減稅降費政策促進經濟增長的經濟學分析

孫赫璟

(中央財經大學管理科學與工程學院 北京 102206)

1 引言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以驚人的速度獲得快速發展，取得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歷史性突破，為廣大發展中國家的經濟發展提供了中國模式與中國借鑒。無論從國內生產總值(GDP)來看，還是從經濟增長率來看，中國經濟都創造了一個令世界矚目的發展奇跡。改革開放之初的1980年，我國的GDP僅為4545.62億元，但到1990年，我國的GDP增至18667.82億元，進而到2000年，我國的GDP已達到99214.55億元。進入21世紀，我國的國民經濟繼續保持快速強勁的增長勢頭，在2001—2010年的10年間，年均增長率達到10.49%，2010年我國的GDP總量已突破40萬億元，達到401512.80億元。在2014年我國經濟總量突破60萬億元大關后，2018年我國經濟總量又成功突破了90萬億元大關。2020年，在新冠疫情和百年變局交織中，整個世界經濟遭受沉重打擊，但中國經濟卻逆風飛揚，中國不僅成為全球唯一實現經濟正增長的主要經濟體，而且GDP總量也首次突破100萬億元，達到101.4萬億元，較上年增長2.2%。根據國家統計局發布的經濟數據，在剛剛過去的2021年，雖然持續受到新冠疫情及國際不確定性因素的影響，但我國的經濟增長速度在全球主要經濟體中名列前茅，較上年增長8.1%，經濟總量更是高達114.4萬億元，按美元匯率折算名義GDP約為17.73萬億美元，僅次于美國的23.04萬億美元，繼續穩居世界第二位。與此同時，中國經濟占全球經濟的比重不斷提升，2021年中國經濟總量占全球經濟的比重預計超過18%，人均GDP超過8萬元人民幣，按年平均匯率折算，國民人均收入已突破1.2萬美元。

中國經濟之所以取得如此巨大的成績，一方面，與我國堅定地執行對外開放的基本國策密不可分。1978年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確立了改革開放的基本國策，1992年黨的十四大明確提出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2001年我國正式加入世界貿易組織(WTO)，2017年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了中國發展的新的歷史方位，指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了新時代，當今我國國民經濟已經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入高質量發展階段。另一方面，在黨中央、國務院的堅強領導下，我國根據國內外經濟形勢的變化，能夠及時有效地實施積極的財政政策和穩健的貨幣政策。在這一政策組合的有力刺激下，中國經濟獲得持續而強勁的增長，經濟總量實現一個個歷史性突破，并獲得在全球主要經濟體中穩居第二位的驕人成績。2012年，中國經濟增長開始步入新常態，經濟增長率為7.65%。2019年，經濟增長率下降至6.1%，2012—2019年的八年間，經濟增長率一直維持在6.1%～7.65%。針對經濟下行壓力不斷加大及全球新冠疫情沖擊的情勢下，黨中央、國務院根據國內國際經濟形勢的變化，適時提出了通過減稅降費以穩定經濟增長在合理區間這一重大決策。雖然增加政府購買和減稅降費都屬于擴張性財政政策，都能通過擴大總需求以實現經濟增長的政策目標，但兩種不同性質的擴張性財政政策的作用機理卻有著明顯的不同。

2 財政政策的逆周期調節機理

促進經濟增長作為宏觀經濟政策的主要目標之一，歷來受到各國政府的高度關注。一國的經濟增長取決于很多因素，比如該國的資源稟賦、人力資源、資本存量、科技發展水平、經濟制度等，都可以影響一國的經濟發展。此外，另一個極其重要的影響經濟發展的因素就是該國政府所采取的宏觀經濟政策，而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又是兩種最主要的宏觀經濟政策形式。其中，財政政策通過改變政府支出和稅收，對宏觀經濟運行施加影響，政府擴大支出或減稅可以促進投資和消費，相反，如果政府縮減支出或增稅，則會對投資和消費產生抑制作用。在市場經濟條件下，任何經濟運行都是在波動中前進的，這種階段性的不規則的上下波動大體呈現出收縮、谷底(蕭條)、擴張、頂峰(繁榮)四個周期循環，即所謂的經濟周期。宏觀經濟的周期性波動與循環是經濟發展過程中不可避免的客觀現象。為保持經濟增長、應對經濟的周期性波動，需要一國政府對經濟運行進行逆周期調節。逆周期調節是指一國政府根據經濟的周期性波動，為避免經濟運行出現風險過高或防止經濟過度衰退，實施的旨在穩定經濟運行的經濟調控政策。具體來說，根據經濟周期性波動的規律，當經濟持續擴張并走向繁榮時，必然會產生諸如通貨膨脹、資產價格泡沫等一系列問題，這時就需要政府出臺諸如加息、上調商業銀行準備金率、提高再貼現率等緊縮政策，以調控穩定經濟；相反，如果經濟持續收縮并走向蕭條，也會產生諸如企業破產、失業率上升等一系列社會問題，這時就需要政府出臺降息、減稅、下調商業銀行準備金率等刺激經濟增長的政策，以調控穩定經濟?？梢?，逆周期調節是一國政府為穩定宏觀經濟運行而常用的政策手段。

2019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指出，要強化宏觀經濟的逆周期調節，繼續實施積極的財政政策和穩健的貨幣政策，以穩定總需求。會議同時指出，積極的財政政策要加力提效，實施更大規模的減稅降費。穩健的貨幣政策要松緊適度，繼續保持流動性的合理充裕，改善貨幣政策的傳導機制，提高直接融資的比重，解決好民營企業和小微企業出現的融資難、融資貴等問題。在經濟下行壓力進一步增大的情況下，具體到財政政策的逆周期調節，就是要通過實施更大規模的減稅降費措施以刺激總需求，促進經濟增長，從而穩定宏觀經濟。財政政策的逆周期調節機理可采用凱恩斯宏觀經濟學的相關模型(AD-AS模型和IS-LM模型)加以闡釋,不論在AD-AS模型中還是在IS-LM模型中，由于減稅降費屬于擴張性財政政策，刺激了總需求，從而導致國民收入水平上升。

如圖1所示，在AD-AS模型中，原均衡點為E點，對應的國民收入水平為Y1，由于政府的減稅降費措施屬于擴張性財政政策，當政府實施該政策刺激總需求時，則總需求曲線AD向外移動至AD1，新的均衡點為E1。在E1點，均衡的國民收入水平由Y1上升至Y2。

圖1 減稅降費與AD曲線的移動

如圖2所示，在IS-LM模型中，原均衡點為E點，對應的國民收入水平為Y1，由于政府的減稅降費措施屬于擴張性財政政策，當政府實施該政策刺激總需求時，則IS曲線向外移動至IS1，新的均衡點為E1點。在E1點，均衡的國民收入水平由Y1上升至Y2。但在政府實施減稅降費這一擴張性財政政策刺激總需求，使國民收入Y增加的同時，利率r也上升了，由r1上升至r2。由于利率與投資是反向變動的，這樣利率r的上升必然引起私人投資I的減少，即存在財政政策的“擠出效應”。為消除這一“擠出效應”，促進經濟進一步增長，政府往往在實施積極的財政政策時配以穩健的貨幣政策與之組合使用。如果政府實施的穩健性貨幣政策力度適中，則LM曲線就會向外移至LM1，在IS1與LM1的交點E2，利率又回到原來的均衡利率水平r1，利率下降會引起投資增加，從而均衡的國民收入水平Y會進一步上升至Y3。綜上所述，積極的財政政策與穩健的貨幣政策的有效組合，是政府調控宏觀經濟運行的重要政策工具。

圖2 減稅降費的政策效果

3 我國減稅降費政策的實施

根據凱恩斯的宏觀經濟學理論，積極的財政政策與穩健的貨幣政策的有效組合是一國政府進行宏觀經濟管理的主要政策手段，也是我國政府進行宏觀經濟管理的重要政策措施。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在政府積極的財政政策與穩健的貨幣政策的有效組合下，取得了令世界矚目的發展成就。在進入新世紀的2012年前后，中國經濟開始步入新常態，我國的經濟由高速增長轉變為中低速增長。適應國內外經濟環境的變化，我國政府適時調整了積極財政政策的內涵，縮減政府支出，減少政府購買，通過減稅降費以刺激私人投資和消費，擴大總需求拉動經濟增長。減稅降費政策主要是通過稅收減免、加計扣除、提高起征點等舉措，讓企業和個人納稅人共享減稅降費所帶來的政策紅利。減稅降費政策作為黨中央國務院的重大戰略決策，近年來在擴大總需求、促進經濟增長、穩定宏觀經濟運行方面取得了顯著成效。

4 減稅降費的政策效果評述

財政政策作為政府宏觀調控經濟的重要政策工具，可分為擴張性財政政策和緊縮性財政政策兩大類。擴張性財政政策可擴大總需求，從而促進經濟增長；而緊縮性財政政策則抑制總需求，從而對經濟產生收縮作用。增加政府購買或減稅降費都屬于擴張性財政政策，如上文的圖1和圖2所示，都可起到擴大總需求，從而實現促進經濟增長的目標。但二者又存在一定的不同，通過增加政府購買(G)以擴大總需求，主要依靠的是政府增加支出，根據政府購買乘數對國民收入產生的放大效應實現經濟增長。但由于政府的收入主要來源于稅收，所以，政府支出的增加必然伴隨政府稅收的增加，如果政府增加稅收必然對私人部門的投資和家庭部門的消費產生抑制作用。而政府通過減稅降費以擴大總需求，從而促進經濟增長，則主要依靠的是減少政府的支出，通過刺激私人部門的投資(I)和家庭的消費(C)增加來刺激總需求，進而促進經濟增長。

5 結語

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提出的“要鞏固和拓展減稅降費成效”及“減稅降費政策措施要落地生根，讓企業輕裝上陣”重要部署，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步入新時代、黨中央國務院統籌國內國際兩個大局、統籌疫情防控和經濟社會發展做出的英明決策，凸顯出黨中央國務院對減稅降費工作的高度關注。當前，全球經濟不確定因素加劇，新冠疫情沖擊下，百年變局加速演進，我國經濟發展面臨需求收縮、供給沖擊、預期轉弱三重壓力。大規模的減稅降費政策無疑是堅持穩中求進工作總基調，堅持創新驅動發展，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舉措。將為企業紓困發展，激發微觀主體的活力，刺激投資和消費穩定增長，擴大內需，滿足經濟社會發展需求，提供重要的政策保障和強大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