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首都人才“高地”
——北京兩會代表委員就如何吸引和留住人才建言獻策

今年的北京市政府工作報告明確提出，全面建設高水平人才高地，加快聚集一批戰略科學家和敢闖“無人區”的領軍人才、創新團隊，實施校企聯合培養卓越工程師計劃。北京兩會期間，多名代表委員圍繞如何吸引和留住優秀人才、如何加強青年人才培養建言獻策。

建議推行“人才特區”政策吸引高端人才

近年來，北京市牢固確立人才引領發展戰略，堅持首都意識、首善標準、首創精神，組建人才工作局，成立人才發展戰略研究院，構建統一高效的管理體制，打出一系列人才政策“組合拳”——

在引進科技人才方面，發布《“兩區”境外職業資格認可目錄》，出臺“獵十條”政策，在事業單位設立“特設崗位”，全力推進人才社區建設；在留住科技人才方面，深化職稱制度改革，堅持“破四唯”和“立新標”，建立中關村高端領軍人才評審“直通車”；在用好科技人才方面，在高校院所下放職稱評審權，推行“以聘代評”，讓創新主體自主評聘人才。

通過上述舉措，北京市在人才隊伍建設方面成績不俗：2021 年國際科技創新指數綜合排名中北京位列全球第4，首次晉升全球創業生態系統最佳城市榜前3 位，《自然》 雜志發布的全球科研城市榜單北京名列全球第一。

“但我們也應該清醒地認識到，北京科技人才結構尚存短板、人才創新生態系統建設有待完善、城市人才黏性不足等問題仍然顯著存在。而隨著世情、國情深刻變化，全球人才短缺進入常態化，海外引進形勢惡化、挑戰加重的趨勢或將長期存在。”來自北京市青年聯合會界別的黃孝斌委員直言。

一組數字也佐證了黃孝斌的觀點。2013 年到2019 年，北京大學本科生留京率從71.79%跌至16.07%，清華大學從30.7%跌至18.20%，北京地區京外生源高校畢業生留京就業的比例逐年下降，北京對應屆生的吸引不再占絕對優勢。此外，人才留用和公共服務資源配套方面存在突出矛盾，過高的房價收入比、較低的地面出行幸福指數等都使得北京的城市宜居性下降，難以吸引流動性強、就業選擇廣的高層次人才。

“隨著各地人才爭奪戰愈演愈烈，長三角、粵港澳大灣區、成渝雙城經濟圈對人才的吸引力不斷增加，要鞏固首都在吸引人才方面現有的優勢地位，率先建成高水平人才高地，任重而道遠。”黃孝斌表示。

丁洪委員來自中科院物理所，在他看來，打造首都人才“高地”，最重要的是要以建設完善的人才創新創業服務體系為導向，發揮國際合作優勢，在北京打造一批高水平人才集聚的平臺，為高水平人才提供從空間、資金、協同研發、商業模式、產業定位、產業化等全方位服務，提供超“保姆式”服務體系，解決人才后顧之憂。

“建議北京市加大對高水平人才平臺建設的關注和支持，出臺人才平臺的獎勵支持辦法，針對高層次人才集聚平臺，調動發揮其優勢，凝聚一批具有前沿或顛覆性技術人才，實現從高水平人才的集聚整合擴展到產業鏈上下游貫通布局，加快以高端人才平臺的建立來推動國際前沿技術的發展布局，形成引領科技創新的人才平臺陣地。”丁洪表示。

黃孝斌認為，大力引進具有世界水平的科學家、科技領軍人才，吸引更多海外高端人才來京發展也十分必要。應不斷健全戰略科技人才評審機制，深化“海聚工程”戰略科學家評審工作，增強海外人才在京認同感。

丁洪在此基礎上提出了加大民間力量海外引才的力度，豐富海外人才引進渠道多元化的建議。“通過類似北京海創產研院的民間機構，建設海外聯絡站、海外人才基地，實施一對一高端人才引進，可以使海外高層次人才的引進得到有效補充，實現頂尖人才的集聚和吸引。北京市應加大對民間機構、專門平臺的支持力度，針對民間機構、專門平臺作為海外創新創業類人才的申報推薦機構制定相應政策措施，鼓勵引導民間力量為海外高層次人才引進工作增磚添瓦。”

在“三城一區”推行“人才特區”政策，增加人才落地的便利和吸引力也是丁洪的建議之一。他認為，北京市“三城一區”可以在引才機制體制上實現突破，在人才政策上給予重要傾斜，加強國際人才服務保障，進一步開放外籍人才引進和使用，增強對新型研發機構直接引進外籍頂尖人才爭取國際科技競爭主動權的政策支持，并在落戶、納稅、購房、購車、教育和醫療等方面給予政策傾斜，嘗試“人才特區”戶口，作為北京戶口的過渡。

“加快建設國際科技創新中心，打造首都人才‘高地’，核心是圍繞人才需求出發，我們一定要以求真務實的態度解決人才在北京落戶發展遇到的障礙和問題。”丁洪表示。

市人大代表、北京市科學技術研究院創新發展戰略研究所所長伊彤表示，北京原始創新無論是規模還是投入，在國內都是首屈一指的。她建議，在基礎研究領域要加強資源統籌，建立投入的穩步增長機制，不僅要引進和培養科技人才，還需要重視留住科技人才，推進基礎研究的全球合作。

建議給青年人才更多機會和容錯

今年政府報告提出一系列舉措：圍繞創新鏈、產業鏈，加快集聚一批戰略科學家和敢闖“無人區”的領軍人才、創新團隊，加強青年人才培養。圍繞高精尖產業急需領域，實施校企聯合培養卓越工程師計劃。落實“朱雀計劃”，加快引進項目經理、技術經紀人等多層次人才。大力弘揚新時代企業家精神，培養造就更多勇于創新突破、勇擔社會責任的優秀企業家。

對于人才創新活力的制度安排，2021 年11 月，3.1 萬余字的《北京市“十四五”時期國際科技創新中心建設規劃》 正式發布并做了明確。在吸引一流國際化人才方面，北京市將實施“朱雀計劃”，加快引進國際律師、知識產權人才、項目經理、產業投資人、技術經紀人等科技服務人才；在加強青年人才培養方面，支持國家級創新基地、新型研發機構“擇優滾動支持”重點領域青年人才等。

“人才有聚集效應，最頂尖的人才也希望棋逢對手、交流對話，保證自己技術持續領先。”來自科技界別的市政協委員、掌閱科技創始人張凌云認為，現在全國各個城市都在搶人才，相比于上海、深圳等作為特區的政策靈活性，北京并不處于明顯優勢的情況。“但北京有自己的優勢領域，應當不拘一格大力吸引人才，無論是海外歸來還是國內其他城市。頂尖人才在引領一個行業或者領域的帶動效應是非常明顯的，也應當配備更適合他們的制度保障。”張凌云表示，作為企業更期待的是一些配套的社會化服務，比如落戶、就醫、子女入學、個人所得稅等。

同時，張凌云也認為，優秀的頭部企業對于人才的吸引和聚集作用也是無可替代的。“一個企業做得好關鍵看發現人才、培養人才，以及為人才創造適宜環境的能力。”

今年政府工作報告中明確提出了對培養青年人才的重視，張凌云也十分認同。“我們今天會看到，年輕技術人才和科學工作者的專業能力素養和知識結構已經有了更新變化，要大膽去選拔、使用、培養年輕技術人才和技術團隊。同時，要容忍一些試錯，科學實驗是在無數次失敗的基礎上才獲得的成功，要給予他們更多信任和機會。當他們站到一個重要崗位上，應該也會取得我們意想不到的效果或成就。”

“朱雀計劃”是新發布不久的制度性新名詞，關注多層次人才的培養。張凌云在科技企業的發展運營中也十分看重這一問題，“這個世界不僅需要科學家，也需要去把技術落地的人，這個人就是項目經理。這個角色起到更多的承接作用，同樣需要專業從事者。”

建議在配套服務方面給予更多優惠政策

身為企業管理者，市政協委員、新浪微博CEO王高飛認為，在加強北京科技產業優勢上，不僅需要頂尖國際人才的引進，同時還需要大量中高端層次的產業支撐人才和優秀青年人才，“這些是企業發展的主力軍，更符合企業當前發展的需要，慢慢積累也會成為高端人才。同時也是流動性最大，最需要苦心經營的。”

王高飛建議，政府在現有的人才引進政策下，應當加速落實情況，大力縮減申辦時間，簡化并完善審批流程，盡快讓引進人才在京“落戶安家”。同時，應調整人才結構性矛盾，構建從戰略科學家到領域頂尖人才、專業人才、青年科技人才的多層次創新人才梯隊，提高人才的寬度、高度和厚度。尤其是應加強青年人才的本土培育，建立健全青年人才普惠性支持機制。

配套服務方面，王高飛建議政府在人才住房、就近安置子女入學、車牌搖號等方面，對中高端人才和優秀青年人才給予更多優惠政策。以人才住房為例，建議各區政府結合企業的納稅總額和員工數量，制定相應的人才認定和企業分配標準，增加以企業為單位承租的公租房，滿足單身員工的住房需求。“以微博為例，近兩年招聘了大量的應屆生及優秀年輕員工，在租房方面需求很大，目前公租房排隊人員近200人，但只有租住公租房的員工離職才能空出相應房源，導致一房難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