稅收優惠對農業企業經營績效的影響
——基于生命周期視角

□王鈴舒

（中國財政科學研究院，北京 100142）

1 文獻綜述

農業企業的發展壯大，在推進農業農村現代化和鄉村全面振興中具有重要作用。現階段，多數農業企業發展難度大、成長能力弱，融資難、融資貴、融資煩的問題凸顯，流動資金和長期資金的需求均難以得到滿足。為了提高農業企業的經營效率，緩解現有困難，政府出臺了多項稅收優惠政策。

諸多學者探討了稅收優惠對企業績效的影響。部分學者認為，稅收優惠對企業績效產生正向作用，稅收優惠促進企業績效的提升。王璽和張嘉怡（2015）、馮套柱等（2019）認為，稅收優惠政策能夠引導企業增加研發投入，提高企業綜合生產技術水平，隨之提升經濟產出水平。李遠慧和徐一鳴（2021）認為，稅收優惠對企業一般性創新和實質性創新都產生了顯著的正向影響。

由于企業異質性，稅收優惠對經營績效的影響存在差異。企業所處區域的行政、法制和金融環境越好，稅收優惠的促進作用越強。唐紅祥和李銀昌（2020）認為，從企業性質的角度看，稅收優惠對國有企業績效的影響程度強于非國有企業。云虹等（2021）研究發現，研發投入在財稅激勵政策與創新績效中具有顯著的中介效應。

文章研究了稅收優惠政策對農業企業績效的影響，彌補了以往對農業企業研究的不足；關注企業的異質性，重點分析生命周期的調節作用，豐富了企業績效的相關研究，對稅收政策優化、促進企業績效提升具有現實意義。

2 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2.1 稅收優惠與經營績效

從企業層面上看，稅收優惠減輕了企業稅負，對企業經營績效產生影響。首先，流轉稅稅收優惠政策可以降低企業稅負，在同等生產條件下擴大經營活動的范圍，增加盈利。所得稅優惠與利潤直接相關，企業享受的所得稅優惠越多，企業的盈利水平越高。其次，稅收優惠政策鼓勵企業提高科技創新水平，有助于企業轉型升級和可持續發展。再次，當經濟環境不景氣時，稅收優惠可以緩解企業的融資困境，防止財務風險惡化。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假設1。

H1：稅收優惠對企業經營績效產生影響。

2.2 稅收優惠、企業績效與生命周期

2.2.1 成長期企業

企業成長是動態、多階段的，具有生命周期。馬玉琪等（2017）認為，稅收優惠政策對處于不同生命周期企業的影響存在異質性。成長期的企業經營規模較小，生產銷售訂單量較少，享受的流轉稅優惠程度有限，提升企業盈利水平、緩解融資約束主要通過所得稅優惠。

2.2.2 成熟期企業

成熟期企業享受的稅收優惠政策范圍更廣，程度也更深。例如，在銷售上享受指定產品、服務免征增值稅優惠。成熟期的企業經營規模大，享受的流轉稅優惠程度更高，企業自由現金流增加，傾向于提高投資和研發數額，產品的創新轉化率隨之提升，有利于企業經營績效向好發展。流轉稅優惠和所得稅優惠能在生產、銷售、經營、和研發多方面給予企業支持。

2.2.3 衰退期企業

衰退期企業規模收縮，亟須應對經營惡化困境。產品老化不適應市場需要，生產銷售訂單數量出現明顯滑坡。企業利潤水平下降，享受的所得稅優惠程度降低，容易滋生懶惰和尋租等行為，反而影響企業經營績效的改善。流轉稅優惠為企業提供現金流，有助于企業戰略轉型和產品更新升級。

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假設2。

H2：處于不同生命周期的企業，稅收優惠對企業經營績效的影響不同。

3 研究設計

3.1 樣本選取與數據來源

選取2013 年1 月至2021 年9 月季度數據作為研究區間。為避免信息披露不良及極端值對結果可能造成的影響，剔除了*ST、ST 和數據嚴重缺失的企業樣本，最終選取了42 家農業上市公司，共1 470 個樣本。財務數據均來自國泰安數據庫。

3.2 變量選取及定義

3.2.1 被解釋變量

文章選取會計指標中的凈資產收益率作為被解釋變量來反映企業經營績效。

3.2.2 解釋變量

稅收優惠為解釋變量。借鑒鄒洋等（2016）研究公式，見公式（1）、式（2）。

3.2.3 調節變量

資本積累率為調節變量。選擇資本積累率反映企業生命周期，見公式（3）。

3.2.4 控制變量

從企業的自身特征、財務特征、發展能力3 個方面選取控制變量。公司規模用來衡量企業自身特征，負債水平、財務風險用來衡量企業財務特征，營業收入增長率、研發投入強度用來衡量企業發展能力。變量及其定義見表1。

表1 變量及定義

3.3 模型構建

基本模型見模型（4）、模型（5）。

模型中：ROE表示上市公司凈資產收益率，SDSYH表示所得稅優惠，LZSYH表示流轉稅優惠，Controls是相關控制變量，ε是隨機擾動項。

引入調節效應的模型，見模型（6）、模型（7）。

模型中：CAR表示資本積累率；SDSYH×CAR、LZSYH×CAR分別是所得稅優惠、流轉稅優惠和生命周期的交乘項；、是交乘項的系數，反映了是否具有調節效應以及調節效應作用的方向。

4 實證研究分析

4.1 描述性統計分析

凈資產收益率數據呈現右偏分布，說明多數企業的經營績效較低。所得稅優惠數據分布較為集中，說明企業享受的所得稅優惠水平差異不大。流轉稅優惠數據分布較為分散，說明企業享受的流轉稅優惠水平不同。資本積累率數據分布較為分散且呈現右偏，表明多數企業資本積累水平不高，具體見表2。

表2 描述性統計分析

4.2 多元回歸分析

4.2.1 基本模型分析

對模型（4）和模型（5）分別進行回歸分析，結果見表3。所得稅優惠對企業績效影響的系數估計值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流轉稅優惠對企業績效影響的系數估計值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負，證明所得稅優惠與企業績效正相關，而流轉稅優惠與企業績效負相關，假設1 成立。

表3 稅收優惠回歸結果

4.2.2 調節效應分析

調節效應的回歸結果具體見表4，其中c_car、c_sdsyh、c_lzsyh 是中心化處理后的變量。回歸結果顯示，c_car×c_sdsyh 的系數估計值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負，c_car×c_lzsyh 的系數估計值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假設2 成立。

表4 調節效應回歸結果

4.3 穩健性檢驗

為檢驗調節效應的回歸結果是否穩健，選取總資產凈利率作為替代變量進行回歸分析。總資產凈利率能夠衡量企業的利潤和資產投入之間的關系，體現企業經營績效，計算方式見公式（8）。

總資產凈利率=（利潤總額-所得稅費用）/資產總額 （8）

穩健性檢驗結果顯示，交乘項的系數估計值在1%的水平上顯著，符號無變化，證明本次研究的實證結果具有穩健性，具體見表5。

表5 穩健性檢驗回歸結果

5 結論與建議

實證研究稅收優惠對農業企業績效的影響以及生命周期對二者關系的調節效應。根據研究結論，提出如下建議。

5.1 正確看待稅收優惠對企業經營績效的影響

稅收優惠對農業企業經營績效的影響是短期的，并且容易受到生命周期影響。企業應重視自身研發創新能力，發揮規模優勢，提升生產效率，改善產品品質，滿足市場需求。管理者應該轉變心態，將關注點放在產品競爭力和市場占有率上，尋求新的利潤增長點，積極開拓市場，助力企業經營績效增長。

5.2 政府應合理配置資源

政府在制定稅收優惠政策扶持農業企業時，應符合市場規律，不能盲目。如果只為追求績效表現，一味對企業進行稅收補貼，只會加劇市場的不公平競爭，扭曲資源配置，可能導致市場失靈現象。應將政策優惠和市場機制相融合，發揮市場的決定作用和政府的引導作用。在特殊時期，政府應有側重點的加大政策扶持力度，幫助企業渡過難關。

5.3 政府應注重分類實施稅收優惠政策

現階段，對農業企業的所得稅優惠政策和流轉稅優惠政策并沒有按照企業異質性加以區分，使處于不同生命周期階段的企業都可以享受相同的稅收優惠政策。

今后政府應注重稅收優惠政策的分類實施，對處于發展初期階段的企業，加大所得稅優惠力度；對處于發展階段后期的企業，加大流轉稅優惠力度。針對不同生命周期的企業提供多元化的政策扶持，發揮好稅收優惠政策的助農效果，促進農業企業長遠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