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方超
(臺州科技職業學院,浙江 臺州)
2021年全國職業教育大會的召開,推動著我國職業教育進入提質培優、以質圖強發展新階段,其在整個教育體系和經濟體系中的作用也將日益突出。“十四五”期間,浙江職業教育發展迎來新的機遇和挑戰。教育部和浙江省人民政府協同推進共建“活力溫臺”職教高地,明確了創新產教融合校企合作方式、提升技術技能人才培養能級等10項政策。但就如西安交通大學校長在講述未來大學的變革之道時提出的:第四次工業革命背景下,社會走在了大學的前面,需求走在了我們前面。浙江省數字化改革大力推進,而職業教育改革發展還沒達到產業需求、自身可持續發展的要求,存在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供給跟不上產業升級需求,專業結構與區域經濟發展匹配度不夠高,高職畢業生獲得高等級職業技能證書比例偏低等問題。這對職業教育發展提出了新挑戰和新要求[1]。
如何深化產教融合,提高校企合作有效性,提升技術技能型人才培養質量都已迫在眉睫,這也倒逼職業教育供給側改革。浙江省職業教育整體發展水平領先,但也存在技術技能型人才供給結構性短缺與過剩并存的問題,而解決的根本路徑就是產教融合、校企合作[2]。通過不斷提高校企合作有效性,形成校企命運共同體,雙方共生互促,以此有效緩解教育供給與產業需求的結構性矛盾,達到人才供需協同。
在社會需求和宏觀政策層面的強力推動下,校企合作有效性越來越引起各界的高度重視,為了全面客觀地了解高職院校校企合作的現狀,本研究構建了校企合作有效性評價指標體系,以期客觀真實地了解其取得的成效與存在的問題,為提升我省乃至我國校企合作有效性和人才培養質量提供政策建議和實踐措施[3]。
高職院校校企合作涉及多方利益主體,本研究將以利益共同體的兩個核心的主體:高職院校和合作企業作為校企合作有效性實證研究對象。綜合借鑒相關理論和文獻資料,在此基礎上結合發展實際,采用現場調查法,德爾菲專家咨詢法等來探究高職院校校企合作有效性評價指標體系,運用層次分析法確定評價指標體系權重[4]。
鑒于評價指標多且不易量化,本研究選擇具有較高信度和效度的模糊綜合評價方法,并構建綜合模糊評價模型。評價方法及模型構建方面,層次分析法和模糊綜合評價法(AHP-FCE)的結合為權重確定的同時提供了定性和定量的雙重保障,降低了指標權重的主觀性[5]。
校企合作有效性應系統全面地衡量,本研究基于大量文獻及校企合作相關國家政策和法規文件,經多次研討,確定有效性評價的三個基本維度:過程的有效性,即共生度;結果的有效性,即效益度;發展的有效性,即成長度,并以此為一級指標編制咨詢問卷。邀請了負責校企合作理實兼修的5位高校專家和5位企業專家,用5級評分法對評價指標進行重要性衡量。問卷設置“其他”項,便于專家對指標進行修改和新增[6]。
對專家咨詢結果進行重要性均值分析,剔除均值小于3.5,指標判斷的一致率S-CVI<0.9的指標,根據專家意見重新梳理調整進行第二輪專家咨詢。第二輪咨詢結果顯示重要性均值都高于3.5,S-CVI>0.9,則均可保留。如表1所示,最終確定評價指標體系(高校版S/企業版C)共分為三層:目標層、一級評價指標層、二級指標層。一級評價指標由共生度(S1/C1)、效益度(S2/C2)和成長度(S3/C3)三個維度組成,其中高校版包含18個二級指標,企業版包含16個二級指標。

表1 高職院校校企合作有效性評價指標體系(高校版S/企業版C)
高職院校校企合作有效性評價指標信效度的調查問卷屬于意見態度性問卷,經常采用內部一致性系數進行信度檢驗,以克朗巴哈α系數為主,本研究采用的是該信度系數對高職院校校企合作有效性評價指標進行檢驗,使用SPSS 22.0軟件對收集的數據進行分析,信度系數如表2所示。

表2 高職院校校企合作有效性評價指標體系信度檢驗
由上表可知,各維度的克朗巴哈α系數均大于 0.6,這說明校企合作有效性評價指標總體和各維度中內部一致性信度較高。
同時,本研究選用結構效度對有效性評價指標進行驗證,采用主成分分析法,通過SPSS進行探索性因子分析,使用特征值大于1進行因子篩選,因子分析結果表明,各維度的結構效度較好。
為避免數據受主觀因素的過度干預,在對各項指標賦權重時將定性和定量研究相結合,將專家調查法和層次分析法結合起來,利用層次分析法將各專家的主觀意見進行客觀描述,通過德爾菲專家咨詢法,獲取10位專家的權數,對數據歸一化處理后確定指標權重。
分析得出一級指標權重分別為:

其中,高校共生度權重為0.392占比最大,其次是效益度和成長度,合作企業效益度占比最大為0.379,其次是成長度和共生度。
二級指標權重分別為:

高職院校一級指標:S=f(S1,S2,S3),高職院校二級指標:

合作企業一級指標:C=g(C1,C2,C3),合作企業二級指標:

其中,f,g 表示各級指標的綜合評價函數。
高職院校的選取分別從雙高院校和非雙高院校兩個層次各抽取5所,合作企業從規上企業和非規上企業兩個層次各抽取5家,通過問卷調查采集數據。采用李克特(Likert)5級量表法建立評語級“非常重要,比較重要,一般重要,比較不重要,非常不重要”,分別賦值5、4、3、2、1分。對收集的問卷進行數據歸一化處理,其中高職院校和合作企業問卷中各有1份做規律作答,剔除該問卷,則有效問卷各9份。

其中,A表示對高職院校校企合作有效性的綜合評價結果,W為一級指標及二級指標對一級指標的權重分配,R代表樣本數據歸一化的結果。根據上述公式,代入指標權重分值和被調查的高職院校和合作企業評價矩陣,得到評價結果如下。
高職院校共生度(S1),效益度(S2)和成長度(S3)的評價結果:

由此可得總體評價矩陣Rs,所以將RS與WS=(wS1,wS2,wS3)相乘,最終得到高職院校有效性綜合評價結果為:AS=RS○WS=(0.5787,0.4659,0.8489,0.7533,0.7785,0.4466,0.3643,0.3465,0.6787)。
同理可得,合作企業共生度(C1),效益度(C2)和成長度(C3)的評價結果:

合作企業有效性綜合評價結果為:AC=RC○WC =(0.3465,0.5287,0.7245,0.3859,0.6759,0.7331,0.2866,0.4243,0.5637)。
從實證結果分析可知,高職院校的校企合作有效性綜合評價分值普遍高于合作企業,從某種程度上也反映出企業參與校企合作的動能不足,校企合作的效益沒有達到預期,總體有效性相對偏低,存在“合而不深,校熱企冷”的現象。同時,雙高院校和規上企業的有效性綜合評價分值普遍高于非雙高院校和非規上企業且高于一般水平(分值高于0.5),符合實際也論證了結果可用。
除了問卷調查,本研究團隊也進行了實地調研走訪。綜合研究發現雖然浙江省職業教育整體發展水平領先,但校企合作有效性仍未達到預期,主要表現為:校企合作雖有廣度,但共生度不足;合作企業效益度不高,參與積極性不夠;校企合作成長度欠缺,長效機制尚未形成。
目前高校校企合作開展如火如荼,數量不斷增加,模式不斷創新,但大部分訂單班屬于“人情班”,且符號化明顯,合作企業在專業人才培養方案制定中的參與度偏低。并且,不同訂單班的人才培養方案差別小,不能很好匹配企業個性化需求,總體表現出校企合作共生度不足,難以協同共進。另外,企業需要花大量人力財力解決學生實習期間食宿問題、日常管理問題和安全問題;企業管理學生缺乏有效手段,對企業沒有“忠誠度”,對第一份工作普遍不珍惜,穩定性較差,這些問題嚴重地阻礙了企業的投入。
短期而言,大部分企業反饋校企合作效益不及預期。企業參與產教融合的主要目的是保障員工招聘,但現實情況是合作培養學生入職率低,能長期工作的更少。調研發現:一是學生絕大部分為外地生源,不愿就地就業;二是產教融合項目對接的崗位多為一線生產工作,學生存在明顯擇業偏見,對此類工作較為抗拒。長期而言,企業參與辦學尚沒有明確的盈利模式。認為參與辦學投入與產出不匹配。但同時,大多數企業也表示有參與辦學的想法,只是時機還夠不成熟,普遍持觀望狀態。另外,企業投資辦學涉及多頭管理,企業在申報項目的時候普遍覺得難以適從,體現為申報程序繁瑣、政策落實困難、反饋時效滯后。
從辦學的制度而言,目前在合作項目中,企業自主性偏弱,參與合作辦學的管理程度不深。理論上,企業應緊密結合行業發展趨勢,參與指導高職院校專業設置、課程體系和實習實訓改革,根據企業制定的標準和技能認證學分。但在實踐中,受限于“學校育人,企業選人”的慣性認知,大部分企業在合作辦學中的話語權不大。同時,職業院校參與職業培訓的能力不足、技術服務能力弱,沒有形成有效的評價和退出機制,校企雙方緊密度不足和長效機制不暢。
高職院校高質量發展離不開優秀企業深度參與協同育人,提高校企合作有效性可以從以下幾點著手:一是深化校企合作共生度,推進校企合作貫穿于教育教學全過程。堅持知行合一、工學結合,推進“五個對接”,實現校企雙元專業共建、教材共編、標準共融、教學共育、基地共享、師資共培。深入推進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推動企業深度參與協同育人。二是提高校企合作效益度,增強學校的技術服務能力,激發企業參與校企合作的內生動能。推動政策細則落地實施,鼓勵地方研究出臺區域性法律法規,通過個案突破引領改革,用法律和制度改善龍頭企業的顧慮與觀望情緒,讓利好政策落到實處,從根本上打破企業以經濟效益為目的辦學的不良預期。三是重視校企合作成長度,構建多元化校企合長效機制,促進投資與職教發展良性循環。建設產教融合生態圈。以專業群對接產業鏈籌建產教聯盟,建產業學院,和多家地方龍頭企業合作育人,在合作深度和廣度上實現新突破,在協同育人規模和質量上實現新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