超聲會議公布的標準，將AIS 組按頸動脈內徑縮小程度分組：輕度組（0～49%）、中度組（50%～69%）、重度組（70%～100%）。腦卒中嚴重程度按照NIHSS 評分分組：輕度組（0～5 分）、中度組（6～13 分）、重度組（14～42 分）。

1.4 統計學分析 采用SPSS 22.0 軟件進行統計分析，采用GraphPad Prism 8 軟件繪圖，計量資料使用均數±標準差（±s）表示，兩組比較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多組比較采用單因素方差分析；計數資料用率表示，兩組比較采用χ2檢驗，Pearson 相關性分析用于評估兩參數之間的相關性，Logistic 二元回歸分析用于分析AIS 的危險因素，ROC 曲線用于評價各指標診斷效能，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兩組一般資料比較 AIS 組與對照組在性別、年齡方面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在吸煙、飲酒、高血壓等方面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人群一般資料比較[n（%）]

2.2 兩組各指標比較 AIS 組血清Lp（a）、TC、TG、Hcy、sdLDL、M2BP 及sdLDL/LDL 水平均高于對照組，AIS 組血清HDL、ApoA1 水平低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兩組人群各指標比較（±s）

表2 兩組人群各指標比較（±s）

指標 AIS組（n=100）對照組（n=100） t P Lp（a）（mg/L） 216.73±17.01 190.95±13.24 11.963 0.000 TC（mmol/L） 4.93±0.33 4.61±0.26 7.473 0.000 TG（mmol/L） 1.97±0.14 1.82±0.13 8.395 0.000 HDL（mmol/L） 1.10±0.05 1.19±0.07 -10.870 0.000 ApoA1（g/L） 1.06±0.07 1.19±0.07 -13.167 0.000 LDL（mmol/L） 2.65±0.18 2.63±0.19 0.876 0.382 ApoB（g/L） 0.87±0.11 0.87±0.09 0.121 0.904 FFA（mmol/L） 1.54±0.17 1.57±0.14 -1.344 0.181 Hcy（μmol/L） 17.00±2.09 14.38±1.64 9.885 0.000 sdLDL（mmol/L） 0.66±0.07 0.57±0.07 8.915 0.000 M2BP（ng/ml） 10.74±1.38 8.89±0.87 11.327 0.000 sdLDL/LDL 0.25±0.03 0.22±0.03 7.850 0.000

2.3 頸動脈狹窄輕、中、重度組間Hcy、sdLDL、M2BP比較 將臨床常用的脂質項目Hcy 作為內參，比較頸動脈狹窄輕、中、重度組血清Hcy、sdLDL、M2BP水平，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頸動脈狹窄輕、中、重度組間Hcy、sdLDL、M2BP 比較（±s）

表3 頸動脈狹窄輕、中、重度組間Hcy、sdLDL、M2BP 比較（±s）

注：與輕度組比較，①P＜0.05；與中度組比較，②P＜0.05

組別 n Hcy（μmol/L） sdLDL（mmol/L） M2BP（ng/ml）輕度組 50 15.53±1.16 0.61±0.04 9.68±0.56中度組 33 17.45±0.87① 0.68±0.03① 11.15±0.62①重度組 17 20.46±1.17①② 0.78±0.04①② 13.08±0.61①②F 137.270 132.673 224.517 P 0.000 0.000 0.000

2.4 腦卒中輕、中、重度組間Hcy、sdLDL、M2BP 比較 腦卒中輕度組、中度組、重度組間血清Hcy、sd-LDL、M2BP 水平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4。

表4 腦卒中輕、中、重度組間Hcy、sdLDL、M2BP 比較（±s）

表4 腦卒中輕、中、重度組間Hcy、sdLDL、M2BP 比較（±s）

注：與輕度組比較，①P＜0.05；與中度組比較，②P＜0.05

組別 n Hcy（μmol/L） sdLDL（mmol/L） M2BP（ng/ml）輕度組 58 15.67±1.14 0.62±0.04 9.84±0.66中度組 27 17.94±0.89① 0.70±0.05① 11.33±0.72①重度組 15 20.47±1.44①② 0.77±0.05①② 13.18±0.57①②F 120.391 71.789 166.063 P 0.000 0.000 0.000

2.5 相關性分析 Pearson 相關性分析結果顯示，M2BP與Hcy、sdLDL、NIHSS 評分均呈正相關（r=0.898、0.864和0.824，P＜0.05），sdLDL 與Hcy、M2BP、NIHSS 評分均呈正相關（r=0.820、0.864 和0.800，P＜0.05）。

2.6 AIS 危險因素分析

2.6.1 Logistic 二元回歸單因素分析 Logistic 二元回歸單因素分析結果顯示：吸煙、飲酒、高血壓、Lp（a）、TC、TG、Hcy、sdLDL、M2BP、sdLDL/LDL 是AIS 發生的危險因素（P＜0.05），HDL、ApoA1 是AIS 的保護因素（P＜0.05）。見表5。

2.6.2 Logistic 二元回歸多因素分析 Logistic 二元回歸多因素分析結果顯示：Lp（a）、TG、M2BP 是AIS發生的獨立危險因素（P＜0.05），HDL 是AIS 的獨立保護因素（P＜0.05）。見表6。

2.7 Hcy、sdLDL、M2BP 對AIS 的診斷效能 Hcy、sdLDL、M2BP 的AUC 分別為0.855、0.867、0.918，截斷值分別為15.050μmol/L、0.595mmol/L、9.215ng/ml，靈敏度分別為84.0%、92.0%、93.0%，特異度分別為74.0%、76.0%、79.0%；聯合檢測Hcy、sdLDL、M2BP的AUC 為0.937（見表7、圖1）。

表5 AIS 危險因素的Logistic 二元回歸單因素分析

表6 AIS 危險因素的Logistic 二元回歸多因素分析

表7 Hcy、sdLDL、M2BP 對AIS 的診斷效能

圖1 Hcy、sdLDL、M2BP 對AIS 診斷的ROC 曲線

3 討論

根據《中國心血管健康與疾病報告2020》[6]顯示，AIS 患者出院人數、次數的年均增速居中國心血管病前三位，隨著中國人口老齡化的進展，AIS 的發病率逐年上升。《中國急性缺血性腦卒中診治指南2018》[7]指出，對于AIS 患者發病6h 內進行靜脈溶栓、超過6h 進行血管內取栓仍是療效更好的治療手段。有研究顯示[8]，溶栓時間窗在3h 及以上是AIS 靜脈溶栓患者發生早期神經功能惡化的獨立危險因素，因此及時在溶栓窗內治療是減少患者出現不良結局的關鍵因素，尋找能夠用于AIS 早期快速診斷的生物標志物成為國內外學者的研究熱點。

sdLDL 具有顆粒小、易被氧化修飾、半衰期長、易粘附等特點[9]，對于腦血管疾病，sdLDL 較LDL體現出更好的預測價值[10]，sdLDL 與AIS 的發生及病情程度有一定的關系。本研究發現，AIS 組血清sdLDL 水平、sdLDL/LDL 顯著高于對照組（P＜0.05），sdLDL 在作為AIS 生物標志物方面表現出更高的潛能，與有關研究[11]相符，但本研究中sdLDL、sdLDL/LDL 并不是AIS 的獨立危險因素（P＞0.05），與此前研究結果不符[12]，可能與樣本量過少及納入的影響因素過多有關。此外，sdLDL 可通過提示CIMT[13]來反映頸動脈狹窄程度，本研究結果顯示，頸動脈狹窄程度越高、腦卒中程度越嚴重，血清sdLDL 的含量越高（P＜0.05），且sdLDL 與Hcy、NIHSS 評分呈正相關，表明sdLDL 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AIS患者頸動脈狹窄程度。頸動脈粥樣硬化性狹窄是導致AIS 常見危險因素之一[2]，由于AIS 復發率較高，sdLDL 是否可以通過提示頸動脈狹窄來提示AIS 復發的風險，還需要進一步的研究。

M2BP 又稱為人可溶性半乳糖凝集素3 結合蛋白，是一種致炎性蛋白，存在于人體多種體液中，被認為是肝纖維化的生物標志物，而肝纖維化有助于識別心血管疾病高風險患者，因此M2BP 與心血管疾病間存在某種關聯[14，15]。根據以往研究[16]報道，M2BP 與頸動脈斑塊易損性相關，在腦卒中或短暫性腦缺血患者外周血中高表達。本研究發現，AIS 組血清M2BP 含量顯著高于對照組（P＜0.05），提示M2BP 與AIS 發生有關。Logistic 二元回歸分析顯示，M2BP 是AIS 的獨立危險因素（OR=7.039，P＜0.05），表明高水平的M2BP 可以預測AIS 的發生。近年來發現M2BP 與冠狀動脈管腔狹窄有關，M2BP 可以提示術后患者易發生血管管腔狹窄[17]。本研究結果顯示，隨著頸動脈狹窄程度升高、腦卒中病情程度加重，血清M2BP 的含量越高（P＜0.05），同時血清M2BP 含量與NIHSS 評分呈正相關，表明M2BP 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頸動脈狹窄程度及AIS病情程度。

M2BP 除參與炎癥反應外，還可能影響脂質代謝。有研究發現，M2BP 與HDL 呈負相關，與LDL 呈正相關，可能與γ 干擾素刺激有關[18，19]。但是M2BP與sdLDL、Hcy 的表達相關性尚未明確。本研究發現，M2BP 與Hcy、sdLDL 均呈正相關，提示M2BP 可能通過影響脂質代謝參與AIS 發生，但具體機制還需進一步研究。由于檢測方法的差異，目前臨床上sdLDL、M2BP 仍缺乏合適的參考區間[20]。基于臨床常用的AIS 脂質生物標記物Hcy[21]，本研究結果顯示，sdLDL、M2BP 對AIS 的診斷效能優于Hcy，相比于單一指標，三項指標聯合檢測能夠提高對AIS 的診斷效能，sdLDL＞0.595mmol/L、M2BP＞9.215ng/ml 可能預測AIS 的發生。

綜上所述，sdLDL、M2BP 與AIS 發生有關，且與頸動脈狹窄程度及腦卒中嚴重程度有關，對于診斷AIS 較Hcy 有更高的診斷效能。檢測AIS 患者血清中sdLDL、M2BP 含量有助于判斷是否發生頸動脈狹窄及腦卒中嚴重程度，sdLDL、M2BP 或可作為AIS 的輔助診斷指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