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合唱作品《黃昏之歌》的藝術特點

趙燕興

20世紀民族主義音樂是19世紀民族樂派的延續，雖在運用本民族的音樂語言的本質上是相同的，都是運用本民族的音樂語言來創作，表達作曲家的民族情懷，繼而提升民族文化、民族音樂的影響力，但20世紀民族主義音樂更加謳歌關注民間音樂本身的內涵，重視對民間音樂特征的新發現，強調汲取民間音樂固有的特征和規律，按照民間調式、音階、節奏進行創作。這首具有匈牙利民間色彩的無伴奏混聲合唱作品是匈牙利作曲家科達伊吸收了匈牙利民歌的音調，結合現代的作曲手法而創作的。作品描繪了寂靜的黃昏景象，同時也表達了人們內心對于安寧的追求與向往。

佐爾坦·科達伊（Kodaly·Zoltan，1882年生于凱奇凱梅特；1967年卒于布達佩斯）匈牙利作曲家、民族音樂學家和音樂教育家。早年就讀于布達佩斯大學音樂學院，學習作曲，并對民間音樂發生了濃厚的興趣。科達伊是匈牙利現代作曲學派的奠基人，他一生都致力于匈牙利民間音樂的收集、研究和創作，并將民間傳統精華和西歐現代作曲技法融為一體，挖掘和創造出絢麗多彩、豐富清新的音樂語言。科達伊最大的成就就是在民間音樂研究方面，他與巴托克一起收集了3500首以上的民歌。他還在音樂教育方面具有杰出的貢獻，科學系統的柯達伊教學法就是很好的證明。佐爾坦·科達伊的作品具有旋律線條簡潔明朗、聲部進行多樣化、節奏有力、曲調豐富、和聲新穎、曲式嚴謹、配器創新等特點。主要作品有：歌劇《哈利亞諾什》；管弦樂《夏日黃昏》；合唱《小彌撒》；無伴奏合唱《黃昏之歌》、《悲歌》；室內樂《第一弦樂四重奏》、《大提琴與鋼琴奏鳴曲》等。

整首作品為單三部結構，作品采用了主、復調結合的作曲手法，。每段的4句體結構是典型的民歌體，每個樂句之間有不規律的間隔和延長。旋律線第1、2、4句的句勢走向是下行，第3句先上行再下行。樂句的節奏自由。音域不寬，作曲家使歌唱者在最舒服的自然音區內演唱，也體現了其對于人聲配器的熟悉。作曲家根據語氣重音進行述說，具有宣敘調的特點。旋律句法的不連貫，表達出了情感的不穩定性，具有內心的戲劇性。語調連續下行，意味著情緒的暗淡，是悲劇性的常用手法。三個樂段的節奏和調式都不同，所以感情處理上也要區別開來。調性布局主要以F大調為主，中間穿插d和聲小調的離調、降B大調轉調和降A大調轉調，不過作品的最終還是結束在F大調主調的主和弦上。整體速度為慢板，民族色彩濃厚，畫面感強烈，旋律優美，和聲音響效果和諧。

主調為F大調（F大調色彩：在這首作品中蘊含著隱隱的悲傷情緒。）這也與整首作品黯淡寂靜的基調所吻合。這一段整體要唱出連貫、安靜的效果，表現出黃昏來臨，靜謐恬淡，一個人在默默祈禱上蒼唯美的畫面。整首作品在力度上以“p”為主，即使是在中段全曲最強處為“f”時，整體的色調也需要偏暗一些，整首作品不適合運用明亮的音色來演唱。

（2-5）小節男高聲部采用同樣的演唱手法，弱力度并保持連貫，女中聲部在（3-4）小節變音時要過渡的自然無縫。

（6-7）小節女中聲部和男高聲部由弱漸強，為第8小節旋律聲部的旋律上行在出現之前做一次隱形推動力，同時在和聲色彩上產生變化，作品在第7小節出現一個到d和聲小調的短暫的離調（d和聲小調色彩：是陰郁的小調，是充滿著浪漫主義的悲歌，抑郁愛上是其特征，宛若孤單地走在一座廢棄的莊園）。

（8-9）小節轉回了主調，女高聲部的演唱可隨著旋律走向做一個小小的漸強再漸弱，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棗核狀”。隨后力度又回到弱力度，第11小節開始轉至降B大調（降B大調色彩：溫暖的大調，如果說D大調是照在身上的暖陽，一掃冬日的陰霾，那么降B大調就是心中的一陣暖流，給予我們復蘇的力量。）

（11-12）小節男高聲部做一個“棗核狀”（漸強再漸弱），為進下一段A1做準備。

通過對此段的譜面分析，指揮在手勢上也應依據分析的結果做出匹配的設計。我們常常說，指揮在手勢上要有音樂。指揮通過肢體語言而表達出來的樂感，不能是個人的感性理解去表達，而是需要基于作品本身理性分析之后的一直準確表達，這樣的指揮才能做好作曲家與合唱團員之間的良好媒介，與合唱團員一起挖掘曲作者的樂思，最終完成藝術在再現。經過前面的分析，我們知道此段的整體需要控制在p的力度上，即使是從第6小節處開始做的漸強，其力度也不宜超過mp，因此在手勢設計上，高度應不超過胸前，手勢的幅度不宜過大。揮拍的軸心點多以手肘和手腕為軸心，盡量不擺動大臂。因此段在作品的開始，在起拍前，指揮內心需要有進拍的速度、力度、情緒。然后依次給出下三聲部的進拍，這里需要注意的是，最好不用明確打出4/4拍的具體圖示，在長音保持時，手保持不動，速率在內心。在下三聲部全部進入后，需要設計左手的旋律聲部與右手的和聲聲部的雙手分工。主調段落的手勢著重在旋律聲部與和聲聲部的關系表達上。

A1（13-20）

中段運用了復調手法，使力度逐漸推進到全曲最強。主題完整呈示，旋律連貫，處于主位，三聲部相繼模仿呼應，再加上內聲部后附點節奏的運用，更加強調了人們內心的迷惘。

所有急性左心衰竭患者入院后均積極的搶救措施，包括吸氧、建立靜脈通路、擴張血管、利尿等，具體如下：由患者病情選擇坐位或半坐位治療，雙腿自然下垂，采用鼻導管吸氧，先糾正患者缺氧癥狀，然后再給予常規供氧，幫助患者建立靜脈通路，醫護人員緊密觀察并記錄患者的心律、血壓、血氧飽和度等指標的變化，同時聯合藥物治療，給予患者嗎啡、呋塞米、西地蘭、硝酸甘油、地塞米松等藥物，幫助患者鎮靜、利尿、強心、擴張血管、平喘。

（13-14）小節由女高、男高和女中依次進入，前兩拍都是大附點的節奏型，各聲部進入時第一個音的進拍需要更加肯定，也是各聲部的一個亮相。我們在之前的主調段落需要注意三個和弦持續音聲部之間的均衡及其與旋律聲部之間的均衡，而這里的模仿復調段落應該注意主題、對題、答題之間進入時的相互退讓。具體為一個聲部剛進入時，保持聲部要做一個小小的“退讓”，盡量把進入的聲部突顯出來，才能清晰得表現復調手法的層次，然后逐漸漸強。

在（17-18）小節達到全曲的最高潮，力度也是全曲最強的地方，在這里歌詞表現出來的強烈的疑問語氣與最強的的力度層次以及內聲部的后附點節奏三者一同表達了強烈的對安寧的渴望。內聲部中的“何處”與“耕耘”兩次的后附點的節奏應該將邏輯重音放在“處”與“耘”上，而不是“何”與“耕”上。

（19-20）小節有明顯的聲部超越，女低在音區上超過女高，所以一定要控制音量，不能破壞旋律聲部的線條。男低聲部加入后音響效果飽滿，但是這已經是A1樂段的結束句，所以一定要注意整體的漸弱漸慢，還有女中、男高、男低聲部的音量控制。

復調段落的手勢表達在技術上往往比主調段落要難，且不說需要清晰地表達各聲部內在張力以及各聲部相互的關系的難點，在表達清楚主題、對題以及答題在節奏上的精準對位也已經在手勢難點上大大超越了主調部分。在整體力度上，此段各個聲部從一開始進入時的力度就達到了mf。單從橫向上去看主題旋律的力度張力，若把此段看成4句（以兩小節為一句），第一句為mf，從第二句開始做漸強，這里從材料上來看，兩句是一種不嚴格的上行模進關系；在節奏型上，第二句的第一小節運用了大附點節奏，本身在強拍強拍位上的“流”字，經過上行模進、節奏重音以及音高也是第二句的最高音都印證了此句的邏輯重音。經過前兩句的遞進，迎來了本段也是本首作品的高潮部分，第三句的前半句旋律走向也是向上推進，結合歌詞的發問“何處耕耘”表達作者的迫切渴望，達到樂曲的最高潮。在短暫的高潮之后馬上隨著音曲的降落，音量的減弱，仿佛使人從短暫的掙扎中回到現實。這一段在力度張力上較第一段是比較大的，揮拍的幅度也會相對較大，因此需要設計好這種手勢上的力度變化，而不是隨心所欲，每一次排練的手勢都不固定，這樣會導致合唱團員對于作品力度表達得不準確。本段的另一個手勢技術難點在于各聲部的對位上，在排練開始之前，指揮必須理清各聲部的對位關系，并設計好清晰的手勢表達，避免在排練開始后手忙腳亂而降低排練效率從而失去合唱團員對于指揮的信任。根據每個聲部的進拍以及保持聲部與應給出的拍點，以歌詞為基礎可以梳理出以下八小節的“口訣”：

|暮. 色 暮茫色|黃茫 昏 黃 臨昏|流臨浪 歷亡 盡|歷盡 盡 艱 辛|

|何處啊何處. 耕耘.|何處處 棲身身|祈 賜求上帝安|賜. 我 安寧呣|

有了這樣的梳理，指揮就能弄清各個聲部的節奏對位關系，再設計每個聲部的氣口以及手勢的力度表達就游刃有余了。另外值得說的一點是，在每次有自由延長的音符上，指揮要預先做好符合作品表達的設計，不是隨意發揮，且在休止符前的收拍與其后起拍都要準確。

A（21-35）

在前面回到弱力度之后，這一段落下三個聲部又起到鋪墊、為女高主旋律人聲伴奏的作用，由于整體節奏型和歌詞的改變還有大量休止符的出現，這一段落的整體效果是要比前面兩段“輕巧”一點的。音樂術語“Sempre dim. e rall al Fine”為“永遠的暗淡直至結束”的意思，所以整段的力度還是很弱很弱。

在20小節的最后一拍三聲部給一個音頭，一齊進入，為女高聲部的演唱做一個很好的鋪墊，男低聲部在主音上的演唱一直持續到樂曲結束，要注意采用循環呼吸的演唱方法，連貫演唱。

（21-22）小節女高聲部的節奏與前兩段稍有不同，加入四分休止符，有斷開并輕巧的感覺，（23-24）小節笑肌抬起來，“夢境”兩個字的節奏型要唱的輕快明顯，第25小節向d和聲小調的離調，女高聲部休止一小節，此時要突出三個聲部的音響效果。

（26-28）小節轉回主調F大調，（29-33）小節由主調F大調轉至降A大調（降A大調色彩：散發出陣陣的依戀與不舍，然而，豈能事事遂人心愿？）這幾小節為最后的結束做鋪墊，力度為PP，注意（29-30）小節男高聲部“棗核狀”的漸強再漸弱，在第33小節女高聲部可以隨著旋律走向做一個小小的漸強，第34小節停頓兩拍，隨后四個聲部落在主調的主旋律上，男低聲部小括號里的兩個音是為了增強音響效果，可唱可不唱，力度PPP，極弱，做一個首尾呼應，可做自由延長。

這一段在回到主調織體之后，在手勢上需要表達的對位重心又回到旋律聲部與和聲聲部的表達上。在左手清晰表達旋律聲部的旋律線條的同時，還要表示出和聲聲部的穩定，另外，和聲聲部的色彩變化也是極其重要的，如何用手勢表達和聲色彩的明暗關系也是能夠很好完成此曲藝術再現的關鍵。這一段的整體力度從p漸弱到ppp，在力度的控制上也是具有一定難度的，如何在合唱團員的能力范圍之內有機的控制力度的變化（我們知道力度是相對而言的）是每一位指揮對于自己團隊的合理的有意識的安排。

全曲的織體布局呈簡到繁再到簡的關系，A要解決的是旋律與和聲背景的關系。中段A1則要做到聲部的獨立表現，各個聲部間的平衡，支持與推動。

力度階層的變化為：p——mf——cresc.——f——dim.——p——pp——ppp

整體布局為由弱到強再到弱的棗核型分布，力度變化的進程是漸進式的，音量處于弱音層面，強音有所控制。其難度在于既要有變化，又不能太張揚。這是作品的基調。

在分析清楚譜面信息之后，接下去的實際排練就會得心應手。這就像建筑師拿到了圖紙，并且明白了其總體布局，細節處理等方面，再去實施就會有了方向，在排練過程中就會因為有了參考而不會背離。這就是案頭分析的重要性。當然，實際排練可能還會遇到很多麻煩，我們要盡可能的提前預知這些問題，當他來臨的時候，你就會有所準備。需要明確的是，我們還需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切不可紙上談兵。每一首作品都像是一座作曲家埋好的金礦，等待著我們不斷的去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