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品安全標準影響食品行業貿易的理論機制研究綜述

周園

(中國計量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 浙江杭州 310018)

2015年僵尸肉、2018年草莓藏針、2021年大頭娃娃等食品安全事件不僅反映了食品企業摻雜摻假問題，還反映了食品市場上食品企業失信經營的亂象，因此亟需加強食品安全標準建設及執行力度。徐子涵等(2016)定義食品安全標準是指為了保證食品滿足無毒、無害及符合健康需求等，經食品安全有關方協商一致制定并經公認機構批準，以供共同使用和重復使用的一種規范性文件。然而，迄今為止我國還沒有明確定義食品安全標準的概念。

食品安全標準的建設不僅影響著國內消費者的消費效應，還會影響食品貿易進出口。一般而言，出口國提高食品安全標準有助于食品出口，進口國提高食品安全標準會阻礙食品出口(Moenius，2004)。Mangelsdorf等(2012)通過研究標準規制的加強對農產品出口的具體影響發現，食品安全標準對農產品貿易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根據執行力度將標準細分為推薦性標準和強制性標準之后，王學君等(2017)研究標準對出口的促進作用發現，推薦性標準要強于強制性標準。然而，Clougherty and Grajek(2008)研究發現，標準對出口有可能是促進作用，也有可能沒有影響。

不難發現，已有文獻大多關注標準對貿易的影響，有關食品安全標準影響食品行業貿易的理論機制研究新進展的文獻梳理工作卻鮮有人從事?；谠撗芯康目杖?，本文在對現有文獻進行梳理和總結的基礎上，從更廣闊的視角出發，對現有的探討食品安全標準影響食品行業貿易的理論機制的重要文獻進行梳理和概述，嘗試構建安全標準影響食品行業貿易的理論機制的完整框架結構，進而從中把握食品安全標準影響食品行業貿易的理論機制并洞察未來的研究動向。

1 食品安全標準影響食品行業貿易的作用機制

本文對有關食品安全標準影響食品行業貿易的理論機制的重要文獻進行梳理和概述，總結出食品安全標準影響食品行業貿易的理論機制主要有以下四個方面：(1)標準規制的加強可通過質量中介效應促進貿易。(2)標準規制的加強可通過成本效應阻礙貿易。(3)標準可通過種類效應影響貿易。(4)標準可通過影響食品的質量和聲譽影響貿易。食品安全標準影響食品行業貿易的四種路徑具體如下所述。

1.1 食品安全標準規制的加強可通過質量中介效應促進貿易

買方和賣方之間的信息不對稱導致市場失靈，進而市場上會發生逆向選擇或道德風險，嚴重的信息不對稱會導致“劣幣驅逐良幣”的現象，資源配置效率沒有達到最優，存在帕累托改進。隨著經濟全球化的快速發展，國與國之間的生產體系風格迥異，在國際食品貿易中，對出口國出口食品的質量信息，由于信息非對稱問題的存在，進口國的消費者難以獲取。一方面，為了緩解信息非對稱問題，另一方面，為了切實提高食品實際質量，所以參與食品貿易的國家開始著重于食品安全標準的建設，將之作為一種有效手段，達到提高出口食品質量的效果。Leland(1979)研究發現，如果一個最低質量標準被監管部門引入并執行后，不僅能有效緩解信息不對稱問題，還能有效提高企業出口食品質量，進而提升社會福利水平。朱靈君(2018)通過設定質量中介效應模型研究發現，出口食品質量的提高是標準促進出口貿易的重要原因。綜上所述，食品安全標準規制的加強可通過質量中介效應促進貿易。

1.2 食品安全標準規制的加強可通過成本效應阻礙貿易

任何企業在生產產品時，都會有生產成本，主要包括固定成本和可變成本。成本效應一方面導致企業產品范圍的縮減，另一方面導致企業將更多的生產要素資源用于生產核心產品。如果出口國引入食品安全標準之后，在生產技術水平一定的條件下，企業為了使所生產的產品達到該標準，就會付出更大的生產成本。如果進口國設定了食品安全標準之后，企業為了使所生產的產品達到消費者的標準，從國際貿易中獲得利潤，同樣會付出更大的生產成本，學者將之稱為服從成本。由此可見，標準已然成為一種貿易壁壘，因為食品安全標準的建設不僅會影響企業的固定成本，還會影響企業的可變成本。Maskus等(2004)通過理論創新，將標準作為一種不變的生產要素來設定短期可變成本函數。研究發現，標準要素越大時，此時企業的生產成本將會增加，反之亦然。Song and Chen(2010)深入研究了企業面臨主要由標準建設產生的服從成本。研究發現，研發投入等是企業主要的生產成本。綜上所述，食品安全標準規制的加強可通過成本效應阻礙貿易。

1.3 食品安全標準可通過種類效應影響貿易

部分學者認為，當國與國之間建設并執行食品安全標準之后，國際市場上食品的安全、質量等將會有大幅度的提高，這樣便會產生種類效應，使得食品種類趨于標準統一，不僅能緩解信息不對稱問題，還能降低貿易成本。譬如，Butter等(2007)以集裝箱的標準化作為一個典型案例，進行扎根理論、編碼一系列研究后發現，集裝箱標準化之后，不僅大幅度降低了國際貿易成本，還能為各國企業帶來一定的經濟利潤。然而，另一部分學者認為，當國與國之間建設并執行食品安全標準之后，國際市場上食品的安全、質量等雖然會有大幅度的提高，但是會使食品種類趨于標準統一，這樣滿足不了消費者對食品的多樣化需求。譬如，Farrell and Saloner(1986)研究發現，標準化提高后，食品種類減少，難以滿足消費者對食品的多樣化需求，最終導致貿易減少。綜上所述，食品安全標準可通過種類效應影響貿易。

1.4 食品安全標準可通過影響食品的質量和聲譽影響貿易

隨著標準化建設的不斷發展，學界或政界都認為標準的內涵意義代表著價值符號和質量聲譽。標準一方面緩解了信息不對稱問題，給市場上消費者提供了質量優、安全性高的食品。另一方面，通過質量信息透明度的加大，增強了消費者對食品的信任感，進而增加購買量。Hudson and Jones(2003)研究發現，消費者選取品牌、自我評估等四個因素判斷所購買食品的安全性能，不難發現，消費者對質量和聲譽的重視程度之高。Butter and Mosch(2003)利用不同的代理變量測度了兩國之間消費者的信任程度。研究發現，兩國之間消費者的信任程度提高后，使得貿易成本降低，進而對貿易產生正向影響。綜上所述，食品安全標準可通過影響食品的質量和聲譽影響貿易。

2 食品安全標準影響食品行業貿易的實證分析

一般而言，出口國提高食品安全標準有助于食品出口，進口國提高食品安全標準會阻礙食品出口(Moenius，2004)。Mangelsdorf等(2012)利用國家標準數測度了食品安全規制水平，佐證了出口國提高標準后會對出口產生正向影響。Clougherty and Grajek(2008)研究發現，標準對出口有可能是促進作用，也有可能沒有影響。基于此，學者對標準類型、不同行業、時間跨度等進行了更加深入的研究。對于標準類型對出口的影響，根據執行力度將標準細分為推薦性標準和強制性標準之后，王學君等(2017)研究標準對出口的促進作用發現，推薦性標準要強于強制性標準。對于標準建設的加強對不同行業的影響，Moenius (2004)研究發現，在不同行業之間，這種由標準帶來的貿易效應具有顯著差異。針對食品等初級行業，提高標準后會對進口產生負向影響；針對高技術制造業行業，提高標準后會對進口產生正向影響。Moenius(2006)在對農產品貿易的研究中，再次佐證了出口國標準促進了出口，但是進口國標準的貿易效應在不同行業間顯著不同，進口國標準阻礙了農產品進口。對于標準建設的時效性研究中，侯俊軍(2009)發現，標準產生效果具有一定的時滯性，短期內標準對貿易是負向影響，長期內是正向影響。綜上所述，食品安全標準化可能會促進貿易，也可能會阻礙貿易。

3 結語

本文對現有文獻進行梳理和總結的基礎上，從更廣闊的視角出發，對現有探討食品安全標準影響食品行業貿易的理論機制的重要文獻進行梳理和概述，嘗試構建安全標準影響食品行業貿易的理論機制的完整框架結構。本文的主要研究結論如下：

第一，食品安全標準影響食品行業貿易的理論機制主要有：(1)食品安全標準規制的加強可通過質量中介效應促進貿易。(2)食品安全標準規制的加強可通過成本效應阻礙貿易。(3)食品安全標準可通過種類效應影響貿易。(4)食品安全標準可通過影響食品的質量和聲譽影響貿易。

第二，關于食品安全標準對食品質量的影響，Olper等(2014)研究發現，當進口國推薦性標準提高時，進口食品質量隨之提高。王學君等(2017)研究發現，我國食品安全標準提高后，出口食品質量隨之提高。然而，Hu and Lin(2016)研究發現，標準提高之后，企業將面臨標準提高帶來的服從成本，間接導致出口食品質量降低。因此，食品安全標準規制的加強可能提高出口食品質量，也可能降低出口食品質量。

第三，關于食品安全標準對貿易量的影響，出口國提高食品安全標準有助于食品出口，進口國提高食品安全標準會阻礙食品出口。食品安全標準化可能會促進貿易，也可能會阻礙貿易。另外，標準對貿易的作用效果可能具有時滯性，短期內是抑制作用，長期內是促進作用。

食品安全標準的建設，一方面可以提高對外貿易實力，使我國在國際貿易中獲得利益。另一方面，對我國走出國門積極參與全球競爭有著重大影響。與此同時，我國標準化的不斷建設發展對其他國家標準化的建設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在一定程度上能提高我國標準話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