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打人事件掀起“雷霆風暴”

陳威敬　周群峰

6月14日，河北唐山市，案發地老漢城燒烤大門處于關閉狀態。攝影/本刊記者 周群峰

機場路是唐山小有名氣的燒烤一條街。一些美食平臺上，老漢城燒烤店的人氣排名前列。6月10日凌晨，女子小燕（化名）一行4人在這家店內宵夜聚餐。突然，陌生男子陳某志靠了過來，企圖搭訕騷擾，抗拒后，小燕一行遭暴力毆打。

店內和店外的監控畫面，記錄下了這觸目驚心的時刻。打人后，陳某志一行人逃離了現場。被反復毆打，拖拽至店外的小燕，躺在地上，血跡斑斑。

唐山，也由此陷入輿論風暴眼。社交平臺上，一度出現10多條與唐山及這起案件相關的熱搜。武漢大學社會學院教授呂德文表示，人們普遍珍惜社會安全這個公共產品。也因此，但凡看到公開的社會暴力，普通人都很難接受。

6月14日下午5時許，《中國新聞周刊》記者在案發地老漢城燒烤看到，該燒烤店大門緊閉，仍處于停業狀態，卷簾門上一些侮辱性的話語還清晰可見。附近有店鋪老板稱，案發后，老漢城燒烤的女老板也遭到了網暴，前幾天有人在這家店鋪門口擺花圈、小便之類。在等了半小時多后，該燒烤店老板拉開了卷簾門，但面對記者的提問，她連連擺手，稱不會接受采訪。“我現在不想向媒體談起當時事情。”

從6月12日起，唐山市集中開展夏季社會治安整治“雷霆風暴”專項行動。官方直陳，“近日，我市發生的燒烤店尋釁滋事、暴力毆打他人案件，性質極其惡劣，給這座英雄的城市抹了黑。”

事件發生在6月10日凌晨2點40分許，唐山機場路老漢城燒烤店內。監控畫面顯示，燒烤店內，一名身著綠衣的男子搭訕騷擾一名身著白衣女子，并做出摸后背的動作，被拒后掌摑了該女子。同行對坐的黑衣女子，掄起啤酒瓶砸向綠衣男子。隨后，幾名男子沖進店內開始圍毆白衣女子及同行的黑衣女子，白衣女子遭到反復毆打，并被拽著頭發拉出店外，頭部、臉部被猛踹。

犯罪嫌疑人下手兇狠，整個沖突過程持續3分鐘左右。最終導致兩名受傷女子在醫院接受治療，另兩名女子傷勢較輕未住院治療。

一時間，唐山燒烤店打人事件轟動全國。

附近一個燒烤店老板說，他們店當時凌晨1點多就下班了，老漢城燒烤店發生那起暴力事件時，已經凌晨2點多了。“我們天亮后聽到這件事，也感到非常震驚。沒想到他們下手會這么狠，太過分了。”這名老板還表示，以前這邊燒烤店生意很紅火，發生這起案件后，這幾天，附近的燒烤店生意都受影響了，“客人明顯少了很多。”

目前，經廊坊市廣陽區人民檢察院批準，陳繼志等9名犯罪嫌疑人已由廊坊市公安局廣陽分局執行逮捕。

隨著事件發酵，涉案人員的身份也浮出水面。9名嫌犯中有7名男性和2名女性，案發時多人實施了暴力行為。據中國之聲報道，警方透露，該案5名涉案人員有前科劣跡，其前科多為尋釁滋事、非法拘禁、故意傷害等。

主嫌犯陳某志和劉某，兩人均為唐山本地人。相關裁判文書顯示，兩人相識多年。2015年，劉某參與將唐山男子商某打至額骨凹陷、粉碎性骨折、腦組織挫裂傷、尺骨粉碎性骨折后，關進后備箱長達十小時，其當庭自愿認罪獲從輕處罰，最終獲刑兩年一個月。在這起案件中，陳某志為劉某提供非法拘禁場所。在2019年3月披露的該案二審裁定書中，陳某志被標注為刑拘在逃人員，但未披露后續詳情。

2017年，劉某無證駕駛陳某志實際持有的一輛豐田汽車，沿路北區翔云道超速行駛，先后與8輛汽車發生相撞事故。劉某棄車逃離現場，后被判定承擔事故全部責任。事發后，陳某志表示自愿承擔應由劉某承擔的民事賠償責任，但并未完全履行。

監控設備記錄了燒烤店內外的打人過程。

本案的“挑頭者”陳某志，同樣劣跡斑斑。企查查平臺顯示，陳某志系當地一水產養殖公司老板，其牽涉7起司法案件，多次列為失信被執行人，并被限制高消費，也即所謂的“老賴”，案由包括不當得利糾紛及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

打人事件發生后，嫌犯沈某俊、陳某亮、馬某齊、李某駕駛一輛奔馳邁巴赫逃離河北省，并最終在江蘇落網。沈、陳、馬均為江蘇興化老鄉。相關裁判文書顯示，陳某亮因開設賭場罪獲刑三年，去年剛出獄。馬某齊因開設賭場罪及聚眾斗毆罪獲刑。沈某俊更是“三進宮”，18歲時就因犯尋釁滋事罪獲刑，此后又觸犯聚眾斗毆罪、故意傷害罪等。

“這種隨意打人的尋釁滋事犯罪，是從過去的流氓罪中分化而來的，也是掃黑除惡的標配罪種。這些人幾乎都是劣跡斑斑，有的甚至三進宮，應該成為掃黑除惡行動中重點瞄準的對象。”北京慕公律師事務所主任劉昌松向《中國新聞周刊》表示。

據《唐山勞動日報》消息，6月10日晚，唐山市委書記、市疫情防控工作總指揮部總指揮武衛東主持召開全市疫情防控工作總指揮部會議暨重點工作調度會議。會議專門強調，徹底鏟除黑惡勢力這一人民群眾深惡痛絕的社會毒瘤，對燒烤店發生的尋釁滋事、暴力毆打他人惡劣事件，要從嚴從快依法嚴懲，同時要舉一反三在全市開展掃黑除惡專項斗爭“回頭看”。

經河北省公安廳指定，這起案件將由廊坊市公安局廣陽分局異地管轄。有熟悉警方辦案的人士告訴《中國新聞周刊》，通常偵查階段實施異地管轄并不常見，這無疑釋放了特殊信號。

根據《公安機關辦理刑事案件程序規定》，一般的刑事案件是由縣級公安機關負責偵查，只有危害國家安全犯罪、恐怖活動犯罪、涉外犯罪、經濟犯罪、集團犯罪和跨區域犯罪中的重大案件，才由設區的市一級以上公安機關負責偵查。

北京師范大學法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彭新林向《中國新聞周刊》介紹，就唐山燒烤攤暴力打人案件而言，顯然屬于社會高度關注、嚴重損害人民群眾安全感并造成惡劣影響的重大案件。

“公安機關辦理刑事案件程序規定中有明確要求，對于情況特殊的刑事案件，可以由共同的上級公安機關指定管轄。”彭新林說，河北省公安廳屬于廊坊和唐山公安機關共同的上級公安機關，可以指定管轄。根據辦案需要，河北省公安廳還會把指定管轄書同時抄送省檢察院、省高院。他說，指定管轄在實踐中并不常見，通常存在兩種情況，一是管轄地不明或者是有爭議的，另一是情況特殊的刑事案件。

區位上，廊坊與唐山中間隔著天津。《中國新聞周刊》注意到，廊坊市公安局廣陽分局曾于2021年榮膺河北“全省優秀公安局”稱號。現任唐山市副市長、市公安局局長趙晉進，曾于2016年至2021年任廊坊市副市長、公安局局長。在他任上，廊坊市公安局明確將掃黑除惡專項斗爭作為“一把手”工程，市縣兩級分別成立了“一把手”任組長的領導小組。2020年，廊坊市公安共打掉涉黑涉惡組織128個，其中黑社會性質組織7個、惡勢力犯罪集團31個、惡勢力團伙90個，抓獲團伙成員1074人，破案897件。

6月12日，廊坊市公安局廣陽分局發布通報，經廊坊市廣陽區人民檢察院批準，陳繼志等9名犯罪嫌疑人已由廊坊市公安局廣陽分局執行逮捕。

彭新林表示，偵辦工作交由異地開展，審查起訴工作也會一并轉交。犯罪嫌疑人接下來的起訴問題，就將由廊坊廣陽分局提請同級的檢察院來審查。需要提起公訴，也將移送到同級人民檢察院審查決定。

劉昌松向《中國新聞周刊》提到，事件發酵最初，網傳打人者通過60萬元達成和解，是否誣告陷害，還需要警方作出回應。

網上還流傳有一份當時警方的接警記錄，其中將案情類別歸類為一般打架，將警情級別劃為一般警情。《中國新聞周刊》注意到，地圖平臺顯示，離燒烤店最近的機場路派出所，直線距離約900米。目前，唐山市警方尚未對這些問題作出回應。

在彭新林看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涉事團伙被定性為黑惡勢力的可能性非常大，河北省公安廳指定異地管轄，應是在案情分析和社會反響等基礎上作出的綜合判斷。

在唐山“雷霆風暴”專項行動中，官方也強調，對轉化成案的線索，由指揮部打擊整治組統一指揮，嚴格落實異地核查、異地用警、指定管轄等措施，確保整治工作取得實效。

指定異地管轄可能有兩方面考慮，彭新林分析，首先是為了排除案件辦理中的非法干擾，確保偵查工作的公正性。其次是消除部分的社會公眾對于偵查工作公正與否的擔憂和誤解，進一步增強執法司法的公信力和權威性，從而理性地對待這個案件和看待最后的處理結果，更好地來實現法律效果與社會效果的有機統一。

“9個犯罪嫌疑人很多都有前科，可謂劣跡斑斑，他們在一個地方為什么能夠為非作歹這么多年，還逍遙法外？”彭新林說，通過燒烤店打人案件，當地或許可以發現背后存在的社會治理問題。掃黑除惡是不是還存在盲區。樹倒根猶存，有沒有達到標本兼治的效果。如果涉及保護傘，可能還需要紀委監委的介入。

9名犯罪嫌疑人全部到案后，僅隔1天便被正式批捕。從法律角度，他們可能觸及何種罪名？

“以法律解讀之，這是一個典型的流氓調戲女子不成，惱羞成怒毆打女子事件。綠衣男摸白衣女的背部的猥褻行為，并非常見的搭訕。白衣女的反抗，黑衣女的施救是正當防衛。圖案衣服男子、綠衣男子及其同伙隨意毆打女人，起哄鬧事，是尋釁滋事行為。”上海大邦律師事務所律師丁金坤稱。

在北京京師律師事務所律師范辰看來，燒烤店屬于公共場合，雖然事發在晚上，但說光天化日之下也是可以的。光天化日之下打人，即使受害人是輕微傷，這幫人的行為也可能構成尋釁滋事罪。

具體而言，丁金坤分析，唐山打人案一是構成猥褻，應受治安處罰，視情況最多拘留15天;二是尋釁滋事，應被追究刑事責任，刑期五年以下。若白衣女子被打成重傷，則動手的構成更重的故意傷害罪，最高判刑十年。

從目前披露的情況來看，涉案多人疑為酒后所為。不過，北京樺天律師事務所刑事部主任肖之娥向《中國新聞周刊》表示，酒后行為對量刑影響不大，不會因為喝酒從輕或減輕或加重，具體量刑，要考慮是否認罪認罰、是否賠償諒解、一貫表現等等。

通常來說，在故意傷害等案件中，傷情鑒定意見是決定犯罪嫌疑人罪行與量刑的關鍵依據。6月14日，唐山市婦聯權益部工作人員告訴《中國新聞周刊》，目前兩名被打女性傷情穩定，仍在醫院救治。《中國新聞周刊》致電廊坊市公安局廣陽分局，工作人員表示傷情鑒定正在辦理。

北京某檢察機關的一名法醫向《中國新聞周刊》介紹，司法鑒定分為兩種，一種是傷情鑒定，即輕傷重傷，另一種是傷殘的鑒定。“唐山這個屬于刑事案件的傷情鑒定”，他說，到警后，警方會讓被害人去到指定的鑒定機構做損傷程度鑒定，通常是在偵查機關的鑒定機構進行，有些地方也會委托一些社會機構。

該名法醫稱，傷情鑒定的原則分為兩種情況，一種是原發性損傷，危及人的生命，鑒定結果以當時情況為準;若是涉及功能，以治愈后對功能的喪失程度為標準，鑒定時機是臨床治療終結功能穩定之后，一般掌握在3～6個月;如果當時的損傷已經構成輕傷2級，案件確認將走訴訟程序，可以做一個不低于輕傷2級的臨時性鑒定意見，之后在起訴階段，再做一次鑒定。

在涉及出血量比較多的傷情鑒定中，鑒定的結果有時跟普通人的想象不一致。被打的血跡斑斑的當事人，也可能因皮膚創口的長度未達到鑒定標準所要求的長度而被鑒定為輕微傷。“因為鑒定標準所規定的傷情程度是以損傷創口的大小或功能的宕失程度為標準，而不是以現場的場面有多慘烈為標準。”該名法醫說，但若出血太多，達到了失血性休克的標準，也可能鑒定為輕傷甚至重傷。

“輕傷重傷的標準是對人造成殘廢、殘疾，影響人的器官功能，這些來決定的。如果說打的都是皮外傷，盡管當時也有出血，但對器官影響不大的話，可能就構不成輕傷。”資深醫療糾紛專家宋中清介紹。

涉案9人中5人有前科，多人涉賭博，還有成員多次觸及暴力犯罪。

“從這些施暴者的實施暴力的嫻熟程度、相互之間的協同性，以及身上所投射出的社會戾氣來看，他們平時恐怕就是一個暴力團伙。”武漢大學社會學院教授呂德文認為，正常人看到同伴對他人施加暴力，肯定是勸解，但這起事件中的同伙竟然是協同欺凌弱者。這不能用喝酒誤事來解釋，只能說這是他們的身體本能。

根據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司法部《關于辦理黑惡勢力犯罪案件若干問題的指導意見》規定，具有下列情形的組織，應當認定為“惡勢力”：經常糾集在一起，以暴力、威脅或者其他手段，在一定區域或者行業內多次實施違法犯罪活動，為非作惡，欺壓百姓，擾亂經濟、社會生活秩序，造成較為惡劣的社會影響，但尚未形成黑社會性質組織的違法犯罪組織。惡勢力一般為三人以上，糾集者相對固定。

肖之娥認為，除了本次事件外，還要調查涉案9人既往是否有其他違法犯罪事實，如果有且達到“惡勢力”的要求，那就有可能構成惡勢力。此外，據《刑法》規定，刑罰執行完畢或者赦免以后，在五年以內再犯應當判處有期徒刑以上刑罰之罪的，是累犯，應從重處罰。

“犯罪學的諸多研究表明，刑滿釋放人員的重新犯罪對社會危害性極大，其犯罪特征具有報復社會的傾向、犯罪經驗豐富、手段惡劣和狡猾、易教唆和誘惑他人犯罪、常扮演犯罪團伙頭目的角色等，是拉高全國犯罪率的重要因素。”中國犯罪學會常務理事、中國預防青少年犯罪研究會顧問張荊向《中國新聞周刊》表示。

如何預防同類案件的發生，在張荊看來，一方面警隊應在這樣的突發事件中有所作為。根據公安部《110報警服務工作規范化標準》：處警人員在接到處警指令后要做到快速反應。凡危及公民人身、財產安全的重大、緊急報警、求助，在市區，必須5分鐘內到達現場;在郊區，必須10分鐘內到達現場。

“這起事件中有些人譴責旁觀者冷漠，但其實他們最好的辦法就是保護好自己，同時迅速報警。”張荊說。另一方面，他建議，加強對夜間影響公共秩序、影響公共安全的地方的巡邏。

目前，河北多地開展了“夏季夜巡專項行動”。6月11日，保定市徐水區、保定涿州市公安局等都發布了“夏季夜巡專項行動”的現場畫面，視頻中出現了多處巡查燒烤攤、燒烤店的場景。

在唐山火車站廣場，立著一塊寫有“全國文明城市”字樣的巨幅路牌。攝影/本刊記者 周群峰

唐山因煤而建，因鋼而興。去年，唐山GDP首破8000億元，實力遠超省會石家莊，為河北省第一經濟大市。在發生燒烤店打人事件后，網絡上又涌現多起實名舉報案。唐山也由此被推上輿論的風口浪尖。

據不完全統計，3天內，實名舉報者已有逾20人。路北區一名蛋糕店老板在網上實名檢舉“一伙以刑滿釋放人員為首的社會閑散人員所組成的黑社會團伙”。女子張某在網上實名舉報朱某斌、楊某等人在唐山市路北區某酒吧對其及同事進行毆打并非法拘禁。張某向《中國新聞周刊》稱，她于事發次日凌晨2點到祥豐道派出所報警，早上7點才出警。

在6月12日深夜，唐山市豐南區公安局、灤州市公安局連續發布兩個警情通報：唐山市豐南區公安局迅速成立專班，組織力量對該案進行偵辦，主要犯罪嫌疑人史某、李某某已被抓獲歸案。灤州市公安局立即成立專案組，迅速開展工作，已將朱某斌、楊某等4名犯罪嫌疑人抓獲。

兩則警方通報均表示，將嚴格依法辦案，堅決維護法律尊嚴和群眾合法權益。兩則警方通報均提到，這是“根據唐山市公安局指定管轄”。

6月12日下午，唐山市召開夏季社會治安整治“雷霆風暴”專項行動動員部署大會，唐山市委、市政府決定，從即日起開展為期半個月的夏季社會治安整治“雷霆風暴”專項行動，把打擊鋒芒對準群眾反映強烈、社會影響惡劣的犯罪活動，出重拳，用重典，懲惡務盡，絕不手軟，以雷霆萬鈞之勢盡銳出戰、決戰決勝。

根據當地媒體披露的信息，除了唐山市委書記武衛東、市長田國良外，河北省公安廳常務副廳長安忠起也出席了大會并講話。另外，唐山市四大班子領導、市法檢兩長也出席了會議。

近年來，唐山多次開展打擊整治專項行動。據通報，去年5月，唐山啟動“燕趙—礪劍鑄盾2021”專項行動。5個月內，先后打掉涉惡團伙10個，抓獲犯罪嫌疑人45名。行動期間，全市共破獲刑事案件5760起，抓獲犯罪嫌疑人5458人。

呂德文表示，黑惡勢力的生存邏輯本來就是依賴于灰色空間。一些暴力團伙在被打擊過程中，因不符合法律要件，被從輕處理或成了漏網之魚。更多的情況是，大多數狡猾的暴力團伙也懂見風使舵，在掃黑除惡的過程中較為收斂，甚至停了涉黑涉灰的“生意”，轉而從事正當生意。他認為，從這個意義上說，掃黑除惡需要有常態化機制。

6月13日，最高人民檢察院召開黨組會提出，掃黑除惡專項斗爭轉入常態化開展必須落實抓實。各級檢察機關對涉黑涉惡、地痞流氓故意鬧事的，手段惡劣的，傷害婦女兒童、老年人、殘疾人等以及具有其他惡劣情節的犯罪，必須堅決依法從嚴追訴、依法從嚴懲治。6月13日至14日，中國共產黨河北省第十屆委員會第二次全體會議在石家莊召開。會議提到，以雷霆之勢對危害群眾安全的違法犯罪行為進行嚴厲打擊，不斷增強人民群眾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

目前，唐山8地公布了“雷霆風暴”專項行動舉報方式。唐山一位出租車司機表示，沒想到唐山以這種方式出名，作為唐山人都感到臉上無光。“不過唐山的治安也得好好搞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