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征途共攜手
——中國共產黨成立初期和大革命時期的國民革命聯合戰線

□任政

“打倒列強，打倒列強，除軍閥，除軍閥。努力國民革命，努力國民革命，齊奮斗，齊奮斗……”

1926年，一首用法國兒歌《雅克兄弟》曲調重新填詞的《國民革命歌》唱遍大江南北，成為那個時代的最強音。作為國民革命的象征，這首歌見證了國共第一次合作和國民革命聯合戰線的建立。

彼時，在國共兩黨的共同推動下，一場以推翻帝國主義列強在華勢力和北洋軍閥為目標的國民大革命浪潮席卷中國。在大革命的滾滾洪流下，中國共產黨反帝反封建的政治主張日益成為各族人民的共同呼聲，中國共產黨在群眾中的政治影響迅速擴大，千百萬工農群眾開始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組織起來。

建立革命的統一戰線

社會動蕩不安、國家搖搖欲墜、民族人心渙散……20世紀初的中國，九原板蕩，百載陸沉。在列強操縱下，封建軍閥割據、混戰局面愈演愈烈。彼時，百姓“入則有老弱待哺之憂，出則無立業謀生之地，行則逢擄身喪命之變，居則罹舉家凍餒之禍，災害深于水火，困苦甚于倒懸”。整個中國，已沒有人能夠置身事外。

1924年，陸軍軍官學校在廣州正式創立，通稱黃埔軍校。黃埔軍校是一所國共合作的學校，目的是為國民革命訓練軍官，是國民政府北伐戰爭統一中國的主要軍力。圖為黃埔軍校廣州舊址

為了救亡圖存，仁人志士進行了一次又一次不屈不撓的探索。就在中華民族災難深重之時，一批懷揣著“改造中國與世界”夢想的早期馬克思主義者成立了中國共產黨，回應了民族期盼。

經過革命實踐，年輕的中國共產黨逐步認識到，長期以來，中國人民對外國侵略者和本國封建統治者進行的斗爭有兩個根本性的弱點：第一，沒有認清革命的對象，不能團結真正的朋友以攻擊真正的敵人；第二，沒有廣泛地發動群眾，特別是沒有深入到底層的工農群眾中去，未能形成有組織的、持久的群眾運動。

立足現實需要，新生的中國共產黨開始探索起了與其他政黨的合作之路。

1922年6月，中國共產黨中央執行委員會發表《中國共產黨對于時局的主張》，第一次明確地提出了建立“聯合戰線”的主張；1922年7月，中共二大通過的《關于“民主的聯合戰線”的議決案》改變了中共一大綱領中“不同其他黨派建立任何關系”的規定，提出聯合全國一切革命黨派，聯合資產階級革命派，組織民主的聯合戰線，并決定邀請國民黨等革命團體舉行聯席會議，共商具體辦法。

至此，為了實現黨的民主革命綱領，建立革命的統一戰線，成為擺在中國共產黨面前的緊迫課題。

第一次國共合作的歷史抉擇

無產階級統一戰線的根本問題是團結、聯合。那么，團結誰？聯合誰？

在近代中國歷史上，中國國民黨和中國共產黨一樣，都是以救國救民為己任而誕生的革命政黨。然而，事實一再向孫中山和他領導的國民黨證明，依靠軍閥搞革命是不行的。

后來的歷史發展告訴人們，中國共產黨才是孫中山先生革命事業最堅定的支持者。正如毛澤東所言，孫中山先生在絕望中遇到了共產黨。隨著五四運動的爆發，中國工人階級登上政治舞臺，中國共產黨誕生，孫中山看到了新的力量和希望。他決心聯合共產黨，對國民黨進行改組，走新的革命道路。由此，國共合作成為兩黨共同愿望。

1923年6月，中共三大確立了以國共合作為基礎建立革命統一戰線的基本方針，加快了兩黨合作的步伐。黨的各級組織做了許多思想工作，動員共產黨員和進步青年加入國民黨，積極推進國民革命運動。

實行國共合作，既是國共兩黨反對帝國主義和封建軍閥的共同需要，也是兩黨各自發展的需要。這時的中國共產黨是一個歷史很短、人數很少的政黨。盡管大多數黨員對于無產階級在資產階級民主革命中的領導權問題還缺乏深刻的認識，但是共產黨通過上述辦法，盡可能團結國民黨中的革命派，是有可能爭取“站在國民黨中心地位”發揮領導作用的，后來實際上也在一定時期一定程度上做到了這一點。

1924年1月，孫中山在中國國民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上宣布實行“聯俄、聯共、扶助農工”三大政策，接受中國共產黨和蘇俄共產黨幫助，改組國民黨。國民黨一大確認了共產黨員以個人身份加入國民黨的原則，10名共產黨員當選為中國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或候補執行委員，約占委員總數的1/4，更有多名共產黨員在國民黨中央領導機構中擔任要職。

國民黨一大的召開，標志著第一次國共合作正式形成，也是年輕的中國共產黨開始實踐民主革命綱領和統一戰線政策的重大勝利。

共產黨人以充分的誠意和熱忱的革命精神努力推進第一次國共合作。他們以卓越的組織能力，積極在全國各地廣泛聯系群眾，幫助國民黨建立和發展基層組織。后來，周恩來在回顧這段歷史時說：“當時，國民黨不但思想上依靠我們，復活和發展他的三民主義，而且組織上也依靠我們，在各省普遍建立黨部、發展組織……是我們黨把革命青年吸引到國民黨中，是我們黨使國民黨與工農發生關系。”

國共合作使共產黨人和國民黨人共同努力，將國民革命思想由南向北，在全國范圍內以前所未有的規模廣泛傳播。更為重要的是，中國共產黨能夠公開宣傳和組織群眾，領導和推動工農運動蓬勃發展，為新的革命高潮到來奠定了基礎。中華民族偉大的革命力量開始迅速匯集，大革命的初瀾已開始顯現。

“打倒列強，除軍閥”，全國人民的共同呼聲

1926 年7 月9 日，在“打倒列強，除軍閥”的口號聲中，北伐戰爭正式開始。此時的北洋軍閥已統治中國14年多，除了種種倒行逆施和彼此間拼死爭權奪利外，從未提出過一個可以凝聚人心、使中國逐步走向繁榮富強的目標和綱領。打倒禍國殃民的北洋軍閥，結束軍閥割據和混戰的黑暗局面，實現國家的獨立、統一，成為全國人民的共同呼聲。

在這場國共兩黨共同進行的戰爭中，兩黨一致對敵，北伐軍將士英勇奮戰，以鮮血和生命換來了輝煌戰果。在不到10個月的時間里，北伐軍從廣州打到武漢、上海、南京，打垮了兩大軍閥，一場規模空前的國民大革命席卷了大半個中國，在近代歷史上寫下了光輝的篇章。

在北伐進軍過程中，共產黨員在北伐軍的政治工作和發動工農群眾等方面作出了巨大貢獻。一大批共產黨員擔任各級黨代表或政治處長，或者擔任基層指揮員、戰斗員。同時，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湖南、湖北、江西等地的工農運動給了北伐軍極大支援。它播下的革命火種，影響十分深遠。

中國共產黨統一戰線策略的成功，促成了第一次國共合作，開創了反帝反封建革命的新局面。但是，一方面，由于我們黨當時缺乏革命斗爭經驗，拱手讓出了對革命統一戰線和武裝力量的領導權，最終喪失了制止和打敗大地主、大資產階級叛賣革命的能力。另一方面，國民黨內部“以兩黨黨員混合革命，小黨勝于大黨為憂”的防范、排斥之心日增，特別是孫中山逝世后，一些“聯共”政策的反對派陸續抬頭。終于，到北伐戰爭勝利進軍、蔣介石羽翼已豐之時，反動派直接向革命的盟友、大革命的重要推動力量中國共產黨人舉起了屠刀。1927 年，震驚中外的“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和“七一五”反革命政變相繼爆發，第一次國共合作失敗。

轟轟烈烈的大革命雖然失敗了，但它仍具有深遠的意義，留給共產黨人深刻的經驗教訓。危急關頭，中共八七會議總結了第一次大革命失敗的教訓，確定了實行土地革命和武裝起義的方針。之后，中國共產黨領導了秋收起義、黃麻起義、廣州起義等一系列武裝起義，逐步走上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的革命道路。更為重要的是，中國共產黨以最為積極、奮斗和犧牲的精神，在全國人民中贏得了信譽和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