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萍萍 李杰瓊
[摘要]在現代社會,作為傳播公共知識和構建文化記憶的重要媒介,博物館在城市文化建設的圖景中的地位愈發顯著。文章以情感動員作為觀察和思考的立足點,嘗試以博物館的媒介性、融媒體敘事、參與式傳播為錨點構建學理性的闡釋框架,從物質基礎、敘事形態、認同策略三個方面,梳理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紅色文化傳播實踐的特征,以期為如何做好北京紅色文化的融媒體傳播提供參考。
[關鍵詞]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紅色文化傳播;情感動員
博物館是一個國家、民族和地區的歷史文化積淀。習近平總書記強調:“革命博物館、紀念館、黨史館、烈士陵園等是黨和國家紅色基因庫。要把紅色資源作為堅定理想信念、加強黨性修養的生動教材,講好黨的故事、革命的故事、根據地的故事、英雄和烈士的故事,加強革命傳統教育、愛國主義教育、青少年思想道德教育,把紅色基因傳承好,確保紅色江山永不變色?!盵1]作為底蘊豐厚的文化古城和全國政治文化中心,北京也是一座擁有豐富歷史博物館資源的城市,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蘊含著強大的紅色力量,紅色文化教育氛圍濃厚。
作為傳播紅色文化的重要載體,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充分運用情感動員機制,發揮著引導受眾重塑歷史認知、喚起情感共鳴、凝聚情感認同等功能。在新媒體時代,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不僅成為北京紅色文化的構建之地,更成為動員受眾提高對北京紅色文化的情感認同之地,是增強文化自信、凝聚民族共識的重要載體[2]。
在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的傳播實踐中,情感動員機制的影響至關重要。首先,從傳播內容和形式來看,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為了讓受眾更好地感受、認知博物館文化,采用與實踐相結合的傳播話語和敘事內容,以線上線下相結合的傳播形式,加深受眾的情感認知;其次,在技術賦能背景下,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積極擴大連接效應,讓圈層化社群產生情感認同,打破交流壁壘,增強數字產品的創造力和傳播力,提升革命歷史博物館的情感傳播力和感染力,使之更加符合新時代個體的情感需求和審美判斷。
一、歷史博物館:構建公共知識的重要媒介
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作為公共文化機構,通過搜集、整理、保存革命歷史發展過程中的文物藏品,凝聚公共科學知識,以各種傳播形式將這些公共知識具象化,形成公共知識體系并傳遞給受眾。革命歷史博物館是構建公共知識的重要媒介,新時代的博物館核心屬性是“公共性”[3]。博物館既要做遺產的守護者,更要做知識的生產者,注重公共知識的生產,且對藏品的闡釋要揭示其意義的文化語境,促進新時代公共文化秩序的構建,引導維護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4]。
如今,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發展成促進文化和政治認同的重要場所,為受眾提供有效公共知識服務,引導受眾凝聚情感共識,從而保持初心。因此,以博物館為媒介的公共知識傳播過程中,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運用情感敘事策略構建情感認知基礎,促進情感傳播轉型,增強情感共鳴,是讓受眾形成歷史認同和文化認同的重要策略。作為承續紅色文化的重要載體,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在不同的歷史時期發揮著不同的作用,是人們情感認知的建構之地。
(一)歷史博物館的情感認知基礎:從收藏功能向教育功能轉變
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盛傳著“收藏主體說”,認為博物館主要目的是收藏,其是個人收藏轉向社會收藏的產物[5]。隨著社會的高速發展,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逐漸適應社會的進步和發展,從收藏功能向教育功能轉變。
如今,博物館內存放的歷史文物,其中的紅色文化可潛移默化地影響進入博物館參觀的受眾。例如,革命歷史博物館存放的先烈們使用過的生活工具或作戰武器等,不僅讓人們感受到當時革命者生存的艱難環境,更能反映在艱苦環境下的先輩們愛黨愛國的堅定信仰,使受眾感受革命年代先輩們為國奉獻的大愛情懷,引導受眾珍惜當下美好生活,進而增強民族凝聚力和民族自信心。
此外,受眾到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參觀要由被動接受轉向主動學習,就要更加注重沉浸感和參與感,注重探尋文物背后蘊含的紅色文化精神內涵等內容。例如,抗日戰爭紀念館收藏戰士的家書,講述戰士舍小家顧大家、為抗戰勇敢殺敵的背后故事,是他們堅定不移跟黨走的歷史見證。通過文物的展陳,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幫助受眾了解和感受革命先輩奮勇殺敵的革命歷程,加強愛國主義教育,促進他們對中華民族情感的認同。
(二)歷史博物館的情感敘事策略:將時間連續性轉換為情緒代入感
隨著時代的不斷發展,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的線下展陳也由過去的簡單陳列轉變為按時間梳理歷史事實的情感敘事陳列,有助于受眾在參觀時沉浸其中,保持情感的連續性,從而做到有物可看、有史可論、有情可共。受眾在參觀結束后,能對這段革命歷史有所感觸,進而深刻理解紅色文化的內涵。
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大部分都按時間順序進行展陳,從入口到出口,使受眾體驗感較為連續。此外,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還將文物展示、講解、表演等結合,通過音頻、影視資料播放等復刻歷史場景,強化受眾的視覺體驗,渲染情感氛圍。這種極具情感引導的展示方式,有助于喚醒受眾的歷史情感共鳴,進而挖掘其中所蘊含的信仰力量,增強人們的歷史情感認知。
革命文物記錄著歷史事實,塑造了一個個革命英雄形象,增強了受眾的興趣度,使得受眾更具沉浸感和代入感。這種沉浸式的體驗,有助于帶動受眾情感從認知到共鳴,從共鳴到認同,最終起到情感動員、凝聚共識的效果和作用。
(三)歷史博物館的情感傳播轉型:從實地展出到線上線下相結合
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線下的歷史文物、革命史料和音像資料等資源多樣,全面展示了中國共產黨領導全國各族人民走過的波瀾壯闊又艱難曲折的奮斗歷程。隨著互聯網技術的發展,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創新展覽手段,充分利用歷史資源,舉辦精品展,推出精品巡展,拓寬傳播范圍,堅持線上與線下相結合,用聽得懂、看得懂、體驗性強的方式,讓紅色文化入腦入心,增強受眾凝聚力,激發廣大受眾的愛國熱情。
北京地區歷史博物館為了吸引更多受眾,積極探索線上博物館的建設和發展,拓寬實體博物館的服務范圍,打破時間和空間限制,滿足受眾隨時隨地獲取信息服務的需求,實現文物與受眾的互動和共享。這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全方位展示文物細節,提高歷史文物資源的開放與共享程度,滿足受眾的情感需求。
此外,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嘗試新媒體平臺運作,利用短視頻平臺,通過年輕化的話語模式拍攝短視頻來宣傳革命歷史博物館。例如,中國人民革命軍事博物館與短視頻平臺深度合作,截至目前,在抖音平臺已積累877.8w粉絲,通過“楊老師講輕武器”
“兵器科普”“文物故事”等專欄,拍攝風格多樣的趣味性短視頻,不僅宣傳了軍事博物館,更增強了受眾的愛國主義情懷和家國身份的認同感。
二、融媒體敘事:助推公眾情感共鳴的重要形態
建立在新興網絡技術發展基礎上的融媒體,是融合多種媒介形態的新型媒介。亨利·詹金斯認為,理想的融媒體敘事是讓每一個媒介形態都能發揮最佳功能。穿越不同媒介平臺開展的融媒體敘事,在不同平臺都能有新內容來為整個敘事做出有差異和有價值的貢獻[6]。
融媒體敘事的發展不斷更新著博物館的觀念建構、敘事方式和傳播機制。當今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已轉型發展成融敘事、展示、傳播、交互等多元功能為一體和具有公共性與交互性的媒介場域。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也正通過融媒體敘事,充分發揮各媒體平臺的最佳功能,實現博物館公共文化傳播形態的整合與重塑[7]。
在媒介融合背景下,歷史博物館通過融媒體敘事的方式不斷創新發展,多元化的敘事符號不僅開拓了革命文物背后蘊含的深層價值,也加深了受眾情感體驗,增強了北京紅色文化傳播的感染力,更實現了與受眾的互動,幫助受眾從初步認知到形成情感共鳴,最后深度認同甚至熱愛上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
(一)讓文物本身敘事:拓展敘事維度
2021年3月30日,習近平總書記對革命文物工作作出重要指示,深刻闡明了革命文物工作的重大意義、目標任務和基本要求[8]。以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為例,其要聚焦文物本身、講好文物故事,把文物作為敘事主體,賦予文物生機與活力。
為了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贏在博物館》第四季在央視播出,節目以香山革命紀念館、中國國家博物館、中國人民革命軍事博物館等一些著名的紅色文化博物館為例,以中國共產黨的革命歷史進程為主線,以革命文物為線索,采用新媒體技術,通過室內室外相結合的渠道,把革命事跡用藝術化的手段呈現給受眾[9]?!囤A在博物館》講述了紅色歷史故事,回顧了革命歷史事跡,通過可視化的方式展現了革命歷史的深厚底蘊和內涵,最終將紅色基因植入了受眾心中,令受眾堅定愛黨愛國的理想信念。節目的播出還成功增加了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等紅色文化博物館的參觀熱度。革命文物是歷史博物館的情感支撐,挖掘其背后故事能拓展革命歷史博物館的情感敘事維度。受眾積極參觀的熱潮能更好地傳承革命文物故事,更有助于受眾在參觀時感受紅色文化,形成統一的價值觀和認同基礎。通過這種情感體驗和情感互動進而引發的情感共鳴,有利于當今時代民族集體記憶的塑造和家國情懷的培養。
(二)多媒體組合敘事:重塑歷史情感
受制于技術的發展,過去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敘事方式較為單一,以“文字+實物”為主。簡單的敘事方式不利于增強受眾的情感體驗,受眾多為被動參觀且無法集中注意力,走馬觀花式的參觀也并不能留下深刻印象。隨著社會不斷發展,博物館吸引受眾的方式也在不斷變化。
進入全媒體時代以來,多個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都啟動了互動式觸屏,受眾可自主點擊自助機屏幕,觸屏播放感興趣的影像資料,增強受眾體驗感[10]。
此外,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還打造全媒體傳播體系,實現電腦、手機、電視等多個終端同步互動,并借助5G構建“互聯網+歷史文物”平臺,讓受眾身臨其境地感受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的魅力。這種全新的沉浸式體驗激發了受眾學習紅色文化的積極性,增強了受眾對民族革命歷史的情感共鳴。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的多媒體組合敘事方式充分調動了受眾的體驗興趣,使受眾的聽覺、視覺、觸覺集中起來,沉浸在革命歷史的情感敘事中,更加深刻地感受紅色革命文化,從而促進受眾歷史情感的重塑,增強情感共鳴,實現集體身份的認同和塑造。
(三)超現實互動敘事:增強受眾情感共鳴
如今,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探索新的技術和形式,把經典的歷史場景、歷史故事重現在受眾面前,增強受眾的情感體驗。各博物館采用AR、VR等技術來實現超現實互動,AR技術實現革命文物的全方位細節展示,使受眾全息欣賞。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大多面積寬闊、展廳數多,且部分革命歷史博物館擁有AR導覽技術,在有限的時間內,受眾可在手機上實時追蹤和匹配參觀路線并自主選擇,其虛擬觸摸功能也讓受眾有身臨其境的參觀體驗。
此外,多個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擁有VR技術支持,如中國人民抗日戰爭紀念館的VR體驗能讓受眾見證部分戰爭場面,讓他們通過第一視角感受戰爭激烈的場面。這種超現實的互動形式更受年輕人歡迎和喜愛,能使受眾在緊張的沉浸體驗中感受為國拼搏的光榮感和自豪感,進而喚起受眾愛黨愛國的情感共鳴。
三、參與式傳播:塑造歷史情感認同的重要策略
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作為重要的紅色文化資源,獲得受眾的情感認同至關重要。受眾在參與實踐與傳播的過程中,不斷重塑對歷史情感的認知和對紅色革命歷史文化的認同,在文化自信和民族情感的塑造上,實現從個人化到社會化的轉變。
(一)身體實踐:表演式認同
在歷史情感認同的實踐塑造中,身體實踐有不可忽視的作用。
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積極引導受眾參與到革命歷史的實踐體驗中去,例如部分革命歷史博物館會在特定的時間節點舉辦表演或實踐活動,鼓勵受眾換上革命前輩同款“戰士服裝”,親身表演,從而體驗革命歷史文化的深刻內涵。以抗日戰爭紀念館為例,其會不定期舉辦體驗表演活動,吸引受眾通過“參與式表演”,身臨其境地模擬當時的革命歷史場景,增強其歷史體驗感,進而形成深刻的印象,在表演實踐過程中形成民族情感的高度認同。
(二)媒介儀式:參與式認同
隨著互聯網、新媒體技術的發展,受眾可通過共享媒介獲得共同的社會情感,在參與中能獲得滿足感和儀式感,進而達到增強參與式情感認同的效果。如2020年中國人民抗日戰爭紀念館在紀念抗戰勝利75周年時,官網推出系列海報,受眾可通過敲鐘、獻花、種樹等方式祭奠先烈,由此引導受眾銘記歷史、勿忘國恥。這種線上的媒介儀式會激發受眾的民族歷史情感,讓他們在參與中感受強烈的愛國情懷,從而樹立堅定的理想信念。
四、結語
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蘊含著濃厚的北京紅色文化,承載著中華民族的革命歷史[11]。作為構建公共知識的重要媒介,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以故事、儀式等融媒體敘事方式,飽含情感地開展北京紅色文化傳播實踐。
隨著科技的發展,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運用情感敘事策略,整合紅色文化資源,搭建線上線下公共知識傳播平臺,打造受眾的情感認知基礎,承擔傳播紅色文化知識、提升國民綜合素質的教育責任,并不斷促進情感傳播轉型,彰顯情感動員實踐的公共性與服務性。融媒體敘事的傳播方式也使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將歷史故事、革命展館等內容進行更加個性化處理,對紅色文化所具有的獨特內涵價值進行深入挖掘,拓展了歷史情感的敘事維度,引發了受眾對民族歷史的情感共鳴,彰顯情感動員實踐的創造性與多元性。參與式傳播策略還為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加強受眾的歷史情感認同發揮了重要作用。身體表演式實踐和媒介參與式儀式能充分調動受眾的感官,幫助受眾對紅色歷史進行全方位了解,滿足不同受眾的情感需求,進一步凝聚歷史情感,彰顯情感動員實踐的互動性和有效性。
革命歷史博物館紅色傳播實踐的情感動員機制,以構建情感認知奠定認同基礎,以拓展情感敘事激發價值共鳴,以轉型情感傳播促發行動實踐,完成了從“革命歷史”到“家國情感”的意義構建。從情感動員機制角度來看,如何進一步挖掘以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為代表的北京紅色文化傳播實踐背后蘊含的深刻內涵,以及在新時期北京紅色文化如何更好地被受眾認知和認同,是未來北京地區革命歷史博物館乃至北京紅色文化傳播實踐研究的價值和重點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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