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說小楷技法（三十七）

□ 劉小晴

藝術個性是形成風格最基本的因素。藝術個性的形成十分復雜，它涉及先天的因素，如稟賦、氣質，又涉及后天的素養，如學識、習染，前者為“情性之所鑠”，后者為“陶染之所凝”。正因能有高低、才有庸俊、學有深淺、習有雅鄭、質有厚薄、情有剛柔，才會使作品產生高低、深淺、雅俗之別。

風格的形成固然是作者藝術個性的流露，是表現自我的唯一手段，但在形成過程中必須牢牢地把握“真”和“美”。風格的獨創不能脫離藝術的內部客觀規律(真)，也不能脫離“骨肉相稱，文質相諧，神融氣暢，和諧統一”的“美”。風格的形成，并不在于外在形式的極度夸張和不合情理的大膽變形，而應著重于藝術個性的真切流露和圓熟技巧的縱情發揮。正如清馮班《鈍吟書要》所說:“用意險而穩，奇而不怪，意生法中，此心法要悟。”因此，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風格在形式上只不過是面目不同而已。下面我們就簡單地介紹幾類審美境界。

一、平和簡靜

《孝女曹娥碑》（局部）東晉·王羲之

這種審美境界，創造出高度典雅、和諧的作品。試觀王羲之的小楷，外標沖藹之容，內含清剛之氣，精淳粹美，遒勁中不失婉媚，清雄雅正；端莊中不失姿態，意境高遠，靜氣迎人，所謂“不激不厲，而風規自遠”，空靈淡蕩，高懷絕俗，真大雅不群之作也。且每幅小楷意境不同，正如唐孫過庭《書譜》所言：“寫《樂毅》則情多怫郁，書《畫贊》則意涉瑰奇，《黃庭經》則怡懌虛無，《太師箴》又縱橫爭折。”前乎后乎，各不相師，雖主調未變，而兼得眾調，從而形成一種立體的風格。

二、質樸自然

《靈飛經》（局部）唐·鐘紹京

《洛神賦》（局部）元·趙孟

三、法度嚴謹

小楷中的這一審美境界以鐘紹京為代表，追求法度嚴謹的造型之美。這種審美境界，點畫周到，結體熨帖，用筆精嚴，一絲不茍，巧密精思，端莊勻稱，以工整為法，以功力見勝，以熟練稱能，以法度為尚，表現出一種端莊嚴肅的意境。試觀鐘紹京的《靈飛經》小楷墨跡，遒勁端莊，結字舒展，工整精細，篤守楷法。其分行布白雖有人工裁剪之美，但亦能于勻稱整齊中產生參差錯落的變化；其結構字勢雖有人工熨帖之美，但亦能于法度精嚴之中彰顯奇正姿態的變化；其結構字勢亦不失為小楷中的能品。因這種小楷以法度立極，故最適宜初學者入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