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全育人背景下高校德育現狀、問題及實踐
———以漢江師范學院教育學院為例

彭 娟

（漢江師范學院 教育學院，湖北 十堰 442000）

一、三全育人理念背景

“三全育人”的教育理念產生于20世紀80年代，2004年10月14日，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出《關于進一步加強和改進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的意見》，為各個高校的德育工作提出了指導思想及實踐指南。《意見》強調指出“高等學校要充分發揮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主陣地、主課堂、主渠道作用。要把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擺在學校各項工作的首位，貫穿于教育教學的全過程。要建立和完善黨委統一領導、黨政齊抓共管、專兼職隊伍相結合、全校緊密配合、學生自我教育的領導體制和工作機制。”直到目前，“全黨全社會共同支持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的合力”也仍在建設之中，各大高校仍在不懈探索“三全育人”教育理念的實踐之途。可見歷經四十幾年的“三全育人”教育理念仍然富有教育意義與實踐探索價值，需要我們不斷挖掘與思索其教育價值實現的有效路徑。

二、“三全育人”背景下高校德育實施現狀及問題分析

用“三全育人”及“高校德育”為關鍵詞在中國知網進行檢索，共檢索出自2011年以來的相關論文21篇，其中2018年之前與該主題相關的研究偏少，一般都只有一篇。2019年、2020年、2021年呈現出增長趨勢分別有7篇、9篇、10篇占據了該主題下的所有文獻的70%以上（見圖一），足見近年來高校對德育工作的重視。

圖一 2011-2021相關研究論文數量圖

對已有的研究論文進行梳理之后發現，高校德育工作從德育理念到德育實踐均存在不同程度的困境，主要表現在三方面：

（一）德育理念缺位、法紀教育缺失

1.德育理念狹義誤區

德育有廣義與狹義的定義之別。廣義的德育概念指,“德育是旨在形成受教育者一定思想品德的教育。在社會主義中國包括思想教育、政治教育、道德教”[1]。這個概念是目前較多相關德育研究者使用的概念。而更大范圍的廣義德育概念指,“德育是教育者根據一定社會或階級的要求和受教育者品德形成發展的規律及要求，通過教育者和受教育者傳、修一定社會的思想政治準則和法紀道德規范，形成受教育者一定的思想、政治、法紀、道德品質的教育活動”[2]。更有一部分學者將德育視為“大德育”，認為德育除了思想、政治、道德、法制教育之外，還包括心理教育、性教育、青春期教育、環境教育等等。狹義的德育專指道德教育。

較多研究者取的是德育的廣義涵義。康宇提出：“大德育理念需要高校通過對大學生施加教育影響，從思想政治、專業知識、法制思想與日常行為規范、心理健康教育等方面對大學生進行能力培養與素質提升，培養德才兼備，以德為先的新時代人才。”[3]遲傳德在探索高校二級學院德育工作時提出構建“大思政”格局，加強學生的思想政治、道德及心理健康教育。可見這些學者都傾向于以廣義的德育涵義來開展研究。

顧雁飛，劉仕晨認為在當今社會轉型期以來，各種新思想、新形勢“對大學生的人生理想、道德修養造成了一定的沖擊，導致大學生思想道德滑坡，享樂主義風氣抬頭，心理問題突出”[4]。高校“三全育人”的德育教育重點是道德教育。翟慕喬在《論心理效應對高校三全育人德育機制的啟示》一文中討論的高校德育問題也采用的是德育的狹義涵義，集中探究的是大學生的道德教育實效性實現的途徑。

很多德育工作者對德育概念的理解均取其狹義之義，但不少研究者取用得是德育狹義之誤狹。已檢索到的文獻中不少作者都將高校德育工作的重點放在思想政治教育方面，如白玲提出：“科學踐行‘三全育人’教育理念的科學內涵，合理構建“三全育人”機制與平臺，對于進一步增強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實效性具有重大現實意義。”[5]劉玉升、褚蓉在有關“立德樹人”背景下的高校德育工作量化問題的研究中指出高校貫徹執行立德樹人的根本任務要堅持把思想政治教育貫穿高校教育教學全過程。趙星月在《新時代背景下關于高校生態德育的思考》一文中也只論述了思想政治教育的內容而未涉及德育的其他內容。在具體的高校德育工作中也仍有不少德育工作者將德育等同于思想政治教育而忽略其它內容。

2.法紀教育缺失

在21篇探究“三全育人”背景下的高校德育工作文章中，沒有一位作者對法制教育進行關注。如果高校開展“三全育人”德育工作時取“大德育”的概念作為工作指導理念，那就不應該只有思想、政治、道德這些內容。當今社會重視法制建設，力圖營造公平、正義的法制環境，推進社會秩序的良好發展。近年來法律素養的培育、法制觀念的具備、依法辦事的宣傳與實踐也在各行各業中有序而熱烈地展開，在學校教育養成階段幫助受教育者具備基本的法律意識、法制觀念，助其學法、守法、用法，培養新時代合格公民是每一個層級的教育機構不能忽視的教育內容。而高校德育工作堅持“三全育人”，其中“全方位”育人亦要求其促進學生全面發展，但已有的相關研究基本對法紀教育都未涉及。

（二）德育主體單一、專業性缺乏

1.觀念僵化

高校德育工作是“全員育人”的合力性工作，但從相關研究可以看出德育實踐中，高校在激發所有主體參與德育工作的動機方面較弱，多數是延續以往的工作理念，其一是將德育工作賦予思政課教師，認為德育就是思政課及任課教師的職責，其他人可以不關心、不參與、不負責；其二就是將學生的德育教育任務及責任全部下放給基層工作中的輔導員及班主任，認為他們最了解學生、與學生接觸最多，理應為學生負最多責任，對其開展全面教育。而其他部門工作人員、甚至家庭、社會參與甚少，這種固化的德育教育意識及做法顯然無法為高校德育的全員參與、全程教育、全方位教育提供應有之力。

2.缺乏合作

張睿認為：“在開展協同育人時，多數高校仍然以思政教師及輔導員為主，且部門之間缺乏信息溝通和有效互動，難以形成合力，影響育人效果。”[6]汗克孜·伊布拉音在其論文《德育模式及其運作模式》中指出：“學校與其他教育學單元聯系薄，且缺乏德育溝通。”[7]王典也指出，全員育人中參與主體缺乏溝通聯系，具體表現為“部分高校在一定程度上忽視了與學生家庭的溝通聯系工作”[8]。

3.專業化水平亟待提升

汗克孜·伊布拉音、王典等人均指出，在高校德育工作中師資群體道德缺失、師資缺乏專業化知識與能力均是“三全育人”德育模式質量難以發揮的重要因素。王典在研究中指出：“高校輔導員以青年教師為主，他們缺乏社會實踐經驗，對于學生全方位德育教育工作方面了解甚少，難以將學生培養成具有良好思想政治素養與職業道德品質的優秀專業人才。”[9]在高校的德育教育工作中，與學生接觸最密切、影響最直接的就是輔導員和班主任，如果這個全體的德育素養及專業化水平不達標，那么“三全育人”的效果自然大打折扣。

（三）德育途徑狹隘、形式單調

一些研究者在論述高校德育實踐工作現狀時，也一致認為“三全育人”的教育理念在高校德育具體工作開展中落實不徹底，源于三大工作慣性：

1.思政課堂

范小鳳指出，我國高校德育實效性不足“主要表現在德育工作存在形式主義弊端，德育方法落后，德育手段單一”[10]。汗克孜·伊布拉音指出：“德育途徑單一，課外活動吸引力不足，是造成全過程教育體系缺失的根本因素。”[11]很多高校在開展德育工作時依然秉持傳統的以思政課程為主要途徑，而忽略新時代對學生產生隱性影響的人際關系、課外活動、校園環境等因素。導致學生背得出、寫得出答案，但德育理念認同、行為踐履始終無法實現。思政課是高校德育教育的主要途徑，但不是唯一途徑。

2.教管分離

張文風在論文中指出，部分教師認為：“‘三全育人’更多屬于行政管理隊伍尤其是學生工作隊伍的職責范疇，要求專任教師‘三全育人’的實質是‘管理凌駕于教學’。”[12]由此可見，很多高校在德育工作方式上還存在教管分離，各負其責的現象。所謂“教育性教學”即指明了教育與教學不可分離的關系，《中小學教師職業道德規范》中也要求教師以教書育人為使命，在育人過程中完成知識的授受或在知識的傳授中進行品德的培養，一些專任教師卻還未能加強教育與教學的密切聯系；同理很多高校的管理人員也未能意識到自己的育人責任，只是單純機械完成行政工作，不考慮學生、教師的所需、所求，工作方式生硬、單調，導致教學、行政以及后勤服務三大高校職責群體無法統一工作指導思想，難以形成教育合力，所以“全員育人”“全方位”育人的目標在這種工作理念及工作方式下難以達成。

3.內容、形式單調

在目前的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課程中，主要是以“兩課”為主要教學內容，學習起來較為枯燥并且抽象，教學形式單一，很難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13]。汗克孜·伊布拉音指出，目前高校德育“教育形式單一，缺乏吸引力”。錢峰在總結高校德育存在的問題時也指出：“教育方法略顯單一。”思政課是高校開展德育教育的主要途徑，但“主流教育渠道缺乏針對性，難以把握學生的個性特點，不能因材施教，難以提高大學生的思政修養”[14]。同時一直以傳統的灌輸式作為教學方式，收效甚微。

三、高校二級學院“三全育人”德育困境突破路徑

高校德育工作要真正秉持“三全育人”德育理念，從“全員”“全程”“全方位”三個方面來調動德育各方面的力量，齊抓共管，共同協作，形成德育合力，實現德育實效，須從德育科學理念的樹立、德育主體的聯合與參與、德育途徑的拓展與創新等方面著手，全力打造“三全育人”德育團隊，形成教育合力。

（一）樹立德育科學理念

在“三全育人”的德育工作中首要的任務是理清德育理念，即堅持“守一而望多”的德育內涵，所謂“守一”，即嚴格意義上的德育或德育的基本內涵只能指道德教育。“望多”的意思有兩條：一是思想、政治、心理健康等本身是重要的，所以要“望多”，要進行思想、政治、心理健康教育；二是思想、政治、心理健康教育等與道德教育即狹義的德育，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需要“望多”，從而加強學校道德教育本身[15]。由于在德育工作中道德教育與思想、政治、法紀、心理健康等教育內容聯系密切，甚至共同作用，所以在高校德育教育工作中需要堅持道德教育這一核心及終極目標，同時兼顧其他大德育理念下的教育內容，在不同的工作中針對工作內容側重點可以有所區別，最終形成德育的教育目標即可。漢江師范學院教育學院以文化育人為出發點，依托中國傳統文化與學生文化實施顯隱結合的德育教育，以師范生道德品質提升為最終目標，以師范生必備職業技能及素養為著力點，結合教學、管理、服務的工作內容，構筑學生系列活動，貫穿學生在校的整個過程，聯合所有教職員工合力促進學生思想、政治、法紀、道德四大德育素養持續提升。

（二）將德育融入學生生活，實現隱性德育功能

多個研究高校德育的學者表示，德育教育要拓寬工作方式，多發揮隱性德育育人的功能，將德育以學生喜愛的方式，潛移默化地進行推廣。要善于將理論與實踐，學習與生活，動腦與動手結合起來將德育內容融入學生生活。各高校在德育工作中，可以“在對學生課外活動充分調研的基礎上，努力拓展更為豐富的活動形式”[16]。漢江師范學院教育學院將德育教育與學生必備的職業技能及素養進行有效結合，依托各項學生課外活動，努力踐行“三全育人”理念。具體做法為在學生六藝（即學生六個方面的藝術修養和能力，即“課件制作藝術、口才藝術、書法藝術、歌曲、器樂藝術、繪畫、攝影藝術、舞蹈藝術”）養成的基礎上開展四個內容的德育活動，力圖鍛煉學生職業技能的同時，通過系列活動讓學生了解自我、認識他人、接觸社會、學會生活，在道德素養、法紀素養、政治素養和思想素養上不斷得到提升，使學生德與智協同發展。具體德育實施內容及體系如圖二所示。

圖二 教育學院“三全育人”德育體系實施機制

（三）德育主體高效高質聯合參與

德育教育是一個長期工程，影響學生的價值觀、學習、生活、人際交往等方面。德育教育者須通力合作，才能構建高效高質的德育工作環境，實現德育目標。每個教育工作者首先是德育先行者，其次是德育工作者，只有認識到了德育工作的邏輯關系，以行動提升自我德育素養，才能給予學生積極的德育影響。所以在德育“全員”育人工作方面，漢江師范學院教育學院努力擴大德育主體范圍，同時通過多種途徑提升德育主體群的德育素養。具體開展德育工作時首先明確各方德育主體的職責，同時通過開設講座、開展主題演講、基層學習、參與社會實踐等多樣化的德育教育形式努力提升作為德育引導者的教師、行政管理人員及后勤服務人員的德育素養，希冀在以上德育工作群體中建立良性的德育行為，提升其德育素養，然后通過其與學生的各類交往來實現德育工作者、德育實施者的高效高質教育角色功能。在具體德育管理及工作機制中，也通過積極貫徹多主體參與，協同育人的德育教育途徑，力爭實現人人參與，人人負責，營造全員參與的氛圍與合力。除此之外，教育學院還聯合學校、家庭、社會多方力量提供多樣化的活動場所、德育資源和人員支持，促進學生全面發展，實現“三全育人”教育理念中的“全員育人”目標，真正實現以學校為中心，聯合家庭、社會打造全方位的教育合力。

（四）落實法紀素養提升

在“全方位”育人的目標中法紀素養提升是難點，該內容對于學生學法、懂法、守法、用法能力的養成具有重要支撐作用，但據相關文獻綜述結果，該內容被普遍忽略，所以是項目中的難點，解決策略主要是選取學生職業生涯和日常生活中常用的重要法律內容，結合課堂、班團會、學生組織及社會實踐活動，將法的效力和作用以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的形式，對學生進行法紀素養的提升。其中演講、辯論、班級主題班會、文藝作品創作等這些以學生為主體，學生自行組織、自我展示較強的法紀素養提升途徑廣受學生歡迎，在這些形式的活動中，學生發現法律與其生活、與自我產生了實質性聯系，也確實體悟到了法的重要價值與作用。

教育學院將師范生必須掌握的重要法律與學生的職業要求及個人發展密切關聯，按公民基本法律素養提升、教師法律素養提升、公民生活法律素養提升三大版塊四大內容設置了學生法律素養提升的學習內容，并明確了法紀規范學習形式、組織形式、實施者及考評負責人與考評方式，力爭將法律條文與學生生活、與學生未來發展聯系起來，切實實現學習效果。版塊一是公民基本法律素養提升下主要學習我國的兩個基本法《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和《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法》，以班級授課的形式隨堂開展，并由科任教師以平時、期中、期末的方式進行考評。版塊二是教師法律素養提升，包括兩個內容，第一個內容是教師必備的教育法律素養，通過課堂講授、班會、辯論賽的形式學習《教師法》《義務教育法》《未成年人保護法》三部與教師息息相關的法律條文，由教師、班干部及賽事組織者負責實施，由授課教師和輔導員以演講、辯論表現及期中、期末考試等方式進行考評；第二個內容是教師職業規范法律法規素養提升，以視頻分析、案例解析等形式通過班級活動、志愿者活動、學生組織活動和社會實踐活動學習《中小學教師職業標道德規范（試行）》《中小學班主任工作規定》《職業教育法》《殘疾人教育條例》，由班長、團支書及各學生組織負責人負責實施，由班主任和輔導員通過班級活動的主題及現場發言、感想、參加活動的即時表現進行考評。最后一個版塊是公民生活法律素養提升，主要通過班級活動、六藝系列演藝活動和社會實踐活動以班會、小品、話劇等豐富多樣的形式學習《勞動法》《婚姻法》《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等與公民生活及多重角色相關的法律，由班長、團支書、學習委員、社會實踐指導教師負責實施，由輔導員、班主任根據學生的班團會現場發言、表現、文藝作品創作的主題意義和社會實踐的表現等進行考評。通過以上的法律素養提升的具體方案規劃，學生在校期間必備的基本法律法規知識、自我法律意識將得到系統提升，并貫穿其職業生涯與個體成長全過程，確保學生具備基本法律素養，在以后的工作、生活中能夠守法、用法，推進法制社會的建設與發展。

（五）德育途徑的拓展

當前信息時代，青年群體更樂于利用網絡媒體開展交流與學習。所以各高校要善于利用網絡媒體資源，打造同步網絡德育陣地。“隨著網絡信息技術的發展，微信公眾平臺已經逐漸成為高校信息的主要傳播渠道。”[17]漢江師范學院教育學院也積極利用網絡，構造了一個學生活動宣傳品牌———漢江師院六藝大觀園微信公眾號，同時也結合其他媒體形式，對“三全育人”系列活動進行積極的推廣：例如每月一期的新六藝育人項目簡報，每年一期的六藝育人宣傳冊，電子網頁品牌推廣，新聞媒體宣傳等。同時與學校、其他同級別學校均實現了“高校內各級微信公眾平臺的互聯共通，最大限度進行信息傳播”[18]。為學生的活動宣傳、自我展示與交流提供了一個新平臺，也為全校的德育實效提供了一個交流、拓展渠道。網絡平臺的記錄與宣傳作用為“全方位”育人搭建了突破時空的育人陣地。

雖然漢江師范學院教育學院“三全育人”的德育教育實踐已初見成效，工作體制機制也比較健全，但隨著時代的發展，也與其他高校一樣面臨著媒體、信息、創新等挑戰，需要持續改進、不懈探索，切實落實“三全育人”的德育實效。后期高校德育工作隨著信息時代的發展，仍需探索的重點有兩方面：一是德育教育中媒體教育途徑的開發與完善；二為道德教育的效果提升。道德教育是德育的最終目的，而道德教育的達成需要師生、生生建立深刻穩定的情感聯系。目前高校師生關聯時間、方式基本都是以上課的時間與空間為主，難以構建深刻穩定的情感聯系，道德教育的效果難以凸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